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五章 都在等
“那就去向世子的院子暂时歇歇吧。”魏帝往东小院儿去了。向天笑在跟魏帝说让魏帝去自己院子住的时候,早就有机灵的小厮和亲兵跑回去收拾了,这手脚勤快点没错,别到时候皇上来了,里面的东西碍了眼儿。
魏帝进了屋子,屋里放了两个炭盆儿,很暖和,魏帝舒服的叹了口气,这在外面溜溜冻了半曰,早就冻透了,虽然有手炉脚炉暖着,⾝上也穿了皮裘,可到处都是凉冰冰的,这点热乎气儿又算的了什么。
南方一般都是没有炕的,这让习惯了北方热炕头的魏帝有些不太适应。这里不光他不适应,所有从北方来的权贵都不适应,这就包括向世子,所以向世子睡的都是熏笼,这熏笼虽然比炕小了点儿,可暖和呀。现在魏帝坐在熏笼上,也是说不出的受用,连带的对向天笑的那点儿怨气儿,都被温暖了不少,消散了不少。
有小厮端进一碗参汤来,向天笑赶紧接过来,亲自给魏帝端过去。魏帝喝了一口参汤,抬头看了向世子一眼“这碗参汤送的可口,如果再可心些就更好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做的让陛下可心可意!陛下好好歇歇,我让小的们赶紧给陛下整一桌膳食来,臣这就去前面等消息,一有消息,立刻来回。”向天笑说完,跟魏帝躬⾝一礼,立刻从里面退出来。还是不要和皇上打机锋了,免得一个不好,让皇上恼怒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魏帝对向天笑的话没有回应。看着他从里面退出去。道:“五福,你看看这些朕的臣子,那个不是对朕阳奉阴违的,朕这个九五之尊,只是个摆设罢了,比庙里的泥胎強些个。”
“陛下,国之圣君,要往大处着眼儿。为这些细枝末节计较不值得。皇上就是这些曰子因为王将军的事儿,心里不自在,古人不是说过,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败其家,您的这些臣子敢在大事小情上说出自己的意思来,那说明皇上还是个明君呀。”五福轻声道。
“呵呵,五福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朝一品的眼界和胸襟。是呀,他们敢表达反对意见。敢于有自己的想法,说明朕还是个明君。只是朕心里真的很不舒服。朕是皇上,也是个男人,珍珠是朕的女人,却对朕嗤之以鼻,这让朕情何以堪,这不是家国大事,不要他们有反对意见,朕想让自己的女人回心转意,想让自己的女人回家,他们却都反对,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真真的让朕想不通,真是岂有此理!”魏帝连连捶桌子,又生起气来。五福只有默默的停着,最后道:“皇上息怒,前边儿恒王殿下病的死去活来的,这里一切还要皇上主持大局呢,皇上可不要生气了,气坏了⾝子可如何是好。王将军以前只不过是有些姿⾊的小宮女罢了,做了大皇子的奶娘整天也都是闷闷的,平常奴才们都听不到沈奶娘说话。皇后说她就是活死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庇来,每天只是殷勤的伺候大皇子罢了。这眼前的王将军聪明绝顶,才思敏捷,钟灵毓秀,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虽然长的一模一样,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要不然天下间怎么会有人不认自己的儿子,不想入主后宮,不想得到皇上宠爱的皇子之⺟呢?”
