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换韩进自己
就好像明朝朱八八废了丞相自己大权独揽一样,他觉得他没问题,他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不假。
可是他的子孙怎么可能各个都跟他一样一顿饭吃家常四菜一汤一天批阅十几个晓是奏章啊?”
“我倒是觉得这和官僚本⾝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造成的,要是官僚都从民间选举就好了。”“扑哧…”美妇人突然笑了起来“从下选举?选举能解决官僚的惰性?
你想多了吧?作为一个长者,我有必要给你传授一点人生经验,你见过村民选村长吗?”“见过啊。我一个哥们儿就选了村长啊。”
史文俊的堂兄就是他们南区某村的村长,和韩进相当熟络,他选村长的演讲稿子还是韩进给写的呢。
“村长选举之前要先拉票,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发米发面发油发鸡蛋,选上了之后再把村里的款子中饱私囊掉弥补亏空,剩下的吃肥自己。
村民们么,投票的时候一个个慌着往家搬东西美滋滋,选出来之后再骂街说村长混蛋,如此循环。别说村长了,湾台的‘总统’选举,也是这么个套路,一模一样。
你说这种东西能解决问题?添乱还差不多。真要是各级衙门口都这么玩儿,我看,这大清国是药丸啊。”
“这个…”韩进心里想了想,的确如此,要是不能中饱私囊有赚头,傻子才去自己掏腰包给农民们发米发面发油发鸡蛋呢“欧国美家不都这么来么?”
“欧美?那是那一帮拿了国美基金会黑钱的坏种瞎吹的。英法美德意曰,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搞全面直选的,都是间接选举,选出来的也是政务官。
只是当摆设的,真正做事的,是事务官,国美法国德国这些⾰命过的家国还好,事务官是试考考出来的,勉強有点儿华夏科举的意思。英国曰本的事务官甚至都是世袭的,尤以曰本为甚。”
周雪梅摇头摇“一个律师或者演员,昨天还在打官司演戏,靠嘴皮子利索会吹牛逼忽悠一大群人,今天上来就能当长省 长市甚至家国元首?
你信么?相对而言,还就华夏这种事务官化的府政,试考考出来的基层事务官积累政绩经验一点点往上爬最靠谱,比选几个明星政客过来瞎指挥靠谱多了。”
“那官僚体系和老百姓零和博弈怎么办呢?”韩进冷汗都下来了“明朝怎么完蛋的你知道吗?”周雪梅带着一股玩味地神态看着他。“李自成那个邮递员业失了以后武装讨薪么。”韩进吐槽道。
“根子在哪儿?在于官僚无节制的横征暴敛加中饱私囊,大明朝永乐年收粮食能收五千万石,崇祯年只能收到三百来万银子,合不到一千来万粮。
只是永乐年的五分之一不足,户部的仓库能跑耗子,大耗子啊,然而,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却是永乐年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有些地方跟民国时期一样加派了几十上百年,甚至有的地方加派到了崇祯二百多年。
李自成打进京北的时候,崇祯要百官捐银组织守城,全京师上下大小官僚们哭爹喊娘自称砸锅卖铁才捐出来才十几万第两章:李自成进城后拷饷拷出了七千万两银,是崇祯年入的二十来倍,把他自个儿都吓了一大跳。
这还只是京城一地,整个大明朝啊,税都收到官僚们的腰包里了,前线打仗的将士几年不发薪水,口粮都得自己想办法,就这百官们还见天儿哭穷,崇祯爷这哪是明思宗啊?明明是明惨帝。他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恐怕要跳起来打土豪劣绅了,公帑都钻进一帮米虫的腰包里了。
这才是大明朝完蛋的根本原因。”“姐,你知道的还真多。”韩进对这美妇人佩服至极,要说事情,他大概都知道,但是这么详细的数字他就不了解了。
“我平曰没事⼲就喜欢看史书。”周雪梅接着讲道:“所以你看,官僚体系的确有这个问题,但是你知道崇祯之前的大明朝是怎么解决的么?”“这个还真不知道。”韩进摇头摇。
“政治的核心在于制衡,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败腐。”美妇人看着韩进的眼睛道:“明朝建立以后,朝堂分成三个派系,勋贵、文臣和阉党。
这三个派系相互制衡,皇帝居中做调停人纵览大局,所以基本出不了什么乱子。英宗土木堡之变,大明朝的勋贵死伤得只剩下仨瓜俩枣元气大伤,直到明亡都没恢复元气,就只剩下阉党和文臣斗法了。
好在,只要还有这两拨人在,皇帝的权威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可以看到正德在深宮里玩儿豹子,嘉靖修道观炼仙丹,天启没事儿做木匠,就这样,朝政也不会完全失衡。
可惜啊,崇祯个败家子儿上来就把阉党砍了,连带着他自己的天子亲军锦衣卫也一并受了池鱼之殃。阉党一倒之后,东林们‘众正盈朝’,官僚们没了制衡就跟没拴链子的野狗一样。
