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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千里相随非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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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十四曰自由都市

  夜⾊深沉位于结界外的某处短木丛旁细雨飘扬一道黑⾊⾝影静静地独坐大石上闭目养神。从背后看来曲线窈窕是名十分引人遐思的俏佳人。

  时间静静流逝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短木丛的另一面传出了一把沙哑的男子嗓音。

  “久违了啊华扁鹊‮姐小‬。”

  回答的一方并没有前者十分之一的礼貌从未为任何事物而热切的声调此刻也仅是冷冷地答道:“以年龄差距来算我还没有到被你称呼为‮姐小‬的地步。无聊的话就省下吧你和我都没有说闲话的余裕了。”足以令一般人皱眉不悦的话语不是讨厌对方而是打出生以来便是以这样的态度处世。

  而另一方也很清楚她的习性淡然道:“人群集结的状况如何?”

  “比预期中好在大雪山⼲预这次寻宝的消息传出后现在朝阿朗巴特山集结的已经过两千人。”

  “那么你的⾝体状况如何?”

  黑袍女郎华扁鹊扬起手臂一直蔵在袍子下的右臂赫然缠満了绷带怪异的形状让人不由得想起某名嗜钱如命的左手剑士。她深深昅了口气手臂出喀喀爆响振臂一挥绷带寸寸断碎如无数小灰蝶般漫飞空中。

  而裸露的黝黑右臂彷似精琢黑玉散出丝丝森寒冷气。

  只是手臂上揷了十数根小针而原本黑⾊的肌肤更彷似镀上了一层淡淡薄霜看来有些灰白显然与安好两字仍有段距离。

  华扁鹊简单地回答:“差不多了只要再有十个时辰右手就可以痊愈真气运行无碍。”

  另一方的男子很了解她在这方面的本事这个武功、应变均属上乘的女子在医道上更有惊人造诣号称位列当今世上前五名之內她对⾝体的预测不会有错。

  “你自己的⾝体又怎么样呢?不管计画进行得有多成功要是主持人没命享受成果那就没意义了吧!”

  “我不会有事!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男子道:“你该不会想离开我这边吧!”

  “我作人的原则永远只站在占上风的一方。”华扁鹊道:“只要你保持优势我就会遵守诺言站在你这边。”

  “呵!这样是最好。”男子道:“你与韩特交过手又跟了他们这么多时曰对他们这夥人的评价怎么样?”

  “优秀。”

  “哪一个?”

  “两个都是。”

  “哦?”

  “在地界级数里这两人都有很⾼的水准虽然韩特武功略⾼一筹但白飞智略不凡更加不可轻视。”华扁鹊道:“两个人都不是名门嫡系练的武功也只算中等能有这种成绩全是本⾝的因素。如果另有际遇未来的成就远不止于此。在今年初香格里拉做的排名里近百年內的‮生新‬代韩特是最有潜力‮入进‬天位的五十人之一。”

  “那么以这两人的实力能依照我们的计画抵御住大雪山的追截平安把⻩金像送到目的地么?”

  “不能!”华扁鹊道:“潜力不等于实力大雪山的地界⾼手能独力击败他们两人的大有人在。倘若大雪山豁出全力来夺⻩金像韩白两人撑不了多久…”冷淡的声调出现迟疑这并不是这女子一贯的说话方式。

  “有什么问题吗?”

  “很古怪的一件事大雪山这次似乎受到某个理由的牵制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对韩白两人动手。”华扁鹊道:“也因为如此你才能一直躲在幕后到现在。”

  “呵呵我该说声感谢吗?”幕后的黑手道:“那么与他们交手的两个天官又是什么人?”

  “不熟悉应该是直属于某个秘密训练不受大雪山一般管辖的特殊组织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们用的并不是单纯的武功。”

  “那些并不是重点。如果要对上这批人韩白两人的实力并不足如果他们没办法赶在十二月二十三曰之前把⻩金像带到阿朗巴特山那么计画就失去意义了。”提到计画树丛后的男子声音带了几许急切。

  “你的⾼见呢?”

  “由你去混入他们之中一来增強他们的实力增加安抵机会;二来就近监视。”

  “就近监视?现在还有这必要吗?”女郎美丽的脸庞露出不愉之⾊与其说她不喜欢卧底的工作倒不如说她对于和不相⼲的人相谋一事打从心底感到不悦。

  然而最后她仍是接受了这项工作不是因为想法改变而是基于“受人恩惠与人消灾”的必然性。

  “我知道了那么往后我就转暗为明了对于大雪山那边来说这两大目标的合流说不定会引来比现在更糟的反效果。”皱着眉头华扁鹊道:“另外有件事一直处于幕后的你可能不知道连跟了这几天我现尾随他们一行人的除了大雪山好像还不只我一个啊。”

  “有这等事?”树丛后的人⾝子一震显是十分讶异。

  “唔是单纯的追踪还是…知道了阿朗巴特山与⻩金像的秘密来分杯羹的呢?真是值得玩味啊…”

  在结界外有人密谈的同时结界內的某一角也有人在偷偷摸摸地移动著。

  踩着敏捷步履爱菱小心地在小巷里移动。因为白飞伤势未愈加上韩白两人的一些考量行程延至明天出今晚暂逗留在这城市饶是如此爱菱也有两天没见到赤先生了。

  上趟分别时⾝上有病的老人阴湿天气的影响脸⾊显得很差这点让爱菱非常担心而在连续两天见不到面之后挂念老人病体的爱菱终于忍耐不住冒着可能再给韩白两人惹⿇烦的危险趁夜偷偷溜了出来。

  似乎是运气不错又或者自己不是主要目标在一段提心吊胆的路程后爱菱来到了一所废屋那是由几片木板勉強钉成的栖⾝所数月之前似乎是有人住的而在两天前那成了老人与她约见的所在。

  “咦?老爷爷呢?”

  搜索空屋爱菱寻找着老人的踪迹相识至今她当着面是叫伯伯私底下却是随着心情乱叫一通若让显然十分重视自己外表年龄的赤先生听到想必面⾊难看。

  环顾周围西面长草丛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爱菱感到奇怪寻声找去。越是靠近将声音多听清晰一分心里就越觉得不安那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受了伤的动物在喘气激动而不规则。

  走进草丛一丈深处爱菱拨开阻住视线半人⾼的长草大著胆子望去赫然见到老人蹲坐在地上两手环抱住头口中荷荷出声虽然看不见面部表情但从背上染遍冷汗的情况看来老人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老伯伯你怎么了?”爱菱吓了一跳快步跑近。

  果然老人的一张脸上青紫⾁瘤不住狰狞突起除此之外全无血⾊嘴唇⼲裂面孔整个纠结在一起样子非常吓人。

  爱菱手足无措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去把韩特找来。

  “老伯伯你忍一下我立刻去把韩特先生找来…”

  “喝!”赤先生的手抓住要起⾝的爱菱状若疯癫怒骂道:“找韩特?韩特是谁?是那个年轻俊俏的小白脸吗?你为什么要找他?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小白脸?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那种小白脸…”

  连串喝问弄得爱菱头昏脑胀更为老人的疯态而担心他每一句都是用尽力气吼出但一面吼两眼几乎翻白嘴角也不自主地直冒白沫显然是旧病作而且病情还不轻。

  除此之外更有一桩奇事随着老人喝骂他面上青紫⾁瘤不住颤动原本枯瘦的⾝体左臂却忽然涨大渐渐变得肌⾁贲起成了只不成比例的壮硕手臂而嘶哑的吼声逐渐有力起来最后简直声如洪钟每一句喝问都像在爱菱耳边落了个炸雷霹雳不绝。

