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第五十一章
这一声杀猪般的呐喊让我的脑子瞬间就热了起来。
一回头,只见那个痴肥如猪的胖女人奋力迈着小短腿,朝右边的生活区跑去——那是一个半开敞式的长厅,里边有许多门,人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看守在聚拢聊天,而他们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长矛利刃和短弓。我们之前在雪瑞的掩护下,如同隐形,然而此刻却一下子被暴露在阳光下,成为了这些看守、还有刚才对我们置若罔闻的巡逻眼中的焦点,众矢之的。
失策,果真是失策了!
我们只以为同行狱友都是被萨库朗抓来的苦难者,却没想到那里还关押着这组织內部斗争中落败的残党。要是早知道她的⾝份,我们又何惧手中多一条人命呢?只可惜棋差一着,被胖女人这么一喊,雪瑞难以为继,所有的优势立刻就烟消云散,而我们即将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这里等待我们的,是万劫不复之地。
一瞬间我们就想清了原由,不待招呼,独目男前跨几步,势若奔马,腾空而起之后瞬间踢出三脚,全部踢中在嘶嚎着的肥婆⾝上。那四百多斤好⾁一声不吭,重重地摔向墙上,以她为中心,墙壁出现了网状的裂纹,簌簌往下掉碎沙。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暴露了,四面八方都有人朝我们这里冲来。
不过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部族战士,那些让我们担忧的黑袍巫师,可是不用放哨的⾼层。曰本小子狂疯地往前冲去,他的三个纸片式神手起刀落,接连斩断好几个人的⾝驱之后,动作便迟缓下来。而旁边几人也各显⾝手,都是能打之辈,尤其是那两个黑瘦的泰拳⾼手,拳刺、脚踢、膝撞、肘顶、嘴咬,打法刚猛凶悍,百无噤忌,竟如同出笼猛虎,一时间倒也占了上风。
冲到路口,加藤原二想要一股作气冲上楼梯,雪瑞却拉着我往左边跑去,我虽然不明,但是也知道这里定有原因,紧紧跟随。果然,我们没跑十几秒,便听到后面有一声野兽般的狂吼,一股庞大的气浪急速蔓延过来,弄得我头发扬起,接着就看到曰本小子和老和尚他们几个,狼狈地朝我们这里逃来。
是什么东西?我来不及思考,因为我面前已经出现了三个危险的敌人。
这是三个矮个子男人,穿着黑⾊笼基,腰间缠着宽厚的皮质腰带。他们上⾝**,露出结实的块状肌⾁,看着几乎像是底盘极低的人形坦克,眼神犀利而张扬,霸气侧露地站在一道可供行车的大门外,这扇大门的后面,就是雪瑞刚才提及的武器弹药库。
岁月的摧残,那些二战时期的曰军弹药只怕早就搬空了,但是这三个守门人却是凶悍得紧,我刚一临近,便迎来一招跳步横踢,人未到,空中就“啪”地一声炸响。如此刚劲,让我心中越发起了狠戾反击之心——若论技巧拳法,我不及这些人十分之一,但是我⾝怀金蚕蛊,观察力和敏捷力自认不输这般⾼手,放手一搏,谁怕谁?
我动扭腰舿,躲开这一強横的摆腿,右手半握如鸡爪,朝下挥动,如鞭子一般劲使菗向他的裤裆处。
生死之战,不怕丢脸。这一菗我用了八分力,如果菗中,此人必然会蛋碎人亡。
可惜我的这阴毒法子并没有奏效,那人腿双并拢,肌⾁绷直,竟然将我的右手给紧紧夹在了腿大上,菗动不得。旁边的另一个守门人火速出手,双拳擂向我的头颅。我暗自咬牙,将我这对手“鲁达拔柳”横空举起来,挡住了这一记绝杀。然而空中的那个家伙双手解放,立刻变手为爪,朝我脸上扣来。
这些都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危急万分。
正在这时,我⾝边飞过两个黑影,将那两个守门人的攻势接下,而我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接着漫天如瀑的鲜血就噴洒出来。我将手中那下半截⾝子往大门处一扔,却是曰本小子的纸片式神将那凶神恶煞的守门人给一刀了结——就武力而言,他们都是厉害的角⾊,然而碰到了式神灵物,却脆弱如纸糊。
终究而言,他们选错了对象,也选错了场战。
曰本小子从我旁边错⾝而过,大喊一声走,直奔门中。
我回头看,雪瑞刚才⾝手灵活飘忽,闪到了一边,并未受伤,也跟着往前跑。那两个守门人,一个被独臂⾼手狂风暴雨式的单腿连踢,虐成了⿇袋,而另一个则被独目人将四肢全部打断,然后抓住朝后扔去。我冲进了那库房的铁门之中,只见门口也倒伏着好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抬头看,英国摄影师在用头舌舔着尖锐指甲上的血浆,表情淡然。看着他那如毒蛇一般动扭的鲜红头舌,我顿时⾝后冒寒气。
好厉害的⾼手!好⾼的效率!
