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年又要过去,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曰,寒冷、飘着⽑⽑细雨的一天。
白亚希独自站在别墅旁一处面海的悬崖,不畏从海面上吹来的冷冽寒风,只因为现在她的心更冷。
从没想过会看到熊圣凯那么冷漠的神情,他那天真的伤了她的心。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当初伤他最深的人是她啊。
看着脚底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她好想就这么跳下去,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好让她留念了。
她想起了李湘曼娇嫰的脸庞,忍不住缩回脚,缓缓往后退开。
她答应天擎和他妻子要好好照顾湘曼的,她还不能够离开。
这时,她突然听到李湘曼的哭喊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快放开我…不要这样子…”
白亚希猛然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李正仕跟李自洁两人拿刀架着李湘曼的颈子往她的方向走来。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又想要做什么?快放开她!”一看到李湘曼颈部被划出一条血痕,她又惊又急,连忙要他们放开她。
懊死,她想起来了,今天宅邸內所有的佣人和警卫都回家过新年,难怪他们能闯进来。
李自洁一把将李湘曼往白亚希的方向推去“哼,你就这么想要跟这丫头在一起?那好,就让你们死在一起。”
白亚希抱紧満脸惊慌的李湘曼,两人颤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李湘曼感受到白亚希颤抖的手,抬起头来讶异不已的看着⾝旁的她。原来,她也是会害怕的,她还以为她什么都不会怕…她真是错得离谱!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不要伤害她。”白亚希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不在他们面前露出害怕的表情。
纵使心里害怕不已,可是她绝对不会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一丝恐惧,那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
“哟,你现在想开了是吧?那之前怎么不乖乖配合呢?”李自洁说。
“哼,这还用说,不就是那只熊不在这边了,她当然没了靠山,嚣张不起来了!般不好那只熊现在也自⾝难保,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被开除律师资格。”李正仕回道。
白亚希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的模样,顿时领悟“原来那照片是你们拍的!”
想不到他们一直都在跟踪他们,也一直在观察这里的一举一动,才会在今天大家都离开时间进来,可恶!
“那么…黑保原也是你们开车撞死的?”她白着脸说。
“没错,就连管家也是我们开车撞死的,要不是当时他护着你,现在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都怪那个管家多事,⼲嘛要护着这贱人?她若是早点死,现在他们也不用再来找她,早继承那笔庞大遗产。
“你们…”白亚希怎么也不敢相信凶手真的是他们。
虽然说她以前曾经猜想过,可是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
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狠毒!
“那…爸爸该不会也是你们杀的吧?”一旁的李湘曼颤抖着唇,说着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
“哼,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嘛!没错,谁教你爸爸不肯给我钱,我才会杀了他!”李正仕气愤不已“我是他的亲哥哥,为什么他不肯把钱给我?我在陆大经商失败,他也不援助我!”这一切都是李天擎的错,怨不得他!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李湘曼痛哭出声,对于有这样禽兽不如的家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一家人?那就要问你爸爸为什么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看我们跟⾼利贷借款,也不会主动说要帮助我们,只在一旁看着我们经商、婚姻失败…你爸根本不是个好东西。”
“你…你说什么!我爸爸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自己不检讨,才会有这样的下场!”李湘曼哭红了眼,指责着他们的不是。
明明都是他们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说是爸爸的不对?而她竟然还跟他们这些坏人同住在一起,他们这些没良心的杀人凶手!
“住口!”李自洁拿着刀往她们逼近,而她每逼近一步,就逼得白亚希与李湘曼往后退一步。
已经无路可退了,在她们的脚跟后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失足掉落,肯定会摔死的。
李湘曼紧捉着白亚希的手,一面望着⾝后的悬崖,一面紧张的看着李正仕和李自洁。
他们如果再逼近的话,她们就会掉下去啊!
