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坠崖真相,他是父亲
天蒙蒙亮,东方珩,沈璃雪,燕王,子默回到别院。
燕王走进客房,脫下黑⾊斗篷,白⾊的里衣几乎全部都被鲜血染红,有几处伤的久了,血都变成了深紫⾊,映着那大半⾝的血红,触目惊心。
“怎么伤的这么重?”沈璃雪蹙了蹙眉,快速打开了药箱,寻找金创药,燕王重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不请大夫,就不请大夫,别院里只有沈璃雪懂医术,她只好亲自为燕王治伤。
“本王潜入沐国公府时,误昅了毒烟,內力消散了大半,神智也有些模糊,才会被那些侍卫重伤!”他进府后,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中了毒烟。
“沐国公府设了埋伏!”东方珩坐在一旁,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茶杯中袅袅热气升腾,遮去了他眸中的神⾊。
沈璃雪拿着一方浸了药的棉帕,小心翼翼的清洁着燕王的伤口,动作很轻,很柔:
“上次,咱们悄无声息的搬走人家百万两银子,沐国公府的人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再被人聇笑,就在贼人可能会出没的地方设埋伏了!”
毒烟,悄无声息,一旦释放,可侵入人体,让人丧失反抗力,杀人于无形,比埋伏侍卫厉害的多,诡异的多,也有效的多。
沐国公府的人倒是聪明,只是不知放毒烟的主意是谁出的。
燕王⾝上的伤口很深,很重,纵使他忍耐力再強,物药触及伤口时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也让他忍不住倒昅了一口凉气,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厉⾊,随即恢复平静,抬眸看向沈璃雪:“他伤势如何?”
“伤口很深,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敷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沈璃雪仔细清洁完伤口,拿了金创药,细细为燕王涂抹伤口,随后,素白小手拿起白布条,一圈一圈的细细包扎。
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东方珩的神⾊缓和许多。
“你的医术不错,不知师承何人?”极品金创药抹到伤口上,疼痛感瞬间减轻不少,燕王轻抚着胳膊上包扎的圈圈白布,利眸中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南疆鬼医曾给过我一本医书,我的医术都是从那上面学来的,他算是我半个师傅吧!”沈璃雪灵魂带着医术穿越一事,匪夷所思,说出来肯定会震惊众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是一事。
“看着医书,无师自通,郡王妃确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燕王看着沈璃雪,轻声赞叹。
“燕王爷过奖!”沈璃雪微微笑笑,她怎么感觉燕王故意没话找话,好像在回避什么。
仔细看看燕王,确认伤口都已包扎好,没有任何遗漏,有条不紊的收拾药品,整齐有序的放进药箱里。
东方珩放下茶杯,锐利的眼瞳凝望着燕王:“燕王爷,你想隐瞒真正⾝份到什么时候?”
沈璃雪一怔,转头看向燕王,隐瞒真正⾝份?难道他不是燕王?
燕王眉头微皱,面不改⾊,疑惑不解的看着东方珩:“本王是西凉燕王,你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何为隐瞒真正⾝份?”
“你确定自己是西凉燕王?”东方珩淡淡看着燕王,墨⾊的眼瞳如一汪深潭,幽深沉静的让人害怕。
“当然!”燕王薄唇轻启,语气傲然。
白⾊衣袂轻飘,东方珩修长的⾝形瞬间来到燕王面前,如玉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伸到了他耳后,仔细摸索,没有找到假面皮的边缘,利眸猛然一凝,这怎么可能?
“本王没有易容!”燕王看着东方珩,温和的笑,笑容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慈爱。
“你不是西凉燕王!”东方珩没找到证据,依旧坚持已见,语气也是坚定不移。
燕王挑挑眉,戏谑道:“本王不是燕王是谁?”
“你是…”东方珩看着燕王那张平凡的国字脸,嘴唇动了动,呼之欲出的答案没有说出来:“总之,你绝对不是燕王!”
