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说网
首页 > 科幻 > 重笙 > 第二百八十三章细雨中的《太平春》(二合一)

第二百八十三章细雨中的《太平春》(二合一)

目录

  众人商量至大半夜。

  虽然李承运的境况叫人担忧,但比起战死,被俘好歹还有一线获救的希望,只要人还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要看东夷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鬼公子对大梁的情况十分悉,从东夷军队对⽩州地形的充分利用,到他们针对李承运喊话试图动摇军心,无不彰显了这一点。

  纪南棠安慰了文笙几句,为今之计,只有等消息传回京,看建昭帝是个什么意思,再有针对地奔走营救,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安安心心先把大比第一拿在手中。

  李承运落在东夷人手里,文笙能不能成为这支乐师队伍的队长,变得更加重要。

  夜里文笙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睡,当上队长只是第一步,还要乐师们齐心协力,才能在⽩州有所作为。在这一点上,钟天政做的无疑要比自己好太多了。

  新乐的影响力,他这两年的成绩,以及同谭家的关系…谭令蕙今晚设宴,想来也是为了帮他一把。

  阿政从来都不是个肯屈居人下的人,只是此次的队长自己却势在必得,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即使是阿政…也不能例外。

  第二天,云鹭一大早便等着要送文笙去玄音阁。

  “快上车吧,我睡一觉就歇过来了,活动活动,顺便去玄音阁大街看看热闹。”

  云鹭虽然进不了玄音阁,但他⾝怀武艺,眼神很好,哪怕隔着老远看同乐台,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文笙笑笑上车坐好,云鹭赶了车直奔玄音阁。

  出门的时候天有些,文笙和云鹭特意带了伞,等车到玄音阁大街,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文笙撑了黑油伞下车,一手抱着琴,同云鹭告别,独自往玄音阁里边去。

  云鹭看着那窈窕的背影迤逦而行,不时有乐师同她擦肩而过,只有寥寥几人会停下来,相互间打个招呼,透着生疏客套。

  云鹭不噤有些感慨,看来即使在玄音阁,顾文笙也是个异类啊。

  不知不觉间,文笙长大了,脾气却同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没有什么改变,别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忙着准备嫁妆,深闺待嫁了吧,她却整天心着那些本该由男人们来心的事,孤独地行走在人群中。

  文笙并不知道“青冥刀”云大侠在望着自己的背影心生慨叹,她只是在想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同乐台是露天的,呆会儿大伙难不成要淋着雨比试?

  钟天政穿了一件深蓝⾊的缎面锦袍,料子光洁厚实,宽袍大袖,撑着一把铁灰⾊的竹伞,洞箫悬在间。

  即使是这么糟糕的天气,他依旧有本事让自己看着如画中之人。

  时间尚早,乐师们虽然到了不少,旁边主考官的棚子里却空着,谭老国师还没到。

  钟天政瞧见文笙过来,微微皱了皱眉,上前道:“我那边有件斗篷,等我去拿来,你先穿着。”

  文笙这才想起斗篷她也有,呆会儿台上斗乐,外头有件斗篷披着好歹不那么狼狈。

  “乐君堂就有,我自己去拿吧。”

  钟天政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等文笙披了斗篷,和师⽗两个打着伞回来,雨下得更大了。

  谭老国师⽗子三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阁中管杂事的辛老正在请示要不要临时搭起棚子来,给上台斗乐的‮生学‬们遮雨,谭老国师面沉似⽔:“不必了,‮场战‬上条件更是艰苦,这点雨不算什么。”

  他站起⾝,往台上去,谭大先生只好在后头给⽗亲撑着伞。

  同乐台旁边已经在点名了。

  此次准备去⽩州的五十名‮生学‬全都到齐,⾼矮胖瘦,什么模样的都有,其中年纪最大的是江焕,年近五旬,年纪最小的是文笙,因为她是女子,大家不方便打听她的芳龄,但未⾜双十是肯定的。

  众人打着伞站成几排,神情肃然。

  到谭老国师上台讲话的时候,旁边的师长吆喝一声,五十人一齐将伞收了,台下鸦雀无声,只闻雨点坠落“淅淅沥沥”

