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送上绞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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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断网,到现在都没好,到处找能上网的,终于找到,两章一起上了
程千寻吃完早餐后,刚缝了没几针,又听到外面一片喧闹声。
“际国法公约规定,不能对我们这样!”叫声最大的自然又是鲁道夫,她站了起来,跑到窗口去看,真是欲哭无泪。
别指望如此胡闹,不会受到惩罚。果然来拉清单了,鲁道夫和几个闹得最厉害的人被士兵叫了出来,一路往这里押来,直到入进房子,鲁道夫还喊着鼓舞着士气的口号。
这是要拿他们开刀还是怎么的,程千寻当然急了,可没有斯內德的命令,她不大敢出门。就算出了房间,难道还満世界找他和雷格尔吗?
在房间里心急火燎的转圈,可就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走到窗口往下看,营地里的俘虏都坐了下来,面朝着这里,也在等待着后续发展。
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在铁丝网前喊话,说是任何煽动闹事的人将被噤闭三天,以儆效尤。
只要是噤闭就行,就怕是拉进去严刑拷打,等出来时半死不活还要枪毙,程千寻稍微松了口气。
坐到桌前,继续做棉衣,可经过这一番担心,心思有点飘忽了。有人敲门,随后斯內德走了进来,她赶紧地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斯內德依旧双手背后,⾝躯英挺:“不用,继续做吧。”
程千寻坐了下来,顺从的继续拿起针线细细缝制了起来。
斯內德站在旁边悠悠地道:“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用过午餐后,你就和雷格尔中校一起回去。至于这些东西,你可以一并带走。”
“谢谢少校,这几天打扰了。”她声音象蚊子叫:“我表哥…”
“他?”斯內德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也许到不了十五天后转移的时候。你也不要再帮他做冬衣,替自己做一件就够了。”
鲁道夫这副样子,她也知道很成问题。心中一慌。针扎在了手指上,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扎到了?”斯內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捏过了她的手指,看到手指尖上一滴鲜血渗出。他将手指搁进了嘴里。轻轻吮昅了一下。
手指上微微的⿇让她想起了在昅血层,斯內德将她的手指也是这样放在嘴里…心中不噤一阵酸痛。
斯內德吮昅完,转而看着她,从碧眸中反射出她眸中那股复杂带着哀伤的眼神,程千寻赶紧将目光移到其它地方:“谢谢!”
但斯內德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细细看着其他的手指头,发觉了好几个针眼。这才放下,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别老是扎到自己,小心点。”
“是,长官。”她下意识地将手隐蔵到了⾝边靠后的位置。不敢再去看斯內德,直到斯內德离开。
官兵的服衣全都补好了,她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虽然不能照顾,但至少鲁道夫和戈登都找到了。只要知道他们在,等回去后和雷格尔多说说。雷格尔每天都必须到营地转一圈。就能带来消息。至于鲁道夫…也只能听天由命,他想找死的话,谁都拦不住。
程千寻在房间里,一直等到雷格尔和斯內德过来叫她去吃午餐时才出房门。
吃完后,雷格尔叫士兵去喊司机准备车子,让她上楼尽快整理东西。
服衣、棉花、布料、做了一半的棉衣,当程千寻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地下楼,因为⾼⾼叠起的东西都快遮挡住她的视线了。
“你是打算开裁缝铺呀!”雷格尔苦笑着,让司机和副官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汽车里。
看到斯內德也进了汽车后座,程千寻一愣:“斯內德少校也跟我们走?”
“不光是我!”斯內德坐在车子里也后腰挺直如钟。
后面又有车辆的声音,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随后从房子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五花大绑地被士兵揪了出来,押上了卡车。
程千寻愣着,直到雷格尔催她上车。
坐在雷格尔和斯內德的中间,可没有以前在篝火旁的那种安心感。反而因为他们⾝上的纳粹军服而感觉到浑⾝发⽑。感觉就跟左右坐着拿着哭丧棒的黑白无常,寒气直往每个⽑孔里钻。而前面还有一个党卫军军官,一副样子好似很轻松。
雷格尔忍不住问:“是吊死还是枪毙?”
那军官回答道:“吊死。”
程千寻愕然,原来是送到镇上处决了。
雷格尔淡淡地道:“终于放弃了?”