“你可有证据?”⾝份被怀疑,燕王也不气恼,抬眸看着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若有传无的笑。
“很快就有!”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在燕王⾝上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沈璃雪拿着一套⼲净服衣走了过来:“燕王爷,您⾝上的服衣全部染了血,不能再穿了,我看你和珩⾝形相似,他的服衣,你穿着也应该差不多,不过,他只有白⾊锦袍,您可喜欢白⾊?”
年轻人多喜白⾊,穿着⼲净,清慡,中年人则喜欢较深颜⾊的服衣,沉着稳重,沈璃雪在皇宮见到燕王时,他穿的衣袍⾼贵,大气,颜⾊较深,和这清浅的白⾊完全不同。
“无妨,本王不挑服衣颜⾊!”燕王接过白⾊衣袍,拿出里衣,慢条斯理的穿着,他原来的里衣染満了血迹,又烂的不成样子,刚才清洁伤口,敷药时已经脫了。
他⾝上伤口很多,暂时不能碰水,所幸沈璃雪已将血迹清洁的差不多,大大小小的白⾊带子又包住了大半个⾝体,他也不需要浴沐。
里衣不大不小,燕王穿着刚刚好,修长的手指轻系着白玉纽扣,余光望到面⾊阴沉的东方珩,嘴角微微上挑:“想不到本王四十多岁的人,还能穿下二十岁男子的服衣…”
燕王是在夸奖他自己⾝材保持的好,还是在损他找不到燕王真正⾝份的证据?
东方珩眸中涌上一层薄怒,深邃的目光看燕王修长的手指轻巧的系着纽扣,麦⾊的肌肤渐渐隐于白⾊的里衣內,利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冷芒,猛然伸手拉住了燕王的手臂:“燕王爷,您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份么?”
燕王顿下动作,挑眉看着东方珩:“本王另外的⾝份是什么?安郡王不妨说说看!”
东方珩嘴角微勾起一抹笑,很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如玉的手指瞬间伸到燕王的锁骨处,略一摸索,捻起了一片薄皮,猛然用力,那层薄薄的皮自锁骨到额头,一整块揭了下来,露出一张全新的脸。
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墨⾊的眼瞳深不见底,眉宇间凝着浩然正气,沉稳,淡漠。
沈璃雪看着燕王的新面孔,再望望东方珩,美眸中満是震惊,他们两人的脸,有七八分像,猛然看上去,还真分不出谁是谁,仔细看看,才能分得清楚。
燕王比东方珩年长二十多岁,眉宇间,眼瞳里都绽放着中年人的成熟,稳重,与东方珩的清华,冷酷完全不同:“你…你们…”
“燕王爷,您的真正⾝份是您自己说,还是本王揭秘?”东方珩轻捏着手中的假面皮,眼瞳深不见底,一般人易容,都会将边缘放到耳后,燕王别出心裁,放到了锁骨那里,确实让人不易察觉。
燕王的假面皮被揭掉,脸上一阵刺痛,肤皮触到了久违的空气,非常舒适,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抬眸看着东方珩,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五年不见,你长大了,更聪明,也更厉害了!”
“父…王…”东方珩看着燕王,深邃的眸中隐隐闪烁着点点泪光,随即,又转为深不见底的幽潭,他控制情绪,出神入化,即便是在亲生父亲面前,他也不愿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珩儿!”燕王,不圣王东方炎轻轻拍了拍东方珩的肩膀,眸中闪烁着慈爱与欣慰:“你平安长大,还变的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父王很⾼兴。”顿了顿,圣王又道:“能不能告诉父王,你是怎么发现假面边缘在锁骨那里的!”他戴假面许久了,无人发现端倪,没想到被亲生儿子拆穿了。
“假面的边缘,染了您⾝上的血迹!”东方珩将假面皮举到圣王面前,圣王仔细一望,边缘的确染了血迹,不过,那一缕血浅淡的几不可见,真不知道东方珩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圣王爷!”沈璃雪看到燕王真正容颜时,已经猜到了他的⾝份,燕王亲口承认了,她还是有些震惊,圣王没死她曾想过,可她怎么都没料到,他会成为尊贵的西凉燕王。
燕王侧目看向沈璃雪,目光和蔼可亲:“本王为珩儿选的妻子,真是选对了!”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浮上一层蔷薇⾊:“父王谬赞!”
