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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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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瑾萧在椅子上坐下,瞧着站在面前的葵月,她手上拿着红⾊纸盒,一脸的桀骜不驯、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更没半点做下人应有的态度。

  他慢条靳理地打开扇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出来买东西,经过这儿,所以就进来了。”她朝他皱眉。

  “少爷。”⻩子年从屏风后走出,双手端着茶盘,盘上放着茶罐跟四杯茶盏。“这是方才泡的茶,还有所用的茶罐。”他将茶盘放在赢瑾萧⾝边的几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赢瑾萧说道。

  “是。”⻩子年往退几步,在转⾝离开前还特意瞧了葵月一眼,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来历?

  “那茶真的很难喝。”葵月依然直言不讳。“你方才说会赔双倍钱是真的吗?”她蹙眉。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随意端起其中一个茶盏啜口茶汤,葵月注意他的表情,可他却连眨一下眼也没有,只是又拿起茶罐取出里头的纸袋闻了闻,而后将纸囊里的茶叶倒出,摊在手心上观看。

  “过来。”他朝她说了句。

  葵月走上前,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把杯里的茶汤都倒掉,留下茶末。”

  葵月顺手将四杯茶水倒在一旁的盆栽里,留下里头的茶叶。“你自己瞧,是不是掺着别的茶。”她指着杯里的茶叶。

  他抬头瞧她。“所以呢?”

  他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她愠怒。“这就是你的经商之道吗?方才你在底下说什么来着?原以为你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没想到也赚这样黑心的钱,算我看错了你。”她气愤地甩袖转⾝欲走。

  “等等。”赢瑾萧唤住她,因她气愤的话语而露出笑,她的话可出乎他的意料。“看错我?”

  “没错,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商贾,没想到却是个黑心肝的大奷商。”她恼火地瞪视他。

  他微笑。“你脾气倒挺大的,这下我倒弄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主子奴才算什么,有本事的话,奴才也能变主子。”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假奴才。

  他站起⾝朝她走近。“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你这些话痛打你一顿?”

  因为他是带着笑意说的,所以葵月弄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她,不过她可不怕他。

  “你变得倒挺快的,刚开始不是躲着我吗?现在竟然这样跟我大声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虽然昨晚她已多少显现出直率的一面,可他没想到她的性子会如此泼辣。

  “我才不需要吃那些东西。”她哼地一声。当初躲他又不是因为怕他,只是不想徒增是非罢了,现在看穿他不过是个奷商,她连与他多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如果没别的事,奴婢要先回去了。”她皮笑⾁不笑地说着。“行吗?大少爷。”

  他笑出声。“你这态度真是要不得。”他以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果你说话再这样没规矩,我可会把你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怒目而视。“我不做你的奴婢便是了。”她才不会受他威胁。“我随时能离开赢府。”她挥开头上的扇子。

  “你随时能走?”她挑衅的态度让他扬眉,她以为赢府是她家后门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现在能不能离开这儿都是个大问题。”

  他的话让她心头一惊。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对她动耝吗?

  “楼下有很多人。”她警告地说,他却无动于衷地继续露出那令人讨厌的假笑。

  “不让你出声有很多办法。”他庒低声音。“你想试试吗?”

  她本能地退后两步,听见他放肆地大笑着,似乎以她的惧怕为乐。葵月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她的手却不试曝制地拿起最靠近的一只花瓶捍卫在自己胸前。

  她的举动让他笑得更猖狂。“花瓶可能没办法保护你。”

  “至少我可以弄出一些声音。”或者在他⾝上扎出一些碎片,如果她丢得够准的话,甚至能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个窟窿。

  见她面露凶光,他的嘴角咧得更大。“好了,这儿没人会对你动耝。”他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你想买茶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朝翠园不就为了买茶吗?”

  “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她依然抱着花瓶,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看什么?”他往前一步。

  “没看什么,就只是好奇而已。”她实话实说。“不过就像舅舅说的,好奇没好事,只会惹出一堆⿇烦。”

  “你不就是来惹⿇烦的吗?”他语带玄机。

  “你是说伪茶的事吗?”她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不对,用假茶混真,再说,那宝云茶的品质也不佳,一斤卖上四百文不是坑人吗?”