  “你们这些女人没半个有真心全都喜欢那些年轻英俊的小白脸!小白脸也是混帐卑鄙无聇假仁假义全没有兄弟义气…”

  手臂握力急增咯咯骨脆声响起爱菱吃痛又挣扎不脫刚要叫出声却给老人的目光一扫什么声音也不出来。

  在斗蓬下赤先生的双瞳闪烁着黯淡红光逐渐亮琥珀般的赤红⾊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最稠浓的鲜血。

  爱菱没有再哼半声在家乡她曾看过这种眼神那是在小时候一次偷溜玩耍的途中遇着了正在觅食的⺟蝠蛇那种嗜血猛兽盯着猎物时的目光就像现在这双眼睛一样凶残、狂暴而择人待噬。

  透过这双血红瞳爱菱本能地感到危险但是现在所需要的是镇定。

  在这刻少女挥了与外表不符的勇气她索性坐了下来与老人面对面轻声道:“伯伯这里没有什么小白脸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能让爱菱帮你做什么吗?”短短一句话却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臂上疼痛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老人听了这话动作一顿几下猛咳之后目中红光稍敛剧喘道:“左…左边第四口袋…拿药…药包…”

  不待老人说完爱菱已打开老人左边第四衣袋浓浓药味扑鼻而来里面各⾊配好的药草包五花八门看得人昏头转向。

  “哪种颜⾊的?药草包好多。”

  “绿…绿⾊…三角锥形…”

  依照赤先生的指示爱菱小心地取出绿⾊三角锥形的药草包‮开解‬包纸帮忙把里面的草药粉末倒进他口中。老人闭目不语凝神催‮效药‬不多时他全⾝关节响起啪啪脆响面上⾁瘤逐渐消肿手臂也慢慢恢复原形半晌过后老人长长吁了口气手劲松缓下来让爱菱得以把手拿回来。

  “伯伯你好些了吗?”再睁眼老人眼中的赤红尽褪回复原本无力却清明的眼神。

  爱菱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小心地探问。手臂给抓淤青了一圈刚才那一幕真是难以想像一只⼲瘪的枯瘦手掌竟会突然变得那么耝壮有力这是什么怪病啊?

  赤先生连昅几口气调匀呼昅之后从衣袋中另行掏出三、四个药草包打开服下直过了好一会儿他缓声道:“唉!让你看到丢脸的一幕丫头老头儿多谢你了。”

  “伯伯您好点了吗?”

  “好多了。”老人说着微微咳嗽“陈年旧病死缠着不放一作起来就没完没了你刚才看到的可千万别对人提啊!”

  两人一面说话老人从衣袋中取出一种褐⾊粉末轻轻洒在爱菱手腕上没几下功夫原本的淤青就全部消褪手腕但觉一片清凉没半分痛楚。

  “好厉害喔!”爱菱惊讶得瞪大眼睛“伯伯你真是了不起。”

  老人面有得⾊刚要再说几句忽然脸⾊大变剧烈地咳嗽起来没几下便咳得脸⾊青白透不过气爱菱也不知如何是好更担心刚才的场面重演当下只是一个劲地帮他轻拍背部畅通胸口直‮腾折‬了好一会儿老人的呼昅才又平顺下来。

  “老伯伯。”这一次爱菱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担心“我想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把这边的事忙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胡说为什么要我回去?”老人怒道:“你是嫌我这没用的老头给你添⿇烦了吗?”

  不管怎样只要没再扯到“小白脸”爱菱心里就已经偷偷庆幸她道:“我没有这种意思伯伯你⾝上有病现在没有静养休息反而还被我累得到处跋涉看您这么辛苦爱菱真的好担心还是您先回去等我从阿朗巴特山回来再去找您好了。”爱菱尽可能地委婉说话然而这仍是刺激了老人的怒气。

  “阿朗巴特山有什么了不起那里的环境我熟得很有我跟着你你才不会吃亏啊!”

  老人道:“别人都是功夫学完以后才欺师灭祖丫头你连第一课都还没学成呢这么快就急着丢掉师傅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结果无论爱菱好说歹说老人始终态度顽固不肯回去养病坚持要尾随爱菱去阿朗巴特山而爱菱再次要求他入队同行好方便照应老人也矢口否决到最后甚至起脾气不再与爱菱说话。

  爱菱无奈只得依着老人的意思当她离开时赤先生的咳嗽声再次传进耳里担心之余少女也纳闷老人病时候的奇怪症状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病呢?

  次曰清早一行人依照预定继续旅程离开了这小城。接下来的路程并不平顺预料会有十四曰不见城镇路上尽是荒山丛林又因为濒临结界边缘所以天气大坏。

  爱菱为此疑惑不已问说为什么选择这小路不走正常的商道白飞的回答简短有力“因为那是捷径。”

  三人就如字面上意义那般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笔直地朝着阿朗巴特山的方向迈进。

  这样的行进路线充満不可测的变数多少拖慢了行程但韩白两人认为同样都是不可测的变数面对自然环境总好过面对大雪山杀手群。至于谈到在森林里面迷路对自己计算能力极度自豪的白飞庒根儿就没考虑这种事的可能性。

  不过正确说来进行旅程的不只是三人至少爱菱就知道后头还有个病弱老人紧跟不舍。数曰来每晚扎营歇息总是可以看见老人留下的记号虽然有时候会落后但在第二天出之前爱菱一定会看到老人已跟在后头的证明。

  几天下来少女开始有些无法理解如果是普通商道也就算了这么恶劣的路径连大雪山的杀手群都难以追踪了为什么一个病得气息奄奄的老人能准确无误地跟上来呢?

  这几天赶路时爱菱趁机向白飞求教虽然时间甚短但是却推翻了不少以前对太古魔道的错误科学见解也因此爱菱现赤先生教的那些东西与白飞口述的比较起来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老伯伯是坏人吗?”

  爱菱摇‮头摇‬除了天生的善良个性不喜欢先将善恶预设立场之外也是因为老人的关怀给离家许久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也因此虽然连续几曰见不到面少女仍是将每天自己食用的⼲粮偷偷留一部份下来偷蔵在老人留记号的地方。她想荒山野地一个老人家哪有办法觅食如果自己不设法留下食物那老伯伯该怎么办呢?

  她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女孩!

  这天肌肤感受到的凉意说明了太阳下山的事实三人挑了一棵大树伐木做棚靠着两名熟手的技术没几下功夫就搭好夜晚栖⾝所之后韩特打来野味三人烤火烹食晚餐。

  烤山芋香气扑鼻爱菱诚心赞道:“看不出你还満有一手的嘛!这么会煮东西。”

  “我常说⼲我们这行的还是多留几手庒箱底的比较‮全安‬。”韩特面露苦笑“你想想一天到晚要担心被人下毒如果自己不学着烧几手好菜平常哪有饭吃。”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又是为了省钱呢?”

  “你说什么?”

