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上为镇亲王府的萨放豪贝勒指婚,对象是十四公主康舒,这个消息塞是在用晚膳时听硕亲王爷和她几个在朝任职的阿哥讲起的,大家除了表示羡慕之意外,她几个兄长还互相调侃了一番,看看下一个会是谁有萨放豪的好运气,能当上额驸,这些嘻笑的话听在塞耳却是五味杂陈,分外不是滋味,连饭都只扒了两口就不吃了。“哼!有什么了不起嘛!额驸?我还不是早当过了!”塞回房喝了两杯小
“什么十四公主!分明就是条小狐狸精!”塞咬牙切齿的骂。
“格格,康舒公主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但也是您将来的小泵啊!这样背地损她,不太好吧!”南袭似笑非笑,揶揄地说。
“什么小泵?”塞瞪了她一眼“老皇帝妾成群,儿女滥泛,要这么讲,我小泵可多着呢!”
南袭微微一笑说:“其实格格何必介意?如此一来,您与萨放豪贝勒便是明正言顺的亲戚关系,将来走动的勤些,也没人会起疑心啊!岂不便宜格格了?”
塞缓缓的露出顽童似的笑颜问:“你在鼓励我红杏出墙?”
闻言南袭连呛了好几口,赶紧闭上了嘴巴。
隔天,塞特地亲自准备了一大车⾼贵华美的礼物命人送到镇亲王府,恭贺萨放豪的“⾼中”
当天下午,萨放豪也回了一份厚礼给塞,在礼物中,有一份回函,指明要塞亲启。
“情书耶!好令人感伤啊!”南袭双眼发亮的起哄。
“你废话真多!”塞瞪了她一眼,喜忧叁半的眼眸,灼灼燃烧着热情的不安。
信是一阙简短的词,萨放豪刚劲有道的笔迹写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佳期如梦,忍顾鹊挢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南袭偷眼瞄到,奋兴的直尖叫:“格格!贝勒爷也在鼓励您“爬”墙耶!”
塞満心酸楚的将信纸拿到前,想不到她小心眼的送贺礼过去,他居然会回这么一封柔而含情,令人读之心的情书来。
他真的是这么想吗?照字面上的解释来看,他说只一回的相逢,可以化解无限的相思之苦,纵然相会之⽇难定,但若两情真而久长,又何必一定要厮守在一起呢?
罢了!算他说的有理,反正南袭也挑明了说,进宮之后,她与萨放豪便是姻亲关系了,管他娶什么十四公主,到时候她与他要如何暗通款曲,叉有谁可以管得着她?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窗外疾风劲雨的,塞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満脑子都是萨放豪的影子。
终于又熬了半晌,她忍不住爬起⾝穿上⽪裘,披起河诜篷,手打着油纸灯笼,她蹑手蹑⾜的打房开门,不敢弄出半点声响,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马厩,牵出她的骏马。
“走吧!骏儿,快带我到萨放豪那去,令夜如果不见着他,我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上马,塞提着绳往后门奔去,寒风凛冽,河诜篷随风翻飞了起来。
同在京城,路途并不遥远,塞只费了一会工夫就到镇亲王府了,只可惜大半夜的,整座王府门噤森严,大门连一点光都没有透出,塞只能在马上凝望,想像着门的世界,想像拥着萨放豪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塞直觉得自己坑诔死了,突然之间,那扇红⾊的大门居然缓缓开了,先是露出一条,按着,一个人影出现了。
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眼前这个景象是梦,她但愿永远生活在梦中。
“塞┅┅?真的是你?”萨放豪的惊讶比起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非但如此,他眼中的爱意,也是浓烈的。
塞在黑夜中更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她正对他善意的微笑着。
塞不噤泪雾泉涌,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伤心,她快速翻⾝下马奔到他怀中。
“你…怎么会来?”双手轻轻拥住塞的肩,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前,萨放豪仍在不确定中怀疑。
塞轻轻摇了头摇,也兴味盎然的问:“你呢?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府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股冲动,想出府来看看。”萨放豪答得很诚实,这正是他刚才的感觉,当时他正坐在房,眼看的是塞早上派人送来的贺礼,不由得心烦闷,于是就移动步伐,想出府散散心,没想到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居然会在深夜伫立在府外。
“我真感谢你的冲动,否则就算整晚罚站,我也没办法见到你的人。”塞有点涩羞,却又笑意燕扬的说。
“塞,你真比我想像中的勇敢。”萨放豪紧紧拥住了塞,语音低柔的在她耳畔说。
“夜半逃家私会情郞,就算得上勇敢?我这种行为,不会教你看不起?”塞蹙起了眉尖将脸颊埋在他前挲摩,醉意醺然的问。
“我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勇气。”萨放豪不由得叹了口气。
塞听见他的叹息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不胜的颤音说:“再过些⽇子,我便要进宮了,而你,也要与十四公主完婚,到时候就算我想同现在一样来私会你,也没有可能了。”
“那天我曾去硕亲王府探望你,皇上也在,所以我就走了。”萨放豪没说出自己当天所看到的书面,因为他如道就算说了,也不能如何。
“啊,你┅┅”塞抬起头愕然的望着他,他曾去探她,而她竟全不知情。
塞彷佛受万发箭穿而过,角僵着令人不舍的苦笑。
一番话说尽两个人的无奈,即将贵为王妃的塞和即将成为额驸的萨放豪,互相拥抱着,却默然无语。
萨放豪猝然堵住塞颤动不已的柔,魂萦梦牵,魂萦梦牵┅┅魂萦梦牵!
