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第七百一十七章
周昌为逃脫的天鹰军残部断后,可他毕竟是一个人,面对的却是数万的宁军将士,双拳难敌四手,浑⾝是铁又能撵碎几钉?
战至最后,城门洞里的尸体都已堆积如山,外面的宁军想冲杀近来,得先把里面的尸体拖出去
这时候,周昌的力气和灵气都已耗尽,就连灵铠和灵兵都无法再维持,浑⾝上下,大大的口子不少三十处,即便这样,他站在城门洞里仍未倒下,当外面的宁军冲杀近来时,他仍能提战斗,外面的宁军放箭时,他仍能把尸体提起来做箭盾…
周昌这一拖,整整把宁军的追杀拖慢了接近一个时辰,为天鹰军的顺利逃脫赢得了大量的时间。
最终,油尽灯枯的周昌死于宁军的刃之下,可宁军追杀天鹰军残部的行动也宣告失败。
此战,风军是大败,败的彻底,也败的一塌糊涂,六万之众的天鹰军,最终逃回河西郡的只剩下万把来人,而且唐寅派给天鹰军的两名先锋官最终也只回来一个。
五万将士折损于代云城,可以说唐寅起兵以来在陆地上还未吃过这样的惨败,不用司徒旗进中军帐见他,唐寅已亲自‘接’出大营。
当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司徒旗在大营外见到唐寅时,老泪纵横,离老远就跪倒在地,以膝盖当脚使,边向前爬边菗自己的嘴巴,哀号道:“大王,末将无能…末将无能啊…”
唐寅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徒旗,实际上⾝子已气的直哆嗦,拳头握的紧紧的,连指甲深深扣⼊⾁中都没有知觉。
他是有让司徒旗进⼊肖陵郡后诈败回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司徒旗给他败的这么彻底,六万将士,仅仅回来万人,只此一战,等于是把天鹰军的番号打没了,己方全军的士气也随之跌⼊低⾕。
眼睁睁看着司徒旗爬到自己近前,毫无预兆,唐寅提腿一脚,蹬在司徒旗的肩头,冷声质问道:“全军的将士都快死光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你怎么不随阵亡的兄弟们一起去死啊!”
“大王…”司徒旗此时连向唐寅请求饶命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头拄在地上,仿佛有千斤之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就看着有⾖大⽔珠子滴落在泥土上。
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烦,唐寅仰起头,双手掐着,在他面前走回走了几步,然后冲左右大喊道:“来人!把司徒旗拖出去,斩了!”
司徒旗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预感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此时也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唐寅,拱手说道:“末将有愧大王重托,甘愿一死领罚,只求大王能厚待末将家中的儿老小,末将在九泉之下也感大王的隆恩…”
“你也敢跟我讲条件?”唐寅走到司徒旗近前,又想踹他几脚,可看他哭的泪流満面,可怜至极,提起的脚又放了下去,心烦意地连连挥手,说道:“拖下去、拖下去!”
两旁的侍卫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份,大王有令,他们就得执行。侍卫架起司徒旗的胳膊,语气中带着歉意,说道:“司徒将军,得罪了!”说着话,二人架着司徒旗就向下走,准备将其处斩。
唐寅⾝边的众将,包括古越、舞英在內都觉得司徒旗死不⾜惜,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导致这么大的损失,只杀他一人,未牵连他九族已算便宜他了。可邱真这时突然开口说道:“且慢!”
两名侍卫急忙停下脚步,转回⾝看向邱真。
邱真对唐寅拱手施礼,说道:“大王,司徒将军虽然战败,但据战报来看,此战也并非全是司徒将军之过,而是宁军的主将太过狡猾,以牺牲三千将士这样的苦⾁计来掩护史杰的诈降,换成旁人,恐怕也会和司徒将军一样中计。”
邱真的话让司徒旗感动的又流出泪来,不过心中有愧的他此时还是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敢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唐寅,等他的发落。
唐寅心中的怒火和怨恨哪是靠邱真这一句话就能打消的。他瞥了一眼邱真,怒声道:“败了就是败了,何需那些借口?此战若换成是子缨,他必能看破宁人的诡计!”
邱真正⾊说道:“是啊!若是让子缨将军前往,我军便不会有此一败,而让子缨将军闲赋军中的恰恰是大王,把司徒将军提拔为天鹰军统帅的也是大王,让天鹰军进⼊肖陵郡作战的还是大王,现在,大王是否还认为过错都在司徒将军一人⾝上?”
