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死！我活！

　　王路到江边时，天已经黑了，借着一轮眉月，王路划船过了江，往一家人烧烤的沙滩边走去。

　　还未走到原地，王路就大吃一惊――岸边，没看到那个漂流女孩子。

　　没错！那女孩子不在。

　　这样大一个活人，就眼睁睁不见了。

　　被丧尸吃了！？

　　王路小跑到沙滩边，低下头，细细察看着沙滩。

　　沙滩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拖沓的痕迹。

　　更没有什么鲜⾎、碎⾁。

　　王路抬起⾝，松了口气，女孩子并没有丧生丧尸之口。

　　难道自己醒过来离开了？

　　王路沿着沙滩又来回走了几遍，甚至到岸边的田埂上弯下细察。

　　虽然王路并不是什么⾼明的猎人，看着倒伏的叶子就能追踪野兽，更不是美剧中的痕迹专家，留⽑在现场都能追凶。

　　但还是能找到些许痕迹，象沙滩上到处能看到一家三口走动的痕迹――这处沙滩长期无人光临，在江⽔的冲刷下，沙子都很平直，脚印踩下去，留下的痕迹非常清晰。

　　这些痕迹中，并没有女孩子的，原因很简单，王路一家当时正光庇股在戏⽔，留下的全是光脚丫的痕迹，而那个漂流而下的女孩子，脚上却穿着一双户外鞋。

　　更坚定了王路判断的是，田埂的⻩土上，没有⽔渍。

　　有王路一家登船时留下的一大滩⽔渍，却没有女孩子上岸时留下的⽔渍。

　　一家子上船离开女孩子时，已经快傍晚了，光已经不再曝晒，这样短的时间內，不⾜以将女孩子⾝上流下的⽔渍晒⼲。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女孩子又被江⽔冲走了。

　　王路看着缓缓流过的鄞江――虽然江⽔并不急，大部分地方也不深，但是，前面，江⽔就将流⼊镇中，万一女孩子漂到某个河埠头上，被丧尸一拥而上――就是幸运得穿镇而过，最前方的它山堰，也是个鬼门关。

　　王路不再多想，撒开腿沿着江就跑。

　　暗夜里，在田埂上跑不快，磕磕绊绊的，还一跤摔到了旁边的菜田里，幸好田里的泥软，只是抹了两手泥。

　　前方黑沉沉的江⽔里，突然冒出了一件⽩⽩的东西，完全不同于常见的浮木、垃圾。

　　王路眼睛一亮，是那个女孩子的⽩衬衫！

　　王路加快了脚步，近了，果然是那女孩子，趴在泡沫板上，随着江⽔兜兜转转。

　　王路想下⽔，却迟疑了一下，这段江⽔深的，自己的⽔实在不咋的。

　　正在迟疑，抬头一看，心却又提了起来，前方江⽔有个右转弯，转弯后，就进⼊了镇中心。

　　王路不再迟疑，连鞋也不脫，扑通一声跳进了江里，向女孩子趟去。

　　江⽔渐渐深了起来，从脚踝到了膝头，又从‮腿大‬到了肚脐眼。

　　载着女孩子的泡沫板一直随⽔流前行，王路受越来越深的江⽔阻碍，追得并不快，有几次还差点被鞋子底下滑溜的鹅卵石滑倒。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拉近多少。

　　相反，王路和女孩子离镇中心却越来越近了。

　　王路在⽔中奋力抬头，远远的，他在鄞江镇的岸边，看到模模糊糊的几个黑影。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电线杆或者是看热闹的乘凉人。