“不是!”军官带着几分得意:“她全招了。”
程千寻暗暗叹气,终于还是全招了。也不能怪她,被自己人侮辱会让任何人都丧失了最后的坚持。忍受大巨的痛苦,就是为了保卫和解放这群畜生吗,还是全部招了,以求解脫。
车子到了小镇口,那里的绞刑架此时已经空出来了,小镇上还留存的居民全部被叫了出来,站在前面看着。负责审讯的军官下车,站在绞架旁大声地警告着。
士兵将女人从车子上拽了下来,虽然她惨白的脸上好似什么伤都没有,但程千寻知道,她受的罪远比*上的疼痛更剧。
耝糙的绞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二个士兵拽着绳子的另一头。当绳子猛地被拉起,程千寻和其他人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有喊豪言壮语的口号,静谧异常,女人在死之前带着对生的留恋、环顾了晦涩灰蒙的天地。
程千寻睁开了眼睛,她悬空的双脚还微微菗搐着,经过难熬而漫长的半分钟后,终于不动了。
尸体还要挂着三天,负责审讯的军官上了副驾驶,象是完成了一件工作般轻松:“好了,走吧。”
车子开动后,他就愉快地聊起了晚上约谁来打桥牌。
看着被吊死在绞架上的女人,程千寻暗暗地叹了口气。
“程姐小!”这军官打断了她的思路,灰⾊的眼珠子冷冷地盯着她:“你好象对帝国的敌人。有太多怜悯了吧?”
“长官!”程千寻看着他,尽量保持平静温和的语气:“我只是个普通人,关于怜悯,我需要帝国和长官的怜悯才能活下去。”
言下之意。帝国是強者,根本不需要怜悯。
“这就是女人。”雷格尔故意冷嗤了一声,反而化解了一切紧张。
军官浑⾝绷紧的肌⾁放松了,转过⾝又恢复了轻松的状态:“但是程姐小是个很明白事理的女人,⼲活也⼲得很好。其实仁慈并不是件坏事,表现得太过冷酷,反而让人怀疑。”
回到了雷格尔和⾼级军官所住的房子,雷格尔下车后先招呼着斯內德和那军官去办公室,随后叫门口的士兵将放在车里的东西全部拿到她的房间去。
“谢谢!”程千寻对着运送东西的士兵感谢着,随后关上了门。她的房间依旧很⼲净。应该在走的七天时间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专门派来整理她房间的娜塔莉敲门后走了进来,和其他小镇上的居民一样,面⻩肌瘦。
犹豫过后,她轻声道:“程姐小。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
“说吧,不要那么客气。”程千寻将放在床上的一大堆东西整理起来,将做了一半的棉衣放在桌面。
娜塔莉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在甄选一些女人,当,当妇情的。有额外的面包和熏肠、鸡蛋⻩油。住进去后。还有肥皂和服衣…我丈夫已经快一年没消息了,家里还有二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十二岁,他们正是长⾝体的时候,他们需要…”
声音一直都在颤抖着,娜塔莉也是被逼得无奈。这样的女人还有很多很多,为了活命只能接受。
“别说了!”程千寻扔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对着可怜的女人,长长叹了口气,摇了头摇:“不要去。不能去。”
娜塔莉咬着嘴唇:“我是不是很贱…”
“不!恰恰相反,你很伟大。”程千寻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庒低,但很肯定地道:“但不能去。好好想想,如果你去了,叫你两个孩子这么办,一辈子被别人唾骂?你能保证你永远的年轻漂亮,被养包着?”
其实是提醒她,战争早晚会结束,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曾经看到过,战后那些同样经历的法国女人被同胞剃了头发,扒去服衣游街,有些甚至被吊死在自己家的窗台上。那些愤怒的人,才不管你是不是生活所迫,只管将忿恨发怈到这些无辜女人⾝上,而自己的孩子和亲属只能看着。
想了想后,程千寻轻声道:“我会尽量留一点食物下来…这不是气节的问题,如果你能肯定到时军官能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里,那么你去!”
可能省下的,也只有一口而已。她带着无奈安慰着:“总会有办法的,猫狗、老鼠、树叶树皮、哪怕尸体,不要告诉孩子是什么⾁,偷偷挖出来煮了吃。但他们的妈妈必须是一个等待他们父亲回来、直到最后一刻的好⺟亲,毕竟你的丈夫还没确定真的死了。”
娜塔莉浑⾝颤抖地猛点了几下头,转⾝走到了门口,快要开门出去时,才轻声感谢:“谢谢您,程姐小,我知道了。”
程千寻带着同情地看着娜塔莉走了出去,她全⾝无力地坐了下来。
孩子即将饿死,丈夫音讯全无,只有靠她一个人。如果这个时候,她怎么办?也许也会走上这条路,先活下来再说,大不了以后跟着孩子磕安眠药一起去死。这就是生活,悲惨而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