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丁冬丁冬…丁冬丁冬…
上的人儿发出神志不清的议抗,一翻⾝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
丁冬丁冬…丁冬丁冬丁冬…
好吵…别响了…她好困…山拜托不要再响了
丁冬下冬丁冬丁冬…
被了!豁地掀开被单跳下,方如拼命克制住尖叫的冲动,抱着昏昏沈沈的脑袋一步一晃走出房间,仅凭借本能朝噪音的源头摸去…
铃声热情而顽固的响着,她忍着一肚子火拉开大门…
“谁啊?!一大早的…”
“劈啪…!”
惊逃诏地的一声响炮在头顶炸开,还有无比快乐的叫喊…
“Surprise!MerryChristmas!圣诞快…你是谁?”
方如怔怔的站在原地,五颜六⾊的丝带挂了一头一脸,目光呆滞,耳膜刺痛,显然还未从惊吓中恢复。
“喂,你还好吧?”手持拉炮的陌生女孩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动,有些不确定的问:“这里…是2406吧?”
“哎?”方如总算恢复了几分清醒,抬头望向大门上的金⾊号码牌…
是2406没错。
再次看回女孩的时候,女孩也正从门上收回自己的视线,一脸寻味的盯着她⾝上松松垮垮的大T恤。
既然她已经看到门牌,就不用她再说一次了吧?方如边想边扯下那些和自己头发纠在一起的彩⾊丝带,动作因睡意未消而显得有些笨拙,扯着扯着不噤打了个呵欠。鼻子,她将最后一红粉⾊丝带从头发上扯下,和之前那些一起团成一团捧在手里,不晓得该不该还给拉炮的主人。
正犹豫着,女孩突然从她⾝边闪进玄关,鞋也没脫就大刺刺的朝客厅里冲。
“哎…”方如慌忙一路小跑追上去。“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往人家里闯啊?。”
“嘘…”女孩突然将食指比在前,一脸凝重的示意她噤声。
怎…怎么了?方如不明所以,钉在原地不敢动,也学着她的样子竖起耳朵听…
好像是…⽔声?
没错,是⽔声,好像是从…晤?停了?
再看看女孩…晤,她…很漂亮…这是方如悄悄将“不速之客”从头到脚打量过一个来回后得到的结论。
她的漂亮和心嫒的古典美不同,是一种让人眩惑的青舂亮丽。特别是那双漆黑闪亮的眸子,简直漂亮得过分,漂亮得有些…呃…似曾相识?
“呼啦…”一声,浴室门开了…。
“哥…?”
“瘟神…?!”
“温温?”
不约而同的三把惊呼,一人惊喜,两人惊吓。
重见裸男的瞬间,方如终于彻底清醒。想起来了!这…这里不是她的公寓,是瘟神家啊!难怪她差点儿找不到门…不对,现在不是想门的时候!她…她是怎么一觉睡到天亮的?她只记得昨晚…她听唱片,吐苦⽔…然后他请她喝啤酒…她喝了…再然后…十几个小时的空⽩…算了,跳过…接着她被吵醒,给眼前这个美女开门…等等,他刚才好像说…温温?这就是传说中的…
“哥!圣诞快乐!”温温呼一声扑到温楚扬⾝上,搂着他的脖子猛亲一气,几个玫瑰⾊的口红印顿时为裸男的帅脸增光添彩。
好…好奇特的兄妹…方如嘴张得老大,吃惊得忘了闭上。
“别闹了。”温楚扬皱着眉将妹妹扯离自己⾝体。一大早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来看望我亲爱的哥哥啊!”温温反手抱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谁让你平安夜都不回家,大姐、二姐、妈妈、外婆、姑姑、婶婶、舅⺟、姑⺟,还有阿姨们只好拜托我来看你喽!没想到…嘿嘿嘿…”一双美目眨啊眨的瞟向刚才因惊吓过度跌坐在沙发上的方如,眨得她脊背发凉,⽪疙瘩爬満⾝。
紧紧揪着T恤下摆,方如心里嘀咕…这个温温…她该不会在想…呵呵呵,怎么可能呢?大过节的,她不该庸人自扰…
“哥,你在家里蔵个大嫂,居然都不告诉我…”
轰…
方如像是被雷劈到一样跳起来。
“不…不是的!我不是…我们没…呀!”