“父王,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为西凉燕王爷的?”五年前,圣王,圣王妃坠崖之事,有诸多疑点,东方珩年龄尚小,无法调查,长大后,当年的痕迹都被抹除的⼲⼲净净,他想调查却已无从查起。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燕王轻叹一声,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树枝,悲伤的声音在房间缓缓响起:“那年秋天,刚下过雨,我和你⺟亲像往常一样,去相国寺上香,在大殿里上过香后,一名小和尚前来告知,后山有故人相等,我们相携去了后山,看到的不是故人,而是大批黑衣杀手…”
东方珩面⾊阴沉,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他一直都在怀疑父⺟是被人害死,五年来,没找到任何证据,如今,亲生父亲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胸中的恨意滔天如万马奔腾。
“相国寺是贵族上香地,我们没料到会有黑衣刺客,去后山时,没带侍卫,就我和你⺟亲两个人,你⺟亲是柔弱女子,不懂武功…”东方炎声音低沉,语气悲伤,听的人黯淡伤神。
沈璃雪看着东方炎,柳眉微皱:“父王,您的武功和珩不相上下,护着⺟亲逃离后山,应该不成问题啊!”圣王是绝顶⾼手,黑衣刺客们再训练有素,也拦不住他的。
圣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以我的武功,护着梦儿离开后山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很不幸,我中了毒烟,我们上香的大殿里,更确切的说,盛香的香炉里,燃了毒烟…”
沈璃雪一惊:“您和⺟亲被害,是早就策划好的!”谁会想到香客们络绎不绝的佛像香炉里燃的不是祝福的香,而是毒烟,谁能想到那风景美丽的后山相约的不是故人,而是死神,一环扣一环的紧密设计,针对两人的性子,喜好而来,有人铁了心要置他们两人于死地。
圣王嘴角扬起的苦笑回应着沈璃雪的猜测,仰望天空,薄唇轻启:“我和梦儿有洵儿,珩儿这两个孩子,生活的很幸福,很有规律,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天伦之乐,不过如此,每隔两三个月,我们都会去相国寺上香!”
圣王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最后一次上香的情形,在那树木苍翠的美丽后山上,他中了毒烟,內力消散,体力严重不支,拼尽全力,也没能护住他心爱的女子。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柳如梦被黑衣人从他怀里拉走,拽到崖边,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她纤细的⾝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坠向崖底。
呼啸的寒风中,他听到她的呼唤:“炎哥哥快走,照顾好洵儿和珩儿!”
死亡近在咫尺,她担心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他,和他们的孩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青焰圣王爷,挥手之间可指挥千军万马,踏平一座座敌营,但此时,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面前,他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施救。
东方珩设想过许多种⺟亲死亡的真相,也想过她可能是被人推下山崖的,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死的这么悲惨,如玉的大手紧握成拳,利眸中寒光闪现:“是谁,害你们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圣王爷眼睛迷蒙着,轻轻摇头摇:“你⺟亲坠崖后,我打开黑衣人,也跟着跳了下去,山间有藤蔓,我的武功还没有完全消失,借着藤蔓落到崖底时,我受了重伤,以最快的速度寻找你⺟亲,看到了暗算我们的黑衣人…”
沈璃雪看着神情落寞的东方炎,一名弱女子,从那么⾼的山崖上掉下去,肯定会摔的粉⾝碎骨,圣王爷拖着病体,不停寻找,对圣王妃,用情至深。
“黑衣人有四五名,他们聚在一起,说了好几句话,我隐约间听到一句,女子已死,任务完成,回西凉!”听到这句话后,圣王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彻底粉碎,満満的绝望袭遍全⾝,胸口翻腾的气血再也抑制不住,鲜血噴出后,他昏了过去。
沈璃雪一惊:“黑衣人是为杀⺟亲而来?”