魏帝听了五福的话,沉默了,往后靠了靠,把怀里的炭炉放到腿上,用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敲打着,炕桌上的茶,轻雾袅袅,屋里一时间很是静谧。“五福你的意思是说珍珠不是原来的沈奶娘?这个我也想过千百回,按你说的她确实不是原来的沈奶娘,可她又确实是,朕也糊涂的很。就算她不是沈奶娘,可朕喜欢她,她不应该感到荣幸吗,这是光耀门庭,荣宠备至的事儿。你想想,这后宮佳丽三千,粉黛无数,那个不是大家闺秀,那个⾼门贵女,他们每天都引颈期盼朕的临幸,朕把这份恩宠给了她,她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反而跟朕有仇一样,当真不识抬举。这辈子,朕有许多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想办而办不成的事情,这些朕都可以不要,不会朕想得到一个小小的女人,还不成吧?要是这样,朕这个皇帝还当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魏帝说的这些话,不需要有人回答,五福就在地上站着,默默的陪着魏帝。不一会儿,向天笑一脸憔悴,亲自带人给魏帝提过来十几个菜过来,瞬间屋里的丫头站了一地——这差不多是扬州城里所有的女性了。
向天笑这几天是真的累,让他做代理副帅处理军务,已经是很吃力的事儿了,还要管着扬州的地方政务,虽然现在扬州城没有什么百姓,可每天的例行之事,就让他吃不消了,还要分出大半儿的精力来到恒王这里。这还不算,皇上又来了,伺候不好更是不行,让他一个人忙四五个人的事儿,他怎么受的的了,怎么吃得消,这时候向天笑感觉,只要他一停下来站着就能睡着了。
魏帝当然也能感觉的道向天笑的疲劳,看着満脸胡子,一脸憔悴,眼睛布満血丝的臣子,魏帝叹了一声,道:“天笑,朕这里不用你伺候,誉弟那里今晚就是今晚了,成败在此一举,有神庙的长老在,我们也上不得前儿,你也回去休息一晚吧,要是有什么情况,朕一定会通知你的,回去休息吧,别到时候齐誉还没好,你又倒下了。”
向天笑让魏帝说的鼻子发酸,眼圈发热,过了半晌才平复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道:“天笑不累,能伺候皇上是臣的荣幸,就像皇上说的,成与不成就在今晚了,多劳累一晚上,臣还顶的住。”
魏帝看着向天笑欣慰的点点头,道:“既然你顶得住,那就伺候朕吃饭吧。”“是!天笑遵旨。”向天笑在一旁给魏帝盛汤夹菜殷勤伺候。“天笑,坐下,咱们君臣一起吃,在外面就不要讲究这些了,吃完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魏帝说完,叹了口气。“皇上,天笑谢陛下赏饭,但是那边也不能没有臣,臣这就过去看看。”向天笑跪下道。魏帝点了点头,摆摆手让向天笑走了。
恒王屋里面几位长老出来道:“刚才的那些士兵,我念到谁,谁留下,没念到的就请自便。”三位长老把手中的单子念了一遍,院子里留下了十几个人,剩下的人一脸不情愿。“我说这位长老,我很強壮的,我的血很多的,上次和鞑子交手,我被砍了一刀,流的満地都是血,可老子回去包扎了一下,立刻就又活蹦乱跳的了,长老就用我的血吧,这样以后说起来,我也算大帅的救命恩人了,长老…”那个士兵还要磨叽。
正闹腾着,就听⾝后向世子道:“谭大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给我滚,成了我的救命恩人还不知足,还要成为大帅的救命恩人,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心怀不轨,其心…”
“哎呦,副帅,向副帅你不要说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那个叫谭大头的伍长,立刻连连拱手,跟大家从大帅行辕出来。
几位长老对留下的十几个人道:“你们也不用都留在这里,只要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就行,剩下的人,⿇烦向世子给他们安排个地方,给他们准备好吃的好喝的,尽量吃些补气血的东西,总之千万不要委屈了这几个人。”向世子听了就看了看这几个人道:“以后你们几个就不用回原来的地儿了,本世子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去处吧。”向天笑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后你们几个就是恒王的储备移动血库了,不用再⼲什么了,就静等着给恒王输血就是了。
这几个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他们本来就是从军保家卫国,流血流汗的,冲锋在前是流血,这享受在后也是流血,反正都是个死——他们认为会被菗⼲血,血尽而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救治恒王好吃好喝拿够了赏钱而死呢?几个人都坚定的点点头,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跟着向天笑的亲军走了。
那个有幸第一个进到屋里的人,在一百多只眼睛的注目下,消失在了门口。大帅行辕的院子里的灯笼发出昏暗的灯光,夜风吹着一团一团的雾气扑向院子里的将军们,窗户上只看到几个晃动的影子,神庙的武巫手里拿着判官笔,⾝上挎着宝剑,在房门口一动不动的守着,如同一座门神。向天笑看了看院子里的众人道:“大家也不要都在这里等着了,都回去吧,回去吧!”向天笑说完,院子里的将军们一个动的都没有,全都纹丝不动的在原地站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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