“小心!”温楚扬抢先一步接住脚下打滑栽向地面的小女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跌在他⾝上了…方如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聇。
四周都是属于他的男气息,很清慡,有浴沐露的味道…当然了,他刚洗完澡…等一下!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你跟你妹妹解释清楚好不好?”
“解释什么?”他眨眨眼。
“当…当然是我们并没有…没有…那个…”
“好,我解释。”温楚扬看了妹妹一眼。“温温,你听到了?我们并没有那个。”
“哪个?”温温一脸兴味十⾜的蹲在二人⾝旁,目光在哥哥和她认定的“嫂嫂”⾝上来回打转。
温楚扬低下头。“Ruby,你说哪个?”
天杀的无赖!方如气得咬牙。他明知道她在说什么,除了那个…还能…有哪个…
温温突然转向她,支起下巴认真的问:“大嫂,你叫Ruby?”
“是。”
“不是!”说“是”的是温楚扬。大叫“不是”的则是方如。
“到底是不是啊?”温温又开始看来看去,不晓得该信谁。
“我叫Ruby,可我不是你大嫂。喂,松手啦!”方如忿忿的扳着上那只不肯松开的大手。唔…扳不动…
“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和Ruby去注册?”
注注注注…注册!?
“我为什么要和他注…注册!?”说得太急,险些变到⾆头。
这回换温温吃惊的盯着方如猛瞧。瞧了半晌,她一脸担忧的看向温楚扬。
“哥,倘若大姐、二姐,妈妈、外婆、姑姑、婶婶、舅⺟、姑⺟,还有阿姨们知道你了个只肯同居不肯结婚的女朋友…我想你是死定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温楚扬别有深意的一笑。“我会尽快让她答应。”
“等一下!我不是…”
“这么说Ruby迟早会进门喽?”
“很快。”
“喂!你们不要…”
“真好!我要马上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大姐、二姐、吗妈、外婆、姑姑、婶婶、舅⺟、姑⺟,和阿姨们!”温温动得又在温楚扬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连蹦带跳的冲出大门。
WJLBN
快乐的脚步渐行渐远。诡异的沈默却愈聚愈浓。
谁说的来着?不在沈默中爆发,就在沈默中灭亡。
方如选择前者。
瞄准近在咫尺的裸,她狠狠咬下去…
气死了!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
牙齿下结实的肌⾁颤了一下,刹那间有些僵硬。
哼!怕了吧?让他这么过分…让他不把话说清楚…让他颠倒黑⽩…让他…怪了…他怎么还不松手?不但不松手,反到…好像…
“你要是不怕出事就继续咬。”警告的男声从头顶飘下来。
这是威胁吗?他有什么立场威胁她?!方如豁的抬头,怒目圆睁,火力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跟你妹妹解释清楚?为什么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还有上回在你们学校,我们之间明明什么也没有,你却故意让你那些花痴生学以为我们不清不⽩!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一直都拿我当挡箭牌对不对!?心媛是我十年的好朋友,被她借去赶苍蝇我没话说,可你呢?你本我的什么也不是!你凭什么利用我!?”
她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也没发觉他的脸⾊正一分一分沉下去。直到她愤怒的小拳头就要砸在他⾝上,他伸手将那两只不具威胁的手腕同时钳在掌中。
“你放开我!我再也不相信你,再也不让你利用了!你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她的喊声里有了哭音,眼圈也开始泛红。可不管她怎么挣,他就是不松手。
“你真以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么?”他一劲使儿将她拉近自己,灼灼的盯着她。“经过昨晚,你还认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么!?”
她愣住。他在说什么?他…在暗示什么?
“你喝醉了。”他提醒她。
“我…我相信你不会对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女人有趣兴。”她呑了口口⽔,感觉以最快的速度在⾝体里走过一遭,似乎…没什么异样…
“我该谢谢你的信任么?”他冷笑。“没错,昨晚的确没发生什么…”
呼…她松了口气。
“但不代表现在不能发生!”
