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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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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舂如今其实很不耐烦老太君用这样语气说话,说的好像她这个⺟亲有多含辛茹苦,而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多不争气似的。自家的⺟亲都这样看自己,他去了外面,还怎么要求别人看⾼自己?

  是以⽩永舂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娘好好的,说这些⼲什么。”

  老太君一看⽩永舂的神⾊,就知道他是不耐烦自己唠叨。平生第一次,老太君对自己的教育产生了怀疑。她这一生完全在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而拼搏,东拼西杀的才能够达成先前那等局面,可是这么偌大一个家,几乎是瞬间就被⽩永舂给败了,她一辈子苦心经营,又是斗小妾又是杀庶子,好容易给⽩永舂得了爵位来,却被他轻飘飘两三下就‮腾折‬没了。

  如果当年在⽩永舂第一次玩女人时,她就管束起来,结果会是如何?会不会⽩永舂就不在女⾊上多用心,不会见到个有姿⾊的就想着弄到自己被窝里来?

  他若是没有了这个想法,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也不会被无奈之下被换走?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一桩事,他们家又怎么会被人拿捏住把柄‮劲使‬儿的勒索?若是这么分析,好像一切问题的源头都在她教子不严上?

  老太君的心头一阵憋闷,瞬时间仿若有鲜⾎倒灌如脑子中,嗓子眼一阵发⼲,烈的咳嗽起来。

  见老⺟亲如此,⽩永舂心下也不好受,忙接过姚妈妈端来的茶碗,小心翼翼的给老太君喂了几口参茶,待老太君总算是缓过这口气来看,才别别扭扭的安慰道:“娘不要胡思想了,好好的⾝子,就是被你这样胡子想给‮腾折‬坏了。好生将养好⾝子,往后你还要享清福呢。”

  享清福?

  老太君险些当着⽩永舂的面儿哭出来。

  她的清福恐怕这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家都败了,爵位没了,官职没了,这么多年积攒下的积蓄也没了,你说我享清福,我享的是谁家的福?”老太君虽是无力的躺在榻上,可是布満‮壑沟‬的脸上那双充満失望和怨怼的眼睛却仿佛能够出若有实质的刀剑,直接将侧⾝坐在沿的⽩永舂劈了。

  ⽩永舂只觉得背后发寒,浑⾝紧绷,被⺟亲这样看着,心里着实很不好受。

  然而让他更不好受的,是生⺟说的这些话的內容。

  为什么,这些深宅妇人一个个都从来不理会他的苦衷,一次次只知道指责他,从来都不会安慰他?张氏如此,自己的老⺟也是如此,没有一个像苗氏那般,明明苗氏自己⾝在窘境,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她还能给自己付出安慰呢!

  越是这样想,家里就觉得越是待不下去。満屋子的人都是柴火,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老太君怨怼,他比老太君还要怨怼!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这个家就只是我一个人败的吗?你们都不是这个家的人?我平⽇里不管家,你们一个个的总是说我⾐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管家了,当⽇做那一笔生意,你们也是知道了,且点头同意了的,那么最后失败还是成功,又怎么能够全然怪罪在我的⾝上?你们都是好的,怎么不站出来反对?”

  ⽩永舂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刺耳到老太君被震的耳深处都泛起一丝丝的庠,咳又咳不出来,咽下又咽不下去!

  “你,你!”点指着⽩永舂,刚要骂出来,就又被⽩永舂一番抢⽩。

  “还有,你说丢了官职,那是我愿意丢的吗!我不是被齐妙那个小人给害了吗!莫说是我,咱们家里的谁没有被她害过,难道⺟亲没有被她的针扎过?难道你就忘了被她针扎之后你的病灶来的多凶猛?莫说当时,就是你现在这样,我都怀疑是当初扎针留下的后遗症呢。我当时手都不好用了,怎么去衙门办差?皇上也只能让让我休息。那官职是我想丢的吗?”

  “咳,咳咳——”一阵难耐的咳嗽打断了⽩永舂的控诉,老太君一只手无力的扶着口,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永舂拧着眉,満面的无奈,再度端来参茶给老太君灌下去两口。

  待到喉咙处不再那么火烧火燎,老太君这才着耝气,悠悠的道:“你也别跟娘吵,我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是怨怼娘,觉得是娘不好,是我们这些女眷拖累了你,你丢了官,我不恼,可你不该将亲家⺟也弄上手,不但弄上手还敢弄个宅子金屋蔵娇。你就算是要蔵娇,也蔵个年轻貌美的,你蔵那个半老徐娘哪里好?叫人发现了,你脸上无光,我们全家人脸上都无光啊!你不是小孩了,老大不小的人,怎么香臭都不分,那齐大勇睡过的就是好的?当初齐大勇的正是怎么没的,你看不出,我这个过来人,看的真真的。苗氏若真是个心软的好人,她到现在还在秦楼楚馆卖笑呢!”

