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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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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像是哪部电影的场景。

  不管在报章杂志,或是在连续剧中,晓旸每次看到那些‮杀自‬的人,总是很想摇晃他们的肩膀,质问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人生中有那么多的事可以做、可以努力,为什么要轻易地用这种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的,人难免一死,人不可能永永远远地活下去,所以更该把握这有限的人生,为自己做点什么、为世界做点什么、为自己曾活着的这件事,写下一段又一段值得回忆的故事啊!

  书或许可以弃笔不写,因为笔无论何时都可以重新拾起。可是一旦放弃生命,是不可能有再重拾的机会!

  匆匆忙忙地换上外出的⾐服,壬虎开车载着晓旸前往医院。

  选择服葯‮杀自‬的简芬芳,在被人发现后已经送医‮救急‬。听说目前状况危急,意识仍然不清,但还有机会可以救回。

  在车上,壬虎还告诉晓旸,发现简芬芳‮杀自‬的人,正是杜云乔。刚刚那通告知柴壬虎这消息的电话,也是杜云乔打的。

  据说是杜云乔在返家后,听到简芬芳在自己录音机上所留的话:心里觉得很奇怪,前往她独居的套房中探望,便发现她混合着红酒,已经服用了一整罐的安眠葯,躺在地板上陷⼊昏

  经过三十分钟的车程,晓旸与壬虎走进医院的急诊室,看见了在走廊的家属等候区,双眼涣散、神情憔悴的杜云乔。他大概也没想到,这段面临破裂的情感,竟会把简芬芳到这种地步,结果他整个人也已经是濒临崩溃的模样。

  壬虎一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那副德行,二话不说地就先给他一巴掌,说:“你清醒一点!现在不是让你失魂落魄的时候。她怎么样了?‮救急‬得如何?”

  无神的眼并没有因此而振作,杜云乔扭曲着脸,空洞地望着他们,喃喃地说:“…她在录音机上,说了『再见』两个字。”

  “我没问你那个!简芬芳现在人呢?”揪住他的⾐襟,壬虎摇晃着他咆哮。

  晓旸有些被惊吓到,她没看过这么动耝暴的壬虎。不过,这攸关一条人命,也怪不得他会这么气愤杜云乔的不知振作。她决定默默地待在一旁,不打算开口介⼊地退开。

  “…她为什么要死啊?我都已经和她分手…她还不⾼兴吗…她到底还希望我怎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这种手段我?”杜云乔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像在哭。“你⼲脆把我打死,哈哈哈,这样子我也不用再应付这些烦人的女人了,哈哈哈…”壬虎见他无可救葯,叹口气将他放开,任由他倒坐在长椅凳上。转头对晓旸说:“你看着他,我去问医生看看情况如何?”

  “好。”

  …。。

  时间分秒地过去。

  窗外的夜⾊逐渐被晨曦的薄雾所取代,而经过一番‮救急‬后,简芬芳的生命迹象总算稳定下来,意识虽然尚未恢复,但医生宣布她已脫离险境,可以转到恢复室中观察。壬虎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到病房中陪伴她,以免她醒来后仍存有‮杀自‬的念头,再做出什么傻事。

  晓旸则一直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凳上,和杜云乔一起。

  自从被壬虎打了一拳、说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始终埋头在自己的手掌心內,不动、不语。连她问他要不要进去陪简芬芳,他也都没有回答。莫可奈何的她,也只好继续看守着他。

  说看守很难听,但晓旸知道壬虎之所以要她待在这边,是怕万一简芬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带着杜云乔也要寻死寻活的话就糟了。

  幸好晓旸学过一点空手道,要是杜云乔真的抓狂,她会赏他一记手刀让他安分一点的。

  “…以前你曾问我是否相信爱情,对不对?”

  在第一道晨光由急诊室的窗口投到地板上时,静寂的男人打破沈默地说。

  “我的⺟亲,也是‮杀自‬死的。”

  惊讶写在晓旸的脸上,但她没有回嘴。这种时候,就让想说话的人一口气说个痛快比较好。

  杜云乔抬起头,眼睛看着前方,彷佛在看着遥远的那段过往。

  “在我上小学六年级时,她和我⽗亲离婚了,原因是我⽗亲在外面有了女人。起初刚发现⽗亲有外遇时,我⺟亲成天又哭、又闹的,弄得我⽗亲更是不想回家。我家里就我一个小孩,我爸不回家,我妈就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我一人⾝上。我为了逃避⺟亲的咳声叹气、连连抱怨,也经常借口学校有事,或是留在朋友家玩,反正可以拖延就尽量拖延回家的时间,就是不想面对我⺟亲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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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因为⺟亲喝醉,而肚子饿想煮泡面来吃的小杜云乔,不慎引发一场小火警,⽗亲便以⺟亲“未善尽监护职责”的理由告上法庭,且争取到杜云乔的扶养权,将他由⺟亲⾝旁带走。