毫无预警的吻住她,他顺势将她庒在⾝下,右手仍紧紧钳住她的双腕。
不知名的愤怒灼烧着他,像是要烧光他的理智。
无视⾝下惊恐的抗拒和呜鸣,他肆意品尝她的甜美芳,愈吻愈深,用飓风般的热情她回应。
望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望渴她…她是他的…他的Ruby…
当他的手探人那件碍事的大T恤,摸索着将下摆一点一点撩⾼,并试图给她更深的抚爱时,上的一股刺痛阻止了他的动作。
半撑起⾝子,么指从上抹过,咸咸的⾎腥味漫进嘴里。
她眼里有泪光,上有一点触目的鲜红,和他么指上残留的颜⾊一样。
“为什么你要这样…你非要我恨你不可吗…”她的声音里少了愤怒,只余下苦苦的悲伤…
是的,苦苦的。
他该死的究竟在⼲什么!?
她并没有哭出来,可那些悬在眼眶边缘的泪⽔却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她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给他一顿痛骂,可他却觉得自己比混蛋更混蛋。
松开她的手腕,他想将她的泪掬进自己手里,就像昨晚一样…可指尖才碰到她长长的睫⽑,她却突然瑟缩了一下,头歪去一边,双眼也紧紧闭上。
她…在怕他…
三个沙哑模糊的字从他嘴里缓缓飘出来。
“对不起…”
也不晓得她听到没有,他一拳捶在地板上,接着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走出客厅。
走进主人房的浴室,他将花洒拧到最大,让一蓬冷⽔兜头浇下,让⽔声冲进混的大脑,也让燃烧在⾝体里的火焰一点一点熄灭…
可恶…又一记重拳捶在大理石墙壁上,发出“碰…”的闷响…
很久之后,他拉开浴室门.看向空的客厅。
他的T恤留在沙发上,叠的很整齐。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少了一个人。
Ruby走了。
整整三天,方如没回自己的小鲍寓。
她逃回兀兰的⽗⺟家,躲进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房间。除了饭照吃,⽔照喝,小说照看之外,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访客不见,电话不接。
第四天傍晚,方家上下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于是乎,每月一度的家族聚会在方妈妈几通电话下提前两天召开。
列席会议的还有个不属于方家的人…童心嫒。
换个说法,她亦是这次会议的顾问兼发言人。
坐在方家的客厅里,六双眼睛将她团团围住,十二道目光传达了各自的担忧。
“我说心嫒啊…”“伯⺟您放心…”心媛⾼举右手拦下方妈妈的问题,深昅一口气。“我以我未来二十年的演艺生涯向您保证,方如和温老师往顺利,爱情之路畅通无阻,开花结果指⽇可待。”
“那为什么她这两天…”
“方大哥你多虑了…”心嫒又举⾼左手把方博的问题挡在半路。“情侣之间小吵小闹实属正常现象。有道是‘小别胜新婚’,短暂的分离只会让小两口今后的感情更加如胶似漆,甜藌上天堂。”
“我觉得心嫒的话不无道理…”
“大嫂你真是太睿智了…”心嫒冲上前一把握住方博子的双手,感动得眼泪汪汪。”想想看,自从方如大学毕业搬出去住后,这几年她从没躲回家来过。为什么呢?因为她没遇到感情问题。如今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她真的恋爱了!这是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啊!”“说的是,说的是…”方⽗开始瞳睡似的点头,自然又被方妈妈拿《i衷漂》敲了一下。
“各位…”心嫒突然起⾝,双手同时举⾼。“请相信我,方如真的没事,她只是处在感情过度期,一时无法适应。当然,有我的从旁协助,她不出两天肯定又活蹦跳的和以前一样。我以我未来三十年的演艺生涯保证…”
“我还有一个问题。”方硕打给滔滔不绝的心媛一个暂停手势。
“二哥请问。”心嫒谨慎的转向他。
“我妹妹和你介绍的温老师…”他宠溺的搂紧子,顿了片刻才继续道“他们还没闹出人命吧?”
十二道视线再度集中到心嫒⾝上,盯得她有些头⽪发⿇。
“我保证…呃…我相信…我想…应该…”她朝方家六口人缓缓绽开一朵古典美人特有的微笑。
“暂时…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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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內的讨论打一开始就没有刻意庒低音量进行。方家公寓的隔音效果其实也不是很好。
所以,当心嫒支支吾吾吐出个“暂时还没有’,的答案时,斜对客厅的一道门“碰…”的甩开,方如満脸通红头顶冒烟的冲出房间,冲进客厅,冲到心媛以及全家人的面前。
“不是暂时!是肯定,绝对,百分之百,百分之两百,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都、不、可、能!”
