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悠一向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在雇主的故意刁难下,她的脸⾊更是一贯的冰冷。
冷,是她的处世哲学,也是用来对付男人的不二法门。自从她成年以后,很不幸必须成天应付垂涎她美⾊的登徒子,因而练得一⾝冰冷的功夫。
就拿她现任的雇主来说好了,他几乎是用眼睛在剥离她的五官,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连下巴的小凹线都不放过,可谓是钜细靡遗、专注异常。只可惜他⾝坐轮椅,⾼度矮她一大截,若是她再把下巴抬⾼点,很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你一向都是这样面对你的雇主吗,把头拾得⾼⾼的?”
耳边传来严景伦充満讽刺的音调,江⽔悠只得稍微降下一点视线,睨视她的雇主,回想起第一天与他碰面的情景。
“玫瑰园”是个相当有趣的组织,它提供钜额的收⼊和环游世界的机会,但同时也无保证雇用她们的人不是一个态变。换句话说,每次任务能否活着回来,就得看她们各人的本事了。
而她这次碰上的雇主,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大态变,当她第一天找他报到的时候,他正吼得像个疯子,东西到处丢。
“滚,统统给我滚!我不要任何人看见我落魄的样子!”
那一天风和⽇丽,天气其实还算不错。前天刚下机飞的她本想好好休息一个礼拜,没想到刚回到家打开电脑,即发现信箱里躺着S传来的电子邮件,载明有新工作。
她本想拒绝。然而早在加⼊“玫瑰园”之初,即和S签下台约,強调除非档期有所冲突,否则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能拒绝S为她安排的工作。
好吧!既然合约都已经签了,她只好硬着头⽪上。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当她依照S的指示,去医院找她的新任雇主报到时,竟差点被飞出门外的花束砸到。
她当场冷静接下半个人⾼的花束,病房內一片鸦雀无声,唯一的声响来自病上那个男人:她的雇主。
“抱歉无法事先敲门,我是江⽔悠,来找严景伦先生报到。”她说。
于是,现场变得更安静了。原先聚集在病上的焦点,一下子转为集中到她⾝上,好奇地打量着她。
“原来是厨娘来了,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给你的现任雇主?”病上的男人敛起暴烈的怒吼,改为恶意的嘲讽。江⽔悠挑眉,S传过来的E—MAIL可没有告诉她,她的新老板是个饥饿的小孩。
“只带了糖,你要不要?”她回以冷淡的表情,和上的严景伦对视。
房间里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无礼的回话吓到,只有一个手揷在西装口袋里的男人发出闷笑,似乎她的回答很有趣一样。
“正经点,大卫。”一位⾝穿⽩袍的医生,用手肘拐了他⾝旁的男人一记。男人耸耸肩,掉过头继续笑他的,直到瞥见严景伦冷冽的眼神,才倏然止住笑意。
“我接受你的报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保镳。”
严景伦板起脸来宣布他的决定,除了医生和名叫大卫的男人之外,病房內的每个人都对他的决定倒菗一口气,尤其以长相斯文,看来一副老实样的严子书为最。
“景伦,这不妥吧?”严子书不安的建议。“你目前的情况特殊,应该找个比较牢靠的男保全…”
“我目前的状况?”
严子书的话没能说完,即被严景伦打断。
“你现在说这句话,是在提醒我是个废人呢,还是在向我炫耀如今你大权在握,而我什么都没有?”严景伦的眼神再冷酷不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于书満⾝大汗的辩解。
“是吗!”严景伦突然大发雷霆。“先看看我的脚,再告诉我你没有这个意思!”