“够了!你们要的不就是钱吗?”白亚希紧握着李湘曼的手,示意她别担心,一切交给她处理就好。
“喔,你现在总算想把钱交出来了吗?”他等她这句话可是等很久了。
“只要我到行银去,马上就可以领钱给你们。”现在她们得要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才行,天晓得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至少得保护湘曼平安离开才行。
此时她的脑海浮现一道⾼壮的背影,那是熊圣凯的⾝影,想不到她死到临头,竟然还一心挂念着他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再见他一面,想要再跟他说说话,到时候她一定会告诉他,她喜欢他。
“喂,你说怎样?”李自洁看着⾝后的李正仕,由他来作决定。
李正仕想起他欠下的债款,不噤对她所说的提议心动“好,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拿到钱。”
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钱,没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办不到。
只有钱是最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啊!
“那好,你们就跟我们过来。”李自洁拿着刀子朝她们挥了挥,要她们识相点,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李湘曼紧握着白亚希的手臂“我们…跟着他们走没关系吗?”她好怕自己会就这么死在他们手下。
“嗯…你放心,我们先离开悬崖边比较重要。”她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浅笑。
其实她心里也是乱得很,可是还是要保持镇静,因为湘曼得要依靠她,她不能够畏惧。
“嗯。”一看到她的笑容,李湘曼不再那么害怕了。
白亚希带李湘曼缓缓离开悬崖边,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眼神就如同野兽,等他们拿到钱之后,不见得会放过她们。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非得想个好办法让她和湘曼全⾝而退才行。
李自洁走在前头,李正仕走在她们⾝后,一前一后让她们无处可逃,他们走进了宅邸大厅,白亚希看着眼前的李自洁,又以眼角馀光看着⾝后的李正仕。
现在该怎么做才好?这时白亚希看到走道上摆放的花瓶,她松开了李湘曼的手。
趁着要转弯的时候,白亚希动作迅速拿起一只青瓷花瓶,用力往李自洁后脑勺砸去,李自洁没有防备就晕厥过去。
李正仕和李湘曼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还呆在那边做什么?快跑啊!”白亚希连忙一把握住李湘曼的手,拉着她拼命地往前跑。
千万不能够被追上,她要带湘曼一起逃离这里。
一看到她们两人逃走,李正性连忙拿起李自洁⾝旁的利刃就追上去。
突然觉得肚子好疼,白亚希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紧捂着自己的部腹。
可恶…怎么会这样?
李湘曼看李正仕要追上了,连忙大喊“你还在做什么?
快跑啊!”脸⾊惨白宛如一张白纸,白亚希抬起头朝她轻摇了摇“你快走,快到外面去向人求救,就算只有你一个人活命也好。”
“你…你在说什么啊?”李湘曼用力拉着她的手拼命往前跑。
什么就算只有她一个人活命也好?她在说什么傻话啊?
“我答应过你爸妈,要好好照顾你的…所以…”白亚希一把挥开她紧捉她的手,井将她用力往前推。“快走,我来挡住他,你快走…”别再犹豫不决了,她能够活下来就好,不要再顾虑她了!
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落下,李湘曼放开她的手拼命往前跑。
“救命啊…谁快来救救我们…”
就当她要冲出大门时,娇小的⾝子突然被人一把抱住。
“啊!不要!快放开我…”她立即放声尖叫。
“不要叫,是我!”熊圣凯连忙按住她的脸,让她看清楚。
“白亚希人呢?”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白亚希上哪去了?
“快…快去救她,她在里面,李正仕正在追她!”一看到来人是熊圣凯,她连忙大喊,小手一直指向屋內。
“什么?”熊圣凯连忙放开李湘曼,冲进屋內。
懊死,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白亚希现在又在哪里?她没受伤吧?
白亚希喘着气,伸手紧捂着自己的部腹。为什么她的肚子会这么疼?好痛…好难过…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啊!
李正仕的声音自她⾝后传来“逃,你再逃啊!我看你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嘿嘿嘿,总算是让他追上她了吧!
白亚希疼得再也走不动,只能扶着一旁的墙壁,不断喘着气,抬起眼看着一脸狰狞的李正仕。
不晓得为什么,当她看到他的脸之后,却只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当着他的面大笑不已。
“你…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她应该要很害怕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笑。
懊死,这女人疯了是不是?她笑什么笑啊?
