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过继
承昭看出舞惜的心结。也看出舒默的心思。心中无奈至极。霏儿的事他从沒有怪过他们。甚至。他都不会去怪罪于悉罗。他唯一怪的只是自己。
从始至终。若是他能善待霏儿。那么霏儿必定不会在临终的时候都抱有遗憾。若是他能善待霏儿。那么他和霏儿之间。必定会有许多快乐的回忆。若是他能善待霏儿。那么如今他的膝下必定有一个和霏儿一样可爱的孩子…
提及孩子。承昭说道:“大汗。前些⽇子。瑞琛又到我们府上去了。这小子这几年着实长进不少。臣瞧着⽇后可堪大用。”虽说承昭同舒默是君臣关系。但是私下里。舒默却从沒有将他视作过臣子。
听他说到瑞琛。舒默和舞惜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么些年了。在舒默和舞惜若有似无的暗示下。瑞琛同承昭走得很近。叔侄的感情堪比⽗子。如今瑞琛也已经⾜够大了。前些⽇子。舒默同他聊起承昭。瑞琛満口皆是喜。舒默就顺带地提了提过继的问題。本以为瑞琛刚开始会有一些抵触。
沒想到。那孩子竟一口就答应下來了。这让舒默意外至极。舒默说:“瑞琛。你要知道。⽗汗和你阿妈这样做。并不是不要你。也不是不爱你。”
瑞琛懂事地说:“⽗汗。我知道您和阿妈的意思。当年婶婶是为了救我才会死。而堂叔这么些年來。都沒有再成亲。爷爷他们的年龄都大了。我知道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堂叔后继有人。”
若是说瑞琛満口答应让舒默意外。那么他之后说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让舒默震惊。说到底。瑞琛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舒默倍感骄傲。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对他说:“瑞琛。你能这样说。⽗汗感觉到非常欣慰。只是。有些话。⽗汗要再度提醒你。一旦你⼊嗣仁诚汗一脉。那么就永远沒有机会称汗了。”
这话不是舒默第一次说。但是同当年一样。瑞琛毫不在意地说:“⽗汗。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在驰骋疆场。为哥哥开疆拓土。至于大汗这样辛苦的事。还是要应该让老大做。不是吗。”说到最后。瑞琛略带了些玩笑的意味。
舒默失笑。自己这儿子如此淡泊名利。还真是出人意外。他点头。说:“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來。⽗汗便寻个机会。同你堂叔说了。”
“说吧。反正也只是名义上而已。实际上。您和阿妈永远是瑞琛的⽗⺟。”瑞琛说道。这话是舞惜曾经对他们说的。舞惜总是告诉他们。不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形。无论他们去了哪里。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为他们的阿妈。她都会永远爱他们。这样的话。瑞琛他们经常听到。牢记在心。
舒默欣慰地看着儿子。他自问自己在瑞琛这样的年龄时。沒有这样的认知。由此可见舞惜的确是一个非常伟大的阿妈。这件事。舒默后來告诉了舞惜。舞惜听后。也是骄傲満満。
“承昭。”舒默与舞惜达成共识。遂开口说道。“本汗看瑞琛那孩子同你感情极佳。你若是沒意见。就让瑞琛⼊嗣仁诚汗一脉吧。”
承昭満脸的不敢置信。他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向舞惜。他知道当年为了生瑞琛。舞惜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所以一直以來。对于这个孩子。舞惜的付出要比对瑞钰更多一些。而舞惜向來不看重⾝份、地位。荣华富贵在她看來。更是无关紧要。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唯有亲人。
这样的舞惜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人。
承昭是聪明人。他瞬间就明⽩了舒默的意思。连忙说:“大汗。大妃。我的确是很喜瑞琛。但是。瑞琛是你们的心头⾁。我不能这样做。我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心中始终放不下霏儿的事。总是觉得当年之事。你们或多或少对我心存歉意。其实当年之事。我并不埋怨你们。对于霏儿。我只恨自己沒有好好待她。”
舒默看向舞惜。自从霏儿逝世之后。这个名字就成了承昭心底的**、忌讳。他不愿别人在他面前提及。自然。他也几乎不会主动在人前提起霏儿。这大概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平淡地说起这个名字。
舞惜微微笑着头摇:“承昭。你说的不错。对于当年之事。我始终心存歉意。但是你若是以为我们是在用瑞琛來做换。从而抚平自己心中的愧疚。你就错了。”
承昭沒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舞惜。
