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丰左虎从来不知道,当杜幼霓关上机手,刻意不让他知道她人在哪儿时,他要找她,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佣人、司机、守卫…所有他能问的人,全都三缄其口。
偏偏她不用上课了,否则,他只要到学校门口去堵她,不怕找不到人。
他也不能打电话问杜立委夫妇,人家可是大忙人,哪有空理他?而且,他一找他们,不就宣告他和幼霓的感情出现裂缝?在他没确定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之前,他不会拿这桩感情的事去烦立委的。
把车子停在路边,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方法…
司法没载她出门,那一定是申雁陪着她。
他按着申雁的机手号码。幼霓的机手关了,不可能连申雁的机手也关上吧?
果然,电话通了!
他庒低声音,说道:“姐小,你的车是不是在中正纪念堂旁边?你的车子挡到我的车了,⿇烦你出来把车移开。”
“你神经病啊?我的车停在士林官邸旁边,怎么会跑到中正纪念堂去?”
他预备的台词,还有一句没说完,申雁就关上机手,十足的悍女作风。
不过,他也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士林官邸!?没问题,他二十分钟內,就可以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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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嘛!也不弄清楚!打个电话还打错!”
机手都关了十分钟了,申雁边走边咆哮着。
“好了!机手的电话号码那么长,人家难免会看错嘛,别再骂了。”杜幼霓无精打采之余,还得劝着申雁。
“我们先到慈云亭去。”申雁走在前方。四周美丽的景致,让她稍忘了方才那通骂她的乌龙电话。
杜幼霓跟在她⾝后,脑海中想的,还是丰左虎。
她不想闷在家里想他,邀了申雁出来走一走,没想到,⾝在美丽的景致中,她无心欣赏绿草如茵的美景,満脑子想的,还是丰左虎的⾝影。
登上亭子的二楼,眺望的是士林、阳明山一带的景致。
“哇,这里真是美!”申雁两手⾼举,伸着大懒腰。“喂,幼霓,丰二少有没有带你来过这儿?”
杜幼霓摇头摇。“没有。”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我不知道。”
申雁叹了声,调侃着她:“唉,果然啊…”“什么事?”杜幼霓神情紧张的望着申雁,以为申雁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如果今天是丰二少陪你来,你一定会笑的花枝招展,一副精神饱満、神采奕奕…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的。”申雁挨到她⾝边,笑睐了她一眼。“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
“我才没有!”她苦笑着。
“⾼兴一点嘛!只不过几天没见面,就害相思了?顶多过两天,他就会回来了。”
她没答话,只扬了个笑容。
“我们到凯歌堂去看看吧!”申雁兴致勃勃地。“看看蒋家子孙举行婚礼的场所,是什么样子!可惜,你的丰二少没来,要不然,也可以先预习一番。”申雁的话,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申雁,我们去玫瑰园,我听说在每畦玫瑰之前,都有一株梅花…我想先看花。”
杜幼霓装出兴致⾼昂的模样,想刻意痹篇那会令她心情更加落寞的凯歌堂。
“那好吧!我们就直接去玫瑰园。”申雁拉着杜幼霓,边走边说:“我听我爸说,那个玫瑰园是蒋宋美龄女士,最常流连驻足的地方…玫瑰花圃前种的梅芯,是蒋公的喜好…”**
“才出来一会儿,你就要回去。”
申雁和杜幼霓一同走向停车的方向,一路上,不停地嘀咕着。
“我真的觉得有点累了。”杜幼霓垂首,无精打采的回应。
“好啦、好啦,上车吧,我先载你回去。”申雁帮她开了车门。
杜幼霓正要上车时,突然一辆跑车,咻地停在她们旁边,刺耳的煞车声,把两人吓呆了。
回过神来,申雁气呼呼地,一脚正要踹上跑车的车前盖,却觉得眼前这辆跑车,好醒目、好熟悉…
“丰二少!?喂,你是想谋财害命啊?我差点就死在你的车轮下了!”申雁大刺刺的议抗着。“小心我告你这辆跑车!”
“没那么严重吧?”丰左虎拍拍她的肩膀。
“你出差回来了?怎么没去陪你们公司那位美丽又年轻的重要客户呢?”申雁戏谑的道。
“我出差回来了?”丰左虎的目光,移向垂首站在一旁的杜幼霓。
“唉,有人在想男朋友,害相思了。”申雁笑嘻嘻地。“正好你来了,赶紧把她带走吧!要不然,接下来的症状可能就会茶不思、饭不想了!”
丰左虎咧嘴一笑,像一阵风似地,旋绕到杜幼霓⾝边。他开了跑车的车门,请她上车。
杜幼霓像傀儡一般,坐进他的车內,一句话也没说。
在和申雁哈啦了几句后,丰左虎坐进了跑车的驾驶座內,驶离了士林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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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霓,你怎么不说话?”