吼完了,发怈够了,她也后悔了。因为…被十四道质疑的视线同时包裹住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当没人愿意率先打破沈默的时候。
“我…我出去…透透气…”她半步半步的朝门口挪,瞄来瞄去的眼神被心嫒逮个正着。
“方方…”心嫒一步跳过来,亲热的挽住她。
“心媛,我真想出去透透气…”言下之意…如果是死就放她一马。
心嫒却仍是笑眯眯的:“正好,我也想出去透气。有我陪着你,伯⽗伯⺟也放心。走啦走啦…”
被莫名其妙的拉出大门后,方如终于忍不住甩开手,一脸戒备的瞪着自己的死。
“你有什么企图?还是想带我去哪儿?”
“方方,你警觉提⾼了耶…等一下喔…好像是我机手响。”
“姐姐妹妹站起来”的铃声里,心嫒掏出机手,对着来电显示笑得诡异。当着方如的面,她毫不回避的接通电话。
“HelloWendy…你找到他们了?好极了…好好,我马上带她过去…一会儿见…方方你给我回来!”一把扯住开溜不及的方如,古典美人⽟手一挥拦下一辆计程车,连拖带拽将不情不愿的小女人塞进车里。
“驳船码头!”她大声宣布她们目的地。
彼名思义,驳船码头在新加坡河边上。沿着河岸一溜儿全是酒吧。
此刻心嫒正拉着方如走进其中一家名为DeeperBlue的Pub。
是她的心理作用吗?整间PUB似乎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深蓝氛围里,就连流淌在空气里的乐声仿佛也轻诉着道不明的忧郁…
“Cindy!这里!”一声无比雀跃的叫唤突然从吧台方向迅速朝她们接近。眨眼工夫,一个女孩拨开人群冲到跟前,给了心嫒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如愣在心嫒⾝后,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再看…没有错。虽然她只见过这女孩一次…
温温?怎么会是温温?她认识心嫒?心嫒认识温温?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晓得…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已经成为第二个被热情拥抱的对象。
“Ruby,好久不见!”
“是…是啊…”四天算久吗?她不晓得…她只知道这四天里,她常常听到秒针跳动。滴答滴答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牵着她的思绪转圈圈…转着转着…竟然转出一张她不想看的脸…还有一双她不敢看的眼睛…
“是你想见我吗?”她抬头望进温温那双和某人格外相似的漂亮黑眸,觉得有必要把一切解释清楚。“你听我说,其实我和你哥哥并不是…”
“Cindy,你还没告诉她吗?”温温突然将她的话打断,询问的目光有些惊讶。
“还没。”心嫒⽟臂搭在方如肩上,朝温温一挤眼睛。“我想给这胆小表一个惊喜。”
胆…胆小表?方如明⽩心嫒是在说她。不喜这顶帽子,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口。她是胆小表…
被动的跟着心媛和温温朝吧台走,一种恍惚的不安影响着她的心跳。还有,她的眼⽪也在跳…
几乎是一穿过人群,她就看到了…吧台前一双有点儿眼的背影…和一方浅蓝的丝巾…
仅剩两三步的距离,她却不知该如何走过去。那种想逃的冲动又一次造访了她,催促她的双脚后转一百八十度…
“方方…”心嫒拦住她,口吻里不再有玩笑。“如果你现在走,就只能当一辈子的胆小表!”
“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不重要,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就真的这么害怕面对自己吗?”
“我…”
“Excuseme.YouareRuby…right?”
乍闻⾝后陌生的女声和有些悉的加拿大口音,方如整个人都震动了。
是Anne…她知道。曾经不只一次幻想过和Anne见面的情形,但没想过会是这样…
“你是Ruby,对不对?”这回是吐字有些生硬的中文,一听就知道她说得很用心。
倘若再假装没听到,那就不仅仅是胆小,而是过分了。她们之间,毕竟还有几百封email和两年时光构筑起来的友情,不是吗?
“我是Ruby…”她转⾝,以微笑回应眼前黑头发黑眼睛的美丽女孩。“很⾼兴见到你,Anne。”
“I’mgladtoo!I’vebeenlookingforward…嗯,我想你想得‘望眼穿’…Isthatcorrect?”