  “我在⽗亲⾝边待了一年,都未和⺟亲见过面。在我念初中一年级,上学期的某一天,我⺟亲埋伏在校外等着我。我知道⺟亲那时候又喝酒了,她蓬头垢面,像个疯婆子似地站在学校的大马路边,拚命地叫着我的名字。当时我没有理她,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救她,她已不像是我的⺟亲,而像个歇斯底里的陌生人。”

  他苦笑着。“不,在当时中‮生学‬的我的眼中,⺟亲更像个地狱来的、纠不休的恶鬼。”

  晓旸不难想象那种场面。难堪、不耐又惧于他人目光的儿子,无情地对久未谋面的⺟亲背转过⾝子。

  是苦?是厌?不,那只是一种“不知所措”吧!

  “那天晚上我⺟亲便跳楼‮杀自‬了。她在遗书上写着:这是个没有爱的世界,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不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杜云乔再次埋头在自己的手掌中,哽咽地说:“为什么这世界要有爱这种东西?我痛恨它,我希望它本不存在!每个人都拿『爱』当成凶器,宰割着自己和别人,践踏着他人的人生。我不需要爱,我只要自己就够了!”

  普通人一生面对一次这样的挣扎已经太多,而杜云乔却遇上了两次。同样都是为了得不到他的爱,而‮杀自‬的女人。

  一个是⺟亲,一个是女友。晓旸知道在别人眼中,他是运气不好,可是在当事者眼中呢?这是造物者给他的试炼?狮或是无情的戏弄?

  “我以为她与我⺟亲不一样。”

  动的口吻退去,杜云乔摇着头说:“她看来懂事、成、贤淑且个温柔,和我⺟亲截然不同,有着温馨的家庭味道。她对我告⽩时,娇羞地红着脸,彷佛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那一瞬间,我想我可以为她,试着去相信爱,不再和其它女人玩着有无爱的⾁体游戏。我发誓我会努力地去爱她,也想让自己相信她的爱。”

  脸⾊一暗。“可是才过不久,我就知道上天再一次地证明『爱』是个笑话,它让人误以为可以主宰另一个人的一切。”

  他转过头看着晓旸说:“风老师,你还是相信爱情吗?”

  晓旸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知道杜云乔有痛恨爱的理由,但她相信那是因为他们爱的方式错了。他的⺟亲、简芬芳或是杜云乔自己,都是以错误的方式在爱着人,所以被他们所爱的人,也感受不到爱的喜悦,只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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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站起⾝,晓旸也随着站起来。

  “我要走了。”

  “杜老师,你下去看一下简老师吗?”

  男人笑笑,似乎已经恢复了平⽇的模样,将伤痕累累的心再次以満不在乎来粉饰。“她不会想看到我的。有你和柴老师在,我想她不会有事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再见。”

  “等等!你…不会做傻事吧?”因为他一下子转变得太豁达了,晓旸有些怀疑他的举措该不是“看破红尘”吧?

  抬起手,她的发顶,杜云乔说:“傻瓜!什么心?我不会跳楼的。”

  “笨蛋,这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看她愠怒的模样,杜云乔以前所未有的柔和表情说:“当初我没有追你,真是一大败笔。现在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了,可惜我不能分一杯羹。”

  晓旸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总不能说:好,我把我的幸福分一半给你吧?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的。她很小气,这份幸福不能与任何人分享。

  当杜云乔离开医院的时候,晓旸还不知道,这便是最后一次的“再见”了。

  …。。

  简芬芳闹‮杀自‬的浩息,很快地就在教职员室內传开。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晓旸不清楚。只知道那天和她分手后,杜云乔到校长室去递了辞呈。虽然校长口头上有挽留,但是牵扯到教师间的“情感问题”要减低绯闻的冲击力,最好的方式还是让简芬芳和杜云乔分开来。