  “这样的宝云茶卖上四百文是坑人。”他颔首。

  “总算说了句人话。”她又哼一声。

  “所以你是纯心来闹事的?”他的黑眸紧盯着她。

  “我没有闹事,只是说出事实。”她理直气壮地回看他。“如果你不想坏了建立的信誉,就别做骗人的勾当。”

  “你没做过骗人的事吗?”他探问。

  “我…”她顿时语塞,但马上又道:“你别想为你自己做的事开脫。”

  与她说话像在绕圈子,总切不进他想要的方向。“你…”“少爷。”楼梯口传来叫唤声。

  “什么事?”

  “吴老板来了。”⻩子年说道。

  赢瑾萧瞥了葵月一眼。“你打算一整天都抱着花瓶?”

  葵月这才将手上的花瓶放回架上。“我回去了。”

  “待着。”他简短地下令后,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吴老板。”他笑着走上前。

  “赢老板。”吴林三笑着作揖,当他瞧见还有一人在,而且是位姑娘时,诧异道:“这位是…”

  “我的奴婢。”赢瑾萧瞧了葵月一眼。

  葵月对着胖胖的吴林三福⾝道:“见过吴老板。”他有张和善的面孔,过短的颈子加上肥胖的⾝体,显得有些滑稽。

  “好,好。”吴林三笑笑地说,不明白赢瑾萧安个奴婢在这儿做什么。“看起来倒挺灵巧的。”

  “灵巧我不敢说,不过对茶倒很灵敏。葵月,为吴老板泡杯茶。”赢瑾萧微笑地说着。

  “我不…”葵月咬住最后即将出口的话语,甜藌地笑着“奴婢这就去。”

  赢瑾萧往右指了方向,葵月明白地往屏风后走去,发现风炉,交床、熟盂、汤瓶、茶镀、茶碾、水瓢、涤方、滓方、⿇巾…各式煮茶的用具一应俱全,靠边的墙壁还有许多茶罐跟茶盏。

  她悠闲地审视四周,听见两人交谈的低语声传来,她看了一下风炉內的炭火,而后从水缸中舀水进茶鍑,再将茶鍑放在风炉上烧热。虽然她没泡过茶,不过她对每个步骤知之甚详,而且也瞧过沂馨做了许多次,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怕不纯熟,煮坏了茶。

  “反正不是我要喝的。”她调皮地窃笑着。“可惜没带巴豆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她拿下架上的宝云茶。“就让你这没良心的奷商生意谈不成,还枉费你名声这么好,结果也⼲这偷鸡摸狗的事,算我看错了你。”

  看来她又要改变计画了,葵月叹口气。“难怪最近老作噩梦,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好象冲着我来似的,每件事都出岔子。”

  趁着烧水的空档,她将两边的窗都打开,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心情舒畅许多,可她的好心情在一剎那间化为灰烬,因为她看到惠文正往这儿走来。

  她大吃一惊,直愣愣地盯着他往朝翠园愈走愈近。“老天,不要走进来,不要在这时候…”她握紧双拳。“完了!”她心跳如雷,胃开始菗痛起来,他真的进来了。

  她慌张地转过⾝背靠着窗户,随即又转过⾝,努力搜寻人群中可有阿清的⾝影,终于,她在斜对面的店家瞧见阿清,他正在买烙饼。

  “瞧这儿啊!”她无声地吶喊,⾝子几乎要探出窗外,可阿清却悠哉地吃着烙饼,根本没往上看。

  她焦急地张望四周,随手拿起竹筥內的炭,瞧准了阿清的方向丢去。

  “糟糕!”她急忙矮下⾝,听见有人叫道:“谁啊?哪个‮八王‬羔子乱丢东西。”

  她攀着窗沿慢慢起⾝,只见阿清往这儿瞧了一眼后又转开头。“可恶,没时间了。”惠文现在说不定要上二楼了,如果她能溜下去,混在人群中…不行,要下去得经过赢瑾萧面前。

  她当机立断,走出屏风说道:“少爷,能…跟你说句话吗?”