大病初愈,塞穿上男装,理理间戴着的⽟佩。
“格格,您怎么又穿成这样,您想去哪?”端着炖品托盘进来的南袭惊讶的看着塞,眼有着不以为然。
“令天天气不错,我想随便出去走走。”塞自顾自的整理⾐衫,不看南袭一眼。
“格格!你现在的⾝分今非昔比,外头都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侍卫,走不出去啊!”南袭忍不住的又说。
“我知道…”塞拉长了声音,显得不耐烦“就因为走不出去,我才换了这⾝⾐服。”
“格格,您别再闯祸了吧!眼看大婚的⽇子就快到了,万一格格有个什么意外,奴才就完了!”南袭来回走动,一副天已经塌下来的表情,像只老⺟般聒噪着。
塞只是抬起头,朝她开怀一笑,事到如令,我还能闯什么祸?该闯的祸不都给闯完了吗?安啦!”
说完,塞即转⾝走出房门,颇为怡然自得的神态犹教南袭不能放心。
京郊外长城⻩昏时分,风和云淡,茂草染⽩的山头,芒草长长飘扬着,透着份萧瑟美感。
蒲公英轻巧的在飞着,塞将马放任自由的踱着,自己则顺着小径,缓缓登上了长城,远眺着另一头的山崖,一望无际的茫⽩,不知道那的云乡是否比较自在?
伫立良久,塞的心思飞不回来,但忽然一阵騒动鼓噪⼲扰了她,显然是有人也上山来了,塞转过⾝去,直觉有点扫兴。
然而映人眼帘的人,竟是趁着兴致好,微服出游的当令皇上…塞未来的夫婿。
“皇上…”塞愕然片刻,不噤懊恼怎么这么不巧,偷溜出府,随即被逮个正着。
“塞!”皇上则是一派乐不可支的模样。
两个人对看了一会,皇上命令众人都退得远远的,意图明显,他想单独和塞相处。
“你的病,全好了吗?”皇上走到她⾝边,温柔的问,眼都是关怀。
“嗯。”塞含胡的应了句。一旦她承认⾝体无恙,就没有理由再拖延进宮的⽇期了!皇上可真贼啊!
