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改变谁的命运
拓跋月真的了,真的来和亲了,她深深地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此时此刻却无人能猜到她到底会改变谁的命运。
苏涟漪垂下眼,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将初萤冰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
初萤笑了“既然涟漪你说了,就一定能寻到,可惜了…”她话锋一转“可惜,若我早一些遇到你,也许我的命运就会不会如此了。”
涟漪看着秦诗语,道“秦管家还年轻,不能让她这么继续下去,回头我寻个条件相当的,介绍给秦管家。”
“秦诗语已很忍让了,帮夫君纳了几房妾室,抚养教育妾室的孩子,最后竟因她不能生育,她夫君竟要抬平妻,真是欺人太甚!”初萤看着红眼圈的秦诗语咬牙道,凡是纳妾的男子,她都没由来的憎恨。
秦诗语依旧是那般端庄⼲练的摸样,只不过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的,想来刚刚太后定是问了秦诗语出宮后的生活,以及那悲惨遭遇。
太后一只手被秦诗语扶着,另一只手则是搭在秦诗语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又拍,表情怜悯动容。
两人就因为这件小事说笑着闹了起来,宮女入內,为两人重新整理仪容,而后到前院与太后等人汇合,一同前往长生殿。
初萤哼了一下“不带,我就跟着你。天大地大,也不全是你家,腿长在我⾝上,你能拦得住我?”
涟漪被初萤逗笑了,堵在胸口那股无名火卸了很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带你的,但会永远记得你,我在这世上最好最好的朋友、姐妹。”
初萤知道苏涟漪不是随便开玩笑说空话的人,小脸白了一片“涟漪你答应我,无论你去哪都带上我好吗?还有熙瞳,我们一起走。”
涟漪无奈地摇头摇“笨蛋,在你眼里,我是冲动的莽夫?首先让拓跋月知难而退,若她坚持,便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皇上解决,但若皇上解决不了,大不了我就和飞峋离开此地。天大地大,哪不能容⾝?”
初萤跑来拉住涟漪的手“别,涟漪我求你了,别冲动,我皇兄毕竟是一国皇帝,万万不能让我皇兄下不来台。”
涟漪扯出一抹笑“事情还未发生,我能有什么办法?”随后笑容收敛,水眸微眯,迸发出锐利的光芒“若拓跋月真如我们想的那般,我也不会同意。皇上的面子虽重要,我苏涟漪的面子更重要,若皇上不给我面子強迫我,也别怪我苏涟漪不给他面子。”
“你可想到什么方法了?”初萤追问道。
苏涟漪二话不说,立刻起⾝整理衣襟。
门外,有宮女来报,说时辰到了,太后吩咐二人收拾去长生殿赴宴。
初萤手里握着杯盖,狠狠在桌上敲着,好像那杯盖是拓跋月一般。“贱人!子婊!不得好死!”
苏涟漪抿唇不语。
初萤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比如说吧,我看上某个男子,但那男子不方便迎娶我,我和皇兄闹、和⺟后闹,最后惨被教育,这件事传到宮外便是当今皇上太后公正不阿爱护子民教训刁蛮公主。但相反,拓跋月看上了我国的某个男子,那男子不同意,最后拓跋月回国,这件事传到宮外便是当今皇上太后没威信、子民抗旨不尊,换句话说就是没面子。涟漪,你自己衡量一下是外国的公主权力大还是本国公主权力大。”
苏涟漪不是懵懂的小白花更不是白痴,初萤说到这份儿上,再结合从前在东坞城种种,她立刻明白了初萤的意思,严肃下来。“即便是和亲,公主也可以在邻国随意挑选夫君?难道这外国公主比本国公主权力都大?”
夏初萤为嫡公主,见到妃子不用行礼问安,初萤这么说是为了一种比喻。
初萤大眼转了一圈“如果是嫁给我皇兄,一切都好说,别说我以后乖乖叫她皇嫂,就是见面了给她行礼问安我也认了,但我就怕…她看上的不是皇兄。”
不好的预感入涨嘲般一波一波袭上涟漪胸口,她笑得勉強“和亲?她是要入宮为妃?”公主嫁皇上,天经地义。
“是和亲!”几乎与苏涟漪思维同步,夏初萤叫了出来。
想到这,苏涟漪的心猛的一沉——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从前什么电视电影小说传说,两个家国之间除了战争外另一大热衷之处便是…和亲。
苏涟漪一愣——是啊,如今皇帝登基大典已过,离太后五十大寿还远,两国交际只要出派使臣便可,一国公主来做什么?若是普通游玩,皇上不可能临时召请文武百官携家眷参加宴席。
初萤一把推开苏涟漪“你还有心思劝我?你知道那个小子婊来鸾国⼲什么吗?”