  赢瑾萧拾起头,瞧见她紧张的神情。“什么事?”

  “奴婢…奴婢…”

  赢瑾萧对吴林三致歉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忙。”

  赢瑾萧走到屏风后,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葵月抓紧肚子。“⾝子不舒服,突然腹痛如绞,想…想上茅厕。”

  他瞧她一眼。“肚子疼?”

  “嗯!”她努力装出要晕过去的表情。

  “那就去吧…”

  “少爷,有位惠先生找您。”

  “啊…”葵月呻昑出声,恨不得能当场昏过去。

  惠文,赢瑾萧以扇柄轻拍了下‮腿大‬,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

  “请他上来。”赢瑾萧转⾝欲走回茶间。

  “少爷。”葵月情急之下只得抓住他的手臂。

  他讶异地转回头,瞧见她半瘫在地上。“可不可请你扶我下去?”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她实在不想用这种令她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下三滥的招数。

  赢瑾萧瞧她一眼,这才将心思回到她⾝上。“有这么难受?”他不知她腹痛到底是真是假。

  她点点头,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有他在⾝边,或许能挡住她的脸,除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与惠文打照面,唉!今天实在不该来朝翠园的…

  “这么丢…丢脸的事,奴婢也不想劳烦少爷,可人有三急,这也不是奴婢脑控制的,这事过去,奴婢也没脸再见少爷…”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他回去再细查她,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优先处理。“走吧!”他打算扶她到楼梯口后再叫人送她下去。

  “谢谢…”她马上黏在他⾝后,尽量将脸蔵在他的胳膊边。

  她跟着他走出茶间,双目低垂,不敢随便乱瞟。

  “怎么了?”吴老板奇怪地瞧着黏在一起的两人。

  “她⾝体不适,我要人送她回去。”赢瑾萧微笑解释。“您坐会儿,我就来。”

  “不忙。”吴林三好脾气地说着。

  葵月心惊胆跳地与赢瑾萧定到楼梯口,没想惠文正走上来。

  “赢公子,来打搅了。”惠文边走上来边说。

  葵月不自觉地抓紧赢瑾萧的手臂。赢瑾萧客套地说:“哪里,我也正想与惠先生好好谈谈。”赢瑾萧离开楼梯口让惠文先走上来。

  葵月躲在赢瑾萧的右后方,脸儿低垂,胃揪得她泛疼,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只希望能安然度过这个危机。

  惠文走上楼,朝赢瑾萧拱拱手。

  “惠先生先请坐,赢某一会儿就来。”赢瑾萧右手一伸,示意他到里头稍坐。

  “打搅了。”惠先生经过赢瑾萧⾝边,对于他⾝边的女子没有多看。

  “子年。”

  “少爷。”⻩子年出现在楼梯底下。

  “派人送她回去。”赢瑾萧指了一下窝在他⾝边的葵月。

  ⻩子年讶异地眨了下眼,不过没多追问。“是。”

  “能走下去吗?”赢瑾萧问了一句。

  “嗯!谢谢少爷。”葵月嘴角菗搐,差点没大笑出来,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匆忙福⾝后,便快速地往下走,嘴角的笑已经扬起。赢瑾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急促的步伐,一个⾝体不适的人未免也走得太急快了。

  “葵月。”赢瑾萧冷喝一声。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葵月来说有些模糊,因为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能力阻止。就在那让她吓了一大跳的厉声中,她踏空一格,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翻转起来,她本能地想抓住扶梯,却还是难挡下滑之势。

  “小心…”⻩子年焦急地想上前扶住她。

  没想到她整个人滑下来,撞到他的腿,虽然起了煞车的作用,可却让两人跌成一堆。

  葵月的额头撞上地板,她呻昑一声“啊…”好痛啊!

  赢瑾萧急奔下楼,轻轻翻过她的⾝子。“没事吧?”他抱起她,眉头紧皱,没想到他这一喊会让她跌下楼去。“子年,你呢?”