方如被她认真请教的模样逗笑了。Anne也笑了,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Well…Iknowthereareproblemswithmyexpressionshereandthere,but…我很喜中文。AndOsaidlreadydidimprovedaloteversincelstartedlearning…”
“O?”这个名字一瞬间击撞了方如的听觉。和Anne聊着的时候,她竟然把O给忘了…
“OhIal摸stforgot!”Anne突然拉住她急急的朝吧台走。”O等你很久了。你们三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眨眼工夫,她已经被安置在吧台前的⾼脚凳上,心媛和温温则陪着Anne一溜烟钻进Pub另一个角落聊天去了。
“嗨。”一杯FruitPunch轻轻推到她面前。
顺着那只手看上去…没错,是他。三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浓浓的眉⽑,⾼⾼的鼻梁,不大不小的眼睛,半长不短的头发,还有…望着她时那种淡淡的微笑…
方如抿着嘴,有点儿局促的挪了挪自己的坐姿,一时间竟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儿才好,最后决定把那杯FruitPunch握在手里,握得紧紧的。他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也该说点儿什么…
“WelcomebacktoSingapore…”
哦,蠢死了!Welcome个头啊…她在心里骂自己,直想把头埋到吧台下面去。
“时间过的很快。”
“是…是啊…你…读完了吗?”她记起他况过要念硕士。
“读完了。”
“哦…”他果然一点儿也没变啊…一句话只有几个字而已。
“这次回来处理一些奖学金合约的问题,大概两个星期左右。”
“你还要回加拿大?”才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也许会在加拿大落脚,工作也差不多定了。”
“因为…Anne在那里吗?”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他笑了,笑得很幸福。“是的,因为Anne。”他微微转⾝,望着刚才Anne和心嫒她们离开的方向。
很奇怪…方如突然觉得困惑。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答案而心痛,至少也要有点儿难过才对得起那些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可为什么…她现在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Ruby,你呢?”
“哎?我什么?”
“你的舂天。”
“呵呵呵,你知道我比较喜秋天。”她想用打哈哈避过这个她不想谈的问题,却无法阻止一张脸在心里出现了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见他不吭声,只是一味的盯着她看,她只得一口接一口的喝FruitPunch。
“Buby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其实你来必真的喜秋天。”
“什么嘛?我一直都…”
“你喜的只是你梦到的季节。可能是秋,也可能是舂和冬。”
“你忘了说夏…”
“我没忘,忘的是你。”他露出一种打哑谜似的的微笑,她没见过的表情。“新加坡天天都是夏,所以你的梦里没有夏。”
“呃,O…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深沉了?尽说我听不懂的话…”
“你会懂的。记得,将那些梦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让他们主导你。看清楚,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最适合你的又是什么。舂秋的温差太大,冬天有寒流,只有夏天才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他话里有话。
方如沈默的盯着手里那杯已经见底的FruitPunch,让他的声音在心里溜过来又溜过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一点点。”
“Anne的email?”
“她中文不好,是我一直在教她。”
“原来是这样。”
“我很抱歉…”
“你的确应该抱歉。Anne也很过分。真当我是朋友就该让我知道…现在我们email里那么多girl’talk都让你给看了去,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呃…”看着他为难的模样,方如“扑哧”一声笑了。“你就不会说再请我一杯FruitPunch吗?”
“这样而已?”他愣住。
“不然你还想我怎样?”
“呵…”他招手又叫了一杯FruitPunch推到她面前,举起自己那杯啤酒。“Cheers?”
“Cheers!”
两只玻璃杯碰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深蓝⾊氛围里一个轻快的音阶,飘飘的落在耳里,驻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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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够了吗?”⾝后突然冒出心嫒的声音。
方如和O一起转⾝,上站成一排的三个女孩。Anne夹在心嫒和温温中间。
心媛冲O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该把方方还我们了?Anne还等着和Ruby聊天呢。”
“没问题,”O轻轻耸肩,伸出手帮Anne拨开垂到脸庞的发丝。不经意的动作里満満的都是温柔与深情。“Takeyourtime,butdon’tforgetI’mhere.”
“Iwon’tlevaeyoualonefortoolong.”Anne笑着拉起方如。四个女孩一同回到Pub角落的小圆桌旁,桌上摆了四只⾼脚杯,很明显其中一杯是为方如叫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个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好奇怪哦,Cindy你为什么不说活?”温温笑着推了心嫒一把。
“我在等方方和Anne开口啊,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心嫒边笑边捶桌子。
“你们说慢一点。”方如注意到Anne有点儿blur的表情,连忙提醒那两个不顾形象的美女。
“It’sok…我可以听懂一些。”Anne感的望着方如。“Ruby你真好。”
“对了方方!”心媛突然欠⾝,差点儿撞到方如的脸。“你和O都聊了些什么啊?看你们相谈甚的样子,Anne一定也想知道吧?”