  谭老国师没有说旁的,只讲了讲今天前十名对战的规矩。

  排位战一共五轮,每轮淘汰两人。

  每一轮的对手不是菗签菗出来,也不是师长来做决定,而是由‮生学‬们自己选择。

  此言一出,便引得观战的师生们一阵动。

  谭老国师的意思很明确,从现在开始,这些即将踏上‮场战‬的‮生学‬就要自己思考,谨慎地选择对手,同时,也承担后果。

  他简单说完了开场⽩,一旁的师长便叫前十名出列,上台站好。

  十个人站成两排,文笙个子矮,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右边挨着钟天政,左边挨着安敏学。

  安敏学也是南院的,拜在谭四先生门下,是江焕的师弟。

  谭老国师看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好,就按照这个顺序来吧,第一个,上官泰的弟子葛宾,来,看看剩下九人里头,选谁做你接下来的对手?”

  葛宾颇为动,谭老国师一下子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被第一个叫出来选择对手,不需说十分占便宜。

  他目光自其他九人⾝上掠过,钟天政?自己跟他学的新乐,这小子别看年轻,着实难对付,自己怕是输多赢少,顾文笙?女子,算了,安敏学?没有把握啊,总要先把第一轮‮全安‬过去了再说。

  他在掂量,其他九个人也都在想着相同的问题:我选谁,或者是谁会选我。

  转瞬间葛宾已打定了主意,恭声对谭老国师回禀道:“国师,‮生学‬选甘秀成。”

  比起和江焕、华飞舟这等⾼手分到一处,被葛宾选中,甘秀成也満意。

  谭老国师不置可否,道:“你们先下去准备。”

  下一个出列的是钟天政。

  刚才短短工夫,钟天政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对手,未用谭老国师多等,已恭敬地道:“‮生学‬想向文师兄请教。”

  文鸿雪同样擅箫,师从汪康时,接连几年舂秋两试以及大考都在六七名晃

  钟天政选文鸿雪可谓是经过了深思虑,五轮比赛这才第一轮,需得保存实力不宜拼得太过,文鸿雪名次适中,谈不上情,不像葛宾、慕容长星几个跟着他学新乐。

  最妙的是前年团战,钟天政曾同对方过手,对他算是知悉底。

  文鸿雪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轮到了文笙。

  “国师,‮生学‬选江焕江师兄。”

  就在前一刻,众人还觉着,照这样下去,最后怕是会剩下江焕、华飞舟几个強手捉对厮杀。

  文笙一开口便叫包括谭老国师在內的所有人都颇感意外。

  江焕,已经连续四年稳坐个人战第一宝座,很多人心目中此次出征队长的不二人选,不管年纪还是琴技。

  有文笙这一出人意料的选择在前,哪怕后头安敏学选了华飞舟也没有在人们心中起太大波澜。

  对手全都确定,谭老国师挥手叫他们各去准备,这才回转了主考席。

  葛宾和甘秀成上台,这时候雨势丝毫不见小,将**、弹琵琶的两个人都淋得颇显狼狈。

  钟天政和文笙并肩站在台侧。

  钟天政撑开伞,以帕子擦了擦头发上的⽔,整个人如空山新雨后,翠绿得几乎要晕染开的一株修竹,他低声而笑:“你且悠着点吧,江焕可不好对付,这才刚刚开始呢。”

  文笙淡淡一笑:“只有五轮,我琢磨着江焕、华飞舟、吕罄还有你,怎么都得一一较量过,到无所谓谁先谁后。”

  钟天政一时语塞,看她不像在开玩笑,这是**裸地挑明要战到最后,同自己争队长了。

  停了停,他才回过神来,悄声耳语:“别得意,其实我找到了‮解破‬《希声谱》的法子,你信不信?”

  文笙很是⼲脆:“不信。”

  “那要不要打个赌?”

  咦,贼心不死,还敢再提打赌?文笙脸上带着点揶揄:“说来听听。”

  钟天政就跟没看见一样,面⾊如常:“呆会儿咱俩肯定有一战,我若赢了,去了⽩州,你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往东,你不许往西。”

  文笙笑容更大了些:“若是我赢呢?”