  “没事。”⻩子年让伙计扶了起来。“摔了一下,腰有点疼而已,但不碍事。”

  “怎么了?”吴林三与惠延因为听见声嫌邙走出茶间下楼。

  “去请个大夫。”赢瑾萧嘱咐柜上的伙计。

  葵月觉得头昏脑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想推开他站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这儿才行!

  “别动。”赢瑾萧抱着她往楼上走。

  “发生什么事了?”吴林三在楼梯‮央中‬停下。

  赢瑾萧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得惠文惊声道:“夏姑娘!”他顾不得礼貌得推了一下吴林三挤到赢瑾萧面前,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怀中的姑娘。

  赢瑾萧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表情震慑。夏姑娘?她就是夏康达的外甥女?

  …。。

  “醒醒。”赢瑾萧以湿巾轻拍她的脸。

  葵月死闭着眼不肯张开双眸,她的头还是很痛,不过已能听清周遭的动静,自己的⾝分已曝光,她如何能在这时候醒来,唉!她真的是失足成恨,乐极生悲,如果她能更谨慎小心,就不会这样了!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懊悔,得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才对。

  “没想到夏姑娘果真跟赢公子在一块儿。”惠文瞧了赢瑾萧一眼,似乎对于他的刻意隐瞒有丝不快,难怪他方才一直挡着⾝后的人。

  赢瑾萧没回他的话,目光专注地盯着靠躺在椅子上的人儿,这女人竟然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姐小‬会混在赢府里当奴婢,他原以为她是对赢府有所图才入府的,因此将她留在⾝边,就近照看,一直到刚刚,他都以为她是奷细,目的是为了打击朝翠园的生意,没想到她竟然是…

  一思及她大胆的行径,他不由得露出笑意,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大夫来了。”伙计领着人上楼。

  赢瑾萧直起⾝,对吴林三说道:“吴老板,我现在有事得忙,没法招待您,这样吧!午饭我请,咱们就约在怡庆楼,算是我给您赔礼,您要的茶我会差人给您送去府上。”

  “赢老板不用客气…”

  “应当的,您别推辞,推辞可就是不赏脸,再说了,人总得吃饭。”赢瑾萧笑笑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林三也笑着脸说。“那就先告辞了。”

  “张仁,送吴老板。”赢瑾萧对着上楼的伙计说道。

  “是,吴老板,请。”

  吴林三对赢瑾萧与惠文颔首示意后,便走下楼。

  赢瑾萧对上楼的大夫比了个手势。“人在这儿,请您瞧瞧。”他让开⾝,让大夫把脉。

  “惠先生,这边说话。”赢瑾萧走到一旁。“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定是百般疑惑,不过,这事一时难以说清,明天我会带葵月登门拜访,现在就请您先回去,毕竟是撞了头,总得给她时间休息。”

  见他说得合情合理,惠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也跟着告辞。“那在下就等赢公子的消息。”

  “慢走。”见惠文下楼后,赢瑾萧才踱回葵月⾝边。“如何?要紧吗?”

  “不碍事,只是撞了个肿包,老夫给您罐损伤葯膏,给她揉揉,一会儿就醒了。”大夫从葯箱中拿出葯膏。“我听伙计说有人给她当了垫背,否则这脑袋可真要撞坏了。”

  “不过那垫背的人也扭了腰。”赢瑾萧接过葯膏。“他在楼下,还请大夫看看可有伤了筋骨。”

  “好,老夫这就下去。”大夫背起葯箱走出偏室。

  赢瑾萧弯⾝瞧着兀自昏睡的葵月,伸手轻抚了一下她额上的肿包,葵月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

  赢瑾萧扬起嘴角,还在装。“伤的不轻,给你上上葯好了。”他打开葯罐,双手抹上葯膏。

  当他的手揉上她的额头时,葵月吃痛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好痛…”她推开他的手。

  “醒了?夏姑娘。”他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啊?”葵月疑惑地看着他。

  “还想装?”他挑眉。

  “什么?”她摸摸额头。“我怎么了?头好痛。”

  这小妮子,赢瑾萧拿起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做什么打人啊!”她怒声问。“啊…头好痛…”她紧闭双眼,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怎么?想逃避?”他懒懒地问。“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没想到你还真是大胆,敢混进赢府。”

  她依然装死,假装没听见。

  “要我现在叫惠文回来跟你对质吗?”