Anne慌忙头摇。“IfRubydoesn’twanttotalka波utit…”
“其实没什么,”方如露出轻松的微笑“我们聊了—一些…舂夏秋冬的话题。”
“Huh?”
“呃?”
“什么?”
三声疑问,三张同样莫名其妙的脸。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骗你们。”方如从容的端起饮料,把玩那深蓝⾊的昅管。也许O是对的。新加坡天天都是夏,所以她才耝心的把夏天遗漏。舂秋温差太大,冬天有寒流,一直陪在她⾝旁的,只有热腾腾的夏天…
“Ruby,maylaskyousomething?”
“嗯,你问吧。”
“Thatguyyoumentionedsomanytimesinyouremails…瘟…瘟…”Anne顿了顿,好像突然忘了正确的发音。
“瘟神?”
“Yes,that瘟神!”Anne一弹响指。“Thisnameissohardtopronounce.”
“呃,其实…”方如咳了一下。“‘瘟神’只是绰号,不是名字。”
“‘绰号’是什么意思?”
“就是爱称。”
“是情侣之间特有的nickmame。”
“才不是!”方如慌忙否定心嫒和温温的抢答,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Ruby…Whyyoublush?”
“我没有…”她继续否认。
“现在更红了。”
“心嫒!放过我好不好…”“我是没问题,可温温未必答应哦!”“ISee…”Anne认真的点着头。“瘟煞苨Wendy’sbrother.
方如豁的抬头,吃惊得几乎咬到⾆头。”Anne你怎么也知…知道?”
“Wendytoldmethat,justbeforeyouandCindyarrived。”
“等…等一下!”方如突然举起双手,深昅一口气。“你们都不要说话,让我问几个问题。”
“笫一…”她看向心媛。“为什么你会认识温温?”
“我和Cindy在Pub认识的。”温温抢着开口。
“我们都喜DeeperBlue的气氛,就这么简单。”心嫒把话接下,笑得有些神秘。
“你知道她是…温楚扬的妹妹?她也知道我们是在模拟恋爱了?”
“这很正常啊,聊多了自然会知道。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下一个问题。”方如甩甩头,努力不让自己钻进死胡同。“我躲回家这几天你们都做了什么?居然把Anne都找到了…”
“方方你真健忘。”心嫒摇着头从⽪包里掏出两把亮晶晶的钥匙。“我是把你的公寓钥匙给了温楚扬没错,可我当然还留了一份给自己啊。不然我以后上哪儿避难去?”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的笔记本电脑一直都没shutdown。明⽩了吗?”
“你查过我的mail波x?”方如心里有点儿不痛快?她的隐私权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犯侵了…
“废话,你跟个鸵鸟似的一声不吭躲回家,我当然要想办法把病谤给找出来才对得起‘朋友’二字!心嫒突然越说越火大,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没错,我查了你的mail波x,看了你和Anne那些email,这才和Anne联系上。你知不知道Anne在机场等了你几个小时?知不知道她离开机场后又发了多少封email给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天几乎哪儿都没去就为了等你的reply?”
“我不知道…”方如声音萎缩,肩膀也垮了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Ruby,it’sok.”Anne拉住她的手握了一下,露出体谅的微笑。“我明⽩你的‘苦痛’…”
“是‘苦衷’…唔…对不起Anne,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帮我一个忙吧?”温温的脑袋突然探过来,将她內疚的眼泪全都吓了回去。
“帮忙?”
“对,Anne已经答应帮我了,现在就差你点头。帮不帮?”
“Anne?”她疑惑的看看Anne。“你要帮温温什么?”
“是这样的…”不等Anne回答,温温神秘兮兮的把头凑近,庒低声音。“因为这样这样…所以我决定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最后这样再那样,哈哈哈哈…”“温温…”方如哭笑不得。“你这个计划本就是漏洞百出…”
“这个你不用担心,”温温一挥手。“你只要说你愿意扮演你那个角⾊就可以了。”
“方方,给点儿面子吧?这可是我第一次排剧本。”心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哀怨。
“Ruby,itsoundssofun!”也不知Anne是否全听懂了,总之她笑得特别开心,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方如,似乎也在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三比一,她没的选择。
“最后一个问题…”方如严肃看着对面的温温。“你这么做的理由?”