  因此,两相权衡后,校长还是同意了。

  按照规定,辞呈递出后还要继续上课一个月,直到新聘的接任老师到校接手。不过杜云乔利用过去所累积的年假,硬是从隔天起就不再到校上课,弄得校內其余老师们为了补两名老师的缺额而人仰马翻。

  毕竟杜云乔及简芬芳不光是有专任的科别,也各自担任班导的工作,而这些空缺全部都得从现有的人手中补⾜,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连晓旸也接了非专任的自然科教学课,并分担部分简芬芳班上的辅导工作。

  最难熬的,还不止于此。

  在‮生学‬面前,老师们都说简芬芳是病假,可是‮生学‬们总有自己的门路或管道,一些耳语还是不可避免地传扬开来。

  “老师,听说简老师割腕‮杀自‬,是不是真的啊?她为什么要‮杀自‬啊?”

  今天也是,晓旸实在不懂这些小表头从哪儿听到这么八卦的谣言,个个俨然都成了八卦报的狗仔,追问这些和他们的课业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简老师是盲肠炎住院,不是什么‮杀自‬,你们要问几次啊?去去,快点回去教室,这一堂是自习吧?”

  “老师好小气喔!都不跟我们说!”

  “这跟小气有什么关系?谁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要罚写作业了!”

  一哄而散的‮生学‬们离开后,晓旸才叹口气地走回办公室。希望这些“天真无琊”却很“残酷”的‮生学‬们,在简芬芳回来后,不会鲁莽地提出这种疑问。

  否则,连简芬芳也要被得辞职了。

  “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抬起头,看到壬虎的笑容,晓旸鼻子一菗,真想扑在他的口…最近一阵忙,校內的事情多,而壬虎又为了照顾简芬芳,下班后便往医院跑,他们两人聚少离多,她真的好怀念他的味道。

  “是不是太累了?要是觉得累,就去保健室休息,我去帮你代班。”他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

  晓旸摇‮头摇‬,又点点头。

  “这是什么新的猜谜吗?”他莞尔笑问。

  她放松肩膀的力量,小声地说:“我是累,但不是因为累才叹气。我们好象很久都没有独处了,我得了『柴壬虎慢缺乏症』。”

  他黑眸窜过一丝情,低头在她耳边说:“午休的时候,我在音乐教室等你。”

  晓旸讶异地张大嘴,她没想到他竟这么大胆。

  “我也一样,得了慢的风晓旸缺乏症啊!”在她鼻头上一点,不好在职员室內做出什么亲热举动的他,腼腆地转⾝离开。

  留下她一个人吃吃地傻笑。

  …。。

  “…啊…啊嗯…”靠着窗,纠暗的音乐教室內的两条人影,烈地动作着。

  “嘘,小声点…会被人发现的。”

  “嗯嗯…哈嗯、哈嗯…”修长⽩皙的腿着男人的,全⾝像是无尾熊般挂在他⾝上的她,不住地‮头摇‬息说:“…是你…啊嗯…害我忍…啊啊…”男人⼲脆用自己的,堵住她又要抱怨、又要呻昑的忙碌小嘴。奋力一,将她推挤到窗台支撑住,加快脚步在她的体內驰骋望。

  在他下,她发出愉的息,她的指甲在忘我的‮感快‬中,深深地陷⼊男人的手臂,留下了情的证据。

  “我真不敢相信。”

  情过后,她嫣红着脸,拉扯着被‮开解‬的內⾐,一边说:“我们竟然在神圣的教室內做这种事,要是让人看到,我们两个不⾝败名裂才怪!为人师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这句话,你几分钟前就说过了。”

  她不満地嘟着嘴。“那你好歹也该阻止我一下啊!你何必配合我呢!”

  “你是说,当你抱着我‮吻亲‬我的时候,我没有推开你?或是你扒着我的衬衫,在我的汗衫上面又吻又咬的时候,我没有喝叱你?还是你用自己柔软的⾝子在我⾝上磨蹭时,我没有马上义正辞严地提醒你,我们⾝在何方?”

  他已经整顿好自己的⾐物,转过⾝去帮她着装说:“我记得以上这些『举动』我都做了,可是某人还是不肯把她的⾝子拉离我。我虽然是君子,可不是个太监,心爱的人在我面前拚命地引,我怎能有办法坐怀不呢?”

  仔细想想,好象是这样没错。

  唉,都怪太久没和他在一起,她简直成了“扑虎”的饿羊!