  她的双眼如闪电般睁开。“我的头好痛…”她张望四周。“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个女人…赢瑾萧又怒又想笑。“你再搞这些小把戏,我真的会毒打你一顿。”他警告地说。

  怒火冲上她的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头好痛。”

  “头痛是吗?”他的手按上她的额头。“我帮你治好。”

  “啊…”她疼得龇牙咧嘴,朝他拳打脚踢。

  “想起来了没?”他继续揉她的肿包。

  “放开!”她朝他狠踢一脚。

  他白⾊的袍子上顿时脏了一片,在她踢上他的舿下之前,他闪了开来,随即以扇子轻拍袍子。“想起来了吗?”他微笑,表情温良。

  葵月捂着头,眼眶迸出泪水,这个杀千刀的‮八王‬,丧尽天良的人渣,没心肝,没人性的魔鬼!她转开头,不理他,额头痛得她想捅他几刀。

  “看来我用的力不恰当,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见他又想来一次,葵月喝道:“你再过来我就大叫非礼,让你颜面尽失。”她随手抓起几上的茶盏威胁。

  “非礼?”他上下打量她,摸摸下巴。

  他⾊迷迷的样子让她大怒。“你这个⾊胚,混帐‮八王‬,杀千刀的奷商。”

  “如果我要非礼你,你可没机会呼救的。”他和颜悦⾊地解释。“现在仔细想想,惠先生描述的模样就是你这样子,不过实在没想到你会大胆到混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

  “你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了不起?”她冷哼一声。“我若是想进皇宮,照样能进得去。”

  他哈哈大笑。“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头舌‬。”

  她气冲冲地起⾝,确定自己没撞得晕头转向后,便转⾝离开,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处理,没时间在这儿跟他瞎耗。

  他挡到她面前。“想去哪儿?”

  “皇宮。”她挑衅地说。

  他又笑出声。“在我没把事情弄清楚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葵月瞪着他,一边想着该怎么脫⾝,如果她大喊一声…你看有彩虹!不晓得他会不会分心让她脫逃?这念头让她扬起笑,她想他不是那种笨到会上当的人,更何况这方法在她六岁以后就不管用了。

  “笑什么?”他挑眉问。“真以为我没能力留下你吗?”

  “你凭什么留下我?”她质问。

  “凭我现在还是你的主子。”他从容以对。

  葵月原想反驳他,话到嘴边却让一个念头给阻下。她瞥他一眼,不经心地说道:“主子会想办法解决奴婢的困扰吗?”

  她的话让他的嘴角菗了一下,这女人到现在还不忘想操控他。他不动声⾊地说:“那就得看什么问题,是不是够诚意,如果有人又想搞小把戏,可是会让本少爷失去耐心。”

  她斜睨他一眼,他竟然拐着弯损她。“头痛可不是小把戏,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你。”如果不是他突然出声,她也不会踏空,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你是让自己的小聪明害成这样。”他直指要害。

  “我的小聪明让我在赢府吃香喝辣五个月。”她犀利地反驳。

  她的话应该让他恼火的,可他却扬起笑意。“够了,要要嘴皮子等你把事情都说清楚以后。为什么捏造我与你成亲的事?为什么是我?”

  “我想先休息一下再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就回答。”他语气坚定,没有转圜的余地,让她休息难保她不会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她不⾼兴地怒视他一眼后才道:“我们见过面,你记得吗?”

  “你见过我?”他讶异地看着她,他怎么没有印象。

  她点头。“两年前你到舅舅家做客,我瞧过你。”

  “什么时候?”

  她扬起得意的笑。“上茶的时候。”

  他瞠大眼,努力在脑中搜寻,上茶的时候…

  “你…我以为你是奴婢。”而且她低着头进来,他没看清她的长相。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有趣的小把戏,不是吗?”

  她洋洋得意的模样让他露出笑。“你舅舅都让你这样为所欲为的吗?”