“为报‘一杯之仇’!”温温一拳捶在桌面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一什么?”方如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杯!‘马克杯’的‘杯’!”
“难道是那个杯底有一坨便大的…”
“Ruby你也被作弄过!?”
深昅一口气,方如将温温的手紧紧握住,战友般的感动在心底膨。
“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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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的云。明晃晃的太,闹哄哄的机场。
敞亮的候机大厅里,徐徐冷气吹走了偶尔飘人的炎热,也从餐饮区吹来阵阵浓郁的啂酪香…
“啊啾…”一个响亮的噴嚏不应景的响起。
方如着鼻子,连说好几声“Excuseme”有些抱歉的看看坐在自己左右的一男一女。
“Ruby,你冷吗?”Anne担心的要开⽪箱取外套,被方如一把拦住。
“没事没事,我不冷…只是有点儿紧张…”
“为什么紧张?”Anne不解的问。
“我还没背心嫒和温温给我的台词…”方如苦起脸。“不像你,只要站在旁边就好,一句台词也没有…”
“But…isn'titfun?我也好想说台词…”
“是啊,很fun很fun…”方如垂下头去看手里的小抄,嘟嘟囔囔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Ruby,快到登机时间了。”O提醒她。
“哦…”不得已,她只好掏出心嫒之前塞给她的机手,犹犹豫豫的按下中一数字。
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短促的一声“喂”怈露了不知是因天热而烦躁亦或吃多了榴莲导致上火的情绪。她没开口,静静听着机手里有些嗜杂的背景声音。有喇叭响…还有引擎的。嗡嗡“声…
“喂!?再不出声我要挂了!”
好冲哦…方如吐吐⾆头,深昅一口气…
“我是方如。”呼,第一句总算说出来了。
“Ruby!?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机场。”好,第二句也说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低低的咒骂,紧接着一声大吼…“你敢给我飞到加拿大去就试试看!”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何况有O陪、着、我!”被吼得怒极攻心,她跳起来扯开嗓门回敬三个惊叹号,完全忘了小抄那回事,也没留意⾝后O目光里的惊奇。
“O?!你居然让那个已经有女朋友的家伙陪你去加拿大!?你⽩痴啊!?”
“瘟神你听好了…我、不、⽩、痴!就算⽩痴也不⼲你的事!苞你说声‘再见’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也给我听好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把你从其他男人⾝边抢回来!”
“那真抱歉,你这个‘男朋友’我不要了!因为…呃,因为…你等一下!”慌慌张张掏出小抄,她一字一句的念…“因为Anne并不是O的女朋友,一切都是误会。这几年O没有忘记我,他爱我,我也爱他,所以我要和他一起飞去加拿大,飞向我们的爱情去…喂?喂!我还没说完,喂…!”
气吁吁的瞪住机手晶显示上“CallEnd“二字,她有种恨不得马上钻进去和那个自大狂理论到底的冲动…直到⾝后传来再也克制不住的开怀大笑。
“哦,天哪…Ruby你真让我大开眼界…”O起⾝来到她面前,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在加拿大那半年我都被你唬过去了…”
“这是在夸我吗?谢了。”方如忿忿的收起机手,口那股闷气还没消。
“Ruby…”
“嗯?”
“他就是你的夏天吧?”
“哎?”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唔…”方如支吾着坐回座位,右手的食指开始在膝盖上画圈圈。“就算他是我的夏天…热得要死的夏天…我也要帮温温把戏演完啊…”“演完以后呢?”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鸵鸟心态又开始冒出头。
“我可不认为你有‘很多’时间。”
“你也认为他会追来吗?”方如间得有些惴惴的。她希望他追来吗?希望?不希望?矛盾啊…突然响起的通告声让她不再有继续矛盾下去的时间。
“该进去了。”O把⽪箱拎在右手,绅土的朝她曲起左臂。
方如犹豫着望了望Anne,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这才把手伸进O的臂弯…
“Ruby…!”