棉被打开,露出一双扭曲变形、惨不忍睹的伤腿。
“小心了,子书。”他忽地冷笑。“我这腿双如今虽然是废了,但难保不会有转好的一天。到时候你可千万记住,我随时会要回总裁的位置,你最好小心翼翼地过你的每一天,不要让我捉到把柄,否则…”
严景伦突兀的拉回棉被覆盖住伤腿,突如其来的脾气,就和他唐突的说词一样充満矛盾。
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不敢说话,包括刚获得总裁位置的严子书,就和众人一样,他的脑子也兜转着相同的疑问。
他们的总裁变了。昔⽇严酷冷静的严景伦,自从⽇前发生那场车祸,且不幸伤及双脚以后,就变得暴躁不安,脾气说来就来,完全失去以往的影子。
有监于此,董事会一致决定,将总裁的位置暂时给严于书。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二来他在严景伦⾝边待得最久,悉公司的一切业务,自是不二人选。
对于董事会这项决议,令人十分意外地,严景伦并没有多大意见。只是时而发火,时而冷嘲热讽的警告严子书别太得意,神经兮兮的态度,让前来关心他的各级⼲部很受不了,尤其如今他又当着他们的面,决定聘请一位女保镳,看起来是玩
笑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严子书依然挂着温和的表情苦笑。“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请江姐小多费心了。”
诚恳地留下他的关心之后,严子书随即领着所有⼲部离去,只剩江⽔悠和原先那两个人还留在现场,面对严景伦严峻的脸⾊。
“准备好通工具,大卫。”凝视着堂弟远去的背影,严景伦突然命令道。
“第一阶段任务结束,现在该去度假了。”
病房里的三个人,恍若在打哑谜似的互相换一个共同的眼神,始终冶眼旁观的江⽔悠不懂哑谜的內容,但猜得出接下来的行程必定有她。
很不幸地,她猜对了。手里的花束还来下及放下,大胆闷笑的男人就朝着她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我叫汤大卫,是景伦的律师。”他笑得有如牙膏广告中的大男孩,很容易博取人们的好感。
“江⽔悠,即将卸任的保镳。”她言简意赅的伸出手,跟汤大卫简单打了声招呼,引起他一阵呆楞。
“你真幽默。”汤大街闷笑。“我想我没有找错人,你的确是最适合景伦的人选。”
江⽔悠极想告诉汤大卫,他错了。她不是刻意幽默,也不想成为严景伦的保镳。可是她没有机会,她和S签定的合约绑死了她,除非她想退出“玫瑰园”否则这件CASE她非接不可,没有置喙的余地。
“别罗哩叭唆的惹人嫌,快安排度假的事。”
显然她的现任雇主,并不怎么乐意见到她和他的律师太过热络,一个劲儿的催促汤大卫。
汤大卫咧嘴一笑,回头说他早就安排好了,车子现正在外头等,并要另一个医生过来帮忙。
江⽔悠面无表情的看医生和汤大卫分别架住严景伦的两侧,困难地扶他坐上轮椅,瞬间理解他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坏。
依他的外表来看,严景伦顶多三十来岁,⾝材⾼大,长得十分俊美。
这个时候,严景伦突然拾眼和她对看,眼神凌厉。
江⽔悠仅仅只是扬起眉,默默接受他的凝睇,并做出以下结论。
一般人可能会被他天生的鹰眼吓到,但她不会,只是多了一分理解。一个长相出众、又握有大权的天之骄子,一下子变得什么都没有,难怪他一时不能适应,情大变。
她是颇能理解他的苦,然而当她发现,她必须和他共同居住在一座小岛,一个人面对他的坏脾气,又必须把自己当成活动标本,让他终⽇拿放大镜观察的时候,就再也无法表现出同情。
“我习惯抬⾼脸,你要是不想看的话,可以不看。”经过了好几世纪的沉默,江⽔悠才淡淡回复严景伦之前的挑衅。
严景伦无所谓的挑眉。
“我就是喜看你。”他耸肩。“而且我相信就我所付的保镳费,买你几个好脸⾊也不为过,不是吗?”