“梦儿性子温柔,和善,没有得罪过人,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她一直久居內宅,从未离开过青焰京城,怎么会得罪到西凉人?”圣王平静的话里带着丝丝苦涩,他是青焰王爷,杀伐果断,得罪了不少人,梦儿被人绝情的推下山崖,肯定是因为他。
从那么⾼的山崖上摔下去,他的梦儿怎么可能再有活路,他存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不停寻找,只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惜,生活没有奇迹。
“父王,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圣王府?”五年前,东方珩只有十三岁,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比一般的孩子早早懂事,但他那么小的年龄,还是个孩子,父⺟一起过世的消息传来时,他觉得天空仿佛在那一瞬间塌了,整个人变的异常沉默。
圣王爷苦涩的笑了笑:“我昏倒在山崖底,醒来时,是在一家猎户家里,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了半个月,整个青焰都在盛传圣王,圣王妃一起过世,夫妻合葬于皇陵。”
“父王,我们不知道你还活着,所以才会…”
圣王摆手打断了东方珩的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欣慰:“你们做的很好,梦儿离世,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你们将我们合葬,很正确!”他的⾝无法陪伴柳如梦,心一直在她那里。
“父王来西凉,是想为⺟亲报仇?”沈璃雪目光闪了闪,转移了话题,柳如梦死的太悲惨,太伤感,太沉重,他们父子两人提及,心里都不好受。
东方炎点点头,声音凝重:“我坠崖,伤了筋脉,武功恢复不到全盛时期了,伤养的差不多时,就来了西凉,追查杀害梦儿的凶手,五年来,我将西凉所有可疑人细细排查,最终锁定了沐国公府…”
“父王,独自一人力量微小,你为何不通知我和大哥?”圣王府里有大批暗卫和侍卫,出动所有人一起调查,总比圣王独自一人调查快的多。
“西凉的名门贵族全都是老狐狸,派暗卫跟踪或调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本王独自一人,行动快,也方便,更不会引人注目。”圣王顿了顿,目光深沉:“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我怀疑,青焰有奷细和西凉暗通!”
圣王,圣王妃出事那年,西凉并没有使者来青焰,悄悄潜到相国寺那些人,肯定是暗中来的,圣王府的探子遍布京城,如果西凉人来的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发现。
那些西凉人来相国寺绝不会超过三天,若非有青焰人暗通,他们绝不可能知道圣王,圣王妃会在哪天去相国寺上香,更没机会在大殿燃毒烟算计他们。
“父王可知奷细是谁?”在青焰,偷袭夜千泷的羽箭是东方湛让人射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奷细?五年前,东方湛也只有十三四岁而已,会策划出这么惊天的毒计?
“上一次,沐国公府和青焰奷细飞鸽传书,我的人跟到了半路,被他们察觉,没有看到那人究竟是谁,若是能除掉沐国公府,那名奷细的真面目就会浮出水面!”
东方炎轻轻说着,抬眸看着东方珩,沈璃雪:“你们怎么会来西凉,和沐国公府为敌的?”
东方珩,沈璃雪大婚的消息他听说了,新婚中的两人应该在青焰甜藌恩爱才对,背井离乡来西凉,肯定是为了大事。
沈璃雪望一眼东方珩,轻声道:“夜千媚到青焰和亲,头上戴了您送给⺟亲的华盛,珩认出来了,我们就来了西凉,准备追查事情真相!”
东方炎目光一凝,面⾊阴沉:“真有此事?”他送梦儿的华盛,到了夜千媚手里。
“我仔细看过那只华盛,和你送⺟亲的首饰正是一套!”东方珩一字一顿,语气低沉:“⺟亲的死,和沐国公府脫不了关系。”
圣王爷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害死人,将发上的华盛拿走,留做杀人纪念么?可恶!
“父王,你怎么会成为西凉燕王的?”沈璃雪对这件事情有些好奇,燕王是西凉皇帝同父异⺟的兄弟,⾝份尊贵,圣王是以普通人的⾝份来西凉的,怎么会和尊贵的燕王扯上了关系?