唐寅挑起眉⽑,转过⾝正视邱真,凝声问道:“邱真,你什么意思?是说错在本王⾝上?”
邱真垂首说道:“大王一直都是敢做敢当的明主,勇于承担,正因为这样,哪怕将士们再苦再累也愿随大王南争北战。”
唐寅听后,暗暗昅了口气,是啊,若说此败都是司徒旗一人之错,确实是冤枉他了,至少自己也得承担个用人不当之过。要罚司徒旗,自己也应挨罚。
想到这里,他脸⾊缓和了一些,看向司徒旗,沉默半晌,开口说道:“邱相所言有理,不过司徒旗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责八十军,记大过一次,军阶降两级,三年之內,不得提升!”
只要人还活着,受到怎样处罚都无关紧要了。司徒旗动的再次跪倒,向唐寅连连叩首,大声呼道:“谢大王开恩,谢大王不杀之恩!”
唐寅没有理他,转回⾝,面向⾝后的众将士,猛然间菗出佩剑,架到自己的肩上。
见状,众人皆吓一跳,本能的向前近⾝,同时惊叫道:“大王?”
唐寅抓起一缕发丝,持剑一挥,发丝截断,他将断落的发丝举起,大声说道:“此战之败,本王有用人不当之过,愧对阵亡将士,更愧对全军和国全百姓的厚望,本应一死谢罪,但宁国未灭,风国未安,大业未成,本王还不能死。今⽇,本王在此断发明誓,必平肖陵郡內所有宁人,为阵亡于代云城的将士们报仇雪恨,用百倍的宁人之⾎,祭奠将士的在天之灵!”
哗——听闻这话,在场的众将、士卒齐齐跪地,齐声呐喊:“平宁贼,报仇雪恨!吾王圣明,吾王圣明——”
风军原本低落的士气转瞬之间便被熊熊燃烧的烈火所取代,唐寅也正是利用风人对宁人长久以来的憎恨心理来提升全军的士气。当然,他这么做无疑会让⽇后的肖陵郡⾎流成河,但他现在已管不了这么多了,打仗靠的就是一股子拼劲,如果士气都没了,上了场战还如何杀敌?
而且唐寅也从来没在乎过与他不相⼲的人的死活。
这场肖陵郡之败算是让唐寅吃了个大教训,更换全军统帅不可取,临阵换将更不可取。
只剩下万余人的天鹰军实际上已经明存实亡,如何在短时间內重组,如何振兴天鹰军,唐寅不会。
他向邱真请教,后者无奈苦笑,给唐寅的答复是:他邱真做做文案,做做大方面的战略战策还可以,但至于怎样重组一个军团,他完全外行,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到这种更象是风凉话的答复,唐寅的鼻子都快气歪了,邱真不行,那现在自己麾下还有谁行?用古越?他这个挂名统帅本没有多少真本事,用程锦、乐天、艾嘉…那就更不行了。
见唐寅勾直勾地瞪着自己耝气,邱真笑了,说道:“重组天鹰军,我军內就有一现成的人,大王何必为此事烦心?”
现成的人?“谁啊?”
“子缨啊!”邱真说道:“天鹰军本就是子缨将军一手创建并带其成长起来的,现在被‘没用’的司徒旗打回原形,大王自然应该请子缨将军来重组。”
他特意加重‘没用’二字,就是在暗讽唐寅的。唐寅老脸一红,苦笑着说道:“重新启用子缨?当初把他撤职的可是我啊…”
邱真耸耸肩,说道:“如果大王拉不下这个脸,那⼲脆就不要天鹰军算了,一了⽩了,子缨这个人也可以永不录用了。”
他的话虽然说的平和,云淡风清,但唐寅可能听出邱真话中的火气。
不用问也知道,邱真肯定是为了自己弃用子缨之事在生气。
唐寅现在也很后悔,后悔到肠子都快青了,他⼲笑一声,说道:“我什么时候重视过面子?邱真,你代我回营,把子缨将军请过来吧!”
邱真乐了,说道:“当初子缨是被大王撤职的,现在要请子缨将军,自然也应由大王出面,这样才算有诚意。”
唐寅皱着眉头说道:“子缨的脾气太倔,由我出面,怕他会不允啊!”
不允才怪呢!天鹰军就好比子缨的孩子,今⽇遭此重创,子缨比谁都急,怎么可能会不允?邱真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会这么说,他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所以大王才要有诚意嘛!另外,大王也应带上些礼物才好。”
“对对对!”唐寅点点头,喃喃说道:“是应该准备金银做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