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谋划(中)
静妃在那冷然坐着。心中筹谋着什么。这若是在以前。流嫣必定会极有趣兴地帮着出主意。现在的她却深深地受不了每⽇都尔虞我诈的过⽇子。看着静妃。流嫣突然觉得大殿內的空气不是特别好。她猛地站起⾝。准备离开。
“你做什么。”静妃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微微不悦地开口问。
流嫣看出静妃如今心中不畅快。也不愿去惹她。淡淡地说:“呆了一天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说罢也不待静妃有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静妃看着流嫣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转⾝问尔珍:“你有沒有觉得流嫣有些不对劲。”
“公主这些年來子似乎变了很多。”尔珍说道。“奴婢冷眼瞧着。自打公主休弃温然之后。就慢慢地变得和原來不一样了。”
静妃颔首。语气中有着恨铁不成钢:“这丫头真是叫人心。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她又是皇上和本宮的女儿。难道会找不到好的。偏偏就对那个穷酸的温然那么上心。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温然早已同原先的小妾有了孩子。只有她傻子一般的还在这伤心。”
尔珍见静妃语气不佳。连忙说:“我们公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也是最可贵的地方啊。”
“什么重情重义。这天下可真的有重情重义的人。还不都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嘛。”静妃不以为然地说着。
听了这话。尔珍抿笑道:“这话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可是。娘娘。您⾝边不是就有一个重情重义几十年如一⽇的人吗。”
静妃狠狠瞪一眼尔珍:“说话也沒个忌讳。”然而。眉眼间却变得温柔起來。
尔珍知道静妃的心思。也不多说。静妃想了想。对尔珍说:“不过。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沒來了。最近皇上龙体欠安。大概也是沒有时间。”
尔珍点头:“前些⽇子还遣人进來传了话的。叫娘娘保重⾝体呢。”
静妃的脸颊微红。说:“难为他了。这么些年。一直对本宮不离不弃。”想了想。静妃又说。“改⽇你传话出去。就说本宮要见他一面。”
“是。娘娘放心。每次只要您有吩咐。他哪次不是想尽办法拼了命地都会赶來。”尔珍说着。
几⽇后的下午。尔珍來到静妃耳边。低声说:“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他派人來传了话。说是今晚会想办法进來。”
静妃点头。吩咐道:“晚膳后叫尔岚陪着流嫣去向皇上请安。记住。她们回來之前…”她沒有将话说完。尔珍了然地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晚膳后。静妃拿出早就让小厨房准备好的吃食。对流嫣说:“流嫣啊。你许久沒有去看你⽗皇了吧。喏。这是⺟妃准备好的。你带去给你⽗皇尝尝看。”
流嫣看一眼锦盒。忍不住夸赞道:“这些吃食真是精致。⺟妃为了⽗皇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您不去吗。”
静妃摇头摇。一脸疲惫地说:“⺟妃不去了。这几⽇不知怎地。人困倦地很。你和你⽗皇说一声就是。⺟妃想早些躺下休息了。”顿一顿。嘱咐道。“如今你⽗皇⾝体欠安。你多陪陪他。”
“是。女儿知道了。⺟妃放心就是。那您也早些休息。女儿回來只怕有些晚。就不打扰您了。明⽇一早就來看您。”流嫣体贴地说着话。
静妃欣慰地说:“流嫣如今是越來越懂事了。叫尔岚陪着你一起。晚上天黑了。一路上多注意。别磕了碰了。”
流嫣点头。不疑有他。用过晚膳后。带着尔岚就出门了。
是夜。尔珍候在毓秀宮的偏门处。待天完全黑下來。果然有悉的⾝影走过來。待走得近了。尔珍方才上前去。低声说:“娘娘等您许久了。随奴婢走吧。”
那人一⾝玄⾐。几乎与夜⾊融为一体。听见尔珍的话。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并不说话。稔地跟在尔珍的⾝后。穿梭在毓秀宮內。
站在静妃的寝殿外。尔珍说:“您进去吧。奴婢在这儿候着。”
那人点头。悄然推门。一个闪⾝进了屋。看着窗下坐着的⾝影。正是自己⽇思夜想的。男人的脚步不由地重了几分。快步上前。深情地唤着:“娘娘。”
“你來了。”静妃听见声音。也颇为动地起⾝。
殿內只点了极昏暗的一盏小灯。并不能将人看得真切。但是对于两人來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題。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男人用近乎痴的口吻一遍一遍地唤着静妃的名字。静妃也热情地回应着…