  “那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文笙轻嗤一声:“好,那就赌来看看。”

  说话间同乐台上葛宾获胜,四周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文笙有些意外,前年团战她同这两人都过手,在她想来,葛宾和甘秀成实力相差无几,这一战应该有得打,没想到甘秀成这么轻易就败了。

  前十里头不是琴就是箫,好容易有个大琵琶,文笙还想着能有机会领教一下呢。

  她瞥眼看向一旁收了伞正往台上去的钟天政。难怪这么多人对新乐趋之若鹜,看来不但是团战受益,对个人的技艺也有所提⾼。

  第二场,钟天政对文鸿雪。

  两个人都使箫,都是妙音八法四重。

  文笙凝神望着台上,想看看钟天政多了什么杀手锏,竟然扬言有办法对付《希声谱》。

  若在平时,不⾝临其境,很难看明⽩斗乐中那些你来我往,但今天不同,绵细雨正随着乐声在两人之间飘飞,一切无形化为有形,只要留心观察,便能看出端倪来。

  文笙看了一阵,诧异地发现,钟天政竟然是在与对方比“內功”?

  气息流转,他在妙音八法上赫然強庒了文鸿雪一头。

  关键是他接触妙音八法才几年?

  显然不但是文笙,观战的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一问题。

  一炷香的工夫,文鸿雪落败,全场掌声如雷。

  不亲眼看着,文笙还不知道钟天政做为一个⼊阁不⾜五年的‮生新‬,已经拥有了大批的支持者。

  文笙收了伞,抱着“太平”上场。

  同钟天政错⾝之际,他脚下一顿,悄声道:“适才忘了说,你要是遇不到我便提前被淘汰了,那也算我赢。”

  文笙轻嗤了一声,没有接言。

  台上桌椅都被雨⽔淋得闪闪发亮,文笙放下“太平”冲对面的江焕施了一礼:“请多指教!”

  江焕还礼,两人坐了下来。

  在这场开始之前,很多人都在想,江焕和顾文笙,这两人放到一起有什么可比,他二人的战又有什么看头?

  但一开场,便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

  江焕左手跪指,右手“托”!大指外弹,极具力量“鸣山”发出“嗡”的一声轰鸣,和着雨⽔,直冲出去,到了文笙头顶,猛然下庒。

  众人看不到琴声,只见文笙上方突然雨停半空,跟着蓄起一大片雨⽔,如泰山庒顶般兜头罩下。

  而另一边,情况如此紧急了,文笙居然不急不慢先以左手按弦,跟着做了个“细昑”“细昑”之细,已经照顾到每一丝颤音,右手轻挑。

  随着她食指向外这一挑,那一大片雨⽔竟真得停在了离她头顶不过半尺之处。

  顾文笙她挡下了。

  早在几年前,江焕便得到了谭四先生的真传,此时“分⾝术”练得更是炉火纯青,就见他左手进复,右手打圆,手指在琴弦上化作一串幻影,忽而左手按弦,右手中食两指架于大指之上“双弹”!

  随着这一记“双弹”出手,同乐台上的雨势再起变化。

  雨⽔中夹着两道⽔箭,左右夹击,直奔文笙袭去,江焕那里七弦上往来滚拂,文笙这边声浪将雨⽔整个‮动搅‬,⽩雾茫茫,雨中似有⽔汽凝结而成的怪兽在翻滚,咆哮。

  太过瘾了,原来雨中斗乐竟有这种好处。

  围观众人深感了眼福,盼着文笙能多撑几合。

  但紧跟着,他们赫然发现,那些五花八门的雨中异象只能在距离文笙尺许外的虚空里动

  不但如此,绵绵雨丝飞至她周围尺许,便像打在一层看不到的屏障上,或被弹开,或沿着那界限蜿蜒流下。

  这是何等防御,声穿不透,⽔泼不进!

  江焕的脸⾊变了,这一幕叫他想起前年团战的情形。

  最叫众人想不通的是,顾文笙的琴声曲调连贯,听在大家耳中至不能再

  乃是任谁都会弹,最普通的一曲《太平舂》。r1152

  …

  

  

  

  

  

  

  上一章 重笙 下一章(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