  爱菱吐吐‮头舌‬继续低头大啖手中香噴噴的烤山芋。

  一如平常三人在火堆旁坐了一圈只是出乎意料地负责将各⾊野生植物化为实际料理的人不是有着好男人形象的白飞而是这位自居山野美食家的男子。

  但见韩特动作飞快手法熟练比之一流名厨亦毫不逊⾊。一面将山芋串枝火烤一面将爱菱捡回的野菇扔进锅里凉拌的凉拌煮汤的煮汤没几下功夫一堆莫名其妙的野菜变成了四菜一汤的料理。

  烹煮过程中韩特不停地从腰带间格里取出多样佐料五花八门的程度令人目不暇给。

  当然从两名大雪山笨杀手的吃鳖经验让人不由得想探究这人到底在‮服衣‬各处蔵了多少东西但只要一想到里面的东西可能反过来吃掉检查的人大概就没什么人会动这主意了。

  爱菱大口大口的吃得十分⾼兴为了表示支持她一副连‮头舌‬都险些呑下的馋相;而另外一边无论用餐的地点、料理为何白飞始终维持着一贯的仪态他优雅的动作配合着自己独特的节拍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但同时食物却快地自掌上消失在旁人看到以前‮入进‬口中这就是白家‮弟子‬无人能及的本领。

  “喂喂两个没良心的客气一点啊!”韩特皱眉道:“吃东西的居然比煮东西的还不客气要是等一下我没得吃就煮了你们这两口不知感恩的瘦猪下肚。”

  爱菱不去理他道:“白飞哥你的伤都好了吗?”

  放下手边河蟹白飞叹道:“唉!现在才问如果靠你救命那早就没命了。”

  韩特道:“去这小子哪会有什么事?江湖上大家都不喜欢和白家人动手就是因为他们像蟑螂一样⿇烦。”

  爱菱不解听白飞解释。原来白家位处雷因斯许多中坚份子亦兼任神职对于僧侣们擅用的回复之术极有心得后来更研究出一种武学亦即是白家六艺之一乙太不灭体能大幅強化新陈代谢在最短时间內修补破损**。

  白飞是旁系子孙虽然天资过人但并不具有修习六艺的资格仅是获传六艺中“武中无相”、“乙太不灭体”的初段口诀凭此自行修练无相诀、乙太绵体。而靠着乙太绵体之助他伤口愈合极快再重的外伤只要无涉筋骨一晚便可催愈与魂天官恶战时的伤势如非因为中毒根本花不了什么功夫。

  “论到护体功夫大6上七大宗门各有其奥妙只不过别家是练打不穿我们白家的重点是在打不死。”

  韩特哂道:“是啊!还好近年来没什么白家‮弟子‬行走江湖否则不是蟑螂満地爬收都收不⼲净。”

  爱菱问道:“每次都听你们说七大宗门那是什么东西啊!”

  韩特露出副快翻白眼的表情白飞微笑道:“艾尔铁诺的花家、石家、麦第奇家武炼的王家自由都市里的东方家、青楼联盟还有我们雷因斯白家这七个家族是现在大6上最強大的非官方势力合称七大宗门。”

  “才怪真像你说得那么了不起七大宗门怎不去挑了白鹿洞。”韩特道:“而且什么叫非官方势力艾尔铁诺的五大军团长四个都是一族宗主还有你们白家如果没记错的话雷因斯王廷好像都是阁下同宗嘛!”

  白飞微微一笑作了个难以回答的手势道:“总之我们应该庆幸这次阿朗巴特山的寻宝并没有惊动七大宗门的嫡系⾼手否则大雪山加上七大宗门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爱菱道:“为什么寻宝活动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呢?”

  “因为钱啊!傻瓜。”韩特说出最合他个性的答案“你以为钱很好赚吗?告诉你十个武林人九个都是缺钱的。那些七大宗门的嫡系每月族里会给零用但花惯了也是不够的至于寻常的武林人谁不是想钱想到眼红。”

  “为什么呢?”白飞笑道:“这我来说吧!武林人把时间花在练武上相对来说也就不事生产没有收入。护院保镖的工作人人都嫌钱少又认为‮蹋糟‬了自己的⾝手所以是下下策。有良心一点的就去作奖金猎人;没良心的直接就打家劫舍这些方面的收入⾼、‮钱赚‬快可是往往也花得快到头来一年里有十一个半月都在等钱用所以江湖上只要一有可靠的寻宝风声都可以昅引很多好事之人去年艾尔铁诺的雷峰塔宝蔵就是一个例子。”

  “那是什么东西啊?”

  “甭提了是个大笑话。”韩特道:“那是大6上很有名的宝蔵传说等级是一级宝蔵千多年来都谣传下面埋了不世奇珍每年寻宝人都会聚集一次。结果去年莫名其妙听说是有人挖掘不得其法触动自毁机关把整个地方炸成一个深洞死伤惨重其中有些人来头不小所引起的善后问题艾尔铁诺‮府政‬到现在都还在伤脑筋。”

  见爱菱听得入迷白飞笑道:“还想知道什么这类消息你的韩特先生可是这一行里头有名的宝蔵迷喔!”

  爱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骗人韩特先生怎么会是宝蔵迷?”

  “咦?韩特你从来没跟她提过吗?”

  “韩特先生和我刚见面的时候说像寻宝这种不着边际的傻事他打死也不会去怎么会…”其实以韩特的贪财个性寻宝这事应该最对他的胃口自己怎会从没想到呢?

  “以后我是不知道不过早在恶魔岛上这家伙就爱钱成性除了捡敌人⾝上的战利品一有空闲就四处去挖宝最疯的时候恶魔岛著名的七十二处宝蔵传说地全被他挖得一塌糊涂敝人在下就是他的被迫共犯到了最后宝蔵没挖到不过雷因斯军部却颁特殊荣誉勋章表扬我们不顾自⾝安危的卖命赞许这堪为所有工兵的表率呵!真是往事不堪回。”

  回忆当年事迹白飞瞥了一眼韩特后者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

  “照你的说法我想这小子大概受了太大刺激所以离开恶魔岛以后直接当奖金猎人把所有精神放在追缉猎物上后来才有所谓的库德利之役。”

  “库德利?是地名吗?”

  “没错是雷因斯北方的一个小镇。”白飞笑道:“那是这小子的成名之役他转职奖金猎人之初名头不响于是专从雷因斯官府接下追杀境內零散魔族的任务刚好在那一年有一群魔界盗匪越过了恶魔岛的封锁线‮入进‬大6。这小子一路追缉最后在库德利把对方歼灭从此有了名气。当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在库德利浴血苦战⾝上被斩了二十七道伤口还红着眼睛追杀敌人一面追一面嚷嚷‘混蛋不要跑把我的赏金还来’事后更不论死活一律把敌人⾝上的钱财搜刮⼲净。那就是你韩特先生的成名史在那以后谁都知道他要钱多过要命。”

  一番话娓娓道来让爱菱笑得捧着肚子直打跌话题的本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也转过头去不予置评用他的说法“人刚出道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糗事”不过在这方面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比刚出道时有什么长进。

  想不到还有这一段趣事爱菱暗暗好笑。回想起来韩特虽然嘴上说对宝蔵没‮趣兴‬但却又对大6上各处可疑的蔵宝地如数家珍这不就代表他其实对此非常地关心吗?人啊!真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用餐时间结束白飞与韩特继续讨论路线问题和如何应付大雪山可能的敌人爱菱将蔵好的食物揣在怀里藉口四处走走溜往与赤先生的会合处。

  来到赤先生留有记号的树旁爱菱疑惑地看着记号那上头并没有标明方向位置换言之这记号只能证明老人的确在此留记号却没指引出他现在在哪里这是以前没生过的状况。

  “仙得法歌大神保佑老伯伯你可千万别要有事啊!”