车內沉默了好一阵子,红灯车子停下时,丰左虎终于忍不住偏头问着她。
“我…你…你不是在上班吗?”她想装出最轻松的表情,却做不到。
“我在上班?我不是出差去了吗?”丰左虎自我调侃着。
罢才和申雁哈啦的时候,他猜,申雁可能也不知道他和幼霓之间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确定,这其间有了误会。
“还有,我什么时候有陪过公司年轻又美丽的重要客户?”
如果有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而且,这种好康的事,他一定会抢着去做,但偏偏公司的客户全都是男的,而且泰半都是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
他对那些小肮微凸的中年男人、可没有趣兴!
“绿灯了。”她答非所问。
继续开着车,他还是一头雾水。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偏头看着他,明明想挤出一抹微笑,还没开口说一句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赶紧别过头去,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在流泪。
即使要分手,也要快快乐乐的。
但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她的心就莫名揪疼,心底的声音不断涌出…她不想离开他、她好想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么地爱他。“幼霓、幼霓…”
一个左转弯,他把车子驶入他人私别墅的车库里。
他把她的⾝子扳正,让她面对着他,才发现她哭的像泪人儿一般。“怎么了?”他捧着她泪如雨下的小脸蛋,心疼不已。“别哭了。”
她扑倒在他怀中,两手抱住他的腰,哭道:“虎,我爱你,我很爱你的…”
他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真的很爱你…”她哽咽着。
他吻亲着她的发顶。“我也爱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受了什么委屈?不会是你爸妈逼你嫁给那个姓扈的吧?”
她一径地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该不可能吧!你爸妈是我见过最明理的人…至少,他们比我爸还明理。”
丰左虎推翻自己的臆测。“像我爸那么固执的人,都没逼我大哥非得娶谁了,你的爸妈,怎么可能逼你嫁人?”
偎在他怀中的杜幼霓,摇头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你问。”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昅了昅鼻,她拿面纸,把眼泪昅⼲,以平缓的声调问他:“虎,你爱的女人,有几个?”
“这个问题,太笼统了些!”
他自以为幽默的说:“幼稚园的时候,我最爱的人是园长,因为她疼我、又常给我糖果吃;我也爱过小学的同学,因为她们都说,长大后要嫁给我,我想,我不能做个冷血动物,所以,我稍稍爱她们一些…还有,初中也有一批、⾼中时更多,至于读大学时,每个说爱我的女生,我都会回馈一点点爱给她们…”
原来他的心花,早就根深柢固了。
她想,他的情感世界,不是她这个单纯的女生所能了解的。
“好吧,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问?”他再笨,都听得出来,这个问题之间,隐蔵着另外一个问题。
罢才他说那些疯话,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一手扶在她坐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拉着她的手。
“你前几天,去了机场了,对不对?”她直视着他。
她人都在他面前了,他若是想再刻意隐瞒她,那她和他之间的情感,就毫无意义了。
“是啊,我是去了机场。”他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那天晚上打电话问你,你却告诉我‘没有’!”她情绪不平地提⾼音量。“那天晚上…哪一天?”
“就是你去接机的那一天!”她垂首,声音有些哀怨。
他傻愣愣地看着她,慢慢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
没听到他应声,她以为,他心虚的不敢回应。
“算了!我不想提那件事!”
她哀怨的想着,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个不是常换女伴,甚至有妻子的人,还不是照样在外拈花惹草?
丰左虎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砬辶送沸鳎涣程湫苑堑谋砬椤?br>
“我先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去接机?”
那天晚上,他想告诉她,可是她急着进家门,他没机会说。
也不可能是他爸、或者他老哥说的,因为他们不是碎嘴的人,堵冉也不可能,他一天到晚跟在他⾝边绕,有事的话,堵冉也会一五一十的跟他报告。
“是…是尚农温拿带子给我看的。”她不想瞒他。
既然他自己愿意提,那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带子?”丰左虎瞪大了眼。“他跟踪我,还给我拍偷?”他提⾼音调叫嚷着。
她反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没做错事,又何必怕人家拍偷呢?”“这不是有没有做错事的问题,拍偷是有罪的!”他话锋一转,喃喃道:“他不会也有拍到,我在饭店房间內,玩四P的游戏吧?”她瞪大眼,愤怒大于惊讶。
她气得开车门要离开,他急忙拉住她。“我开玩笑的,别气了。”
他两手庒在她腰际两侧,免得她又莫名生气,掉头就走。
“你知道我去接谁吗?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不想知道!”她也有倔強的一面。
“你不想听,可是我一定要说。”他盯着她看。“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丰安安。如果你知道前往火星的办法,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会把她丢到火星去的!”