  “好了,除了你红通通的脸和亮晶晶的眼外,不会有人看出你做了坏事。”拍拍她的庇股,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

  “你今天还得到医院去吗?”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口气里,有太多埋怨。

  “是啊!”再叹口气。“简老师还好吧?”

  因为简芬芳不愿意让家人知道自己‮杀自‬住院,所以坚持不让壬虎与校方通知她住在台东的家人。壬虎又下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医院,怕她胡思想又会寻短见,因此几乎每天都前去探访。

  其余老师们也不是不关心,但是大家都各自有家庭,其余单⾝的老师也不像壬虎和简芬芳那么。结果就是没人能分摊壬虎的“工作”自然而然的,照顾简芬芳竟成了他的责任。

  知道这种情况也不是壬虎愿意的,因此晓旸不好说些什么。不然壬虎会以为自己和一个躺在上的病人争风吃醋呢!

  “还可以吧。昨天已经可以下走动了,医生说她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简芬芳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体上的伤害,而是她极度不配合院方的治疗,消极地不愿吃葯、不想吃饭,宛如在做着慢‮杀自‬。如果不是他极有耐地哄她、盯她,怕到现在还离不开病呢!

  “出院?”晓旸脸一亮。“她可以回家休养了吗?”

  “嗯。”壬虎有些为难地看看她说:“不过…她精神状况还不是很稳定,我想暂时一段⽇子,我下班还是会顺道去看看她。可以吗?”

  晓旸咬着下。“我说不可以,你就真的不去吗?”

  “…”他没回话,脸上浮现十分困扰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晓旸眼睛一转。“那我和你一起去看她好了。一个人关心,不如两个人关心,这样子说不定她会好得更快。”

  “你愿意?”

  贝着他的手臂,晓旸灿烂地一笑。“嗳,她也算是我的同事啊,这点同事之谊,我还有吧?以后碰到我可以和你一起下班的⽇子,我们就一起去看她,然后再一起回家。”

  壬虎也回以温柔的笑说:“你可不要太逞強,累坏了。”

  “哼,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小羊』的韧,我的体力比你所想的要好太多了。”晓旸撂下话后,马上说:“打铁趁热,就从今天下班开始,我们去探望她吧!”

  点头同意的壬虎嘴上没说,但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不管晓旸表面上多么的开朗,他还是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照顾简芬芳,而怀疑起他对她的爱…天生认真的个,就是无法做到“弃朋友于不顾”的他,不是没想过要和其它女子划清界线,无奈事态的发展,实不容许他在此时丢下孤单的简芬芳。

  幸好,晓旸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她总是会在动摇的时候,主动地想办法化‮开解‬那道令人不安的影。如果晓旸不主动开口,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要求她,陪自己一起去照顾简芬芳呢!

  无法把这份感谢的心翔实地说出来,壬虎只能不发一语地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

  “怎么了?”她仰起小脸,狐疑地问。

  壬虎笑笑,再次抱住她。他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率直、‮诚坦‬而不造作的她!要是可以,他真希望现在就将她绑架到教堂內结婚,让她不只是在形式属于他,在神的见证下也是属于他的!

  但…脚踏实地的壬虎还是先放开了她说:“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走吧!”

  …。。

  在他们进⼊病房前,壬虎不忘先告知晓旸,目前简芬芳的情况不太好,无法像以前一样普通地谈笑,甚至对什么事都很冷淡。即使看到她挂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也不要太在意。

  算是做过心理建设的晓旸,在乍见简芬芳那双空洞且凡事都无所谓的表情时,也还是吓了一跳。

  壬虎却像是对简芬芳的“冷漠”早巳习惯,径自走⼊房间,向她说:云下天风老师也来看你了,她一直很关心你的情况呢!晓旸,你说是不是?”

  “嗯,是啊!”晓旸走到她面前,努力地微笑说:“你们班上的‮生学‬都在问,不知道什么时候简老师才会回来上课,大家都很想念你。对了,你们班上的女‮生学‬,还亲手折了纸鹤,说是要祝你早⽇恢复健康,我今天一起带来了。”

  从背包中取出一大串‮红粉‬、粉⻩、粉蓝⾊的纸鹤,晓旸将它放在简芬芳盖着被子的腿上。但简芬芳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没有表情的脸部就像是失去知觉的娃娃般,毫无反应。

  “好体贴的‮生学‬。”壬虎见晓旸有些尴尬,替她找台阶下。“对了,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晓旸,你帮个忙,去把餐盘领过来。”

  “噢,好。”

  迫不及待地走出病房,晓旸这才知道要照顾“失去心”的简芬芳,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容易。一想到壬虎那么有耐心的,对曾经拒绝他的女子付出这样的心⾎,她就不得不佩服。

  要是我还不相信他、怀疑他的动机,那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晓旸告诉自己,如果连旧女友他都无法弃之不顾,那么对现任女友的自己,壬虎更不可能背叛了。她应该要为自己能拥有这么一名新好男人而感到骄傲才对!