可不就撒开了咬人么,文官们慡了,把大明朝这病躯上的⾁给吃得那叫个⼲净啊。不到百年时间,大明朝从一个三轮车变成了自行车,又变成了独轮车,大厦彻底倾覆,顺带连着神州也一起陆沉。”
“你的意思就是,解决官僚怠政和解决败腐一个路子?都要靠阉党制衡?”韩进终于明白周雪梅要说什么了“对。只不过今天靠的不是阉党,而是纪检委,组成和名字不一样,作用一样,”周雪梅笑道:“你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可惜的是,大明朝的东西內三厂和锦衣卫就是在城里溜达,本朝也差不多,改开以后红党把乡村基层当包袱甩,丢得一⼲二净了,所以农村才有种种乱象,前段时间还扯什么‘乡贤’治国。
啧啧,乡贤,乡贤,不就是土豪劣绅么?装什么大瓣蒜啊。”美妇人摇头摇道:“扯远了,你这个案子是你朋友的?女朋友?”“这…”韩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你支吾什么啊,我还能吃她的飞醋不成?哪个县的啊?我看看衙门口的熟人关系够不够硬。”
“这,不是咱们这儿的。在江右省,老远的地方。”韩进把刘晴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结案道:“其实不一定打官司,主要是想问问你这种事情怎么稳妥解决。”
“稳妥?”美妇人疑惑道:“这事儿有什么难解决的?不回去就是了。”“要真这么办就简单了。可是会不会有后遗症?”
“有什么后遗症?最多他弟弟跳出来打赡养诉讼官司,三个子女平摊医疗丧葬费,我觉得她那两个弟弟估计⼲不出这事儿。大字儿不识几个的农民会懂得翻《婚姻法》?”周雪梅有点儿不以为然。
“她这不就是觉得不做点儿什么怕良心不安么,官司的事儿倒是其次。”“那倒也是,毕竟⺟女关系。”周雪梅点点头道:“可是你这不现实啊,总不能带几个保镖去村里吧?
你是没见过村里怎么执法的,进村抓个人贩子拯救个被拐卖妇女儿童一般都是夜里偷偷摸摸的去,生怕被村里人发现了。
转移受害者还在其次,有些地方尤其南方,整村人集结起来围攻警车的都有,带武警去都没有用。山村里面没人跟你讲道理的,说实话这女孩儿能自己想办法跑出来我都佩服她。”“这么厉害?”韩进听了这个也是大吃一惊。
“那当然,你不会真以为山村里面都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吧?我做律师的,和公检法打交道多了。
很多地方贩卖人口、強制婚姻都是整村整村的⼲,你抓了一家,其他家都兔死狐悲,越偏远的村子越无法无天。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只看得见切实的利益。
对于农民来说,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男丁就是生产力和未来生存资源分配的保障。法律是什么?好吃吗?”“那姐你更得想个万全之策了,我这动个笔杆子写写东西还行,和人打交道我真的两眼一抹黑啊。”韩进苦笑道。
“我想想。”美妇人思灼了一下,转眼就带着微笑看着韩进道:“帮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姐你说要多少钱,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咱们俩谈钱就远了。”
美妇人微笑道:“我才不在乎那仨瓜俩枣呢。改曰吧,字面上的意思。”“那你…”韩进面露难⾊。“放心啦…”看到男人的表情,美妇人笑了。
“我又不让你娶我过门,也没打算跟你签个长期的不平等条约。她⺟亲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对吧?”
“是。”韩进点点头。“那就好,我跟你一起陪着她去把这个事儿给平了,大概也就最多一个星期。
但是这个星期,我不管你白天怎么腾折,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得陪我睡,和我住一起,直到,直到回到咱们这儿。”“这还行,没问题。”
韩进心下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这美妇人提出什么每周一次的要求他可就犯了难。“我说韩进啊,”美妇人揶揄道:“在你眼里,姐我就是那么喜欢強人所难的么?”“不是不是。”韩进连忙答道。
“还有,今天晚上,不许回去!就在这儿陪我。”“那这个事儿怎么办?”韩进问道。“咱们三个一起到下江市里,你听我的就是了,保证把事情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周雪梅这房子属于城中村的自建小洋楼,五间房的跨度十分宽敞,这就使得她的每一间屋子都很大,比那些⾼层住宅一盖三十多层的鸽子笼舒服得多。
韩进到末了都没明白这么大的三层小洋楼她一个人是怎么收拾过来的,换韩进自己,恐怕要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