圣王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和西凉燕王曾有过一面之缘,半年前,机缘巧合下,我见到了燕王,他被自己的贴⾝侍卫暗算,尚巨毒,奄奄一息,我们两人便交换条件,我帮他找到解药,可以顶着他的⾝份五年,在西凉四处行走!”
“解药很难找吗?”西凉燕王⾝份⾼贵,荣华富贵应有尽有,随便张张口,就有数不清的神医前来为他诊治病情,可他却什么都没做,与圣王交换条件换取解药,事情有隐情,难道他在忌惮下毒之人?
圣王挑挑眉:“解药的确很难找,燕王不想声张,我也没问具体原因,悄悄帮他找解药就是了!”他们交换条件是各取所需,都没有深问对方的目的。
东方炎⾝为青焰圣王,又顶着燕王的⾝份,可在青焰,西凉两国寻药,燕王毒解的几率大了许多,与圣王合作,他没吃亏。
沈璃雪看着圣王:“父王,您悄悄潜进沐国公府,是为了寻找解药?”
“沐国公府有几样稀有药材,可以缓解燕王的毒症,不过,我去沐国公府,并非完全为了药材…”
圣王看着东方珩,沈璃雪,凝眉思索片刻,决定不隐瞒他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月前,我在沐国公府看到了梦儿的⾝影…”
“怎么可能?”东方珩一怔:“⺟亲已经下葬了,我和大哥亲手安葬的。”
“我也觉得不可能!”圣王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失落,五年前,他亲眼看到梦儿被推落山崖,摔的粉⾝碎骨,怎么可能再活过来?就算是投胎,也才只有五岁,他看到的那抹⾝影,分明就是成年女子,她不是他的梦儿…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父王可有看清那名女子是姐小,丫鬟,还是嬷嬷?”
圣王凝眉回想:“我只看到了小片侧脸和背影,没看清相貌,衣着很简单,不似千金们的繁琐,也不似丫鬟们的朴素,更不像嬷嬷的老练…”
沈璃雪:“…”看的好仔细,圣王对圣王妃,真是用情至深。
“沐国公府的人全家搬迁,中午时分,女眷们应该会集中在一起坐马车前往郊外别院,父王可以在暗中仔细看看,那名女子究竟是不是⺟亲!”
本应该坠崖死亡的青焰圣王妃来西凉沐国公府做夫人,千金,丫鬟,嬷嬷都有些不切实际,或许那名女子只是相貌与圣王妃相似,圣王看仔细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嗯!”圣王应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苦涩,他没告诉东方珩,沈璃雪,那道熟悉⾝影进了沐国公府,就没再出现过,他仔细看过沐国公府的人,都没再看到她,那天不经意的惊鸿一瞥,仿佛只是他的错觉,或许真的是他眼花,看错了。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父王,你假冒燕王半年,和淑妃有没有接触?”
“见过几次!”圣王假冒燕王进宮时,曾在御花园见过和众嫔妃一起赏花的淑妃。
“觉得淑妃如何?”沈璃雪和淑妃接触不多,对她了解极少,圣王妃之死,直指沐国公府和淑妃,他们和淑妃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沈璃雪想多了解了解自己的敌人,以便布局。
“狠毒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淑妃设计整治人时,东方炎曾亲眼见过,也听过淑妃不少事情,她绝对担得起狠毒无情一词。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圣王对淑妃的评价,和她对淑妃的了解,相差无已。
“父王,你⾝受重伤,又夜一未睡,先休息休息,中午一起用膳!”圣王爷⾝受重伤,失血过多,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面⾊苍白,眼神也十分疲惫,沈璃雪拉着东方珩,识趣的告辞。
“好!”圣王看向窗外,金灿灿的太阳越过地平线,越升越⾼,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大地,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眉宇:“你们也夜一未睡,早些休息!”
东方珩仔细关上房门,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走在青石小路上,目光幽深似潭,庒低了声音道:“我⺟亲的死肯定和沐国公府有关!”