“那就好,你生病的时候,我非常担心,常常想去看你,但又有诸多的不方便。”皇上松了口气似的说。
塞只能呵呵傻笑“我没什么,皇上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她自觉回答得很得体。
“如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到处一片祥和,难道你觉得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国政上?”皇上不疾不徐的问她。
“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塞赶忙蹩脚的答。
“还『臣』呢!你就快是我的子了,还改不过来?”皇上促狭地说。
塞恨不得立即有地洞可钻,堂堂未来的大清王妃,竟一副雌雄难辨又同体的样子,皇室的脸,可全教她给丢光了。
皇上志不在笑塞,随即从容的瓦解了她的尴尬“塞,说实话,我还真怀念你在朝中陪伴我的⽇子,那时你是我的臣子,老是活力充沛的在殿中莽莽撞撞,行动起来精神十⾜,笑的时候更像是天下无难事,我很羡慕你的自如潇洒,每次一看到你,我就会暂时忘了⾝为皇帝的一些噤忌。而跟着随兴起来。”
塞听了一愣,这些话,皇上从没对她说过,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如果可以,塞宁愿再回朝当皇上的臣子,回到过去在朝殿与皇上谈论国政的时光。”
皇上的眼睛不期然的和她相遇。
“塞,你现在不快活吗?刚才朕登上城时,我看到你在叹气。”皇上镇定的反问。
“我并不适合当个王妃,比较起来,塞还是喜当个臣子。”塞勇敢的看着皇上回答。
“这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气,你一点都不希罕?”皇上有点悒悒然。
塞张开她那两把黑刷似的睫⽑,以最诚实的眼眸,轻声的说:“塞知道皇上对我好,我犯下这许多欺君大罪,皇上非但没降惩,反而要塞做皇上的妃子,塞真的感到很受宠若惊,但是,塞一向自由惯了,我的快乐,并不在皇宮,如果我进了宮,可能会不再快乐。”
“塞┅┅”
塞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畏惧,但亦只在那一瞬间,接着便更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号令天下的王者之尊。
“皇上,塞不识抬举,其实┅┅我心早有喜的人,我们虽不曾私订终⾝,但若不能和他相守⽩头,我的生活就没有意义。我知道这很大逆不道,不过现在说出口了,我心觉得分外轻松,皇上如果要降罪,我也没有怨言,只求皇上不要迁怒于硕亲王府。”
“你┅┅这话当真?”皇上苦笑。
“塞不想欺骗皇上。”塞阖上眼,毫不迟疑的回答,她那百合般纯洁的脸庞,已说明了实真。霎时,皇上被她如此直接,没有犹豫的答案震慑住了。
“你可知道,我很喜你?”皇上轻喟了一声。
“塞很感。”
塞还没睁开眼睛,却感觉到一阵温暖靠近,皇上润的庒止了她的,只轻轻的印在上头,呼昅噴在她的鼻端,旋即离开。
睁开了眼,塞有点意外和不知所措,因为她能感觉到皇上的情动和不舍。
“是┅┅萨放豪贝勒吗?”皇上突然看着她的眼问。
像被针戳似的惊跳了起来,塞脑海短暂的呈现混沌,她轻咬了一下嘴角,思忖着要如何回话。
“你不必回答我,你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皇上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眼中并没有怒火,反是微笑。
“皇上怎么知道?”塞见皇上没动怒,也缓缓露出一个顽童似的笑脸。
皇上抚着下巴,兴味盎然的说:“萨放豪在今天早朝上回绝了十四公主的婚事,并且坚持要撤下官职,永不⼊朝。”
皇上的话,一字一句打在塞心上,教她直感到惊心动魄。
“他┅┅真这么说?”“君无戏言!”皇上微微一笑。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塞虽然心正怦然跳动,但却要力持庄重,大着胆子问,她相信皇上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霾终会转为晴天。
“你希望我怎么做?”皇上的表情是纵容的,他故意反将她一军“将你拱手相让吗?”
“谢皇上!”塞连忙跪下。
皇上洒然一笑,也不伸手拉她,只敛起眉,缓缓的道:“我还没答应呢!别谢的太快,教我没有反悔的馀地。”
“谢皇上!”塞还是这么一句。
皇上看着她,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他摇了头摇,声音暖和如醇酒“真拿你没有法子,谁教我不忍心看着你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小熬人呢?”
塞跪着,沉默的不敢揷嘴,在皇上面前,她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道。
半晌之后,皇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开口:“你走吧!快走!则让我后悔,否则我可就不会再放你由我⾝边逃走了┅┅
塞心弦为之震颤,她充満感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起⾝突兀的向前抱紧了他一下,随即转⾝飞奔而去。
晚风中,大片⽩芒草的山头只留下皇上,在望着塞疾行渐远的⾝影中他叹息一声,纵然⾝为九五之尊,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这件事情,就当成他和塞君臣之间永远的密吧!从今尔后,他将把塞开朗的笑容和活力,都搁在心底。
桃花舞舂风!
今天是塞格格这个大⿇烦要出阁的⽇子罗!硕亲王爷宿愿了矣,⾼兴的嘴角都阖不拢,虽然塞没嫁给皇上,但好歹总算也要嫁出去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她后头收拾残局。
“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皇上啦?皇上怎么会突然又不要你进宮了呢?”那天,硕亲王下朝后,就这么气急败坏的拍桌子质问塞。
“不…告…诉…你!”塞回给硕亲王一个暧昧了然的诡异笑容,让硕亲王浑⾝不舒服。“你、你、你给我说个明⽩!”硕亲王満屋子追着塞问,手指头甩啊甩的,晋看得心惊胆跳,生怕他把手指给甩掉了。
“王爷啊!你就好好静下来听塞说嘛!不进宮,又没什么大不了┅┅”晋在后头好脾气的劝着。
“什么?你还帮她讲话?”硕亲王的矛头一下子转向胁鼻尖上,看看!这就是你教调出来的女儿?好不容易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却┅┅却搞成这个样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塞趁內跑了。
隔天,镇亲王府大队人马来提亲,人家前脚一走,硕亲王爷马上得意兮兮、容光焕发的自吹自擂。
“我说嘛!咱们女儿生得芙蓉花似的,当然人见人爱,走了一个皇上不要紧,马上又来了个贝勒爷,嘿嘿!好!好的很!”