仿佛可以将屋顶掀翻的大喝在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后追风而至。
杀气腾腾的飓风眨眼将方如小小的⾝体扫进一堵厚实硬坚的墙壁“碰…”的撞了上去。
耝鲁的家伙,杀千刀的死瘟神…方如在心里诅咒的同时,也察觉了一点…一点点…可能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到的…喜悦?唔…原来她还是希望他追来…
“⽩痴!不准走!”温楚扬紧搂住她宣布所有权,双眼噴火的瞪着对面的男人。
这家伙,又叫她⽩痴!?方如气得用力推他,边推边喊:“你才⽩痴!我偏要走!”
“我说过,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把你留下来!”
“我也说过,你这个男朋友我不要了!”
“男朋友不要了是吗?好!”温楚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枚戒指硬套在她无名指上。“老公你要不要!”
般…搞什么!?方如瞪着手上的戒指哑口无言。温温和心嫒的剧本里可没有这一场…
正发愣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悉的⾝影。
是心嫒!?她蔵在人群里频频冲她挥手,见她发现自己后马上⾼⾼举起一块提示板,比手划脚的示意她大声读出来。
“哪有人站着求婚的…哎!?”
这算哪门子台词啊!?
慌忙抬头看回刚才的方向,可心嫒早巳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观众群里…观众?方如这才发觉自己和瘟神早被上百双或玩味或期待或看戏的眼睛团团围住。天啊,给她个地洞钻吧…
“说的没错,”温楚扬的声音突然钻进她作一团的大脑。“我的确不该站着求婚。”
下一刻,在她错愕的瞪视和四周涌起的叫好声中,他单膝跪地,将她的双手牢牢握在掌心。
“Buby,戒指你已经戴上了,如果你想摘下来再戴一次我也不反对,反正我可以马上扛了你去注册。怎么样,嫁给我吧?”
方如愣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婚”的男人;这个所谓因频率相同而与她产生“共振”的男人;这个不只一次作弄她、欺负她、吓唬她,却又用偶尔的温柔让她放不下、忘不了的男人;这个明明说好和她谈个有尺度有分寸的模拟恋爱,最后却…
感觉像踩在一个天平上。一边气得想吐⾎,一边又感动得想掉泪…
“总得有个理由吧?”她知道自己不美丽,不温柔,不贤淑,没气质,没修养,没耐…
“因为你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叫就叫…”
拜托,这种对疯婆子的变相形容居然也能拿来当求婚的理由?她在心里撇嘴。
“因为我看过太多人工的美丽,做作的温柔,堆砌的气质和修养,可你不同。你不虚伪,虽然有时单纯得有些⽩痴;你执着,尽管常常因盲目而撞得満头包…别打岔,听我说完。”他拦住她没说出口的议抗,继续滔滔不绝。“以上那些都只是我喜上你的理由,并不重要,你完全可以自动把它们从记忆里过滤掉?但是下一个理由你一定要听,因为这也是我跪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说到“唯一”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玩闹般的光芒沈淀在眼底,渐渐化作她记忆中的温柔。
“Ruby,我爱你。”
哗…
如嘲的掌声和叫好声淹没了她。
这情形,很呢。她不噤回想起在HouseofHu摸r那次,他玩笑般的示爱…
他怎么可以比上回还过分?怎么可以害她这么感动?怎么可以害她心跳得这么厉害?怎么可以…
“笨蛋,哭什么?”他一跃而起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拭去一颗悬在她睫⽑上的泪珠。
“是你说喜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后悔了?后悔的话戒指还你…”她作势要拔戒指。
“你休想!”他毫不犹豫的吻住她,成功封住了她所有的议抗。
人群渐渐散去,时间却仿佛定格,将那双契合的⾝影罩在幸福的光晕里…
“你说,他们会吻到什么时候?”从头到尾都躲在角落里的温温捅了心嫒一下,看得津津有味。
“可能地久天长,可能石烂海枯。”心嫒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温温。“照片还你,反正也用不上了。”
温温却満不在乎的把手一扬。“这种照片我家多的是,不差这一张。你留着吧。”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那我扔掉了?”
“无所谓,即使被捡到也没人认得出那是我哥,都是他自己心里有障碍才会疑神疑鬼。”
心媛耸耸肩,将照片朝临近的垃圾桶随手一抛。
一阵风吹过,薄薄的纸片打了几个旋儿后轻轻落在地上。
照片里,一个粉雕⽟琢、举着星星的小鲍主站在镜头前,正努力挤出痛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