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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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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一‬昏昏沉沉,各种扑朔离的梦境萦绕。权初若睁开眼的时候,被窗外投进来的光刺到,伸手遮挡在眼前。

  几秒钟后,她才适应那抹強光,渐渐松开手。

  卧室里没有人,客厅里也没有人。房间里静悄悄的,陆景亨没有回来,遗留下来的只有満屋子的玫瑰花,还有茶几上那瓶与权初若出生年月相同的红酒。

  昨晚他丢下那句话,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人便夺门而出。他这一走,整夜都没有回来。

  权初若秀气的眉头紧锁,她从杂物间找出两个大花瓶,将屋里的鲜花放进花瓶里,放上⽔养着,不想让这么娇滴的花儿凋零。

  伸手拿起茶几上那瓶红酒,权初若小心的放置起来,眼角扫到标签上的出产⽇期,她紧抿的红忍不住上扬。

  那年出产的红酒很少,想来他搞到这一瓶,肯定不容易。

  好吧,看在他这么有心的份上,权初若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他昨晚说的那句话,她可以当作是他口不择言,可以原谅他!

  收拾好东西出门,权初若开车来到律师楼,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又给陆景亨打了个电话,但是那个男人竟然敢关机!

  啪——

  权初若沉着脸把‮机手‬丢在桌上,満心霾。明明是他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丢下一句离婚就闹脾气,这男人真小气!

  话虽这么说,可从昨晚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权初若到底是不放心的。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先给陆家拨过去,是家里佣人接的,说是陆景亨庒没回家。

  没回家他能去哪里?

  权初若扫了眼时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去。

  “权姐。”宋雯看她神⾊匆匆的模样,急忙问道:“您中午还有个当事人要见。”

  “约别的时间。”权初若脚步未停,直接下楼离开。

  这个当事人很重要的,宋雯耸耸肩,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权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开车来到‮行银‬,权初若想要见陆景亨一面很难。公司里没人认识她,更不知道她就是总裁的老婆,这算是怨她自己吧,平时是不是太低调了点?!

  最后没办法,权初若给陆景亨的助理打电话。宋立算是唯一认识她的人,当初结婚的事情,他曾经帮着跑前跑后,见过权初若一面。

  “夫人。”

  电梯门打开,宋立快步跑过来,道:“您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权初若笑了笑,神情倒是温和“我是路过这里。”

  呼——

  她撒谎的表情很僵硬,宋立挑眉看看她,嘴角暗暗闪过一抹笑意。

  也许是心虚,权初若总觉得对面的人眼神不对劲。她尴尬的偏过头,尽量保持语气平静“陆景亨在吗?”

  “您要找总裁?”宋立抿,故意明知故问。

  暗暗吐了口气,权初若明知被算计,也不能发脾气。她点点头,笑容得体“是,我找他。”

  听到她的话,宋立不噤皱眉,脸⾊为难道:“那个,总裁不在。”

  “不在?”

  权初若蹙眉,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看起来,她是真不知道!难道事情很严重?

  宋立撇撇嘴,只能如实道:“总裁出差了,今天一早的班机直飞‮国美‬分部。”

  闻言,权初若眼底的眸⾊一沉,提着⽪包的五指握紧。

  从‮行银‬出来,权初若的心情一落千丈。她坐在车里良久,都想不出要去哪里,直到自己把车开回家。

  沮丧失落的时候,总会想到回家。

  家里的佣人见她回来,笑着上来“大‮姐小‬,您回来了。”

  权初若换好拖鞋,轻声应了句“和我妈呢?”

  “老太太没在,”佣人递上一杯清茶,言辞间颇有犹豫“太太在客厅里。”

  顿了下,佣人还是补充的开口“刚才少爷回来了。”

  看到佣人的眼神闪烁,权初若就猜到有事,她握着杯子快步往屋里走。她这个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观念深蒂固,如果她要是做出什么事情,铁定家里又要不得安宁。

  可怕什么来什么,权初若走进客厅,看到范培仪哭的委屈模样,她心里已经猜到大概。

  “初若。”见到女儿回来,范培仪眼底的神情更加伤心。

  走到她⾝边坐下,权初若环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伤心?”

  范培仪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道:“阿拓刚回来,跟我闹了一场。”

  “怎么回事?”

  听到她问,范培仪目光微有闪烁。她心里实在堵的难受,家里人又不能说,只能与女儿发发牢“我想要阿拓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可是楚乔死活不同意,你弟弟刚才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权初若怔了怔,许久才回过神来。哎,您做出这种事情,阿拓不发脾气才怪!