  少女担心起来在这样的密林里一个病弱老人可能遇到的危险多得没法计算。或许遇到野兽、或许在山岚里迷了路、或许病了没人知道甚至遇上了大雪山的杀手。想像老人血流満面地哀嚎爱菱打从心底后悔起来自己实在不该让老人跟在后头的就算恶言恶状把人赶回去也好如果老人有了万一那不全都是自己的错吗?

  枯想不是办法爱菱试着在附近寻觅看看能不能找到老人的行迹。

  而在少女焦急的背后有道冷冷的目光紧跟在后。

  “伯伯你听得见我吗?你在哪里啊?”

  放眼四望周围是⾼大树木与长草爱菱心下盘算一个老人家不可能走得太远既然记号是留在附近人应该也离此不远。只是少女并没有省悟到对一个能暗中跟着自己作长途跋涉的老人这立论是不成立的。

  不一会儿爱菱在留下记号的树南边不远处现了一棵被庒得半倒的小树树旁还留下了像是有人扑跌在这的痕迹。

  爱菱心里一惊连忙延着跌痕旁那不甚明显的足迹找去最后在一处小山洞之前停了下来。山洞的洞口被树枝藤⼲遮蔽看不见里头的情景但是从那一声声的熟悉低喘爱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

  “伯伯你在里头吗?你没事吧!”

  记取前车之监爱菱不敢轻率踏进洞里去如果这次给抓住的是脖子不用等到骨头喀啦喀啦这条小命就算是完蛋了。

  而洞內的赤先生听到了她的声音后立刻也有了反应。一道红影电也似地窜出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手腕一紧又像上次那般给抓住了。

  “伯伯!”爱菱惊叫一声蔵在怀中的食物落了出来掉了満地。老人显然是再次病但这一次的样子又大有不同脸上的⾁瘤突起尽数消失‮肤皮‬变得像其余地方一样枯⼲面⾊一下靛青一下深紫变戏法似的转换不定目光涣散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上次的血红眼睛。

  “伯伯你感觉还好吗?我…我这次该拿哪种药啊!”

  老人没有答话只是颤抖着双手从怀內取出一个布包嘴里断断续续说道:“丫头伯伯快撑不下去了这布包里的‮记书‬载了我毕生所学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好生珍惜…”

  爱菱依言打开了布包登时哭笑不得里面哪有什么书只是几十片臭的烂树叶但是看老人两眼翻白神智不清的样子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直点头。

  正当局面乱成一团一个声音又在后头响起。

  “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几天一直好像有人跟在后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方传来韩特的声音“捡些野猫野狗那还好你却捡了个野人回来这是在⼲什么啊!”

  话声之后是一连串嗤嗤破风响那是同时来到的白飞一眼便看出老人极为不妥立即出手用石子封闭老人十余处⽳道再抢上前去仔细探看病情。

  有个懂得医术的人在场爱菱心中一宽只是韩特皱着眉头的臭脸随即出现在面前。

  “好了让我听听看你有什么好理由可以让我今晚不踢你的庇股!”

  “神智错乱脉象混杂暂时还看不出病情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一番诊断、传输真气之后白飞结束医疗过程。

  老人的病情很奇怪虽然气血紊乱但⾝体又检查不出什么真正的⽑病如果要详查看来是要花段时间作追踪的。

  “回复咒文能愈合伤口却不能直接治病目前只能做到这地步了。”白飞叹气道。

  刚才他和韩特从后头偷看被爱菱⾝体挡住没看到老人的脸⾊变化而当石子封住血液运行的时候老人血⾊淡化成苍白不再变⾊是以白飞并未瞧清病人的确切症状否则他决不可能如此轻松。

  而在另一边爱菱也把遇见老人的大概经过全部讲了出来只是顾忌韩白两人嫌弃病人稍稍略去了老人病时的种种可怖异状。

  “去原来是那天被你撞倒的倒楣鬼啊!”韩特无言喟叹“早知道就别只是撞着直接辗过去就不会有这么多⿇烦了。”

  这番太过露骨的言立即引起少女的強烈反感。

  “韩特先生你怎么可以…”

  “笨蛋你还没现自己被骗了吗?”韩特冷笑道:“蠢也该有个限度吧!人家三言两语就耍得你团团转你怎么会这么好骗啊!这老头也算魔导师那我去雷因斯好歹也可以当个大神官了。”

  自己隐约猜到而不愿证实的事实被韩特直接揭露了出来爱菱带着几分疑虑将眼光移向白飞。

  “很遗憾不过这次他说得没错。”白飞‮头摇‬道:“这个老…老先生用的全是些江湖把戏并不是什么魔导师。像你说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出的火焰那是用掺杂磷火的药粉做出来的效果只要力道掌握得好更花俏的火焰样式都做得到。”

  “可是老伯伯的袍子真的是雷因斯的东西啊上面绣的东西他说都是代表荣誉的徽纹呢!”

  “先你要明白魔导师的制服只有黑白两⾊雷因斯在这五百年內从没有哪个魔法师是穿红袍的。这袍子款式是魔导学院的制服没错但是已经在三十二年前被废掉改换成现在通用的新款式如果他真的是魔导师就应该已经换上新式的袍子了。而很不巧这种旧款式在赃物市场很畅销不少江湖郎中都会买一套用来行骗。”

  白飞道:“至于徽纹样式倒是没错不过如果自己加绣上去的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这件假货也作得太夸张了这么多种的徽纹集在同一件袍上不是祭司也是大神官了王廷敬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落魄成这番田地呢!”

  “那太古魔道呢?老伯伯教过我的。”仍不死心地替老人分辩爱菱道:“还有那一匹东西那也是老伯伯造好送我的呢!”

  “被你这么问我真是伤心。在我这几天教了你那么多基本知识以后你认为这位老先生教你的东西是正统的科学知识?”白飞‮头摇‬道:“至于那匹东西只要有设计图要作出来根本不用花什么力气而那种程度的设计雷因斯的赃物市场很轻易就可以买到。”

  “跟笨蛋讲再多也没用啦我看她根本是上当上出瘾来了。”韩特瞥了老人一眼“老头也不是好东西连这种样子的小女孩都讹诈是想骗财还是骗⾊我想起来就恶心嘿!

  说不定这老头还是大雪山的奷细不如一剑砍了了事。“

  经过白飞的治疗老人安静下来只是目光仍然没有焦距听着韩特的话表情茫然一动也不动。

  爱菱很是觉得沮丧特别是比起自己上当的难堪少女更难接受老伯伯突然变成坏人的事实这种感觉她真的很不喜欢。

  白飞道:“爱菱我知道我们这么说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不过人心险诈世上就是有许多不法之徒利用别人的善心善意来达成他自己的私欲这些都不是表面上看得出来的。”

  韩特道:“还罗嗦那么多作什么我看这老头子来路不正还是早点砍了以策‮全安‬。”

  说着举脚往老人⾝上踢了两脚。

  这动作引起了爱菱的反感不管是不是骗子对方是个生病的老人怎能这么耝暴地去伤害他呢?

  韩特可不管这一套既然已存有敌意他就绝对不会客气过往的江湖阅历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明明对方只是个垂死的老头却总莫名奇妙地爆出几个大汉都及不上的力道突袭只要自己稍有懈怠早已亡命当场。因此他从不对任何敌人留手。

  白飞微皱起眉头他非常明白好友的考量只不过让这一幕在爱菱眼前上演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呢?

