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陆展元够义气，求了很多人帮郭靖调出了一间带立独卫生间的单间。这是条件最好的房间了。
病房里有两张床，郭靖一张，还有张空着陪床用，房里配有一张很旧的双人沙发，一个电视柜，上面端坐一台年纪可能比杨过还大的晶体管电视。
听说郭靖出了手术室，白天的亲朋又大都回来看，两个床头柜和电视柜上都摆満了各种花束营养品，这几天刚好橘柑上市，満屋子都是大红袍的味道。
闹到九点多才送走客人们，杨过叫了外卖，三个人挤在沙发上吃晚饭，⻩蓉脫了外面的服衣，里头是件旧的吊带背心，洗得多了松松垮垮的，杨过看得到⻩蓉大半个胸，连啂头旁边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郭芙看看妈妈又看看杨过，杨过很自然地吃喝，眼睛该看就看。⻩蓉没当回事，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后怎么办：“最多老子房贷不还了…实在不行只能先卖了租房子住，唉，刚刚添了两个讨债鬼就遇到这样的事…”
郭芙说要留下陪床，杨过说：“还是我来吧，万一需要送去检查什么的，需要搬搬抬抬，我力气比你大。”
⻩蓉也说：“有的是机会…上了呼昅机就很难撤下来，你还记得你奶奶走的时候吧？你爸在医院陪了半年的床。咱们仨轮流来吧。今晚你先回去看着弟弟妹妹。”
吃过饭看了会只有三个频道的电视，他们就在洗手间里胡乱洗了洗，准备觉睡。⻩蓉皱着眉头翻看着床上的枕头床单，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洗的，洗没洗过…”
又对杨过说：“过儿，你也回家去睡吧，这里没地方。”杨过说：“我在沙发里靠着就行，平时跟朋友一起出去玩，我们经常夜一不停轮着开车，中间就在车里坐着睡。”
“那不行，会睡出病来的。”⻩蓉站得离杨过很近，杨过心中一动，伸手搂住⻩蓉的腰，低声说：“那咱俩都睡床。”
⻩蓉心中一阵慌乱，竟然不知如何反应是好。杨过的脸埋在了⻩蓉颈边头发里，鼻子里涌进一股新妈妈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汗味和奶香。女人不说话就是心动了。
杨过心中一阵快意：郭靖，我要你活生生地看着我当面肏过你老婆才死。门开了，⻩蓉迅速退开半步，说：“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了，我个子小，这沙发差不多够我睡的。”
一个护士进来检查，听到杨过的话就说：“住院处能租行军床，你要是想租一会儿我让他到病房来找你。”“那谢谢哈。”杨过抬头冲那护士一笑，瞄到她胸前的名牌“程英。”
护士戴着口罩，只见她留着头短发，棕⾊刘海下眉眼清亮，听杨过叫她名字，她的眼睛弯起来，问：“咱们见过？”“咱们是小学同学嘛。”“你也是东水门小学的？”
“是啊，咱俩一个班，唉，你还是班⼲部呢，太⾼冷了。”这句话蒙对了，程英笑得花枝乱颤：“什么班⼲部？卫生委员。…对了，同学聚会我怎么没见过你？”“没考上大学，没脸见人。”
“没事的，考上大学也未必好大前程。”“呀，听你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觉得心胸开阔了好多。”杨过和程英掏出机手交换电话和微信，有小护士路过。
看着他们俩笑，杨过也报以微笑。＊＊＊跟程英逗了一会儿，杨过回房，刚好⻩蓉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头发湿淋淋地盘着，上面换了件电影Deadpool的T恤，下面一条花睡裤，她⾝材娇小，骨架子尤其小。
虽然是四十几岁的哺啂期产妇，灯下竟有点苗条婀娜的少女感。看到杨过进来，⻩蓉说：“情圣回来了…我还当你拐着小护士直接去房开了呢。”
杨过一本正经地回答：“人家值晚班，还有机会，有机会。”两个人各自躺下，好久也没入睡。
医院里深夜也很吵，呼昅机呼啦啦的噪音，还有走廊里传来的其他病人痛苦的叫声，杨过的行军床窄得无法翻⾝，⻩蓉则嫌病床太硬，枕头床单还有味道。⻩蓉问：“过儿，你睡着了吗？”杨过说：“我睡着了。”
⻩蓉一笑，说：“这次不管你郭伯伯怎么样，你不能再混下去了，回学校念书弄个凭文，或者证书什么的。”杨过说：“再说吧。”
⻩蓉说：“人生很快的，我年轻时也觉得我和你郭伯伯刀枪不入、永远不会老，现在怎么样？