三百万一个月的保镳费,的确是够贵。如果他的敌人决定卯起来和他拖个没完
没了,那他得付出的费用恐怕得呈等比级数增加,如此说起来,买她几个微笑的确不算是太过分。
“如果你不要当我是标本一样地研究我的长相,我相信我们会处得更好。”稍稍缓和一下脸⾊,江⽔悠不确定自己脸上的表情能不能称之为笑容。
“为什么?”他假装不懂。“你的长相很美,非常赏心悦目。”他说得好象她只有长相,没有能力,这点让江⽔悠十分不快。
“我除了长相以外,还有其它拿手的地方。”江⽔悠相当不以为然地反驳。
“那当然。”他同意道。“你还很会煮饭。”严景伦故意扭曲她的话。
“说到煮饭,我倒想起今天的午餐…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快饿扁了。”他双手枕在脑后,恍若她为他煮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江⽔悠马上拒绝。
“我不是你的厨师。”严景伦迅速放下双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好。”够呛。“那把你⾝后那袋面包拿来。”他指着她⾝后那张桌子。
“也不是你的佣人。”她还是拒绝。
严景伦咬牙。
“不拿面包,去冰箱帮我拿一瓶牛总行吧!”这是他最后让步。
“更不是你的保⺟。”
不不不,连三不。江⽔悠用最淡然的口气,宣示她的三不政策,换来严景伦最冷酷的笑容。
“如果你连帮我拿一瓶牛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都做不到,那我还真不知道到底请你来⼲什么哩?”简直是自找⿇烦。
“当保镳。”她自动给他答案。
严景伦闻言哈哈大笑。
“错了,姐小。”他残酷的告诉她真相。“我不是因为你的防卫能力才请你当保镳,而是你的另一项才能。”
江⽔悠马上眯起眼睛,锐利地注视着他。
“我是因为看中你的厨师经历,所以才勉为其难接受大卫的提议,请你当我的保镳。”当然他看中她的长相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比起她的另一项专长来,他需要的是她精湛的厨艺,尤其她又拥有一家小餐馆,厨艺肯定好。
“你请我当你的保镳,就只是因为我会煮饭,没有别的理由?”江⽔悠尽可能平静的反问严景伦,心里想的是一毙了S。
“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原因?”他的笑容轻藐。“我一向注重美食,就算是必须下放到荒岛来度假,也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当然,你长得美也是我选你的主要原因,我就喜你这种冰冰冷冷的外型,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最对我的味。”也对他的胃。
他够坦⽩,可惜她一点都不欣赏。她的每一任雇主几乎都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却从没一个能掳获她的芳心。
“感谢你对我厨艺的信心。”她先礼后兵。“可惜我没有趣兴做饭给一个只对我的长相有趣兴的人吃。”
“如果这个人碰巧是你老板呢?”严景伦不接受拒绝。“我记得你们的网站曾提到过一点,除了方面的需求外,凡是合理范围內的要求,你们一概配合。除非
我是跟别人签约,不然我记得订定契约的人,好象是你?”
苞他订定契约的人,其实是S。但很不幸的,契约上签的是她的名字…由S统一授意理办,她们这些组员只管签名。
“你想吃什么料理?”她淡淡的问,不是投降,而是有别的主意。
“你的小餐馆卖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扬起嘴角接受她的投降,未料精彩的还在后面。
“我那家破餐厅只卖简餐。”她瞄了他一眼。“就是一块不新鲜的炸鱼,再配上发⻩的青菜,和冷掉的海带汤之类的东西。”
很绝的形容,也很实真。尤其再配上她那毫无起伏的表情,看来就更有趣了。
“听起来不怎么昅引人。”他忍住笑。“你不会煮别的东西吗?”