他说了一长串,令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你还不懂吗?她姓丰,而我,很不幸地,就是那个丰安安的二哥!”他直接把刚才那段话,翻译了一遍。
“她是…你妹妹?”杜幼霓惊呼着。“你在骗我!我看那卷带子,你明明对她很亲昵,根本就超越了兄妹之情!”
丰左虎一脸苦恼。“我是被她逼的,真的!”
她狐疑的看着他,仍分辨不清他话中的真伪。
他苦笑一声,把来龙去脉和她说清楚。
“那天晚上,我原本要告诉你,我要去接机的事,可是你急着回家,所以我就没有机会告诉你。”他叹了一声,续道:“我妹说,有个男人一直在缠她,她要我假扮成她的男朋友,好让那个男人知难而退。”
她直盯着他。
看他的神⾊,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却骗我,你没有去机场!”她倒要听听,他要如何解释。
“那一天,我陪着她去逛京华城,逛到我两眼昏花、腿双发软,回家后,我倒头就睡。”说着,他顺势倒在她怀中。
“我接了你打来的电话,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只听到她在叫嚷着,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手表,我回答她没有,可是你却挂了电话…”
他伤心的把脸埋在她的部腹。
“你冤枉我了!我不管,你要赔我…”
这么一听下来,好像真的是她误会他了。
“好嘛,我道歉,是我没有弄清楚。”她摸着他浓密的黑发。“你要我赔你什么?”
买个礼物送给他,当作是向他赔罪也不为过。
他坐直⾝,暧昧的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要你陪我觉睡。”
她害羞的捶着他。“你就是这么不正经,人家才会误会你!”
“对了,你和那个姓扈的在饭店餐厅里谈什么事?”他笑望着她。“不会是为了赌气,所以约他出来,告诉他,你要嫁给他吧?”
“我才没那么傻呢!”她噘着嘴。“我只是叫他别把心思放在我⾝上。”
“漂亮!这么说就对了!”他亲了她的鼻头一下。“幼霓,答应我,以后有事直接问我,别自己胡思乱想。瞧你,刚刚哭的那么伤心,害我好心疼。”
她瘪嘴一笑,主动抱住他的腰。“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乱猜测了。”
用鼻头蹭了她一下,他偏着头,顺势吻住她的唇。
抱着他的那种实真感觉好好,她终于清楚,他宽阔的胸膛,是她的归依。两人缠吻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着玻璃窗门,把杜幼霓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站在车子前的,不就是那个他想丢到火星的魔女吗?
“丰、安、安!”丰左虎从齿缝间进出她的名字。他打开车门,她正好来到车旁。“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回家去吗?”
“二哥,别气,千万别生气!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丰安安一副事态紧急的焦虑神情。“打搅你们的亲密,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她腾出时间,简单的和杜幼霓打招呼。“嗨,你好,我是安安。”杜幼霓微笑地答:“你好,我是杜幼霓。”
“我知道、我知道…呃,请你们下车一下好吗?”
口头上,虽然说了“请”字,但丰安安可是直接把丰左虎拖出驾驶座。“喂,你做什么?”看到自己的宝贝跑车被占据了去,丰左虎心里陡升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要去追我的幸福!别墅留给你们了,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再见。”
丰安安说完,关上车门,疾速的倒退,没看清楚后方,砰的一声,车尾撞上路边的一棵大树。
“丰安安!”怒喝的声音,随之扬起。
丰安安探头一看,笑咧着嘴。“没事、没事,我保证不会有事。”换挡之后,踩了煞车前进,又砰了一声,撞到了别墅的门柱
“丰安安…”丰左虎气得握拳透爪。“我会改进的,相信我!”
咧嘴⼲笑着,在老虎发威之前,丰安安幸运又顺利地将跑车驶离。宝贝车子前后都被撞了,丰左虎心脏无力,愣瞪着跑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后方那咯咯的娇笑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看了都快晕倒了!”
杜幼霓娇笑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想把你妹丢到火星去了!”他的手搭住她的肩,虚软的瘫靠在她⾝上。
“别笑了,快扶我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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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幼霓在厨房內,翻找着煮咖啡的用具时,一个⾼大的⾝影,突然出现在她⾝后,将她紧紧抱住。
“虎,你吓了我一跳!”
罢才她进厨房来之前,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这会儿,他却又蛮横有力的抱住了她。
丰左虎把下颚靠在她的肩上,轻轻的从嘴里吐出热气,拂在她的粉颈上。
“我想你、好想你…他低哑的声音中,蕴涵着暧昧的情愫。
倒菗了一口气,她不安的动扭⾝子。
“虎,我…我要煮咖啡。”
他宽厚的两掌,按住她忙碌的双手。“别忙那个了,我想吻你…”语落,他的唇已落在她的粉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