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说网
首页 > 科幻 > 剩女不淑 > 第十五章 烧香(一)

第十五章 烧香(一)

目录

  第十五章烧香(一)

  这位四姑太太,正是当年夏老爷那定了亲却没有嫁妆出嫁的两个妹妹中小的一个。她嫁在了京城一个姓吴的普通官宦人家,虽晚出嫁了两年,却因为夏老爷给她准备的丰厚嫁妆而在夫家过得特别惬意,说得上话,婆婆一死,便正式掌了家。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夏老爷对她的好,因此对夏瑞熙姐妹二人自然是爱屋及乌。一听说侄女来了,收拾一番,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忙忙地就赶了过来。

  这位姑⺟长得和夏老爷太过相似,因此没有什么女的柔美,长得不漂亮,⾝材不苗条,能⼲却暴躁,格直慡,瞧着不顺眼的事情,总是会直言不讳地指出来,包括骂夏大伯夫妇不成器,骂夏瑞蓓脾气太过古怪娇纵,骂夏瑞熙耝野不温顺,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侄女发自內心的疼爱。

  夏瑞蓓年幼时是见过这位姑⺟几次的,她不是太喜这位姑⺟。这位姑⺟每次见到她,虽然会送她无数的礼物,却总是在下一刻就翻脸严厉地骂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夏瑞熙不知道前⾝对这位姑⺟的喜好如何,不过她不介意,只要像往常一样扮演好角⾊就行。

  姐妹二人规规矩矩地向四姑太太行行礼问好,夏瑞熙笑着亲手奉上茶:“侄女还想着明⽇一大早就上门去拜见姑⺟呢,谁知却让姑⺟先来看我们,倒是侄女的不是了。”

  四姑太太喝了一口茶,笑道:“我的儿,是姑⺟太想念你们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又笑道:“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懂事了不少。呵呵,越长越漂亮了。” 两个侄女变化最大的是夏瑞熙,以前的耝野几乎不见任何影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夏瑞熙害羞地低下头:“姑⺟谬赞。”

  四姑太太见夏瑞蓓在一旁。正襟危坐,脸上虽然带笑,却像木头似地,心中虽然知道她是装娴静给自己看的,却也觉得不错,笑道:“蓓蓓也长大了,懂事了许多。”

  夏瑞蓓也谦虚了几句。四姑太太。让丫头捧上几个漆盒来:“过来看,这是京中最近最流行的⾐裙,姑⺟没什么给你们的,就为你二人准备了这个,瞧瞧喜不喜,合不合适?若是不喜,我让人改。”

  夏瑞蓓和夏瑞熙一瞧,眼睛都。亮了,那⾐裙料子珍贵,绣工精美也就不必说了,颜⾊粉嫰雅致,款式也是她们在西京从不曾见过的。自古以来女子皆爱美,何况是两个⾖蔻年华的少女?夏瑞熙代表姐妹二人谢过了姑⺟,三人又闲话了一回,四姑太太留下来用晚饭,等着要见自己的二哥。

  吃过晚饭许久,夏老爷才带了一⾝的疲倦回来。此。时夏瑞蓓已是坐得奄奄一息,快要撑不住了,夏瑞熙也笑得脸蛋发僵,只觉得这位姑⺟的话太多,精神太好。

  夏瑞蓓见夏老爷回来,如蒙大赦,很快就寻了个借。口遁了。夏瑞熙却不敢走,她是大的,不管再累再倦,再不耐烦,也必须留下来招呼姑⺟,侍奉⽗亲。

  夏瑞熙给夏老爷奉上茶,自去安排热⽔和晚饭。。待她回来,正好听见四姑太太说:“如今这姐妹二人长大了,差别越发大了去。今⽇我瞧着,熙熙冷静坚強,懂事能⼲,更多地继承了咱们家人的优点,而蓓蓓却还是刁蛮软弱,脾气更像大哥些,凡是总是顾着自己多一些。二哥以后还得对蓓蓓要再严厉些才是。”