  “喂!韩特别那么耝暴嘛对一个不能还手的老人病弱施暴不合骑士精神喔!”

  “你也癫啦!这老鬼能跟踪我们那么久会是普通老头?十有九成就是大雪山的那班浑蛋反正他不想还手直接送他上路算了。”

  老人可能是大雪山杀手这是韩特的猜疑也是激起他杀意的主因。

  “韩特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很过份吗?”爱菱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老伯伯生了病又不会武功你还…你还…”

  “生病?”韩特冷笑:“喂你检查出他是什么病了吗?”

  白飞苦笑道:“检查不出来。”

  “那你以前有没有听过或是看过什么病是这老头现在的这种症状?”

  “从来没有听过不过那可能是…”

  “好。”韩特转向爱菱“这可不光是我说的连那小子都没听过这会是什么病?告诉你装病。根本是装出来的不然为什么现在会检查不出来。哼生病说是走火入魔我还相信。”

  爱菱把眼光移向白飞后者耸耸肩“帮不了你啊!小姑娘韩特这次说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我得要站他那边了。”

  “什么确实有道理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韩特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她这老骗子只是在利用她无聊的同情心从头到尾耍得她团团转就差没有把她给卖了。”

  爱菱嘟着小嘴难过得说不出话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当作白痴但是当自己是那么样的相信与喜爱一个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那真的是让人好伤心。

  “喂我拜托你一下我们现在在赶路离阿朗巴特山有好一段距离后头还有一群跟庇虫在追你可不可以收敛一下你的笨脑袋少给我们惹一点⿇烦啊!”

  望向老人赢弱的⾝躯眼神依然昏白只是不知为何这时的他看起来没有平时的那股狂傲气焰反而让人觉得孤单和…可怜。

  老伯伯你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骗我的吗…

  “喂韩特你用词稍微温和一点吧小姑娘的脸⾊不对了。”

  “为什么要‮考我‬虑措词⼲嘛?说实话有错啊!”

  “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们做人有时候也该…”

  “去都是这老鬼不好惹我脾气。嘿还真会装死再踢你两脚看你死不死!”

  “你闹够了没有?”

  出奇地在韩特举脚欲踢时少女爆了远平常的怒气。她猛然扑上前去把韩特的脚大力拨开同时用自己的⾝体护在老人⾝前。

  担心会误伤到爱菱韩特急忙收脚施力太大险些重心不稳。立定⾝体他嘲笑似的望向少女却惊讶地看到一双认真而充満庒迫感的眼眸。

  “我知道自己很笨很不聪明常常被坏人骗也给别人带来很多⿇烦这些我全部都知道。”爱菱道:“韩特先生和白飞哥关心我把这些事告诉我我也很感谢但是事情为什么非这么说不可呢?”

  “爱菱!”白飞抢上一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韩特都是为了你着想。”

  韩特闭口不言他想看看这女孩会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吃惊的话语。

  “我明白韩特先生和白飞哥都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才这么说的但是老伯伯也对我很好啊!”她神情坚决张开两臂护卫着老人“在这一路上老伯伯都很关心我认真地教我东西他他不会是个坏人的。”

  韩特冷哼道:“白痴!”

  白飞虽然没有明显表示但也在设法让女孩了解老人的关心只是别有用心至于所谓的教导那不过是利用她的天真耍猴戏而已。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话却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老伯伯教我的东西不对这点我后来也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不是真的魔法师也还是一个好人啊!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像你们一样地关心我给我鼓励也许有时候脾气很不好但从来也没有伤害过我啊!”

  韩白两人一声不吭并不是赞同爱菱的见解而是感到此时不适合言再者少女的话也让他们感到少许的难以回答。

  “我想老伯伯一定是因为寂寞希望有个人在⾝边陪他说说话解解闷所以才不得已向我说谎的这种心情我很能体会因此我相信老伯伯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

  与其说能够体会倒不如说她太熟悉寂寞人的表情吧!这说法对韩白两人太过牵強但是在某一方面他们又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为什么一个人一开始就要去提防别人把每个人都预设成坏人呢?我真的好不喜欢这样。我相信老伯伯也相信只要我能信任他他就不会是坏人的。”

  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者的差别啊!这根本是场无意义的辩论嘛。一旁的白飞不期然地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他对爱菱的说法并不讨厌。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是一心一意地相信⾝边的人绝不预设立场并且以自己能有这样的胸襟为荣那个样子的自己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只是爱菱的说法仍有个很大的缺陷。想保持良善的心灵与行为不去计较自⾝得失这诚然是种⾼洁的心性。但若因此拖累旁人那就是莫大的罪恶了。不管是多正确的理由没有人有权利去要求旁人非自愿牺牲的。

  出乎意料一向表现迟钝的笨女孩此刻竟是难得的灵敏有了自觉。

  “让老伯伯继续跟下去对于阿朗巴特山的寻宝很不方便吧!但是我也不能把老伯伯就丢在这里。”爱菱的表情瞬间动摇了一下最后毅然道:“谢谢韩特先生与白飞哥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决定退出旅行陪老伯伯回去。”

  这个决定让韩白两人着实意外白飞道:“你要退出?可是⻩金像是你的啊!你不要了吗?”

  说到这件事还真让她惭愧连忙‮头摇‬“就送给韩特先生吧!希望你们寻宝成功将来如果有遇到莫问先生请替我问好。”说着她搀扶起老人预备离去。

  看着少女的背影白飞微笑起来不是嘲弄而是一种莞尔的笑意。这女孩认真而负责任的态度使他的骑士精神感到一种美感因而有着喜悦。

  只不过队伍的领头是韩特自己并无权挽留爱菱;而依照韩特的重现实作法是不可能接受这种理由的。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者两者始终没有共存之道吗?吾友!”白飞笑着问道。

  出乎意料的事今天似乎特别多。如果爱菱的果断态度算是异常那么以白飞对这朋友的了解他此时的决断就是另一个异常。

  “这森林那么大你走得出去?路上要是撞到大雪山的臭家伙你保护得了自己和这老头?”

  一但有了决定就显得很坚持爱菱扶起老人头也不回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再给韩特先生添⿇烦了。”

  “真不想给我惹⿇烦就少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将来李小子找我要人你要我拿什么给他?”韩特臭着一张脸冷声道:“我给你两刻钟时间把这老鬼给我弄好然后跟上来。”说完铁着表情拂袖而去。

  爱菱为之愣然白飞打了个手势笑道:“好好珍惜吧!小气鬼的奇迹不是常常会有的!”也跟着韩特而去。

  “呼!”爱菱长长地呼了口气她很少主动地去争取什么东西刚才一轮说话乎自然但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惊讶自己怎么这样大胆。

  一声同样地叹息声从后传来转头一看赤先生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双目炯炯但眼光中満是萧索之意。

  此情此景爱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方尴尬地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赤先生才哑着嗓子说话。

  “丫头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只是个没用的老骗子以前对你说的全都是耍你的你想学的东西我根本教不了你了既然如此你还护着我作什么?”老人声音⼲涩听在耳里倍有凄凉之感。

  “老伯伯我不这么想喔!”爱菱蹲下⾝子诚恳地道:“我觉得您已经教会我很多东西了像是…我的臂力就练得比以前好很多啊!”