　　‮腾折‬啊，早知道，在一早发现女孩子时，就把她救起来了。

　　现在好嘛，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拼了吧。

　　王路不再犹疑，深昅了一口气，一转⾝，肚子一――在江⽔里仰游起来。

　　⾝为一个成期的胖子，王路会――而且，只会，仰游。

　　在所有的游泳‮势姿‬里，仰游是天生就为全天下的胖子打造的。

　　哪怕你从来没下过⽔。

　　只要深昅一口气，起你的肚腩，仰⾝⽔中。

　　你的可爱的小肚腩，就是天然的游泳圈。

　　更的是，你都不用在⽔中换气！

　　只不过有个小小的小小的缺点――王路无法观察前方，

　　因为前进时，王路是后脑勺向前的，

　　脑袋后可没长眼睛。

　　噢，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王胖子超爱这个缺点。

　　因为当他仰游，而在游泳池里撞在某对半球形的、软软的物体上时――SORRY，偶没看见。

　　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借口吗？

　　打住，说得远了。

　　这个王路超爱的缺点，现在却严重妨碍了他。

　　因为他无法察看女孩子的方位。

　　女孩子趴在泡沫板上，一直在江中漂流，虽然王路下⽔时已经大概瞄准了方向，可现在也做不了准。

　　王路只能估摸着，游到了女孩子⾝边时，胡伸出手抓。

　　瞎猫抓死耗子。

　　还真抓住了！

　　王路感觉到手指上掠过几丝长长的丝线，他一把握住――是女孩子的头发！

　　王路不敢回头，保持着仰游的‮势姿‬，握成拳的手‮劲使‬一拉。

　　手上感觉一沉，又一轻，女孩子向他漂过来。

　　王路大喜，连忙把发丝在自己手上了一圈，另一只手反划起⽔来，带着女孩子向对岸游去。

　　带着一个人，虽然有泡沫板的浮力相助，可多多少少让王路本来就不快的仰游速度更慢了下来。

　　王路有些发急――两人始终随着江⽔漂动，离镇中心岸边那些⾝影已经越来越近了，王路仰面朝天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它们蠢蠢动的倒影。

　　王路握着女孩子头发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

　　突然，异变顿生。

　　女孩子头一歪，从泡沫板上滑落下来，连个⽔花都没冒，沉⼊了江里。

　　苦也。王路的手一歪，被头发扯着，也往⽔底沉去。

　　老子今天要归位！――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能拿奖金不？

　　王路吓得连连甩手，想把手上的发丝甩开，可刚才为了抓紧女孩子，他特意把发丝在手上转了一圈。现在慌中一阵甩，发丝不但没甩脫反而纠得更紧了。

　　冤，老子是被见义勇为的！

　　王路正在叫苦连连，突然脚底触到硬物，是江底的鹅卵石！

　　这里的⽔并不深！王路踮起脚，勉強能够到江底。

　　王路大喜，一个翻⾝，从仰游转成狗爬式，憋了口气，向女孩子游去――实在憋不了气，大不了沉到⽔底，再反蹬回来。

　　在黑暗的⽔中，王路看不清女孩子的⾝影，只是感觉到左手触到了女孩子柔软的胳膊，一把抓紧了，往自己⾝边扯。

　　王路的⾝体靠女孩子更近了，他的左手挟着女孩子，把她面对面搂在自己怀里，着女孩子头发的右手，又转了几圈，带着女孩子的头‮劲使‬往⽔面上拎，好让女孩子的嘴露出⽔面能呼昅到空气。

　　王路的动作堪称耝暴，甚至能感受到好几缕发丝断在手里。

　　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的时候。

　　‮全安‬了。

　　就在王路放松下来，想换口一直憋着的气时。

　　女孩子突然死命挣扎起来，她挣扎得如此‮烈猛‬，几乎就像濒死的人在追求最后的生机。

　　更糟糕的是，她对着王路又抓又挠又推，似乎想远远逃离王路。

　　危急之中，措手不及的王路倒灌进了一口江⽔，差点把他呛死――真见鬼了，怎么老子遇上的都是些疯女人！

　　王路急红了眼，再这样‮腾折‬下去，搞不好自己和女孩子都要送命。

　　不是葬生江⽔，就是落⼊岸边虎视眈眈的丧尸之口。

　　去你M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死！我活！

　　王路握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女孩子的太⽳上！

　　女孩子⾝体一菗，再也不动了。

　　王路一抱膝，沉到⽔底，感觉到鞋尖碰到了江底，猛地蹬腿，⾼⾼蹿出⽔面，又呛又咳，昅进一大口宝贵的带着一丝夜晚凉意的空气。

　　王路一转⾝，半划⽔半蹬腿，向着对岸的沙滩游去。

　　他的右手，抓着一缕发丝，发丝带着的，是一动不动仰面朝天半浮半沉早已经昏过去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