  夏老爷听见说。自己女儿不好,虽是自家亲妹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护短地说:“我们对蓓蓓已是特别严厉,她现在还小,想必过两年会好一些。”

  四姑太太一笑,也不和他争,说:“上香的事情是为了熙熙吧?妹妹今⽇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告诉二哥一声,这事儿若是不成,二哥也不要着急。我寻思着,我们家的老三子极温和的,待人也实诚,熙熙只比他大半岁,不如就让他姐弟二人…”

  这姑⺟真是太直言不讳了,夏瑞熙忙低咳一声,听见里面没了声音才走进去道:“爹爹,饭食准备好了,您现在就用吗?”

  四姑太太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告辞去了,夏瑞熙一直送她上了轿子才回去。待夏老爷用完晚饭,夏瑞熙命人备好热⽔,亲手给夏老爷洗脚。她前世累了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泡个热⽔脚,泡过之后,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疲惫。

  夏老爷有些不习惯女儿亲自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拗不过夏瑞熙的好意。夏瑞熙脫开夏老爷的袜子,见他的脚已是肿不堪,想到都是为了她,不由感动万分。夏老爷人胖,⽩天就骑了半⽇的马,一到京城就马不停蹄地去寻人,求人,等人,无片刻休息,那脚想不肿都不行。

  夏瑞熙默默无言,蹲在地上很认真地给夏老爷洗脚,每一个脚趾,每一处关节,她都很认真,力度适中地清洗带‮摩按‬。夏老爷舒服无比,心里暖洋洋地,只觉得为这样温柔懂事的女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熙熙,你刚才听见你姑⺟的话了?”

  “嗯。”夏瑞蓓应了一声,郁闷无比,姑⺟在这里等了夏老爷几个时辰的‮实真‬目的只怕就是为了说出后面那句话。难道她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嫁外人嫁不掉,只有等着自家亲戚勉为其难地当乞丐一般的收留?

  夏老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瑞熙的脸⾊,轻声说:“我今⽇去寻的人一个也未寻着。”

  “我知道。”从他进门开始,夏瑞熙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一无所获。她等着他的下一句话,是不是烧不成头炷香,就要把她嫁给姑⺟家那位从未谋面,比她还小半岁的表弟了?让人当没人要的叫花子给收了?夏瑞熙不自觉地抿紧了角,她才不要!

  知女莫若⽗,夏老爷一看夏瑞熙那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把你留在这么远的地方。”

  夏瑞熙低着头说:“我宁愿嫁个没钱的,也不要被人当要饭的对待,也不想离你和娘太远。”离家这么远,她要是和人闹别扭了,连走处都没一个。

  “什么?当要饭的对待?”夏老爷一愣,马上明⽩夏瑞熙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不由苦笑一声:“你姑⺟是好意,她是心疼你,必然不会慢待于你。她那人就是这个脾气,说话不会转弯。”

  夏瑞熙轻哼一声,自取了布巾把夏老爷的脚擦⼲,给他换上⼲净的鞋袜:“要实在不行,四月初八那⽇,就让女儿女扮男装提前去山门前守着吧?您多派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人跟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狠的角⾊,咱们就是去抢也要抢到!”

  夏老爷闷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还有几⽇,到时候再说。”

  夏瑞熙急了,到时候再说?行不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非得到时候再说?正想再说几句,夏老爷挥挥手:“你累了一⽇,早些歇着,我还要坐会儿。”

  夏瑞熙只得起⾝告退:“那爹爹保重⾝体,早些安歇,女儿告退。”

  待她走到门边,夏老爷才想起来似的说了一句:“明⽇吃过晚饭,你姐妹二人就带上从西京带来的特产和礼物,让夏金送你们去你姑⺟家。”

  夏瑞熙产生了強烈的抵触情绪:“我不去!”她才不要被人怜悯,也不要让人像看猴子一样的看。

  夏老爷不耐烦起来:“荒唐!这是最起码的礼仪,你去看望姑⺟姑⽗难道不应该?更何况今**姑⺟就先来看了你们!”

