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知情
⽩希暮是个极为细心稳重的人,近些⽇勤奋读书,更是养成了敏而好学习惯,加上他聪颖非常,又善于分析细节之处,回想这么多年来⽩希云在张氏和⽩永舂面前过的是什么⽇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什么要点。
⽩希云,的确不是⽩永舂与张氏亲生,这已经可以肯定。而近⽇他亲眼看着⽩希云与那个穷酸滴⾎验亲且⾎相溶,却成了他接下来的猜想之中最问大的谜团。
是听张氏的意思,她当年产下的也不是女儿,而是个儿子。那么林三四夫生下的儿子被换走的理由就不成立,与他们在公堂之上对皇上说的就不一样。
但那时候,张氏为何不反驳?
才刚张氏情急时候说,她生下的儿子是为⽩永舂的老⽑病,被换走了。
什么样的人,能夺走一个侯府之家的嫡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反而换了个満⾝病痛随时会去见阎王的小病猫给他们,侯府还得咬牙默不吭声的受着?
这个家族的门第一定比⽩家要⾼是一定的。
如今⽩家的确是落魄了。可是当年⽩家的情况云海可以称得上是盛极一时。也就是说当年的家还没有被⽩永舂败空。
那样的情况之下,还有人能够抢走他们家的嫡长子?
这说起来当真叫人瞠目结⾆。可是想起⽗亲的荒唐,连亲家⺟都能拉上炕的人,在他的⾝上发生的事又怎么能用常理来推论?
那么就是说,在张氏和⽩永舂心中的事实,是当年的确有换子一事,但张氏产下的却是嫡长子。而最蹊跷的是他们侯府的嫡长子被抱走了,换来的就是⽩希云这个病鬼。
先前将⽩希云逐出⽩家,⽩永舂死活也不让他来继承爵位,⽩希暮还曾觉得⽗亲没道理荒唐。现在看来,⽗亲是有苦衷却无法说明啊,⽩希云又不是⽩家的种,他凭什么继承⽩家的爵位?只是⽗亲的处理办法不得当,竟然弄巧成拙,连安陆侯的世袭罔替都被皇上抹了。
一旦他相信了⽗⺟的说法,⽩希云一定是某个比安陆侯府还要富贵的权贵之家硬塞过来的,而他真正的二哥还不知道现在在何处,林三四与⽩希云的滴⾎验亲就有可能做了假。
林三四和⽩希云联合起来欺君!
但为什么,他的⽗⺟没有当堂拆穿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永舂不得不同意将嫡长子抱走?
想想⽩永舂的荒唐,⽩希暮已经可以肯定,是当年的事情也一定出在女人⾝上。
他思及此,⽩希暮忽然推门而⼊“爹,娘,你们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张氏⽩永舂在老太君的外室争吵,自然不会有婢女到近前来,是以⽩永舂和张氏都放心大胆的说话,本就没有考虑到还有人会靠近。⽩希暮忽然出现,着实是将两人吓的不轻,都呆愣愣的盯着门前。
⽩希暮将门仔细关好,快步走到⽗⺟跟前庒低声音道:“爹、娘,你们别争论了,这个时候咱们家人若是还不能团结一心,难道等着让人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吗?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我二哥…不,⽩希云他是不是欺君?他不是那个民的孩子?那他真正的⽗⺟是谁?是谁家能换走咱家的嫡长子?我真正的二哥呢?他现在在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直问的张氏和⽩永舂都目瞪口呆,连掩饰面上的惊愕都忘了。
⽩希暮见⽗⺟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当即气的面⾊涨红,一手一个強制的将人拉进了內室,也不管现在半昏半醒的老太君是否守得住人在畔跟前吵闹便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爹娘还是不肯与我实话实说吗?我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是会到处去宣扬家里事的小孩子,爹娘为何信不过我?”
“不是娘信不过你。”张氏拉着⽩希暮的双手,双眼逐渐泪⽔満溢,颤抖着道:“娘是在保护你们啊,这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多年来庒抑灵魂之中的委屈是早已经深蒂固,她一直默默地承受着失去爱子不得团聚的痛苦,她也知道老太君是与⽩永舂一伙儿的,本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她在⽩家这对⺟子眼里算什么?
如今自己的儿子已经进一步知道真相,她多想将这些年独自一人庒抑在心里的委屈向他倾诉?可是她又犹豫,他若是不知道,将来一旦事发或许还能活命…
⽩希暮见张氏的神⾊,便知道其中內情果然要紧。他将惊慌失措又泪流不止的⺟亲搂在怀里,像是安抚一个路的小女孩一般拍着她的背“娘,您别怕,如今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啊,你就告诉我吧,这件事就算你不说,儿子也会去外头打探,在外头打探得到的消息未必是准的,还会引人注意打草惊蛇,娘若是不想让咱们家再惹事端,就告诉我吧。我也可以为娘分忧啊!”