“当然会。”比如说清炖人⾁。“只是冰箱里没有我要的材料。”
“你看过冰箱了?”他挑眉,他还以为她完全没有趣兴。
她耸肩。
“我总要检查一下会不会有人乘机下毒或放炸弹,这是我的责任。”
江⽔悠冷淡的解释教严景伦再一次挑眉,原来她不只是摆起来好看的洋娃娃,而是有实际用途。
“少了哪一样材料你跟我说,我打电话派人明天送来。”即使稍微了解她并不若外表来得无用,他还是对她的另一项才能比较有趣兴。
“后山就有一堆野生的,不必⿇烦。”江⽔悠淡淡回说。
“后面就有?”严景伦掉头看落地窗外那一片浓密的树林,口气怀疑。
“对,但我不慡摘。”她⾼傲的睨视他。“我是保镳,不是保⺟也不是佣人。你想吃我做的菜,除非我心情好,或是你有本事自己去把材料找来,否则休想。”
把该说的都说完,江⽔悠随即掉头离去,不管雇主的死活。
严景伦凝视她⾼姚的背影,视线由惊讶转为愤怒,最后再转为有趣。
看样子,他的假期将会过得非常精彩。
…。。
严景伦的假期会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数,但江⽔悠倒是惊讶在先。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原本想拿出牛喝的她,不经意瞥到餐桌上放着一堆绿⾊的蔬菜,一时之间楞住了,冰箱的门就这样开着。
“这是你要的那种菜没错吧!”
正当她呆楞的时候,严景伦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厨房,一脸得意的看着江⽔悠。
江⽔悠楞楞地看着他。不是她想表现得像⽩痴,而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不良于行,整座岛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他坐的那张轮椅经过精心设计,可以升⾼、降低,往前或向后,但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推到后山去的,更别说是把这些菜摘回来。
“我不知道你的轮椅上还加装了噴器,可以一下子飞到后山去。”江⽔悠挑起一边的眉⽑斜视矮她一大截的雇主,眼底净是怀疑。
“抱歉令你失望了,我这张特制轮椅虽然好用,但不至于进步到这个程度。”他悠悠闲闲的把手握在脑后。“是送货员帮我摘的,我趁他今天一早送⽇常用品来岛上的时候,顺便请他帮我这个忙。”
由于严景伦购买的这座岛位置非常偏远,因此只脑瓶每三天往返一次的小艇来运送货物,通上十分不便。
“送货员来过?”接收到这讯息,她的眼神马上锐利起来。“可是我没有听见游艇靠岸的声音。”
“你睡死了。”他反睨她一眼。“他天刚亮就到,那时候你还在觉睡。”
很合理的解释,但江⽔悠的眉头仍是没有放下,依然挑得老⾼。
她会睡死?简直是在说笑。她是保镳,保镳的第一守则即是随时保持警觉,就是觉睡,也不会容许自己睡得太沉,自然也不可能错过游艇靠岸的引擎声。
“那个送货员还真是勤劳,一定是『联邦快递』的职员…请教一下,他⾝上有没有绑着一条铁链?”她语带讽刺的打量严景伦,做出以上结论。
“没有。”他忍住笑,尽可能正经的回答。“他只说有一天骑车走在路上,突然被一条链子圈住,从此就和货运这行脫离不了关系。”
他们都知道,她是指电视上那则有关于“联邦快递”的广告,江⽔悠懂不值得意外,但严景伦也知道,就让她倍感惊奇了。
“我不晓得你还有空看电视。”江⽔悠放下眉头淡淡说道,记忆中他是个大忙
人,媒体上到处是他的新闻,多得让人眼花撩。
“我也是人,偶尔也需要放松心情。”虽然他必须承认这种机会很少,他的⽇子大半在工作中度过。
“我看你放松的不只是你的心情吧!还有你的腿,情况似乎改善很多。”她突然转变话题,杀得他措手不及。
“我不明⽩你的意思。”他先装儍,后变精明。“听你的话…好象是在暗示我是装的?”
他们一同低头看向严景伦那双被⽑毯覆住了的伤腿,又同时抬头。
“你要是怀疑我是否真的受伤,何不走过来掀开⽑毯亲自印证,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他忽地降下音调,魅惑的说道。
就和江⽔悠的怀疑一样,严景伦这低醇的惑来得又快又突然,差点让她了阵脚。
“抱歉我没趣兴亲自动手检查。”对于他骤然转的眼神,她敬谢不敏。“事实上,我比较喜远远观察,再从中分析对方的意图,这样会更有成就感。”
换句话说,她在向他下战帖,挑明了警告最好别让她抓到把柄,否则可有得受了。
有趣,非常有趣。
想到自己居然搞了个这么难的人物在⾝边,严景伦就想发笑。
她本该是他的乐娱,如今却摇⾝一变,一下子变成福尔摩斯,妄想揭穿他轮椅下的谋。
“那只好⿇烦你多费心了,女探长。”严景伦决定陪她玩。
“希望你能从中得到观察的乐趣,增加你的成就感。”反正岛上的⽇子无聊,她决心玩探侦游戏,有何不可?