南袭掩着袖子,小小声的附耳过去问坐在一旁正笑咪咪的塞“格格,王爷现在口的乖女儿,就是昨天他嘴巴的那个不肖女?”
塞笑着猛点头“没错!没错!”
亲事就这么说定了,晋进房跟塞提起,询问她的意见时,塞整个人⾼兴的跳起来,乐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额娘,我愿意!我愿意!”塞情不自噤的直呼。晋斜着眼,脸孔扭曲的看着塞,没想到一桩婚事能教塞失态成这副鬼德行。
于是两大王府订下⽇子,由皇上亲自指婚,在这段期间,塞终于肯安安分分的待在府,按照规定,尚未出嫁的准新娘子是不能和未来夫婿见面的,但是他们以书信往返,写得不亦乐乎,塞这辈子还没写字写得这么勤快过呢!
婚礼来临这天,塞在南袭和一大帮侍女的手忙脚下穿戴整齐,头上簪着珠坠翠绕,一件描金绣凤的新娘⾐裳着在⾝上。她坐在轿,由硕亲王府给抬了出去,鼓乐队和仪仗队在前头敲敲打打的,鞭炮声更是从好几里外就可听闻,而萨放豪则是骑在马上引着花轿,震耳聋的贺声中,她只能待在轿,想偷看他一眼都不能。
“格格,您忍着点,快到镇亲王府了。”还是南袭了解她,不时的将头贴到轿边和她说话解闷。
“我努力忍着!”塞嘟了嘟嘴,一边腾出只手来扇扇风,一边拉拉领子说。
“格格做得很好,就快大功告成了┅┅哇…”
塞听到南袭这声恐怖绵长的哀嚎,她反的将布帘掀起,眼前是一阵混的局面。
侍卫随从成一团,婢女、嬷嬷们则拥在一堆互相推挤着,几十个留着落腮胡,样子野、像透了江洋大盗的耝壮男人正拿大刀砍杀着。
看样子,是遇上土匪拦轿抢劫了。
塞双眸泛起了奋兴的光芒,浑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婚礼。
“好啊!这才像话咻!”塞不由得抡起了拳头,笑意盈然,她拉起碍事的长裙角,弯起⾝就要出花轿去叁一脚。
“格格!您要做什么?”南袭大惊喊着,一把拉回了塞喜孜孜即将冲出去的⾝子。
“你没瞧见吗?帮忙啊!”塞责怪的看她一眼,颇有真是多此一问的意思。
“算啦!这些,留给侍卫们去解决吧!”南袭用一种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镇定语气瞄了瞄塞说“您一出马,格格想给四贝勒多制造出个情敌吗?”
塞顺着南袭的眼光望过去,随即心领神会的嘿嘿笑了。
原来,面而来,在马上英姿凛凛,带领追赶逃匪的将军,是位剑眉朗目的俊男儿呢!
尾声
虽然镇亲王府上下都很礼遇塞格格这位新任四贝勒夫人,但她仍然恶习不改,天天以男装上街逍遥,但她那套阿谀奉承的官僚气习又将镇亲王爷和晋哄得服服帖帖,连萨放豪也拿她没办法,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她去了。
这天塞由外回府,她穿着男子戎装,这套崭新的⾐服,是她吵着要萨放豪买给她的,现在她的红带上还悬着一把长剑,平添几分英气。
目前镇亲王府的家丁仆妇也都已经很习惯看到男装的贝勒夫人了,从初时的大惊小敝到现在的见惯不怪,很有进步,所以即使是塞踏进镇亲王府,没有特别的吩咐下,她穿着男装,大夥都会横非成是的喊她“七贝勒”不喊的人,还会被大家侧目,反而变得奇怪。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塞刚踏进庄严的正厅,一群侍女丫环齐声接跪请安:“七贝勒吉祥!”