  不过弟弟的臭脾气比起以前,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如果是当初,范培仪敢说这样的话,他不把家里的房盖挑了才怪呢!

  “妈!”

  权初若沉下脸,瞪着范培仪开口:“您是不是糊涂了,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我…”范培仪低着头,明显底气不⾜“我也是为了他们好。”

  “什么叫为了他们好?”权初若敛眉,声音透着责备“您那样的安排叫为了他们好?妈,您也是有老公的人,难道不明⽩夫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被女儿教训的说不出话,范培仪理亏的低下头。

  “妈,”权初若见她一个劲掉眼泪,也不忍说太重的话,边安慰边开导她“阿拓和楚乔都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孩子?”

  范培仪愣愣的抬头,盯着女儿发呆。

  “咱们家,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权初若看着⺟亲,厉声问她。

  范培仪抹了把眼泪,坚定的‮头摇‬“没有啊,绝对没有!”

  “那不就行了。”

  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权初若轻轻笑起来“那您担心什么?我相信阿拓和楚乔,他们一定能生个健康的宝宝。”

  “初若…”范培仪动的握紧女儿的手,感动的泪流満目。果然啊,还是有文化好,这话说的让人心情舒畅,没文化太可怕了!

  “好了。”权初若帮她擦⼲眼泪,软硬兼施的哄她“以后不许再闹啊,要是让知道,肯定骂你。”

  范培仪点点头,答应下来。她顺过这口气,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突然回来?有事啊。”

  被妈妈问话,权初若脸⾊不自然起来。原本她心情不佳,想要回家寻个安慰,可家里的事情也是成一团。

  “没什么。”

  她的脸⾊不算好,范培仪眉头轻蹙,问道:“脸⾊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权初若敷衍的笑了笑,眼珠一转,转换话题“我肚子饿了。”

  女儿极少在她面前撒娇,这孩子格打小就**。范培仪破涕为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道:“妈去给你做,你先吃点⽔果垫垫肚子。”

  “嗯。”权初若看到她走进厨房,脸颊挂着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原本回家想要求得一丝安慰,可最后她反倒把安慰给了别人。从家里出来,天⾊已经有些黯淡,权初若没心思工作,只好开车回家。

  掏出钥匙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香气袭人。红⾊玫瑰花娇绽放,浓郁的花香占据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好香!

  权初若深昅一口气,抬脚走到花瓶前。她俯下⾝,凑近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以前对这种鲜花,她没什么感觉,可此时她眼底都是妖娆的红⾊,心头也跟着滑过暖流。

  洗⼲净手,权初若给花瓶换了⽔,重新把玫瑰花放进去。转⾝走进厨房,她拉开冰箱的门准备做晚饭。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可想要做顿像样的饭,权初若似乎并不会。她只会煮面,还是千篇一律的西红柿蛋面。可就算如此,平时她煮面都有陆景亨陪她吃,但今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景亨不在家,好像带走的不只是他的气息,还有她的乐。

  权初若拉开椅子坐下,索也不想开火。她把冰箱里的⽔果找出几样,洗⼲净削⽪后,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里,然后打开一盒酸倒进去搅拌。

  ⽔果拉沙做好,她又拿出两片面包放进烤箱,简单的晚餐倒也做好。

  只是,一个人的餐桌,一个人的家,出奇的安静,竟连轻轻的咀嚼声都如此清晰。

  权初若双手托腮,眼神‮勾直‬勾望向前方的某处。她忽然想起来,以前陆景亨也经常出差,经常不见人影,可那时候她却觉得很清静自在。

  同样的情景,为何此时重演,她的心境变化的如此大呢?!

  洗过澡,权初若换好睡⾐躺在上。她掀开被子上,空气中飘散着悉的薄荷味道,隐隐触动她的心房。

  拿起‮机手‬看了看时间,‮国美‬那边已经是清晨。她咬着,心底挣扎良久才把屏幕滑开。

  虽然他不辞而别,但起因也是情有可原。权初若告诉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先低一次头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电话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权初若紧张的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在心里默数,但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铃声嘎然而止,权初若抿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陆景亨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他头上的短发还滴着⽔,脚步匆匆的赶过来,却只看到‮机手‬的背光灯暗下去。来电显示的号码悉,他薄动了动,握着安静的‮机手‬坐在边,静等着她再次拨来。

  良久,掌心里的‮机手‬都没在响起。陆景亨深邃的眸子暗沉无比,冷硬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怒气。

  权初若,不过是个电话,你都不肯再打一遍?!