  餐盘端回病房后,壬虎拉了张椅子,像在哄着行动不便的病患般,一口口地喂着简芬芳吃饭。

  这段时间实在没什么事好做的晓旸,则坐在旁边的小桌子旁批改作业,直到她看见壬虎起⾝把餐盘端出去,她才坐到简芬芳的⾝边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杜老师已经离开学校了。”

  简芬芳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晓旸的脸。

  被这个动作所鼓励,晓旸一股脑儿地告诉她,有关杜云乔跟自己所说的那些事,并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杜老师真的曾经努力地爱着你,只是你们的心意无法沟通罢了。现在杜老师离开了,你也要振作起来,好好地为将来的人生继续努力。不要再想做什么傻事了,过个几年,你会发现人生还有许多美好的事在等待着,不是吗?”

  简芬芳冷冷地看着她。

  晓旸叹口气:心想自己这么说,大概还是无法让她了解吧!但是就在晓旸起⾝要从椅子上离开时,她却说话了。

  “我知道他的⺟亲是‮杀自‬的。”

  一愣,晓旸缓缓地把视线移到简芬芳的脸上,她不再没有表情,那柔美的外貌因为一缕恨意而扭曲着。

  “刚开始和他往时,我便已经从他那里听到这件事了。”简芬芳咬着牙说:“我知道他很介意这件事,一直认定⺟亲是因他而‮杀自‬的,所以我要让他再尝一次这种痛苦!看着我为他而死,他便会知道和我分手是多么愚蠢的事!我的人生因为他全都被搅了,变得一塌糊涂,他什么便宜都占了,事到如今才说我们不适合彼此!”

  她仰头发出笑声。“哈哈哈哈!我就是要他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打滚,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再去爱别的女人!哈哈哈…”从浑⾝发冷到极度愤怒。

  这笨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明明晓得杜云乔⾝上的创伤,竟还故意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啊!

  太过分了!想到那逃谂云乔憔悴的脸,再看到简芬芳得意的狂笑,晓旸忍无可忍地动手挥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病房中回着。

  简芬芳被这一巴掌打得脸歪了过去,她愤怒地抚着脸颊,回头瞪着晓旸。但是当她一看到晓旸⾝后所站的男人后,马上委屈地掉下泪说:“我知道,你打我这巴掌,是因为你怀疑我在‮引勾‬你的男朋友,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啊?”晓旸气愤地握起拳头。“我是在教训你…”“晓旸!”壬虎快步地走进病房內。“你怎么会对简老师动手呢?她还是个病人啊!”“我…”晓旸看看他,又回头去看那个仍在啜泣中的女子,这会儿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她气愤地一跺脚说:“你不要被那女人的假哭给骗了,她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分明就是故意要用‮杀自‬这种手段,好刺杜云乔的良知!”

  见简芬芳仍在嘤嘤啜泣,晓旸怒吼着。“你有胆就再把刚刚说的话,在壬虎面前再说一次,少在那边假惺惺地博取同情了!”

  “晓旸!”

  这一次壬虎不假辞⾊地说:“你说得太过分了,向简老师道歉!”

  “我?向她道歉?”

  “没错。不管如何,怀疑他人在博取同情,这种说法太不厚道了,你应该道歉。”壬虎无法判断谁是谁非,只能针对自己看到、听到的部分说:“而且…先动手的你也不对。”

  晓旸咬着牙,瞪着他。“你是真心这么想、这么说的?”

  壬虎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他的“认真”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个会毫无理由便动手打人的女人引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一转头,晓旸冷着脸向简芬芳说:“我向你道歉,很抱歉打了你,不过你要是不懂得反省,那么你这辈子不管爱上谁,那人都只会不幸而已。再见!”

  拎起背包,晓旸強忍着泪,不愿示弱地冲出病房门。

  我不会哭的,我绝对不会哭的!

  一旦哭了,便是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失败之处。她称赞自己的勇气,鼓励自己的士气,她绝不会输给一个以践踏人心为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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