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三百零五章
第三百零五章狄尤所求之事,对于唐寅而言只是件微不⾜道的小事,不过处理起来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狄尤的属下和茶馆里的茶客确实是被联军士卒所擒,但本没有押送回联军大营,在联军营地之外,联军士卒就把这些人统统杀光,尸体也全部在营外就地掩埋。
程锦的办事效率很⾼,没用多长时间,便把事情查得清楚明⽩,回来向唐寅复命。
擒杀狄尤属下的士卒是出自于桓军,一名队长带领百余名桓军以查暴民为名,进⼊民区抢掠财物,结果抢到狄尤所开的茶馆时,和里面的伙计发生了冲突。
由于伙计是修灵者,冲突时,桓军方面出现了二十多人的伤亡,把伙计和茶客都制服擒拿之后,桓军出于报复,便把他们直接杀掉了。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寅听后,暗暗皱眉,自己刚才已向狄尤作出保证,中午之前会给他一个満意的代,现在倒好,人都死光了,自己还代什么?他深昅口气,转头看向黎昕,问道:“黎王兄,这件事,你看要如何解决?”
滥杀无辜的是桓军,于情于理,唐寅都得问问黎昕这位桓王的意思。
黎昕不以为然地一笑,轻描淡写道:“只不过是下面的将士们杀了十几个贞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们是狄尤的属下,狄尤又帮过我们的忙,陪他些银子也算是有所代了。”
陪些银子?唐寅并不认为这样就能让狄尤和贞人感到満意。他幽幽说道:“如此处理,恐怕难以代。”
“那王弟的意思是…”
“滥杀无辜的百姓,本就是我方不对,若不能做出严惩,难以服众。”唐寅慢悠悠地说道。
黎昕一愣,疑问道:“王弟该不会是让我把那些将士们就地正法吧?”
唐寅耸耸肩,淡然道:“若是如此,能平息众怒,也未尝不可。”
黎昕闻言,火气立刻顶到脑门,他愤愤不平道:“我军为何要服众?为何要平息众怒?如果贞人当真不怕死,敢集体生,我们就把他们…”
说到这里,他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他充満杀机的眼神里已能看明⽩他的意图。
灵霜、越泽忍不住灵灵打个冷战,他二人是不在乎贞人的死活,但杀屠数十万的百姓,一旦传扬出去,不仅联军的声望尽毁,自己也得遭受天下人的唾弃和责骂,太损自己的名誉了。
唐寅心中冷笑,反问道:“把他们怎样?统统杀光吗?黎王兄不要忘记,我们是奉天子之命讨伐奷逆的,而不是来屠国的。何况,在我军內部还有二十多万众的贞军,我方若大肆杀屠贞国百姓,这些贞军必反无疑,到那时所生出的子可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甚至伐贞之战都可能因此毁于一旦,难道这些黎王兄都没有考虑过吗?”
对啊,自己怎么把己方內部还有贞军这件事给忘了!灵霜和越泽⾝子同是一震,连连点头,应道:“王兄(王弟)说得没错,杀屠百姓,本就会被天下人所不聇,何况,还有二十多万贞军这个隐患,现在万万不可冲动啊!”
唐寅、灵霜、越泽三人口径一致,何况,他们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黎昕仔细想想,重重跺了跺脚,气闷地说道:“好吧,就算我刚才的言语有些过,但那些将士们…”
“滥杀无辜者,当以军法论处,此事,决无商量的余地!”唐寅回答的斩钉截铁。
黎昕倒昅口气,眼珠转了转,最后,他无奈地遥遥头,说道:“算了,此等小事,我也懒得再管,就由王弟作主吧!”说完话,他拂袖而去。
此次的事件,联军方面只认为是小事一桩,但没有想到,却让贞国百姓不満的情绪集体爆发出来。
联军进⼊民区杀人、抓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是时有发生,自己的人⾝全安得不到保障,随时都可能做联军的刀下之鬼,百姓们哪能不恐慌,又哪能不愤怒?这次联军抓人之事成了导火线,等天到中午的时候,联军的辕门外已聚集起数万之众的贞国百姓,人们手里都不空着,有的持,有的提着菜刀,看样子,随时都有和联军拼命的可能。
联军方面也是如临大敌,营外放哨、巡逻的士卒全部退守到营內,辕门紧闭,寨墙上站満了联军士卒,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矛头直指营外的百姓。
现场的气氛紧张又凝重,仿佛浇満了汽油,粘火就能点着。
听闻士兵们的报信,唐寅心里也一惊,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表现自己的机会。
他没有把那数十名桓军立刻处斩,让士卒们押着,带到辕门处,而后,他亲自带人去往辕门。
透过栅栏,向外面瞧瞧,好嘛,外面所聚集的贞国百姓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还都是杀气腾腾的模样。唐寅头摇笑了笑,向左右的侍卫扬头说道:“打开辕门,本王要出营!”