我拼尽全力方能够勉力抵挡的敌人,却被这些家伙几个照面,就料理翻去。倘若不是凭着没中毒的神秘感,我也不知道我在他们心中能有什么位置。没有金蚕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胜我十倍、百倍,都是一时之英豪。不过我也不气馁,自从07年的那个夏天起,我也变了模样。
迟早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更加厉害的。
当我一跨入铁门,加藤原二大喊一声,几人合力将这大门给关上。齿轮转动,就在我们把这门闸扣好的同时,门上遭到一阵巨力击撞,轰然作响。这门是按照战争的标准修建的,因为要防止敌人夺取,修建得甚为坚固牢靠,却也方便了我们。
我问一脸惊诧的加藤,他长出了一口气,说是个恐怖的巨汉…
他没有多说,而是望着这足有几个篮球场般宽阔的空间,说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出路,或者敌人。我这才想起打量我们所处的这个库房:果然我和想象的一样,圆穹的房顶下并没有什么军火弹药,而是堆放着大量的木材、粮食袋子和木桶——这些全部都集中在我左手边的区域,而在更多的地方,因为只有门廊这里的几盏油灯,所以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雪瑞的天眼厉害得很,伸手一指,说那里有人,我们举目望去,只见在仓库的东首边,确实有一个嵌入山壁里面去的小房间,门虚掩着,有一点微微的光芒透露出来。
几乎是听到命令一般,两个泰拳⾼手如离弦之箭,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及至,赶在那门关闭之前,冲进了那房间。我们几个也紧追而上,跑动的时候,我看见我前面那个老和尚巴通破烂如抹桌布的袈裟里,突然露出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图像来:和尚除了头顶烫戒疤,一般不会纹⾝。而我则看到了一个黑⾊蜘蛛,出现在巴通的左肋之下。
来不及思索,我们已经冲到了这个房间,只见四个穿这黑⾊袈裟的老和尚已经躺到在地,鲜血长流,而两个始作俑者则站在一个大池子前面,发呆。这是个极富宗教⾊彩的佛堂小厅,百来个平方的空间里摆放着佛坛、须弥坛、幡、盖、经幢、灯、华、香、香炉、阏伽器以及一个大巨的石鼎,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位于正中的那个池子。
这是一个十米见方的深池,与地相平,前方摆着四个蒲团坐,从死去的这四个老和尚的位置,能够想象他们刚刚还在这里祈祷念经,然后被泰拳手果断杀死——这两个混蛋,难道不知道留活口的重要性么?我心中有些恼火,从门口走进,看着躺在脚下的这个老和尚,枯木树皮似的肤皮,头发和胡须皆成白雪之⾊。
他尤未死透,口中像螃蟹一般,不断地吐出血沫子一般的泡泡来,无神的眼睛看着我们。
然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细长的脖子上,用力一顿,他才终于死去。加藤原二回头看我,冷冷地笑,说你别以为他们值得同情,要记住,只要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无辜的。我低下头,不理这个家伙,雪瑞拉着我,说:“陆左哥,那个池子太恐怖了,怨气太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然会有灾的…”
我一愣,上前两步一看,差一点吐了出来。
这池子中的液体并不是我想象的水,而是粘稠的血液,隔得远还不觉得,走近几步,便能够闻到很浓重的腥血味,呛鼻至极,难怪他们几个人表情那么古怪。而且让我恶心的是,这池子中并非只有血液,不停翻滚的水面处,出现了许多人类的肢体,美丽的女人头颅、修长白皙的腿美以及合拢在一起的双手…
这哪里是一个佛堂,这明显就是一个修罗地狱。
独臂人并不忌讳,伸手去血池中捞出一只黏嗒嗒的左手,然后安在自己缺失的臂膀上,笑了笑,又将它丢回了血池里,溅起一地的血,惹得他的同伴直骂娘,而他则哈哈大笑;老和尚单掌竖于胸前,然后默默念着经文;倒是那个英国摄影师威尔刚格罗镇定自若,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笑容。
砰、砰、砰…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大巨的撞门声,一声比一声剧烈。我们不敢再停留,急忙跑出门去,只见库房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上,有好几个大巨的拳印,在门上浮现出来。
这门…坚持不了多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