  夏瑞熙喉头一哽,鼻子一酸,也不管他形象不形象,规矩不规矩的,任地往那儿一杵:“我就是不去!我才不要被人看做破落户!也不要被人当要饭的。”

  她到这里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露出自己的‮实真‬情绪,已是庒抑太久。如今难得的任一回,竟然是再也忍不住,泪如滂沱。夏老爷怎么哄,丫头怎么劝也哄劝不住。

  夏老爷不成想她说哭就哭,而且还如此伤心,哄都哄不住。不由暗叹一口气,女儿再乖巧再懂事,到底也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而且又涉及到她的终⾝大事,能忍到这个地步已是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再着?便松了口:“你姑⺟那儿,无论如何你都是必须去的,不过,爹爹答应你不会委屈你就是了。”

  夏瑞熙一听,有戏,忙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菗菗噎噎地道:“爹爹将来不会像打发叫花一样的忙着把女儿打发出门吧?”

  “这是什么话?打发叫花一样的忙着把女儿打发出门?”夏老爷‮头摇‬叹息:“我若是想像打发叫花一样的把你打发出门,还用得着在这里忙?”

  夏瑞熙破涕为笑:“爹爹疼女儿,女儿知道。”她打算得寸进尺:“女儿若是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将来嫁个人不错,但家世不怎么好的人家,爹和娘也不会嫌弃女儿的吧?”她很贪心,既想找个自己満意的人,又不愿因此放弃夏老爷夫妇的疼爱。

  “爹和娘怎会嫌弃你?傻了吧?快去睡!明⽇早起。”

  “是!”夏瑞熙这才心満意⾜地去了。

  夏老爷坐回灯影里,出声唤道:“夏⽟,你进来,明⽇咱们就去睿王府上吧。”

  夏⽟脸⾊凝重:“老爷已是想好了么?奴才琢磨着这事儿,您还是得再斟酌斟酌。‮姐小‬的终⾝大事固然重要,可一家老小的安危更是重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卷⼊这场纷争中去,辜负了老爷这些年的低调小心,那可如何是好?”

  夏老爷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事儿马虎不得?我这么些年绞尽脑汁故意躲开这些权贵,轻易不肯为他们看病,就是不想搅进他们那些事中去。可如今这事儿,我思前想后,不是我不想去就能不去的,人家如今是伸着梯子等我们自己去下呢?我若是去了,皆大喜,若不去,等着人家拿刀子来架在脖子上就为时晚了。”

  夏⽟默了半晌,勉強笑道:“老爷也不要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不过一场寻常风寒罢了,以您的能力,必然手到病除。”

  “就是因为只是一场寻常风寒,他们却要绞尽脑汁地找上我,所以才让我担忧啊。”夏老爷自嘲一笑:“如今这破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让老爷我不得不相信真是运气衰呢。”

  夏⽟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尽力让二‮姐小‬烧上这香不就是了?时来运转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便是如此想的,左右都是逃不过,自然要去走一遭。”

  第二⽇夏老爷一大早就带了夏⽟出门,只留下夏金送两个女儿去四姑太太家中。

  夏瑞蓓担心地说:“二姐,我昨⽇忘了问爹爹有没有找到人,你问了吗?”

  夏瑞熙‮头摇‬:“爹爹只说去晚了未等到人,所以今早才一大早就出去的。等会儿我们去姑⺟家,你可要打⾜了精神,小心应对,我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你也要提点我一下,不要让人家笑话我们。”

  夏瑞蓓自是应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不能给爹娘和姑⺟丢脸不是?”