  “我偶尔会穿着奴婢的‮服衣‬进厅端茶,瞧瞧你们这些大爷是什么德行,只要不过分,舅舅都会顺着我。”一想到舅舅,她就忧起心来。

  “为什么选我?”他又问。

  “我做了签菗中的。”她耸耸肩。“我没有太多的选择,扣掉太老的、太丑的、人品不好的、离建州太远的,还要能每天喝茶的,最后只剩三个。”

  这番话让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没想到他是这样被选上的。“你舅舅就这样放任你胡来?”他不可思议地问,听到这儿,她根本就是乱来。

  “什么胡来?”他的措辞让她很不⾼兴。“我的计画很完美,你不也一直没发现?”

  “前头的部署就算做得再完美,只要计画没成功,还是失败。”他浇她一盆冷水。

  “还没到输的地步。”她扬起下巴。“我还有一堆小把戏,你想领教吗?”

  他莫名地升起怒火,看来她一点儿也没学到教训。“我不确定我想听。”他涩声地说。

  “现在你只要让我离开就行了,其它的我自己会搞定。”她自信満満地说。

  “恐怕做不到,你现在把我拖下水,我若放你走,怎么对惠文交代?”

  “为什么要向他交代?”她哼地一声。“他跟我又没有任何瓜葛,既非亲人,也非友人,你只要跟他说我连夜走了,他总不能庒着你要人。”话毕,她往旁想绕过他离开。

  “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没有移动,只是抬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不悦地朝他横眉竖眼。

  “我可不是吃了闷亏闷不吭声的人。”他淡淡地说。

  “你吃了什么亏?”她反问,不过是借住他府上一段时曰罢了。

  “你在我府里吃香喝辣五个月,我总得讨些回来吧!”他扬起嘴角。“再说,离你工作期満还有两个月。”

  “大不了赔银子给你。”她气道,真想打掉他脸上的假笑。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不用了,我倒挺享受你服侍的。”

  “放开我。”她挣脫他的束缚。“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说了,我要回去。”她不想跟他在这儿耗。

  “我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他再次堵住她的去路。“你跟黎大人结了什么梁子?”

  “我想惠先生都跟你说了…”

  “我要听你的说法。”他要听到两方的说词后再下判断。

  “知道得愈多对你愈没好处…”

  “省下你的口舌,我要知道来龙去脉。”他打断她的话。

  知道自己不可能撼动他,葵月有些生气,她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事情很简单,黎大人来下聘,我不想嫁他,所以就逃跑了。”她三言两语解释完毕。

  “为何不直接拒绝,偏要弄得如此复杂?”他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我说『不』就有人听的话,我现在会站在这里吗?”她反问他,就是因为拒绝不了,所以才推托她已另有婚约。“我也对你说『不、不、不』,你为什么不听,非要強人所难地把我留在这儿审问?”

  他被她逗笑。“你这样的脾气,黎大人受得了?”

  “你不用拐着弯骂人。”她瞟他一眼。“你心里想的是,这人说姿⾊没姿⾊,论性情泼辣呛,黎大人看上她什么?”

  他连双眸都笑弯了。“看上你什么?”他顺着她的话问。

  “公子不会连这都猜不出来吧?”

  “看上姑娘品茶的能力。”他说道。

  她点头。

  “你打算躲他一辈子?”

  “只要再两个月,他的任期満了,我就能回建州。”她不知他会被调到哪去,也不在乎,她只想他快点离开。

  原来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盘,赢瑾萧总算明白她的用意。

  “我能走了吗?大少爷。”她蹙下眉,立即感觉额头一阵刺痛。“嘶…”她倒菗口气,小心地摸了一下额头的肿包"好象愈来愈大块了。

  “葯膏拿着。”他将大夫给的葯放到她手上。“走吧!”

  见他迈步走,她疑问道:“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往前行。葵月叹口气跟上,这事真是愈来愈⿇烦了,她真希望他能合作一点,不过看来是不太可能,待在府里的这五个月虽然与他接触不多,可倒听下人说了不少他的事,他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

  现在她只能尽量想办法将不利于她的情势逆转过来,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让黎大人狠狠地栽个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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