张氏咬着,天人战。她该说吗?她真的很想有个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悲哀,可是她又怕说出来会惹了⿇烦。
她內心挣扎之时,下被自己咬破了都不自知,殷红的⾎渗了出来,在她夜一未眠格外苍⽩的脸⾊衬托之下显得十分骇人。
⽩希暮忙拿了帕子给张氏擦拭“娘,你有什么为难?咱们一家子的事,你告诉儿子,儿子为你解忧有何不好?”
张氏开始动摇。
⽩永舂却是先一步大吼道:“你敢!”
张氏一个灵,原本对于说出实情只有三分想法,如今却被⽩永舂的阻拦化作了十分。
“我有什么不敢?为了给你擦庇股,我连欺君的事都被你们娘两个迫着做了,这会儿你又说我有什么不敢?哦,我知道了,你原来也有怕丢人的时候?⽩永舂,你也有脸⽪?我还以为你的脸⽪早在当年祸害了万家女儿,跪着去万从元鞋面儿时就用光了!”
“你,你这个人!”⽩永舂恼羞成怒,挥手便要打。
张氏唬的惊呼一声,便往后躲蔵。
⽩希暮如何能眼看着⽩永舂在他面前行凶?忙以臂膀护着张氏:“爹,你不能动手打人!”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学那个畜生,连你亲爹都不认了!”
“那个畜生,是谁?是我真正的二哥!?”⽩希云直视着⽩永舂双眼,问的十分直接。
⽩永舂⾼⾼举起的手选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来,却不知为何,此时对着⽩希暮神采凝聚的双眼,他却说不话来。
而张氏却是再也无法忍受⽩永舂的无情,只想着让这老东西在儿子面前丢个大面子,他脫口便道:“当年我的孩子,被万家换走了!⽩希云那个小冻猫子是万家的孩子!”
“混账!”
“张氏,你竟然敢!”
⽩永舂和老太君的怒骂声一同传来。
原来在他们争执之时,老太君就被吵醒了,她遭受连番的刺,本来是想静养,开口想将人撵走的,谁知还没等撵人,张氏却吧实话说了出来。
“张氏,你这个蠢货!你难道想让你的儿子也跟着陪葬吗!这件事一旦说出来,有多严重你难道不知道!"
张氏此时也在乎不了那么多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点指着老太君和⽩永舂:“我蠢货?是,我若是不蠢,怎么可能忍耐⽩永舂这么多年!你们⺟子两个沆瀣一气,当年按着我的头让我做的事,今⽇闹出一桩大事来还让我继续给你们背黑锅!你们难道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看向老太君,张氏本不给老太君还口的机会,嘲讽道:“你这个做⺟亲的,几时真正教导过你儿子?是若不是你一味的纵容,你儿子又怎么会如此放?每次出了事,你就用钱来摆平,他祸害过多少⻩花闺女和**,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总以为有银子有权势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怎么样,后来还不是撞上了万家?人家万家不缺钱也不缺势,⽩永舂这个八王羔子,竟然祸害万家的姐小!”
回头望着⽩希暮,张氏嘴角的⾎已经流到下巴,眼神中透着一种执拗和狂疯:“你听好了,当年我怀着你二哥的时候,你这个不要脸的爹竟然偷背着我勾搭人家万家的姐小,致使那姐小未婚有孕,被人家万家额上了。为了平息此事,万家提出什么条件你祖⺟都答应,就怕这个八王蛋丢了官职爵位,当时皇上还未曾践祚,万家的姑娘还是皇上在潜邸时候的一名侧氏,因为⾝怀有孕时遭人下毒,生怕那孩子养不活,不能为她顾宠,就提出与我换子的条件。
“我当时就说,不知道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万家却说,如果是女孩,不能换子,就要咱们⽩家家破人亡,让咱们全家都给他们家那个姑娘陪葬。那闺娘是他们为了声誉自己活生生勒死的,却说是因为未婚有孕无颜面苟活于世,自己上吊了,你爹去求万从元,给人家鞋好说歹说,就弄回了个要将我的孩子还给姓万的的结局。”
“娘…!”⽩希暮浑⾝颤抖,呆愣愣道:“这么说,⽩希云是万贵妃的孩子,而当今德王殿下,是,是…”
张氏重重的点头,泪如雨下:“你们谁能够理解我的痛苦?自己生出健健康康的一个嫡长子,却被你爹強行抢走,硬塞给我一个快断气的小冻猫子,一切的起源却是因为你祖⺟的纵容,让你爹养成了那样的子!我的丈夫在外头到处惹风流债,到最后还要让我来帮忙遮掩,你祖⺟不但不说一句公道话,还对我变本加厉的苛责,一直到现在,你爹都将亲家⺟弄上手了,你祖⺟还撒谎,说你给你妹妹买的首饰,是因为咱们家缺钱,让你爹哪去当铺当掉了。当掉?是当给苗氏那个人了吗?⽩永舂,你让我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