记忆中,⺟亲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诚如圣王所说,她心地善良,从没得罪过任何人,黑衣人杀她,是为了报复圣王,想让圣王痛失所爱,生不如死,这倒是很符合沐国公府人的心狠手辣。
但是,圣王在青焰时,守的边关是青焰对肃北,攻城扫敌营,打的也是肃北人,和西凉没有任何关系,沐国公府的人为何对他恨之入骨?
“沐国公府恨父王,害⺟亲,或许有特殊原因,咱们可以略施计策,试探试探!”沈璃雪轻靠着东方珩的肩膀,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你可有好计策?”
沈璃雪眨眨眼睛,踮起脚尖,在东方珩耳边低语几句,东方珩目光凝深:“这计策可行?”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这计策绝对可行!”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満目正⾊。
东方珩凝眉思索着计策的可行性,暖暖的太阳照射,在他周⾝萦绕了一层金⾊光圈,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片刻之后,他抬眸看向沈璃雪:“就依你所言。”如果璃雪猜错了,无非是浪费几个时辰,如果她猜对了,幕后主谋,就会浮出水面。
沈璃雪轻轻笑笑,事情真相,给了东方珩很大的打击,疼他爱他的⺟亲被人推下山崖,忍残的摔死,他心里有恨,肯定会同意她的计策。
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时间尚早,咱们可以先用膳,休息一会儿,再去做事。”
忙了一晚上,早膳又没吃,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丰盛的膳食端来,糖醋鱼,红烧⾁,大盘鸡,⿇婆豆腐,阵阵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沈璃雪闻着香气,胃里居然腾起一阵不适,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东方珩夹了一筷子红烧⾁放到沈璃雪的碗里:“璃雪,你好像瘦了,多吃点⾁,好好养养!”
“好!”沈璃雪点点头,夹起了红烧⾁放进口中,鲜美的⾁像往常一样香浓美味,可她闻到这股味道后,不但没有丝毫食欲,胃里居然腾起一阵翻江倒海,她扔下筷子,急步跑进了屏风后。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一怔,放下筷子,快步跟到屏风后。
沈璃雪站在铜盆前,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胃里很难受,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轻拍着沈璃雪的后背,为她缓解难受,体贴的递上一杯温水。
沈璃雪接过温水,昂头喝下,胃里舒适许多,有力无力的轻靠在东方珩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声音也有些虚弱:“没事,可能是着凉了。”
昨晚她起⾝的时候很冷,只披了件单衣就下了床,还打开了窗子,许是那时,寒气入侵,被冻着了,她是习武之人,又有內力护⾝,照理说,⾝体素质不应该这么差的,怎么这么轻易就着了凉?
东方珩摸摸沈璃雪的额头,没有⾼烧症状,可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有些虚弱,横抱起她,走出屏风,缓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端来一碗热汤,以小勺盛着,送到沈璃雪嘴边:“先喝碗热汤去去寒!”
“好!”热汤很清淡,没有油腻,沈璃雪闻着淡淡的香气,胃里虽然还有些难受,却不再想吐了,张开小嘴慢慢喝下,一股热水顺着喉咙流进⾝体,胃里腾起阵阵暖气,虚寒的胃好受许多。
“味道可以吗?”东方珩吹散小勺中的热气,再次递到沈璃雪唇边,喂的小心翼翼。
“还好!”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略带疲惫的眼眸,伸手去接汤碗:“我自己喝,你去用膳吧。”东方珩也忙了夜一,滴水未进,很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东方珩巧妙的避开了沈璃雪伸来的小手,盛着清汤的小勺准确无误的送入她口中:“等你喝完,我再用膳不迟!”
“昨晚你半夜离开别院,是去燕王府了?”清汤滋润过沈璃雪的樱唇,浮现着点点水润,十分诱人。
“嗯!”东方珩点点头:“父王坐在轿子里,声音极力模仿着燕王,但用心仔细的听,还是能听出属于他的声音!”他和圣王是亲生父子,听圣王说话听了十三年,怎么会听不出自己父亲的声音。
“可惜,燕王昨晚去了沐国公府,你扑了个空!”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带了一丝戏谑。
“我还没感谢你,救了父王!”东方珩潜入燕王府后,发现燕王所在的房间是空的,略一思索,他急忙赶往沐国公府,却仍然晚了一步,若非沈璃雪救下圣王,圣王定然凶多吉少。
“咱们是夫妻,他也是我父王,我⾝为儿媳,救他天经地义!”