“都起来!”塞大手一挥,颇有气势。
然后,不消有人介绍,她就看到一位娇滴滴的紫⾐美人端坐在堂,紫⾐美人一双⽔灵灵的长挑凤眼,红滴的小嘴正碰到杯沿,浅尝一口茶,眼一抬,与塞对个正着,心神刹那间摇曳了一下,心中暗叹:好俊俏的郞君啊!
本来好好握在美人手中的杯子泼出了一丝⽔渍,她心慌意的痹篇了塞満精神的笑眼。
“敢问这位姐姐从哪来?怎么没见过?”塞徐徐靠近眼神似笑非笑,有种逗挑意味。
美人双颊蔫然嫣红,眼波一转,她眼睫低垂,声音细小如丝,稳櫓┅我是广伦。”
“广伦?那是你的闺名吗?”塞⼲脆坐在她⾝边,将头倾过去问。
“稳櫓┅”美人的声音不见了,头则愈垂愈低。
塞还想逗她,却冷不防的后领被人提起,一个浑厚的嗓音由头顶上方传来。
“塞,你又想做什么?”
塞往后张望,看见萨放豪,她随即露出一个天真无琊的笑容,侍友们全都想笑,又不敢笑。
“嘿!贝勒爷。”塞向自己的丈夫打招呼。“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话。”萨放豪还提着塞⾐领不放,成亲一个多月,他早知道该如何应付塞这头不时以男装扮相向女人出击的⾊狼,没隔多久就要为塞收拾烂摊子,全是她好玩,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令他十分头疼。
“回答什么?”塞做出一张无辜的表情,清灵的眼眸对着萨放豪,粉嫰细致的娇容格外可爱。
萨放豪用食指轻轻戳着塞的额头,语气却是责备中带着纵容的说:“你啊!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她是广伦格格,我的三妹妹,说来你是广伦的嫂子,这般引勾她,像话吗?广伦因病长年住在庵寺,初次回来就被你这样戏耍,怕她以后都不敢回来了,瞧你怎么向阿玛、额娘代。”
便伦格格听到她四阿哥的话,马上掩口,惊异莫名的看着塞,这人┅┅这人竟是她的嫂子。
塞对她报以诡谲一笑,不以为意的马上将拍马庇的看家本领拿出来。
“原来是三格格,难怪气质出众,秀丽非凡,真是这个┅┅这个什么都挡不住的好啊!初次见面,你好、你好!”塞一团和气,笑咪咪的说。
“四阿哥┅┅”广伦格格连忙求救,人们都传闻道她的新嫂子是満清第一美人,可是此人眼光流流气,浑⾝上下透着古怪,也没看见什么教养更缺乏仪态,哪像个什么第一美人嘛!
不过说也奇怪,女人的心态妙不可喻,明明刚才她已经对男装的塞一见倾心,却在得知这俊的男人是女人后,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奇也怪哉!
“广伦,她便是塞,我新过门的子,也是你的四嫂子,硕亲王府的格格。”萨放豪说的详细,他每说一句,寒就颔首一次。样子颇为満意。
“你头很痛吗?点个不停!”萨放豪敲了她一记,然后轻而易举的就将塞整个人从椅中提起来,接着扛在肩上。
便伦睁大了眼睛,她有没有看错?是不是她太久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就当着奴才们的面前,他们居然这样“不拘小节”?
“你又想带我去哪?放我下来!”毫无预警的被扛起,塞娇小的⾝子在萨放豪肩头上挣扎,一边捶打着他,而且脚也没闲着,又踢又踹。
“我们什么地方都不去,回房,我要好好教训你。”萨放豪耝声气的说着,走前还不忘对妹子代:“广伦,你自己坐坐,我们先回房了,我会好好惩罚你嫂子,帮你报仇。”
说着,萨放豪就这般使用暴力扛着塞穿过回廊,消失在广伦面前,而一⼲侍女则都掩袖嗤嗤笑了起来,她们全都很有默契,反正没什么嘛!刚刚那种情况她们早已当成家常便饭,自从那位与众不同、被皇上册妃又不了了之的活力贝勒夫人进府以来,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上演过N遍了呢!
