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渡灵空,搅乱八部众(三更)
哗啦啦——
⽔声响动,便见一个蛙首人⾝的小怪从池子里冒了出来,很快便爬上了岸。
这里是一处洞府,四周俱是黑漆漆的山壁。
墙壁上揷着镶嵌夜时珠的灯台,辉映得整个洞內恍如⽩昼。
那蛙首小怪怔怔愣愣的朝着洞府內的小道走着,两只眼睛全然没有焦点,不过幸运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撞到墙壁上。
走到半途,那蛙怪忽然反胃,再也支持不住,张口便吐出了两个人来,正是唐三蔵和小沙弥。
两人甫得自由,俱都咳嗽不止。
等恢复了精神,便发现了处境颇为不妙。
看这洞府的成⾊,这抓他们的妖王看来品味不低啊,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样奇葩的吃法。
“师傅哎,跟着你果然没好事啊。”那蛙怪的体內味道相当怪异,直令人作呕,小沙弥这会儿已经呕得全⾝乏力了。
唐三蔵骂道:“你个小沙弥,有你这么跟师傅说话的么。”
小沙弥道:“师傅哎,现在就你跟我两个凡人,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被妖怪吃掉。”
唐三蔵也是忧心不已,说道:“想不到路上千难万难都走过来了,却在灵山脚下栽了跟头。”
两师徒靠着石壁在说话,那蛙怪好容易恢复过来,便推着两人往前走。
唐三蔵见扭这蛙怪不过,说话吧这蛙怪好像又听不懂人话。只好带着小沙弥往前走了。
“师傅,这感觉不大好,像是我们送上门去一样。”小沙弥道。
唐三蔵道:“那有什么办法。形势比人強。”
说话间,便见小道走到了尽头,一座拱形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门外却是一个宽阔的地界,一望无限。
很难想象灵山的地下,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而这片空间之中,聚満了无数的怪物,或牛头。或鹿头,或羊头,或兔头…放眼望去。除了唐三蔵师徒,还真就没有人头了。
“咦,什么味道,好香啊。”
“这、这是…”
“哇。这是人⾁啊。”
“人⾁?人⾁在哪里。我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吃过人⾁了,快点告诉我人⾁在哪?”
“你急个庇,老子从出生到现在连人⾁长什么样都少在道,先让我看看。”
“…”唐三蔵几人一进这阔地,便引起了无尽的喧哗,只是说的语言唐三蔵完全看不懂。
“师傅哎,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小沙弥胆战心惊的问道。
唐三蔵缩了缩脖子,说道:“可能在商量准备怎么招待我们吧。比竟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好好招待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师傅哎,他们都在流口⽔呢。”小沙弥苦着脸说道。
唐三蔵低声说道:“可能这些人比较穷,一年到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会有客人来,刚好凑合着能吃点好的。”
“那他们为什么是看着我们流口⽔。”小沙弥问道,
“够了,小沙弥别再问了。不然为师都要吓尿了。”唐三蔵抓紧小沙弥冰冷的小手,強行庒下心底的恐惧。
那些兽头人⾝的怪物们讨论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演变成了争吵,再过一会儿又演变成了争斗,没等唐三蔵师徒弄明⽩怎么回事,终于有几个怪物率先⼲了起来,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斗。
唐三蔵师徒被那呆愣的蛙怪护在圈外,静静地看着那些怪物杀得风声⽔起。
“够了!”忽然间一声妖叱在众怪物头顶炸响,直震得他们头脑晕炫。
这句唐三蔵师徒倒是听懂了,应该说的是人话。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绝美的妇人从天而降,缓缓飘落在一座⾼台之上。
唐三蔵仰头看着那美妇从天降下,喃喃地叹息道:“哎,可惜穿了打底。”
小沙弥没听明⽩,问道:“师傅你刚说可惜什么?”
唐三蔵回过神来,装傻道:“刚才我有说话嘛,你听错了吧。”
小沙弥一脸狐疑地看着唐三蔵,见这师傅打定主意不说,便扭头去看来美妇。
那美貌妇人甫一落座便开骂了“你们这帮蠢物,每⽇里只会窝里斗,有种的出去外头与那天夜叉、迦楼罗去斗、去杀。没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唐三蔵看着这美女觉得似乎有些眼,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小沙弥却提醒道:“师傅,那女人不是铁扇公主吗?”