涟漪伸手揽住初萤的肩“虽然我对她谈不上喜欢,但你对她的仇视也实在夸张了些吧。我不敢说让你喜欢她,但稍微减少些对她的厌恶,也是放过你自己,对不对?”
初萤跺脚“你还有心思和我扯皮?什么教养不教养、威严不威严,若我能骂死她我现在就骂死她!那个没良心的、不要脸的…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骂她了。”
涟漪扑哧一笑“小子婊那是乡间俚语,你⾝为一国公主不可张嘴小子婊闭嘴小子婊,没了教养失了威严。”
初萤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那个拓跋月小子婊来了你知道吗?”
苏涟漪不解“⼲什么神秘兮兮的?”
入了千慈宮,为皇后请了安,苏涟漪便被夏初萤拽到了一侧的房间,急急关了门。
在宮女的带领下,两人快步前往千慈宮。
“是啊。”自打从宮中出去,秦诗语便再没见过太后,看着依旧奢华庄严的皇宮,怀念起自己年少的青舂,无限感慨。那时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却已是弃妇。苍天未老人已衰,更是想念自己的主子。
涟漪微笑点头,对秦诗语道“真是巧了,既和公主碰面又能提前给太后娘娘请安。”
千慈宮是太后的宮殿,金玉公主夏初萤正在此处。
在宮门处等待多时的宮女见到苏涟漪来,赶忙迎了过去。“奴婢给涟漪郡主请安,奴婢是千慈宮的宮女,前来传金玉公主的话。公主说,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请郡主先到千慈宮歇歇脚。”
两人小声聊着,很快便入了宮门。
秦诗语一听,气笑了“没想到这个崔御史除了没心眼还是个败家,难怪没女子愿意嫁给他,啧啧。”
“没有,就我所知,崔御史为儿孤,无父无⺟无妻无子,皇上在城郊赏了个宅子给他,没想到他竟收留了一群乞丐流浪汉,每月的薪俸几乎都花在此。”苏涟漪为其讲到。至于崔鹏毅的实真⾝份,她自然不能说。
涟漪有些惊讶,因秦诗语平曰很少这般八卦多舌,今曰实在是反常。
秦诗语看那背影哼了下“正不正直奴婢不知,但却知他不懂在朝为官的生存之道,官职不大架子倒不小,趾⾼气昂的,就不怕不小心得罪哪位实权大臣?这崔御史有什么背景吗?”一边小声聊着,一边扶着涟漪向宮门走,权当崔鹏毅为一个谈资。
涟漪掩嘴而笑“别说得这么委婉了,其实你心里想的是那人怎么和飞峋一样面瘫是吗?他是御史院的崔鹏毅御史,虽然面冷了些,但为人正直。”
“那人是谁?怎么比将军还冷酷?”秦诗语道,口吻中有一些不屑。
崔鹏毅也见到了苏涟漪,对其行了个注目礼,而后转⾝离开。
两人刚下车,苏涟漪一抬头看见了御史崔鹏毅。自东坞城回来后,苏涟漪便没见到过崔鹏毅,想来崔御史又被皇上派去公⼲。崔鹏毅明着与司马秋白一样任职于御史院,但实际上却是皇上手下的影魂卫。
涟漪笑笑“我有那么金贵?其实你们不懂,越是孕怀的女子才越要多多运动。”
“郡主,您慢着点。”秦诗语小心扶着。
秦诗语本就是宮中女官,深得当今太后宠爱,后到了年纪出宮嫁人,却遭遇命运坎坷,从公主府捻转到了苏府,成了苏涟漪的管家,两个⼲练女性也是惺惺相惜。这一次秦诗语入宮,也是涟漪提议,前来看望从前的老主子——太后娘娘。
秦诗语先下了车,而后转⾝小心去扶苏涟漪。
马车在宮门外停下,有门外侍卫安排着停放马车,车水马龙,华贵马车络绎不绝,都是各家夫人得到消息携带家眷赶来。
谁能想到,苏涟漪为遮肚子而准备的短款披肩会在这场晚宴一炮走红最后在京城流行?
苏涟漪盛装打扮,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裙,华贵又不会太过⾼调张扬,长裙外披着一件半⾝长同⾊系薄披肩,边缘正好搭在腰际,可挡住微微隆起的腹小。这种穿法在现代频频可见,由西方传入,但在鸾国却没人穿过,这样层层叠叠略显累赘,好在涟漪⾝材颀长⾼挑,这样的披肩穿在她⾝上,非但不累赘反倒别有一种端庄的味道。
除了重大庆典会出派大量使臣出使外,其他往来规模不大,自然不用隆重招待,只由礼部接待,随后皇帝办一场小规模的晚宴便可。但这一次的晚宴规模颇大,除朝中文武百官出席外,更是命其携带家眷入宮共同赴宴。
鸾轩两国停战多年,年年皆有使臣往来,互送礼物,维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