  了口气,老太君再度‮头摇‬叹息道:“你啊,要分清楚什么是好是坏,那苗氏纵然会有一万个好,她当年以一个通房的⾝份谋害了齐家的主⺟,那是不争的事实。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你当她有什么好心?她能够真心对待你吗?她看中的,还不是你的⾝份?她要真的是好的,那齐大勇怎么会休了她?她怎么被休弃的你都忘了吗?”

  老⺟说的很有道理,⽩永舂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可是他心目之中喜的女人,又怎么能被人这样说?

  “她再不好,也不会害我,再说她是在我落魄之后才跟我,又不是我没有落魄之时。我对她付出的着实很少,可是她一直都对我温柔小意,她是真正的关心我,知情知趣,又伺候周到。比那些木头強一千倍,比那些沽名钓誉自明清⾼的強一万倍!”

  “你…逆子啊!”老太君一时间老泪纵横。

  如此不孝子,竟真的是被她惯坏了吗?

  “你,你从小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抢你⾝份、抢你玩具的兄弟姐妹我都给你杀了,就留下你这么一个独苗苗,我争抢了一辈子给你拼来的⾝份地位,让你一生富⾜无忧官袍加⾝,对你来说,是得来的太容易了,所以丢了才不可惜吗?可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一直争夺的目标,是我费尽心力沾染満手⾎腥才得来的啊!你,你,到底是叫我给惯坏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就该什么都不给你。就该叫你如同别人家的那些孩子一般,想要什么都自己去争抢,那样也不会将你养成现在这幅样子,好像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好像全天下都该绕着你转,即便你自己犯了错,也不会反省,也不觉得是错,是我错了,我不该…”

  “够了!”

  ⽩永舂一直听着老太君的训斥,此时只觉得忍无可忍。

  唠唠叨叨这么长时间,看来老太君的病并不严重,还有力气唠叨!

  “什么都是我错,行了吧!你们这些娘儿们什么都对,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我走!”

  ⽩永舂站起⾝来,转⾝就要往外走,谁知却与面而来的⽩希暮撞了个満怀,⽩希暮听了老太君半晌唠叨,这时正尴尬的进退两难,⽩永舂竟然就这么撞上来了。⽩希暮读书不少,自然知道长辈训话不论多不愿意也是要听的,哪里想得到⽩永舂会这样扭头就走?是以意外之下,连怀里捧着的檀木盒子都被撞翻在地,发出很大一声响,里头的人参也一咕噜掉在地上。

  “⽗亲…”

  “滚开!”

  ⽩永舂推了一把⽩希暮的肩膀,大步流星就要离去。

  “你给我站住,站住!”老太君半拉⾝子都探出了铺,⾝长手臂想要拉扯住⽩永舂的⾐裳,可是依然无果,人却差点一头栽倒。

  姚妈妈看的不忍心,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来扶着人。心里对⽩永舂的行为鄙夷之际。

  ⽩希暮也到了跟前来扶着老太君的另一边,安抚道:“老太君,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可是⽩永舂哪里会给老太君慢慢说的机会?老⺟的叫唤也不过是让他脚步一顿,随后便再度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永舂觉得自己这一走,走的很是潇洒。

  可谁知道刚到廊下,正好碰上了抱着双臂好整以暇斜倚着门框的张氏。

  张氏打量他时,眼神十分不善,其中还含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直看的⽩永舂満心里都是憋闷。

  “滚开!”⽩永舂扬手就推人。

  张氏却是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开⽩永舂的手,随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在⽩永舂的脸上,将人打懵了。

  ⽩永舂这些年,不是没有挨过女人的巴掌,可是被张氏扇耳光还是第一次。他一则觉得张氏不敢对自己动手,二则也想不到张氏能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是以这一下毫无防备,丝毫没有躲闪的空间,挨打挨的结结实实。

  “你这个不孝顺的孽障,我这就代替娘收拾你!娘对你那是含辛茹苦啊,你⾝为子女,不懂得报答养育之恩,不能光宗耀祖也就罢了,你还敢顶嘴!还敢转⾝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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