情之后。两人都冷静下來。相拥坐在榻边。静妃半是薄责地说着:“最近可有好久沒有來看我了。必定是把我忘了吧。”
男人把玩着静妃柔嫰的手指。认真地说着:“天地良心。若是我忘了你。必得遭天谴…”
“哎。”静妃见他认了真。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嗔道。“做什么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忌讳吗。”
“我就是不想你误会我。”男人说话间眼底是全然的真挚。“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起。我便一直将你放在心上。除非哪天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有忘了你的那一天。”
静妃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对于男人的心意。她从沒有怀疑过。男人抬手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说:“你不要哭。这一生。沒能你为。是我永生的遗憾。所以为了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静妃靠在他怀中。轻轻地点头。这样相聚的时光实在是太少。如此说了会儿体己话。两人便切⼊正題。
“你如此着急地派人來传话。可是为了子灏的事。”男人问。
静妃点头:“前些年。皇上对太子都有不満。对子灏却颇为重视。我原本还指望着废太子。可是这一两年來。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对太子又看重起來了。还有那个子瑾…也是子灏的对手。”
“皇上是年老了。所以他更看重江山社稷的稳定。储君是一国的本。不可轻易废立。以我对皇上的了解。除非太子犯事。否则皇上是不会废弃他的。”男人沉稳地分析着。“至于子瑾。这个孩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不会是子灏的竞争者。他应该是沒有那个心思的。”
“你这是为子瑾说话吗。”静妃有些不悦。
“怎么会。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告诉你。这样的事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可草木皆兵。”男人连忙安抚她。“我早就说了。我这一生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静妃的神⾊和缓下來。说:“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若是子灏能有顺利继位的那一⽇。我们两个也才能更方便地在一起啊。”
说到这个问題。男人的神⾊黯然了几分:“和你在一起。这几乎是我不敢奢望的事。那一年。放开了你的手。我就知道。这一生。我再也牵不住你。”
静妃闻言也不再说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她仍然会忍不住:若是当年。她沒有被送进宮來参选。是不是就嫁给他了。若真是那样。她必定会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
当她步⼊宮门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支离破碎了。一⼊宮门深似海。从此萧郞是路人啊。她的余生。子灏是最大的支柱了。无论如何。她要给子灏最好的。
男人不再继续那个伤感的话題。他思量了良久说:“皇上这一年多來⾝体都不是很好。若是哪一天真的驾崩了。只怕子灏再沒有机会。所以一切都要趁皇上还在的时候。处理妥当。”
“你是说想办法让皇上废了子辰。”静妃问。
男人点头:“沒错。”
静妃颇有些为难:“子辰这孩子一直就是处事太过沉稳。只怕轻易不会犯什么大错吧。”
男人颔首:“嗯。太子的确是谨慎有加的。”他将视线看向窗外。良久后。回头看着静妃说。“既然太子不会出错。不如就从皇后那下手。”
“皇后。”静妃问。“如今太子位置这么稳。皇后又怎么去惹怒皇上。”
“你忘了一个人。”男人提醒道。
“谁。”
“安若舞。”男人眼底有着笑意。“你别忘了。这个人一直是皇上心中的大忌讳。即便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错。皇上都能在死后给予她追封。所以一旦让皇上知道当年的事是皇后所为。你想想皇上会怎样震怒。”
静妃听了之后。也笑了:“沒错。只要让皇上听见皇后亲口承认这个事。那么皇上心中必定对皇后恨之⼊骨。她害死了他毕生最爱的女人。以皇上的子。又怎么会容忍她活下去。”
“这个事若是筹谋好了。必会一举成功。”男人说道。
两个人一阵密谋后。男人说:“等这事完了。我会联络朝中重臣为子灏说话。想必子灏⼊主东宮指⽇可待。”
静妃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