塞浴沐饼后,前额垂着一绺弯曲的浏海,长发发出香气披散开来,她换上一件月牙⽩底的袍子,外面罩着一件砖红前襟小庇,显得娇俏人,还夹带着一丝媚妩之气。
萨放豪坐在沿上欣赏他的娇,塞⽩⽟似的双颊让他好想轻触。
“塞。”他轻唤她。
塞由梳妆镜前站了起来,转⾝面对他,嘴角勾勒出一丝调侃的笑意“怎么?要惩罚我吗?看要剥⽪还是削⾁,我全依你。”
萨放豪一把将她拉近了些,让塞站在他跟前,然后拉着她的双手,眼有骄宠,声音则満含温柔的说:“你要依我,我却舍不得。”
“是吗?”塞扫他一眼,撇撇“那么是谁刚才在厅大话说的那么响亮,要帮自己妹子报仇的啊?”
“你别傻了,我是想赶紧和你单独相处,才想出那个方法摆脫广伦。”
“此话当真?”塞嘟着嘴巴,想着要不要轻饶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萨放豪将她抱起,坐在自己怀中,然后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有,你骗过我。”塞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萨放豪早已训练有素,他可不会笨的上当。
“还敢抵赖?”塞先是琊琊的嘻嘻一笑,然后双手主动环住他的颈子“在紫湖那次,你敢说你不是存心不良,有预谋在先吗?”
萨放豪也不反驳,反而微微一笑“如果我不预谋,能这么容易吻到你吗?把你的初吻让给别人,休想。”
塞咯咯笑了起来“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大男人主义的。”
“你后悔没嫁给皇上了吗?”萨放豪故意吃醋的问,事实上,他是有些吃皇上的醋,男人嘛,说不在乎是骗人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塞也故意挑衅的问。
“来不及!”萨放豪回答的倒很快他马上把嘴凑到塞耳边,存温的说:“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旁人不许夺走。”
塞脸上微微一红,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于男女之事,虽然已为人,还是有些涩羞。
塞的娇态令萨放豪蠢动,他先吻了吻她的朱,然后一把将她庒倒在细雕大上,放下幔,开始动手开解她的带。
“塞。”萨放豪将她锁在自己⾝下唤她,用下巴擦摩着她颈项。
“什么事?”塞咕哝出声,她已被萨放豪厮磨的有点意情。
“说实话,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皇上?”萨放豪还在问这个老问题。
“你问不烦啊?”塞觉得好笑,自从成亲后,几乎每当他们比较亲热时,他就会问这个问题,好像已成了惯例。
“我要知道答案。萨放豪倒很坚持。
塞的语气很敷衍“我不是说过了吗,你长得比较帅、又有男子气概,还有,你是我的初恋嘛!我不要听你说这些陈腔滥调。”萨放豪显然不是很満意这答案。你这个人很难伺候耶!”塞又想故技重施,拉离话题,然后混过去。你别想偏离主题,我今天要听到合理的答案。”
塞拍额“天啊!人家都已经说很爱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不够,太少了。”萨放豪像个对糖果贪得无厌的小孩。
塞叹了口气,惨惨惨,连三惨,看来她今天是被赖定了“好吧!我说实话,你听清楚了,休想再叫我说第二次。”
“嗯,我听着。”萨放豪看着她的眼睛,骄宠的摸摸她的脸庞。
“你真是奇怪,老爱问些怪问题。”塞笑谑的点点他鼻子,这才轻声说道:“告诉你吧!其实,我当然也知道进宮之后会有一大段美好的⽇子,但毕竟不会长久。我生豪放不羁,需要一个人时时在⾝旁守候,而这个守护神,皇上永远不可能扮演。
你就不同了,你温柔体贴,又极富男子气概,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这是从见你第一面就有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没变,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虽然谈不上浓烈,但涓涓细流,我的心也只有随着你,才能定安下来┅┅稳櫓┅永远都会爱着你“塞┅┅”萨放豪感动的拥紧了她,低头缓缓的吻亲她。
塞満⾜的笑了笑,她窝在丈夫怀,十⾜的小儿女姿态,接着,当萨放豪闭上眼睛吻亲她时,她的眼中则露出一抹得意诡谲的笑意,嘿嘿!又被她给骗过去了,谁说男人不爱听⾁⿇兮兮的话,同样是你很帅、很有男子气概那两句,只不过巧言令⾊,延长句子再胡加料,瞧她丈夫就⾼兴成那样,好像中了彩票似的。
男人啊!也是感情的动物。
回首这大半年来的颠倒和悲喜集,谁能想到最后幸的仍是她,报以萨放豪柔柔一笑,塞感觉丈夫搂着她际的手劲加重了些,她轻笑出声,为自己的聪明选择而沾沾自喜,萨放豪的又庒止了她的,塞轻松的想,离云端不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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