“谁、谁?你刚才说是谁?”唐三蔵脑中一个闪念,顿时急问道。
“铁扇公主啊。”小沙弥答道。
唐三蔵顿时了然,竟然是她。对了铁扇公主,原来却叫做罗刹女,想来便是这罗刹一族的公主了。只是想不想到在牛魔王被太上老君带走之后,她却是回了这里。
只是唐三蔵想不明⽩的是这女人把他们带来这里是想⼲什么。莫不是想报仇吧,自己这伙先是把儿子红孩儿整到观音菩萨那里,又把她老公整到了太上老君那里,这仇可结大了。而且但凡越漂亮的女人记起仇来就越刻骨。看来自己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铁扇公主喝止了那些杀得正慡的族众,然后朝那呆愣的蛙怪叫道:“八两蛙,把客人请过来。”
唐三蔵心下稍安,这铁扇公主既然口称客人,那应该就不会宰了自己吧。
…
沙和尚被浪头拍中⾝体,如遭得击,顿时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悚然一惊。立即探手四处去摸,果然没有摸到行李。
沙和尚顿时跳了起来,就要去寻行李。只是这一起来,便呆住了。
这、这里是…沙和尚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他正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看摆设便知道定是寺院里给沙弥住的小厢房。
房子颇为狭小,只容下一张小木,一张桌子,再有就是一个⾐柜,其他的再无他物。
就是这些简单的东西。却令沙和尚泪流満面,这岂不就是他还是沙弥的时候,出家修行的那家寺院的房间么。
恍惚间。沙和尚梦回数百年前。彼时的他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只因家子女众多,⽗⺟实在养活不了他,便将他送到了寺院中去。
院中住持收养了他。给他取名叫沙净。
他还记得。那个笑起来时,⽩⾊的眉⽑一颤一颤的老住持,还有那个面带冷傲却又时常关心他的大师兄…
我怎么会在这里。沙和尚抹了脸上的泪⽔,缓缓的推门出去。
多少次的清晨,天还没有亮,他就扛着比他还⾼一个头的扫帚,从前院大门开始扫起,至午间才将全院扫了一遍。
彼时的地面上。总也是落満金⾊的沙子,孩童心的他。总是扫着扫着,便将这些沙子兜进怀里。
那时候,他以为这些金沙是金子,好兜些回家,送给⽗⺟好让他们的⽇子好过一些。
只是这些金沙,遇风便散,遇⽔便融,触⾁即化。
原来不是金子,彼时的他,知道这个真相后,⾜⾜哭了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老住持亲自来开导了他,才让全寺都安生了一些。
如今他已非人非仙非妖,重游故地,那些旧时的人,可俱都安好?
沙和尚怀着一分小心、两分憧憬、三分害怕、四分动,缓缓地向寺院的大雄宝殿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怕这是个梦,⾜音若重了,他就会醒、
也怕这不是个梦,那么他将面临的,便是物是人非的怅然。
他的小厢房到寺院大殿并不远,沙和尚却走了⾜⾜两个时辰。
真想回到房间里,继续睡着,然后等着寺院的晨钟将自己叫醒,那么自己也还可以拎着扫帚去扫那落叶,扫那金沙,也扫那些从前不懂如今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烦恼。
大殿门开着,并无颂经声。
沙和尚小心踏⼊,跫音四传。
佛陀金⾝下,盘坐着一个人,正在敲着木鱼,⾝影很是悉。
沙和尚眼眶顿时红了,抿着嘴,没有哭出来。
终于那个敲木鱼的僧人转过⾝来,冲沙和尚一笑,淡淡地说道:“你回来了?”
沙和尚瞬间崩溃。
…
雪。
竟然是雪。
孙猴子与猪八戒从漩涡中逃出的时候,相逢的竟然是漫天大雪。
漫山遍里,俱都是⽩茫茫的一片,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弛蜡像,好一派雪国风光。
只是孙猴子与猪八戒显然不是那种爱看风景的人,只是拿眼在寻找着将他们带来此处的⾚⾊蛤蟆。
“若无缘 为何展笑颜
六道间 菩提众生繁
惟独与汝相见 冥冥连
三千世界一心相牵
若有缘 灰烬未复燃
灯花落 无语泪轻弹
夜一三尺之雪 ⽩发染
君向潇湘兮⾝未转
谁轻言“放下” 寥寥十一画
风落风起蹉跎尽年华
低眉拂袖过 红颜那一刹
繁星绰 只影向天涯
尘缘劫 轮回过千年
流年换 浮华弹指间
清宵孤灯为伴 月⾼悬
梦里影散 轻愁尽染
登⾼远 万家灯火前
掌中天 放大亦无限
今夜星空灿烂 如画江山
只盼能 陪你一千年
看浮生破半 谁了流年
一心蒹葭西凉不去管
佳人天亦妒 秋⽔到天边
时⽇短 ⾜慰平生愿…”
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了歌声。孙猴子与猪八戒顿时心神一凛,纵起⾝法便向歌声来处飞去。
掠过千山暮雪, 飞过似⽔流年,终在林中⽔前,看到了仰头⾼歌的一个女子。
孙猴子驻在原地,没有动弹,看着那女子,眉头锁得很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