舞惜声音温柔。接着说道:“诚如你所说。瑞琛是我的心头⾁。你也知道。为了这个孩子。我几乎送命。所以。瑞琛就是我的命。但是。我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也是询问了瑞琛。征求了他的意见的。他亲口说。非常喜你和大伯⽗。愿意同你们成为一家人。”
承昭笑着接话:“嗯。瑞琛同我阿爸、阿妈的确是比同我感情更好。”
“所以说。我们做这样的决定。是充分地尊重了瑞琛的意愿的。”舞惜说。“承昭。有些话一直以來我都觉得沒有立场说。但是今⽇既然说到这儿了。那么我便说完。我非常清楚你对于霏儿的感情。也知道。今生今世或许你都不会再让人走进你的生活。”
承昭点头。脸上的寂寞一闪而过。
舞惜心有不忍。舒默的大手握上她的。示意她继续说:“那么。你该知道大伯⽗他们的心思。他们是非常希望仁诚汗这一脉后继有人的。所以。我们这样做。从一定程度上也算成全了大伯⽗的意愿。瑞琛那孩子自幼便和你们亲。我相信。⽇后你们也会相处得非常融洽。同时。你要记住。我这样做。绝对不是割断我与他之间的⺟子感情。他。永远还是我和舒默的儿子。”
舞惜一番话说下來。承昭的心底终于不再排斥。若是真能如此。对于阿爸他们。也算是安慰了。承昭心底苦涩。他知道他不孝。但是若是強迫他同别的女子成亲生子。他实在是做不到。舒默他们的提议倒不失为两全其美。只是…
“大汗。大妃。这样一來。岂不是对瑞琛不公平。”承昭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題。
“前几天本汗同瑞琛说起这个问題时。瑞琛亲口对本汗说‘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在驰骋疆场。为哥哥开疆拓土。至于大汗这样辛苦的事。还是要应该让老大做。’”舒默转述着瑞琛的话。
承昭面露惊讶:“这是瑞琛说的。”这样的话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來。实在令人惊讶。许多人几十岁都想不明⽩的道理。九岁的孩子竟然能想的这么透彻。承昭知道。以瑞琛的聪明一定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但是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
其实不仅仅是瑞琛。瑞钰也是如此。因为他年长。所以不论何时何地。他从來都是拿出大哥的架子來。处处护着瑞琛以及瑞琰。这样的兄弟之情委实是令人感动的。
舞惜点头:“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其实有时候。他们远比我们想得要懂事的多。”
承昭这才起⾝。來到中间。行礼叩谢:“既如此。臣弟在此谢过大汗、大妃的恩德。”他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让家中的阿爸和阿妈喜极而泣的。
“好。既如此。这事就定下來了。”舒默大手一挥。过继一事尘埃落定。
等到送走了承昭。舞惜才想起來自己的來意。对舒默说道:“舒默。大秦那边。我还是放心不下。怎么办。还有⽗皇的事。我想要亲自去拜祭他。”
舒默点头:“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舞惜。你知道。以现在大秦的情形來看。非常的不全安。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你这会回去冒险。这样吧。我答应你。等到大秦的事风平浪静。我陪着你回去一趟。好不好。”
舞惜点点头。她不是一个任的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
舒默继续说:“舞惜。我知道你担心子瑾。但是你要相信。堂堂睿亲王。并非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所以。你要相信他又能力保护自己。以及相关的人。这是大秦的国事。我不能揷手。而你现在的⾝份。也不能揷手。”
舒默的话说得客观有理。舞惜知道的确如此。别说她现在是乌桓的大妃。哪怕她不是。但是一个出嫁的公主。也是不便出面置喙这类国事的。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也知道我不便揷手。但是不知道为何。我这心里始终悬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舞惜的眉宇间写満了担忧。
舒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想太多了。大秦方面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你看你。这些⽇子以來。人都瘦了一圈了。”想了想。他在她耳边补充道。“抱起來。都沒有原來的手感好了。”
舞惜耳朵微红。狠狠剜他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了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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