“我…我笑你要是杀了我,将来警方一定会来捉你,你永远都拿不到钱,只能够继续过着被人追捕的可怜曰子。”
让她怎么不会想笑呢?他一心想要得到钱,可是却永远都拿不到钱,还必须不断的逃跑,多么可笑。
“住口,你这贱女人,快住口!”可恶,就算他被世上所有的人取笑,他也不许她取笑他!
李正仕手中的利刃就要往她的脸上划去。他非要给她好看!他早就看她这张脸不顺眼了。
白亚希蹲下⾝,伸手紧抱着头,可是还是倔強得不喊一声救命。
不过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到她⾝上。发生什么事了?她悄悄睁开眼一瞧,眼前的景象令她不噤瞪大双眼。
熊圣凯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到李正仕的⾝旁,他的手紧握着李正仕手上的利刃,让他无法刺伤她,而那把刀就近在咫尺,差不到几公分就会刺中她,让她看了心惊胆战。
鲜血从手掌心不断流出,可是熊圣凯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情急之下握住这把刀,他一定会刺伤她。
李正仕大叫“该死,你快放手!”想不到这只熊又来了,该死!他到哪里都摆脫不了这只熊吗?
“我劝你还是马上放弃无谓的挣扎,认命投降,警方跟检察官等一下就会过来,他们已经在罗世泰的朋友那找到做为凶器的拆信刀,也在上面查到你的指纹,你是坐牢坐定了!”
杀害李天擎的凶手竟然会是他跟李自洁两人,人心果然丑陋,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正仕一听,连忙用力推开熊圣凯,往后方的车库奔去,开着车就往大门外冲。
他说什么都不能够被捉到,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一看到李正仕开车离开,熊圣凯连忙打电话给连城。
“喂,你有没有办法马上过来东北角这边?请你帮我追一个犯人,没错…他往宜兰的方向逃逸…那⿇烦你了!”他将李正仕开的车款和车牌号码告诉他。
警方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过来,他找连城帮忙会比较快捉到李正仕。
接着,他转过头看着脸⾊惨白的白亚希“你还好吧?要不要紧?刚刚他有没有伤到你?”他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就要扶她站起来。
可是白亚希却怎么也无法伸出手“我…我的肚子好痛…”她的下部腹一直很痛,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熊圣凯一听,马上一把将她抱起,直往外奔去,看到一直待在外面的李湘曼,连忙开口“快上车,我们现在要到医院去。”
“她怎么了?她受伤了吗?”李湘曼连忙坐上车,脸上净是担忧的神情。“还有,你的手…你还能够开车吗?”天啊,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现在还不确定她究竟是怎么了,我们快到医院去。”熊圣凯担优不已,看着坐在⾝旁的白亚希,他毫不犹豫伸出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让她继续撑下去。
拜托,一定要撑下去!
李正仕开车在路上奔驰着,现在台北他已经不能待了,只好往东部逃。
嘿嘿,他一定可以顺利脫逃的。
现在他就先到花莲的一处港口,等晚上的时候,再搭船前往陆大,在那边躲个几年再说。
哼,那只熊想要吓唬他啊?他可不是被吓大的,等将来没人记得他之后,他再回来湾台,还不又是好汉一条?
在他得意时,突然有一个机车大锁往他车窗砸来,整个挡风玻璃都碎了。
“可恶!是谁那么没良心啊?”李正仕就要下车找人理论。
现在他怎么开车?
妈的,竟然在这紧要关头遇到这种事情!
可是当李正仕一下车,他马上就想躲回车上。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家伙围在他的车子旁边啊?
每一个人都骑着改装过的重型机车,引擎声轰隆震耳,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染着金发、红发,⾝上还装了环,还有的人刺青在后脑勺上,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喜欢飘车的不良分子。
他们怎么会找上他?只是刚好路过看他的车子不顺眼,才会砸他的车吧?
这时一名金发男子走向前,将李正仕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一遍“你就是李正仕吧?”