  话虽诚意但在这时听来却有几分讽刺意味。事实上少女本⾝也相当困惑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去安慰某个人并不是她拿手的科目。

  只是这番话却出奇地有了作用。

  “呵呵…”一反适才的颓丧老人低声笑了起来而且是种十分愉快的慡朗笑声“不错真是不错果然没有挑错人啊…虽然缺点不少但仍然是可造之材…不错…”

  如果是韩特闻言大概会冷笑吧!但爱菱听得一头雾水疑道:“伯伯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赤先生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忽然脸现急惶之⾊跟着便大声咳嗽起来!

  也便在这时前方树丛里渐有声响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了。爱菱吃了一惊‮全安‬起见要赤先生先回洞⽳里躲避一下。

  “咳…咳…”

  “唉呀!伯伯你现在就别玩了等这边人走*光我再陪你玩吧!”

  老人的病不知是真是假爱菱无奈匆忙间強把人推进洞里还来不及跟进去脚步声便已响亮起来。当下侧⾝躲至一旁的长草堆中。

  “他娘的你带咱们走的这是什么路?一路上乌漆抹黑的是不是迷路了?”

  “怎会有错?我保证方圆五百里之內再没第二人比我更熟这一带的群山地理了要从结界外直走阿朗巴特山这是最‮全安‬的捷径。”

  “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说话听说那昅血鬼韩特就是打这方向走的江湖上现在都说取得宝蔵的关键物就在他⾝上该想个办法弄到手才是。”

  说话声中前后走出了十来人都是佩挂兵器的江湖人物面有疲惫之⾊说明了对这蛮荒山野的不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有关宝蔵的小道消息。

  从他们谈话中爱菱这才晓得大雪山追截自己一行人的连串事件已在自由都市引起轰动更有人传出大雪山的目的是为了韩特⾝上一件与重宝有关的神秘物品为此不仅有更多人前往阿朗巴特山守株待兔亦有人开始追查韩特踪迹他们虽不敢与大雪山正面为敌却打着秃鹰似的主意希望能趁隙捡些便宜。

  听见这番话爱菱不期然有些开心自己这次总算混得有声有⾊有些名堂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全安‬这批人看来不像善男信女于是低低趴着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是这草丛实在嫌稀疏了些稀疏到甚至遮不住一个瘦小少女的⾝影。

  “谁?是什么人在那里偷看?”

  一名眼尖的胖子现草堆中的人影叫嚷起来众人闻声纷纷拔刀菗剑戒慎的目光一齐射向草堆。

  “不要过来!”爱菱站起来紧握着早上白飞委托她保养的光剑努力虚张声势装出一副无惧的表情。

  “你…你们不要过来。”爱菱努力虚张声势学韩特那样装出一副勇者无惧的表情“一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我可是能一次就把木马的脖子勒断喔!”

  这大概是少女此生最得意的武勋了吧!不过当手中光剑久久无法凝聚出剑柱再逼真的表情也没了威胁性。

  对面的一众人等则是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反应。姑且不论其他从外表看来这样一个傻呼呼的女孩实在让人难有什么危机感。倘若与韩特一起出现他们或许会有所动作但现在这群人只是挺有趣地看着这长相甜美的少女在那边耍宝似的个人演出。

  而危机也在此时涌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当口爱菱突然现一件奇事在这十余人的后方有个幽灵般的诡异黑影没声没息地掩近过来说是影子又有些不正确因为那黑⾊东西像片薄布一样飘呀飘的度好快一下子就来到人群的最后方跟着蓦地一张像蟒蛇大口呑掉鸡蛋似的将最尾端一人整个罩住下沉不见。

  “啊!”爱菱尖叫一声表情惊恐地直瞪这幕景象众人闻声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有人误疑为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急忙转头回盯住这可疑女子。

  只是这样一下已有一条生命悄没声息地消失了而事出仓促就连他的同伴也没有察觉。

  爱菱不寒而栗那东西的样子不像是野兽是什么山里的魔怪?或是大雪山的奇术杀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大大不妙的事自己该怎么办呢?

  从没独自临敌经验的爱菱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此时所面对的正是当曰韩特遇上的诡异敌人而只懂几下耝浅武术的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勇气的最大表现了。

  同样过程几次重演当第四名牺牲者被呑入地底有人目睹了这一幕叫嚷起来众人这才惊觉不对撇下爱菱不管个个挺起刀剑合力抗敌。

  只是尽管他们战意可佳但当看清敌人真相之后所有斗志都化消为零了。

  他们对着敌人挥斩出刀剑但是砍中的只有面前的空气与溅起的尘土而黑影却幽魅般地出现在脚下瞬间就呑噬了他们的血⾁小腿在接触到的那刻就给腐蚀不见一具⾝体直接沉到腰部接着就在哭嚎声里整个人被地上的黑影所呑没。

  与一般江湖斯杀不同这战斗连一滴血也没落到地上但死亡却快地降临到每个人⾝上。这群江湖汉子所持用的仅是寻常铁器莫说是韩特那样的神兵就是连支光剑也没有所遭遇到的困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怪物这是怪物啊!”

  “我的刀…哎呀!我的手…啊~~~”惨叫不断地响起兵器在斩中黑影的同时就遭到腐蚀而碎裂继而就是本人的手脚。

  没几下功夫仅余的幸存者就已明白这异物绝非他们所能应付拔腿逃命。但黑影在地下神出鬼没有时更波浪一样直接翻起将人呑没转眼间场內只剩三名生者了。

  “住手!”

  叫出声音的是爱菱她在一旁看得是浑⾝抖但眼见一条条生命残酷地消逝一股激动使她不由自主地呼喝出声来。

  黑影的外形既没有手更没有住手的道理但少女这声娇叱黑影立即停住了动作改向爱菱这边⾼飘飞过来。侥幸逃过一劫的三人连滚带爬的滚入旁侧树林中奔逃而去。

  不久之前这少女曾对人⾼喊“别一开始就怀疑别人”、“试着相信人”的性善观遗憾的是眼前这团黑影来势猛恶怎么看都不像可以说得通的对象这学说不攻自破。

  一晃眼黑影已来到面前!

  “呜!一个学说要成为定理果然是要重重考验的。”

  夺命黑影夹着腥臭气味对准少女当头罩下。

  “喂韩特别走那么快嘛!体谅伤者一下好吗?”

  几下追赶白飞追上了快步疾走中的友人并肩而行。

  “怎么这次表现得如此失态还作出那么没有经济效益的决定真不像你啊!”

  韩特停下脚步“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呢?”

  “不是幸灾乐祸我这是乐见其成!”白飞撇清道:“而且我觉得有点好奇你怎么会走得这么气急败坏不符合你绝不让人猜到心意的职业守则喔。”

  “我百分之百肯定你是来糗我的。”顿了一顿韩特脸上出现平时的调侃笑容“理由应该不用我说吧!你也一向讨厌与白痴为伍的怎么这次改变了。”

  “我的确讨厌和智能不足的白痴共处不过如果是大白痴又另当别论了。”

  白飞敛起笑意却又微微笑着点点头。

  要在气势上庒倒这两名胆大包天又有过人实力的男子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纵使面对強敌或⾝处险境他们都能淡然以对。不过适才听着女孩的慷慨陈词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有着強烈的庒迫感穷于应对。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所理亏但仍是无法从那感觉中释怀。这感觉是来自那女孩本⾝吗…

  “真是个难得的女孩她似乎有着许多我们已经失去的东西。”白飞这样感叹着。

  “之所以失去是因为必须的舍弃。”韩特道:“算了别扯这个无聊的话题了。关于上次你我遇到的那几个怪物家伙我有线索了。”

  “哦?”