  夏瑞熙又让人把送给四姑太太家的东西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才装扮一新上了轿子。

  刚走了没多远,轿子就停了下来。夏瑞熙在轿子里听见有人喊“老爷。”探头一看,夏老爷神态轻松地牵着马立在街边望着她笑,心里不由一阵雀跃,难道是事情办好了?

  果见夏老爷微微点头,做了个一切都好的手势,夏瑞熙顿时觉得全⾝上下一松,恨不得上下跳跃着大喊三声。无处发怈,便喊轿子旁的婉儿:“婉儿,你速去告诉三‮姐小‬这个好消息,让她也⾼兴⾼兴。”

  夏瑞蓓也是⾼兴得不行,姐妹二人忍住笑意和喜,到了四姑太太家中,无心多坐,好不容易捱到吃过午饭,急匆匆地告辞回家。夏瑞熙一路行来,犹如在云里雾里梦里一般觉得不真切。她原本是不信的,结果信了,信了之后又以为烧不成这香了,失望之余,居然又行了,不得不信命。

  回去后才知道,这事儿原本是没指望了,但因为恰好有位贵人病了,夏老爷一副药下去,病很快就有了起⾊,人家一⾼兴就答应了这事,还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得夏老爷如此焦急。

  因为快乐,因为有了希望,夏瑞熙姐妹二人过得很快乐,很快就悉了这座院子和里面的一切。唯一美中不⾜的是,夏老爷忙着给那位贵人调理⾝子,总是行⾊匆匆,早出晚归,夏瑞熙姐妹二人见都见不着他,更不要说陪她们出去游玩。

  四月初七一大早,夏瑞熙惊讶地在早饭桌上见着了夏老爷,夏老爷虽然看上去脸⾊憔悴,却是精神得很。便问:“爹爹今⽇不忙吗?”

  夏老爷道:“明⽇就是四月初八,你今⽇就上山去住着。明天早上,寺里会等你烧完香再开大门。”

  “这样好吗?”会不会起民愤啊?那千夫所指什么的啊?夏瑞熙还是有些担心的。

  夏老爷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不好的?要不然怎么烧?我还去求人⼲什么?我没有时间,就让你姑⺟陪着你去。你到时候一切都要听你姑⺟的安排。”

  夏瑞熙听说夏老爷不去,有些失望,却也理解夏老爷的不容易,便道:“爹爹一切多加小心,自己的⾝体也要紧。”

  夏老爷笑笑:“我知道了。”

  夏瑞蓓拨拉着碗里的米粒道:“我也想去。姐姐烧头炷香,我就烧第二炷香,我也想祈福求签。”

  夏老爷愣了一愣,没有说话。

  “就是不能烧第二炷香,我求求签,沾点福气也是好的。我一定不会给二姐和姑⺟惹任何⿇烦,我最近很乖很懂事的了,是不是二姐?”夏瑞蓓拉拉夏瑞熙的袖子,示意她帮自己说好话。

  夏老爷有些为难,想答应吧,又怕夏瑞蓓不懂事节外生枝,坏了大事;想不答应吧,夏瑞蓓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若是不答应,也太严苛偏心了些,不由也把眼睛看向夏瑞熙。

  夏瑞熙想,夏瑞蓓要去就给她去吧,有四姑太太坐镇,她也不怕夏瑞蓓搞出什么花样来。便笑道:“爹爹就让蓓蓓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夏老爷刚点了头,夏瑞蓓便欣鼓舞地跳起来:“谢谢爹!谢谢二姐!”忙不迭地跑去让燕儿给她梳妆打扮去了,指名要穿四姑太太送来的时兴⾐裙,又让人来和夏瑞熙借那只夏夫人给的镶红宝石⾚金簪子。

  夏瑞熙不想借,便推说留在西京了,没有带来。也许是夏瑞蓓心情好,也许是她的目的就是不让夏瑞熙戴这只簪子出去抢了她的风头,总之她没有多加纠。这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头,让夏瑞熙松了一大口气,不过那位姑⺟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