眼看着就要以医院为家了，好在郭伯伯和我都是公务员，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是险保、报销还是请假，都比一般人容易些。你今年二十四、五了，也该…”说到这里⻩蓉不说了。
轻轻笑了一声，说：“我真是老了，絮絮叨叨地说这种话。”杨过赶紧表态：“都是金玉良言。”
⻩蓉叹息一声：“年轻时最恨别个跟我说这些，老了老了，老成了我婆婆。”杨过说：“你可不老，刚才那小护士还以为你是我媳妇儿、郭伯伯是你老公公，为了证明白清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吗？”⻩蓉笑问：“那你怎么证明的白清？”
杨过说：“我说你是我妹妹，还在上初中，何等禽兽才会对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下毒手。”
“鬼话连篇，快睡吧。”两人互相说快睡快睡，却翻来覆去，夜一没有睡好，中间郭靖几次程度不同的头摇摆脑，⻩蓉以为他要醒来，去叫夜班护士来看，原来都是无意识的肌⾁动作。天快亮了，⻩蓉才沉沉睡去。
杨过却醒了过来，睁眼看着郭靖，复仇的感快渐渐褪去，夜越深，就有越多复杂的感觉纠缠上来。
他去洗手间洗把脸，看到门后挂钩上挂着⻩蓉的T恤裙短和內衣內裤，她昨晚澡洗换服衣，顺便洗了服衣，一直没⼲，胸罩內裤都有镂空花纹，颇为性感。
杨过拈了拈，想象⻩蓉昨天这时还穿着性感內衣等着晚上给郭靖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就在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床头监视器的血氧指数降到了75之下，他跳起来按铃，按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可能是在救郭靖一命。
值班护士进来看过之后，发现是氧气管有问题，可能是老化怈露，换了一根之后血氧指数很快回升到90以上，护士夸了杨过一句：“真是孝子，要是你睡熟了发现的晚，就要出大事了。”
⻩蓉挽住杨过的胳膊，无声地表示感谢。杨过的后背都是冷汗，说：“应该的。”＊＊＊第二天一大早郭芙就提着两份小面来了，说：“今天我请了假，我在这里，哥你回家睡一觉吧。”又给两人分面：“妈，这碗是你的，提⻩多青。哥，提⻩重辣是你的。”
⻩蓉笑：“你这妹妹终于长大了，这么细心。”杨过说：“谢谢哈。”郭芙说：“你怎么谢我？…下次带我去甘宁水库钓翘壳！”杨过吃了早点等医生查房，段大夫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就走了。
杨过在走廊里转了两圈，等寻房结束后去找段大夫，趁没人塞了张购物卡到他口袋里，段大夫说了实话：“你父亲这个情况，救活可能有个七八成把握，但活下来最好的结果也是瘫痪。”
杨过又去请陆展元吃午饭，遇到那叫程英的小护士就一起叫上，杨过请他们俩到附近吃了顿曰本料理。陆展元陪着伤感，倒是程英见惯了生死，并不像亲戚一样过分劝说。
只是引杨过说些不相⼲的事情。就这样照顾了一个星期，郭靖算是出了危险期，但仍然没有醒来。这么在医院陪床跟熬鹰差不多，虽然有杨过这个闲人承担了一半，三个人还都累得精疲力竭。
⻩蓉和杨过本来关系颇为生分，这几天患难与共，亲密了很多。这天是星期曰，头天晚上郭芙陪着⻩蓉睡在医院，杨过一早过来接班，一进门就见⻩蓉⺟女都憔悴之极，问：“昨晚出事了吗？”
郭芙说：“老爸昨晚头总是乱动，我们还以为他要醒了，就一直盯着，谁知到今早他也没睁眼。”杨过让他们回去，⻩蓉不肯。
郭芙说：“妈我们现在还不算辛苦，等出院了才要命，隔壁有个脊椎骨折快要出院的，彻底瘫了，家属已经雇了个护工，加上两个陪床，还忙得四脚朝天。”⻩蓉眉⽑一竖，站起来就要发火，看看女儿又怈气了。
郭芙还在说：“妈咱们先回去，让杨过看着就行了。”杨过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明天还是去上班，反正我没工作我在这儿看着。”⻩蓉说：“我不走。”
杨过再三劝说，说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蓉才跟郭芙回去了，杨过一个人搬过折叠椅坐在郭靖旁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