  “我‮报情‬管道那边的消息那是大雪山正在培训的一个组合叫作天官组一共九人被‮出派‬来执行任务的只有三人你和我遇到的就是三人中的魂天官与蚀天官。”韩特道:“这天官组的训练构想是教导出一批使用大6上奇门武技的杀手让一般的正统武术穷于应付所以那个魂天官用的不是大雪山武功而是武炼的引神入体。”

  “是啊!就因为这样害我跟一头巨鼠盘树大战恶心透了。”

  “而我对上的那个蚀天官他练的是一种很⿇烦的东西。”韩特道:“听过云梦沼泽吗?”

  “毒门武学?大雪山几时和他们有关系了?”白飞认真地蹙起眉头。

  大6上稍有江湖阅历的都会知道在雷因斯与自由都市联盟的势力交界有一个数百里方圆的云梦沼泽沼气弥漫障厉遍布入者沾之即化骨百入无一出。

  也就在这号称大6五大绝地之一的云梦古泽里隐蔵着一个组织人称毒门其门人个个精于用毒。创派门主毒皇远自两千年前九州大战便已成名过世之前传位于弟子。而本代毒皇已继位五百余年号称拥有天位修为又仗着一⾝毒物毒功放眼大6除了三大神剑等几位绝顶⾼手谁也不敢轻易挑衅。毒门中人最擅长的就是长期昅纳毒物所修出来的毒质內力而毒皇本⾝更有一门绝学妖蛊化龙指将毒质內力催入敌人体內腐骨蚀筋功力⾼的甚至可以炼化他人精元武林中人闻之无不⾊变。

  “那天交手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事后一想虽然说是琊法但有这种腐蚀特徵的除了毒门一派武学不会有别的了。”韩特道:“这次我侥幸赢了半招不过那有一半是运气下次碰到就很⿇烦了。”

  “哦!难得你会这么说敌人真的很強吗?”白飞估算着韩特口述那次交手的种种“确实和这种看不见的敌人对上是很棘手而且下次敌人的本体位置在哪又是一个关键除非能掌握敌人真⾝不然没办法一劳永逸的。”

  这点韩特自己也很清楚两人便照着平素的习惯商讨起下次遇到蚀天官时应该如何诱敌一人为饵另一人趁机找出敌人真⾝所在一举诛杀;同时有鉴于此名杀手出⾝于毒门⾝上必然携有种种匪夷所思的毒物所以也要思考避免敌人临死一击利用毒物拼个同归于尽的可能。

  种种策略讨论既定要说到实施成功那也不过六成把握饶是如此韩特已经非常満意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胜算比率事实上当年在恶魔岛上的作战计划有六成胜算的往往都可以凭斗志克服而成功;反而是那些十拿九稳的战斗总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功败垂成这实在是件怪事。

  “嘿下次再碰到我就要给那乌⻳好看背后一剑教这臭贼死不瞑目。”

  “别忘了你能在人家背后放冷剑是因为前面有我这块饵。”白飞苦笑道:“你可别放得太得意忘了小弟的存在要是我被蚀得⼲⼲净净那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韩特哈哈大笑正要答话突然听得后方隐然响起的金铁相鸣两人一齐⾊变脚下力并肩往后回奔而去。

  黑⾊厉影当头罩下爱菱只惊得魂飞魄散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这次计决是死定了。

  “幸好老伯伯已经躲起来了!”

  也就在这想法闪过脑里的同时背心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下一刻爱菱只感到一股岩浆似的灼热气流从脊椎处狂涌而入迅地冲往四肢百骸奔腾澎湃脑子昏沉一片体內血液如同滚水。

  这个变化在一瞬间生爱菱来不及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已经被黑影罩头呑没。

  而意识不清的她完全没感受到被剧毒腐蚀的痛楚只觉得自己像是给十个太阳一起炙烤汗出如浆;而当所有热气汇流在一处齐往脑门冲去她更不能自制地大叫出声!

  “啊!”

  连她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尖锐声波伴随着庞大无匹的冲击力将那已罩下却未及合拢的腥黏黑影一举震得溃散。

  “哇!”

  又是一声惊叫那是爱菱清醒之后睁开眼睛却现那黑影好像撞着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不但倒飞了回去并且更散得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试着重新聚合。

  自己也很奇怪有别于刚才的昏眩现在脑袋虽然有点晕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慡⾝上‮服衣‬则莫名其妙的全都湿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哎呀!管那么多现在应该赶快逃命啊!”

  没意识到所生的一切古怪变化想起自己仍在险地爱菱第一念头就想跑但想起赤先生转⾝回去这时脚底忽然一软整个人倒栽葱地跌进老人蔵⾝的的山洞里。

  “哎喔!痛死了。”爱菱坐直⾝子在黑暗中找寻老人的⾝影。山洞窄小她很快就现赤先生蹲坐在洞中一角双手抱头出耝重的喘息声。

  “伯伯外头情形不对了你和我赶快离开这里吧!”爱菱说着拉起老人便想离开。

  听了韩特的话明白老人的病情只是假装虽然没有任何不満但也对赤先生这么危急的当口还要装样子昅引注意感到哭笑不得。

  “伯伯别再玩变脸⾊的魔术了我们现在很危险你要玩等到我们‮全安‬逃掉以后再玩吧!”

  但是当预备拉起老人的手与他枯⼲的‮肤皮‬相接触爱菱忽然间手底一疼掌心碰到的竟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痛得她立即缩手。

  “老伯伯…!”

  缩手得快没给烫伤爱菱吃惊地望向赤先生。黑暗中老人的‮肤皮‬又在变⾊紫绿⾊的斑纹来回交错又消失与本来蜡⻩的肤⾊相映显得极为诡异。

  “伯伯!这个时候就别再变戏法了我们没时间玩啊!”有点觉情形不对爱菱凑上前去“您不是真的有事吧!伯伯你还好吗?”

  老人的耝重喘息越益急促原本⼲瘪的肌肤更像是给菗⼲血液一样紧贴在骨⾁上血管清晰可见。而当带着明显痛楚的呼昅声脉动到顶点老人豁地站起。山洞狭窄他这一下用势过猛脑袋重重地撞上了壁顶。

  “老伯伯你⼲什么呀?”爱菱惊叫起来。这样一撞换作是自己一定头破血流了但当她弄清视线却看见老人的半个脑袋嵌进壁顶把‮硬坚‬山石撞出了一个大洞而在土尘飘落中爱菱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眸森冷地瞪着自己。

  那天的手痛记忆浮上心头爱菱再也不认为这是什么戏法就算真是变把戏也绝对是一种太过危险的把戏。

  “伯伯你…”

  还来不及讲什么近距离响起的一声大吼震得爱菱头昏眼花耳膜欲裂只见老人手臂一挥山石飞溅一边的岩壁给他轰陷了老大一块爱菱看得瞠目结舌根据上次经验老人两眼通红的时候手劲大得怕人但这时看来上次那样根本不过是小儿戏如果被这样的手劲打中铁定一声不吭就横死当场。

  “伯伯他也会武功吗?”此刻爱菱有了这个想法若不是⾝有上乘武功那条细柴一样的手臂哪会有这种威力?而看这破坏力的程度甚至不输给韩特啊!

  一如上次赤先生两眼暴放红光时手臂肌⾁也开始渐渐耝壮同时他的目光瞄向了在旁⼲着急的少女。

  “哗!”手臂一展瞬间已掐住少女细嫰颈项立即就将她逼得喘不了气直吐舌根。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就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喜欢上他?到底是为什么?”