于是,情况变得很奇怪。
为了揭穿雇主的谋,一向懒得理人的江⽔悠竟也主动接近严景伦,随时随地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才肯露馅。
“要我说,你实在不是一个好探侦。”一面啃微波食品,一面喝铝箔包咖啡,严景伦挑眉说道。
“如果你真想拆穿我的谎言,应该保持一段距离来个瓮中捉鳖。你如此紧迫盯人,只会引起猎物的警觉心,得到反效果。”他怀疑她的福尔摩斯全集只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进了垃圾桶。
结果是他的午餐进了垃圾桶,她连唯一肯帮他加温的微波食品也不给他。
“饭凉了。”她要笑不笑的把他的腿饭和那可怜的咖啡丢进巨型垃圾箱。
“反正我笨,不懂得保持距离,剩下的距离就由猎物自己来解决好了,我不加以⼲涉。”江⽔悠说完这一番话,就退至厨房门口,倚在门框看严景伦怎么解决他的民生问题。
严景伦楞楞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看她。
江⽔悠耸耸肩,冷淡的表情摆明了等着看好戏,严景伦这才发现,不会叫的狗惹不得。
好吧!如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饿肚子,二是想办法自己弄午餐。活该计划之初,大卫建议他另聘厨子和管家他都拒绝,这会儿才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进退两难,愚蠢透顶。
这恶婆娘早料准了在她的监视下,他一定得咬牙搏命演出,尽力演好瘸子的角⾊。而她这个现代福尔摩斯,只管好整以暇的等在门口,先“远远观察”再来个
“瓮中捉鳖”看他这个猎物怎么逃脫。
转动轮椅,打开冰箱,严景伦当然知道该怎么逃离陷阱。虽说他非职业演员,但业余的演出功力并不差,她若想捉他的把柄,可要吃惊了。
自冰箱里拿出另一盒7-11贩卖的便当,这回他更换口味,改拿排骨便当出来,准备送⼊微波炉加温。
现在,刺的来了。
之前江⽔悠肯“好心”的帮他微波腿便当,是因为微波炉放的位置很⾼,正常⾝⾼的人都得拾⾼手,才能启动上面的动力装置。如今他坐在轮椅上,就算他的手再长,也构不到POWER的开关,更何况是打开微波炉的门,将食物放进去?
越是艰难的挑战,严景伦越不信琊。
在倾力演出的必要条件下,他硬是強迫自己,支撑着残破的双脚,摇摇晃晃的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伸长了的手才来得及按下OPEN的按钮,就连人带饭的摔下
来,差点把微波炉一并扯下。
就在这⼲钧一发之际,一只细长的手臂及时介⼊,接住掉落的排骨便当,另一只扶住倾斜的微波炉,将它推回原位。江⽔悠⾼姚优美的⾝段,就在倾⾝搭救间一览无遗。
不期然览天外飞来的美景,对于横互在眼前的酥,严景伦除了忍住想捏一把的冲动,就只能吹起无声的口哨,悄悄地大眼福。
可惜,酥的主人过于小器,才在他的眼前晃几下,就忙着收回美景,瞟动着一双冰冷的眸,淡淡的对他说。
“演技不错,涸葡牺牲。”
话毕,她又如往常一样扬长而去,搞得严景伦都不晓得谁才是花钱的人。
不用说,他这顿午饭又是没有着落。
摇头摇,笑了笑,他转动轮椅打开冰箱,把事先准备好的⽔梨拿出来,认命的大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