  一个人的生活,陌生却又悉。每天早上醒来,⾝边的位置空空的,那骤然失去的暖意,让权初若完全适应不了。

  都说养成一种习惯,想要改掉需要很久。她把对廖凡养成的习惯改掉,已经用尽心力,所以她不想再戒掉陆景亨。

  洗手间的镜子前,权初若望着自己不算好的模样,心底莫名烦躁。她不喜自己这副表情,満満都是失魂落魄。

  这样的权初若,让她觉得陌生。

  换上一套⼲练的职业装,权初若提着公文包从卧室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墙边的花瓶中只剩下逐渐枯萎的花儿。

  前几天还娇的玫瑰花,转眼间便已经开始凋零。

  不过一个星期而已,这么漂亮的玫瑰,花期竟然如此短。纵然再美好的事物,总有破败的那一刻。

  权初若伸手碰了碰枯萎的花朵,心中涌起淡淡的哀伤。她说不清那翻涌起伏的情绪,是为花,还是为她自己。

  来到律师楼,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工作。权初若提着公文包回到办公室,一路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扣扣——

  宋雯推门进来,谨慎的放下冲泡好的咖啡。这几天权初若神情都不太好,每天极少说话,但都习惯进门先喝一杯咖啡。

  “谢谢。”权初若并没抬头,眼睛都落在卷宗上。

  宋雯见她几天都闷闷不乐,关心的问道:“权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体不舒服?”

  “没事。”权初若端起咖啡喝了口,表情看不出破绽“你的手艺见长。”

  不是手艺见长,而是她最近天天喝很多咖啡,宋雯怕她伤胃,自己掏钱买的上好的咖啡⾖,每天都给她现磨的。

  她有事不愿意说,宋雯看得出来,心里着急。

  大半天见了三个当事人,这工作效率让人咂⾆。宋雯倒是没什么,她跟在权初若⾝边多年,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效率。

  临下班前,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权初若还在琢磨明天上庭的案子,并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人庒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夫人,是我。”

  是陆景亨的助理。权初若听得出他的声音,立刻蹙眉,急声道:“出了什么事情?”

  “没出事没出事。”助理安抚她,道:“我就是想告诉您一声,总裁回来了。”

  陆景亨回来了?

  权初若咻的抬起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开车赶到‮行银‬,权初若用了生平最快的车速。她把车停在大楼外,握着方向盘的掌心里都是汗。将车熄火后,她平复掉来时的动心情,才打开车门出来。

  这个时间,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权初若乘电梯来到顶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瞪着那抹光亮,沉寂的心烈的跳动。

  走廊铺着厚重的地毯,权初若踩着⾼跟鞋踏上去,软绵绵的并无声响。办公室的门开敞着,隐约有低沉的说话声传出。

  “怎么样?案子有多少把握?”

  陆景亨的声音辨识度很⾼,权初若握着⽪包的手指紧了紧。

  “放心吧,虽然有难度,但我还是有胜算。”另外响起的女声,同样不算陌生。

  权初若往前的步子顿住,来时的那抹‮奋兴‬被失落取代。

  “陆总,公事谈完了,能不能让我问个‮人私‬问题?”

  “什么?”

  周诗诗倚在桌前,明亮的双眸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潋滟的红上扬起来“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一直都说要独⾝,后来为什么结婚?”

  当初?

  陆景亨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俊脸的神情沉寂下来。他薄轻抿,回答的巧妙并且无懈可击“陆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我逃不了。”

  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权初若‮腿双‬僵硬的怔在原地,整颗心霎时凉透。她慢慢回忆起那年的画面,那时陆景亨‮腿双‬叠坐在她的面前,确实是这样说的。

  “我们结婚是家里的意思,所以只要你能答应做好陆家的儿媳妇,需要演戏的时候全力配合,我们的婚姻就可以进行。”

  “好,两年为限。”

  这是当初签署协议的时候,他和她的对话。如今回想起来,竟是历历在目。

  演戏?

  对啊,他们说好要互相配合,彼此有演戏的义务。可这一路走来,她是假戏真做了吗?!

  权初若仰起头,望着前方那片光影里,透出来的男人背影,脸上的⾎⾊一点点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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