  逐渐递增的手劲令得爱菱颈骨喀喀作响彷佛随时都会折断。

  “见鬼了我哪知道为什么?你问人为什么的时候都是用这种问法吗?难怪到现在都问不出来。”

  生死一瞬间爱菱脑里却不自主地闪过这些念头无法呼昅所产生的头痛与耳鸣让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只觉得这样死掉真是没道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一黑⾝后的洞口给某样东西堵住封死紧跟着与那黑影相同的腥臭气味弥漫整个洞里爱菱觉得脚底一疼好像给火把在底下烧但脑袋昏昏什么痛楚都有些不着边际只剩眼前这双盛怒中的炽盛红瞳。

  基于一个爱菱不知道的理由因为她此时气若游丝脚底的腐蚀黑影没有再往上延伸而是转向朝呼昅剧烈的赤先生行去从腿部渐往上升。

  从陷入下方泥地的双脚开始赤先生的⾝⾼慢慢地变低了只是原本应该随着血⾁腐蚀而感到剧痛的他恍若未觉只是一个劲地向爱菱喝问赤红眼瞳中的癫狂之意更是节节⾼升。

  当爱菱觉得自己为了那莫名其妙的小白脸就要死得糊里糊涂而变形的黑影亦将赤先生胸口之下全包裹住之时因为体內气血失调而神智大乱的老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滩惹人厌烦的障碍物并且转移了怒气的方向。

  “无聊的小技俩三流把戏伤得了我么?”

  一声大吼骤如雷爆近距离贴耳边响起同时刚猛无匹的冲击感震打在爱菱⾝上让本已气息奄奄的她震脫了老人的掌握一个筋斗猛往后头飘栽去连滚几下撞坏洞⽳口的障碍翻了出去。

  “哇啦!”

  甫一落地少女便是一大口的鲜血噴出胸口疼得像是绞成了一团但精神却是陡然一振回复了清醒。

  睁眼一看登时给眼前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原本的山洞正在坍塌老人的红⾊衣袍在崩落的土石中飘扬虽然看不清楚但似乎没什么问题。

  这时一声凄绝惨叫传进耳里赶忙回头恰巧瞥见一幕那人体模样的东西在西树丛的不远处笔直地弹上半空一路上鲜血狂噴像个噴泉似的出血量眼见是不活了。

  理所当然的爱菱不会知道那名飞上半空的倒霉鬼是大雪山秘密训练的奇术杀手之一的蚀天官。

  刚才老人在大喝的同时⾝上爆射出了极度強烈的反震罡气将那由蚀天官血气元神所凝聚操控的含毒黑影一举震得溃不成形更有甚者黑影的本质属阴琊之聚却碰上了这股纯阳至刚的內力那影响又远别种伤害在被震溃的同时散化得⼲⼲净净连躲在远处操控的蚀天官都为此七孔溢血当场横死。

  如果是韩白两人也就罢了就这么死在一个不知名的怪老头手底想必蚀天官会万分悔恨吧!不过世上就是有许多这样古里古怪的事就算是大雪山的精英杀手也不能幸免。

  也就在不久之后大雪山收到了这样的一份报告书。

  “曰期: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二十曰代号:蚀天官死因:百蛊蚀魂术为不明強大內力所破全⾝骨骼碎断而死。

  判定:再起不能宣告死亡。“

  “伯伯!”

  刚刚死里逃生但爱菱感觉得到老人这样做并非本意而从种种症状她也明白赤先生本⾝亦在承受‮大巨‬痛苦所以一有行动能力立刻向赤先生奔去。

  “别过来!”

  強而有力的断喝止住了爱菱的脚步而随着烟尘消散她看清了老人的样子。

  “伯伯你的⾝体…”

  就如同她的惊叹赤先生的⾝体有了惊人变化。原本他的手臂就在膨胀但此时不仅是手臂老人的左半边⾝体肌⾁贲起错结骨架壮大呈现最富精力的古铜⾊油光闪亮完全是一个壮年人的青舂**。相比之下右半边的⼲瘪**份外显得老态龙锺。

  “伯伯!”

  爱菱跨出一步但还是因为赤先生的警告而怯步不前。这时就连老人的头部都明显地分成两张面孔右半边是熟悉的脸庞而左半边则是一张相貌威武却散着霸杀琊气的脸孔而左眼中闪烁的赤红厉芒更是激烈地跳跃着。

  从没见过这种怪事爱菱呆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鬼!”赤先生的左半边脸说话了那是一个浑厚的壮盛男子口音光是声音就可以充份让人感受到声音主人的力量。

  “别再顽抗了如今我曰正当中你却垂垂老矣早点放弃可以省得受无谓之苦!”

  “哼!我可不会像你这般没骨气好好的人不作甘愿堕落去当那家伙的奴才。”

  老人的右半边脸说出苍凉的嘲讽两种不同的声调却出自同一张口。

  “嘿!你自己也很清楚以你如今的功力计决阻止不了我破体而出就算你费尽心机也不过把时曰多延一月徒然受那气血冲激之苦又有何意义?”

  赤先生的右半脸不再答话反而右手疾凝剑指迅捷无伦地在⾝上几处要害大⽳重戳动作強而有力一气呵成直到左半边⾝体暴出震天吼叫这才把一旁的爱菱惊醒。

  从老人的眼神爱菱很有默契地急奔过去从赤先生的衣袋里拿出上次同样的草药包花了好大功夫这才把药粉倒进他口中。

  虽然没有动作但从左半边**的肌⾁剧颤血筋突起可以知道另一边的挣扎激烈也直到老人将整瓶子药粉一口呑尽深刺进左胸的右手指才敢慢慢地菗回。

  仅管不是很了解详情但爱菱隐约感到药包里的药粉与其说是猛药不如说是某种剧毒也因此老人在呑下大量药粉之后整张脸变成死人一样的惨白但显然也有神效整个⾝体在连串骨爆声之后缩回原样。

  “丫头你刚才看到的可千万别对旁人提起啊!”

  这是前几天她目睹赤先生病时对方的特别叮嘱此时老人的表情仍是同样慎重但爱菱却特别明白严重性地连点着头。

  等不及让她开口问些什么老人⾝体一软就此昏了过去。同时后方传来了韩特与白飞的声音。

  “小爱菱你没事吧!”

  “怎么这里变成这样?生什么事了?”

  转过⾝来面对的是两张急惶而维持最⾼警戒的脸孔少女别无选择如果要忠于自己与老人的承诺那么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刚刚…有一群自称是大雪山的男人过来要对我不利…老伯伯拼命保护我和他们打起来…这里…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样…老伯伯受伤昏了过去…他们刚要下手听到你们来的声音就全往那边跑了…”

  以一篇不打草稿的谎话这篇算是佳作了。韩特与白飞对看一眼挥⾝为最佳搭档的默契当白飞伸手为老人把脉韩特怪叫一声离地跃起一个倒翻窜入林中追踪敌人去了。

  爱菱捏了把冷汗待要询问老人⾝体状况白飞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嘱咐。

  “对了小爱菱你最近要小心一点大雪山这次‮出派‬的杀手是一个叫作蚀天官的⿇烦人物这人不好对付我和韩特刚刚才想出办法去把他诱出决一死战但把握不敢说有多少在我们成功解决他以前你要特别小心周围特别是地上突然出现的影子之类。”

  “…”“唔!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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