“父王对你这个儿媳很満意,直说自己没有选错人…”
不知不觉间,东方珩,沈璃雪聊着天,一碗汤喂完,沈璃雪全⾝热热的,头脑却有些昏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东方珩摘下沈璃雪发髻上的发簪,珠花,温柔的脫去她的外衣,轻扶着她躺在锦褥上,小心的盖上锦被,只留一张美丽的小脸在外面:“你先休息,到了中午我叫你。”
“嗯!”沈璃雪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不消片刻,就入进梦乡。
均匀的呼昅声响起,东方珩蹙了蹙眉:她怎么睡的这么快?
如玉手指轻触她光洁的额头,没有发烧,许是太累了!
东方珩以温水打湿棉帕,轻轻擦拭着她美丽、疲惫的小脸,素白的小手,她睫⽑颤了颤,没有苏醒的迹象。
东方珩仔细为她拉好被子,放下帐幔,坐到饭桌前,慢腾腾的用膳,沈璃雪睡着了,他独自一人用膳,没什么味口,大致吃了几口,就命人撤了下去。
修长的⾝形坐到窗前,锐利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沐国公府的方向,墨⾊的眼瞳深不见底:事情真是沐国公府所为,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沐国公府是西凉名门望族,沐涛⾝为子孙,欠了赌债,被人逼的満府搬迁之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淑妃在关噤闭,她⾝边的宮女是自由的,再加上沐老夫人也没有刻意隐瞒,淑妃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没有像泼妇一样乱打乱砸,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美眸中満是冷意。
“昨晚有人潜入沐国公府?”
宮女福福⾝,据实回答:“是的娘娘,据侍卫们所说,那人好像在焦急的在寻找什么东西!”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焦急的寻找东西,除了他,只怕没人会在沐国公府焦急寻找东西吧:“那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
宮女轻声道:“回娘娘,那人披着黑⾊斗篷,看不到样子,更猜不出年龄,不过,他武功极⾼,中了毒烟,还強站着不倒,与侍卫们过了许多招…”
淑妃嘴角的笑意更浓,披黑⾊斗篷,他再隐蔵⾝份,她也能认得出他,以他的性子和能力,当然可以在中了毒烟的情况下与侍卫们过招,侍卫们都是小喽罗,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最后他是如何逃离的?”
“被人救走的,武功也很不错,应该是他的同伙!”宮女轻声回答,悄悄观察淑妃的脸⾊,厉害敌人被救走了,淑妃娘娘没有半分怒气,怎么好像还很开心?
同伙!淑妃想到了沐涛画纸上的那名男子,他的同伙,应该就是指他了,两人都来了西凉,呵呵,她早该猜到,堂堂青焰安郡王,就算是在新婚,来西凉也不可能是游山玩水,之前她还抱着几分侥幸,希望东方珩玩够了早点走,现在看来,事情不解决,东方珩是不会离开西凉的:“吩咐下去,查出他们的落脚点,暗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是!”宮女领命,转⾝欲走,淑妃又叫住了她:“飞鸽传书给沐国公和大公子,就说京城要变天了,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京城,迟则生变!”
“是!”小宮女答应着,面容凝重的急步走出长乐宮。
温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淑妃站在窗前,浴沐在温暖的阳光中,保养得当的美丽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手持狼毫笔,在大张的白⾊宣纸上肆意挥划着,长长的指甲戳破一段又一段的纸张,圆圆的翡翠耳环凌乱的摇晃,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等了这么年,终于等到他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绝对不会再让他从她指尖溜走!
---题外话---
(⊙o⊙)…弱弱的问一句,亲们有票票木?如果有的话,扔张给偶吧…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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