“大王,外面皆为贞国刁民,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一旁程锦低声拦阻道。
“如果不能解决此事,那才真的危险呢!”唐寅随口回了一句,见周围的侍卫们仍呆呆地站起原地谁都没有动,他沉声喝问道:“怎么?你们没听清楚本王的话?”
侍卫们不敢再怠慢,急忙喝令看守辕门的将士,立刻打开辕门。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擦摩声,辕门被缓缓打开,大营內的风军将士一拥而出,在辕门外列开站阵。
外面的百姓们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反应的纷纷后退。他们退一步,联军将士的战阵就前进一步,向前的同时,还伴随着齐声的呐喊。
百姓就是百姓,不管贞人有多好战,民风有多彪悍,在正规军面前,气势上还是要矮上一大截。
狄尤并没有回家,此时也在人群之中,见联军大队人马冲出联营,以为是要对百姓们痛下杀手,他紧张异常,向周围连声大喊道:“大家不要冲动!后退!暂且后退!”
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看冲出来的这支联军的军容和气势便可判断出来,这绝非乌合之众,很可能就是联军之中最骁勇善战的风军。
当两、三万众的风军全部在营外列好战阵,前方的将士这才停止推进。重盾手齐齐顶到前方,一面面⾼大又厚重的铜制盾牌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嘭、嘭’声,随后,哗啦啦声响,清一⾊的长戟从盾牌上方探出,整个风军阵营的正前面就象是一面钢铁刺猬,后面的士卒则是抬起弩机,再后面的士卒捻弓搭箭,箭锋斜指半空。
这正是典型的风军战阵,前面的重盾手和长戟手负责庒住阵脚和向前推进,后面的弩机和弓箭负责攻击输⼊,整体阵营攻守兼备,可战可退。
风军一点没含糊,上来就拉开了要打正规战的架势,这让狄尤以及众多的贞国百姓们不由自主地流出冷汗。
正当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风军阵营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紧接着,阵营的央中向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通道,十数骑从风军阵营的后面缓缓走出来。
狄尤举目观瞧,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中长松口气,原来从风军里出来的正是唐寅一行人。
他急忙上前数步,拱手施礼,⾼声呼道:“小人参见风王殿下!”
他这一嗓子,引来百姓们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唐寅⾝上,窃窃私语,原来这人就是风王唐寅,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
唐寅很好辨认,他周围的人都是将盔将甲,只有他⾝穿锦袍,而且走在人群的正央中,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也都是必恭必敬,异常谦卑。
催马走出风军阵营,唐寅没有停留,继续向方面的百姓人群走去。直至快要人群近前,他才停下来,翻⾝下马,把施礼的狄尤扶起,含笑说道:“原来狄尤先生还在啊!”
“小人的兄弟们还关押在联军大营,小人实在难以放心,所以一直在营外等候着。”狄尤正⾊说道。
“哦!”唐寅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狄尤见状,心头一颤,他举目向唐寅的⾝后望了望,没有见到自己那三位被联军捉拿的属下,忍不住开口问道:“风王殿下,不知小人那三位属下现在何处?”
唐寅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狄尤先生,很是抱歉,你的属下以及那些茶客,已于昨晚在营外被杀了!”
“什么?”狄尤闻言,双目大张,良久回不过神来。
他的这些属下全是当初他在军中的部下,当初他因伤退伍时,这些部下们也纷纷追随他一并退伍,和他的关系亲如手⾜,现在听闻他们统统被杀,狄尤的心都揪成一团。
现场一片宁寂,声息皆无,不知过了多久,百姓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一声:“联军狗贼滚出贞国!杀人凶手,不得好死——”
这一嗓子,一下子把人们心里积庒的怒火点燃,愤怒的贞国百姓同一时间向前拥挤,怒睁的双目,狰狞的表情,象是要把唐寅生吃活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