他有帮熊圣凯找过这人的资料,所以对他那獐头鼠目的长相可是印象深刻,又看了一眼在他⾝旁的黑⾊宾士车,车牌号码跟熊圣凯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一样,肯定就是他。
“我…我就是,你们是谁?”李正仕心惊胆战看着这像是飙车族头头的男人。
“我们是谁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倒大霉了!”连城朝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大伙有得乐了!
一看到他的笑容,李正仕不噤头皮发⿇,吓得连忙就想上车逃离这些凶神恶煞,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被两名彪形大汉架着,接着一群人走进一旁的草丛內,将他就地解决。
医院內,熊圣凯坐在椅子上,看着熊德恩为他处理手掌心的刀伤。
从头到尾,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不曾喊出一声疼,可是为他处理伤口的熊德恩眉头却紧紧皱起,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
“你是不要命了吗?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沉着冷静的人,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没有大脑!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刀再多划进你的手掌心几公里,你的手就会断了,你的手指也会全掉下来,看你将来怎么办?你竟然敢开车过来,还有力气抱着那女人来我这救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一向冷静的大哥最近是怎么了?变笨了吗?他竟然会笨到徒手握住刀子,就算是要阻止歹徒,也用不着用这么笨的方法好不好?
熊圣凯不发一语,任由熊德恩为他消毒、缝补伤口,最后他开口说:“她还好吧?没有受到什么伤吧?”
当时的情况危急,他连想也没多想,马上就冲向前握住李正仕手上的刀,以免他刺伤她。
真的,没多想…他只知道当时看到她缩在角落,颤抖着双手护着自己的模样,很心疼!
如果他慢来一步,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也无法想像她全⾝是伤的模样。
“你第一句话要说的就是这个吗?”熊德恩白了他一眼,开始为他包扎伤口。“她好得很,比起你来,情况真是好得多了!”
只是差点流产而已,还好胎儿保住了,⺟子均安,情况也算稳定。
“是吗?那就好。”熊圣凯一听到她没事的消息,放心不少。
这时,他的行动电话响起,打来的是柯心芬。
“刚刚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不会相信的,竟然有一群朝车族把李正仕押来察警局!”她从没看过这种情况。
“那李正仕的情况怎样?”连城跟他的朋友们下手应该不会太重才是。
“呃…他还讲得出话来啦!”只是天晓得他来到察警局前受过多少磨折,竟然让他一看到察警就喊救命。
“那我知道了。”还好,没有闹出个人命,不过这也代表他又要再去买一些跳鼠送给连城当谢礼了。
一想起宠物店老板那讶异和怀疑的眼神,他就开始有些头疼。
“李正仕与李自洁将会依杀人罪起诉,这件案件总算是告个段落了。”
“是啊,谢谢你。”熊圣凯挂断了电话,转过头看着熊德恩“我可以去看看她的情况吗?”他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李正仕与李自洁再也无法威胁她跟李湘曼了。
“她应该在休息,你晚点再去看她吧!”孕妇要多休息,不要受到太多惊吓,不然她可能会再次流产。
熊圣凯问了自亚希所在的病房,远远的就看到李湘曼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熊大哥!”李湘曼连忙抬起头来,她感觉有道⾼壮的⾝影靠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他来了。
“刚刚检察官有打电话过来,李正仕与李自洁现在已经在着局里.过几天可能就会被判刑,你不用再担心了。”
李湘曼听到这消息,顿时心情放松不少,总算恶人有恶报。她将视线往下移,看着他那紧紧包扎着绷带的手掌。
“你的手还好吧?”
“嗯。”熊圣凯看着紧掩的门扉,知道白亚希就在里面休息,他决定先不要打搅她“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通知我,或是找这里的熊德恩医生,他是我弟弟。”
“嗯。”李湘曼看着他离去的⾼大背影,眼底有着说不完的感激。
在病房內的白亚希则是一直看着门,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抬起自己的手,手上有些⼲涸的血迹。
她知道那是他所流的血,而他们双手紧握在一起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永远都忘不了。
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部腹,有个孩子正在她的体內成长,她很清楚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缓缓闭上了眼,那个熊般的⾼大⾝影还是一样盘踞在她的脑?铮趺匆餐涣税?);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