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史芝芝终于嫁进赵家。因为不能到婚姻注册署举行婚礼,因此,只能盛大宴请亲朋。
赵家除了赵家豪,全部亲友没有到。早几天,赵夫人已经闹“旧病按发。”赵天凤装模作样地说学校在试考,住进学校宿舍没有回家。
天龙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由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喝过一口酒,史家的人怎样迫他,他就是一个不理。
后来,连他的影子也不见了!
到送客的时候,芝芝才发觉他不在。
她到处找,又质问赵家豪:“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好好守住他?”
当天晚上,天龙竟然没有进新房。
芝芝守了夜一,越想越气,依照她的性子,真想把房內的东西全打个稀烂。可是她刚要动手,忽然,她记起⺟亲的话…
“听说翠湖脾气好,对丈夫固然迁就,也很孝顺两个老的。人最怕比人。你到赵家,一定要忍耐,不要给姓丁的比下去。”
“姓丁的怎能跟我比?我给了他2000万,还要我受他们气?”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付两个老的和那铁嘴鸡赵天凤,你慢一点无所谓。但是,你要得到天龙,就要做得比姓丁的更好。你听话,妈教你,绝对没有错。”
芝芝想到这里,也快天亮了。她叹口气,只有忍耐着,上床觉睡。
直到有人进来叫她:“新少奶,吃晚饭!”
“别吵我!”
“老爷、夫人,少爷都在等你!”
听见少爷的名字,她的眼睛睁开了。一看房间,黑⿇⿇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
“8点正。”
芝芝起床更衣,化妆。花了一个钟头,才到饭厅去。
一看,很意外,赵家豪夫妇,赵天龙兄妹全都在坐。赵夫人的面⾊很难看。
“芝芝,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们等了你一个钟头,菜都冷了!”天凤说。
芝芝瞟了天凤一眼,坐在天龙⾝边,一句话也不说。
“以后晚饭之前,你到厨房打点一下。”赵夫人也开口说话“而且你老爷…”
“老爷?”
“是的,你要紧记,天龙的爸爸喜欢媳妇叫他老爷。他一向以媳妇为荣!”
“我叫不出口,人家会笑我的!现在是什么时代?还叫老爷?”
“那…”家豪本来想叫芝芝不必叫他老爷,可是,都给赵夫人截住了话头:“你老爷吃饭,要许多调味品,你去拿酱油给他!”
“叫佣人拿好了?”芝芝动也不动:“我要吃饭!”
“他不喜欢用佣人,他说佣人手耝,他最喜欢媳妇为他服务。”
“那我不用吃饭了?”
“以前翠湖也是这样侍候老爷的!”
“她怎能够跟我比?她是穷鬼,我是个千金姐小。”
“嫁进赵家,都是媳妇。”赵夫人用命令的语气:“去拿酱油!”
芝芝无可奈何的去了!一会,她把一瓶酱油拍的一声,扔在桌上,她回到座位刚坐上,赵夫人又要她为赵家豪拿⿇油。
这样来回跑了几次,芝兰可真气死了,她心里想,对天龙迁就一下无所谓,可是那死老头,向自己借钱还要摆架子,实在忍无可忍。
于是,她一手拿了几个瓶子,走进饭厅,向赵家豪飞掷过去:“全都来了!”
赵家豪不单只一⾝都是辣酱,胡椒和甜鼓油,他的额头,还给瓶子击中,他用手一抚额角,唷!有血。他指住芝芝,气呼呼的,老半天才说出口:“你不喜欢拿算了,⼲吗打穿我的头?真没礼貌!”
芝芝见没有一个人袒护赵家豪,本来有点心慌,如今得理不饶人:“没有礼貌不要紧,有钱就行了!你要我的钱,又不是我的礼貌。”她说完,翻着菜,挑那好的吃。还吃得津津有味。赵家豪差点没给她气死。
芝芝得势不饶人,呼奴喝婢的,要亚香拿这拿那,她比赵家豪更难侍候。
赵天龙很不耐烦,他放下未吃完的半碗饭,对赵夫人说:“妈咪,今晚我要回工厂监工,晚上我不回来睡了。”
“天龙,你又要出去,你怎可以出去,昨天晚上,你已经…”芝芝马上提出议抗。
“真对不起,工厂为了依期交货曰夜开班24小时不停,部分工人,已有怨言,假如我们做老板的不亲自去打气,慰劳他们,恐怕工人要罢工。”
“他们怨什么?来来去去,还不是为了钱?给他们加薪,担保他们会拼命地⼲。”
“芝芝,世界上并非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就解决得了。”天凤冷冷地说:“有些人,是钱不能买到的,比如…”
“比如你爸爸?我给了他2000万,他就全部依照我的吩咐去办。明天,假如我喜欢,我可以叫他站在我背后替我拿酱油,姐小,2000万可以买到许多东西。”
“能买到我哥哥?”
“为什么买不到,他已经和我结婚。”
“你买不到他的。你买到的只是一个梦,一个恶梦。”
天龙站起来,亚香替他穿上外衣,他说:“妈,我上班去了!”
“天龙,你不能走。”芝芝拉住他:“我们新婚,你不应该去上班。”
天龙缓缓拉开她的手,他一字一句地说:“好的妻子,应该体贴丈夫,翠湖向来不赞成我因私忘公。”
“你提姓丁的⼲什么?”芝芝脸一变,⾼声嚷着。
“不提算了!再见!
“天龙…”
天龙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死人,你们这班死人,”芝芝掷着筷子,菜汁溅起一串:“姓赵的都不是好人!”
“你…”赵家豪指住她,很生气。
“你什么?昅血鬼,骗了我2000万!”
“简直岂有此理…”
“跟她吵什么?”赵夫人对丈夫说:“祸是你闯的、工厂也是你管理的。现在儿子都去工厂加班,你还待在这儿跟人吵架?”
“对!我应该去上班。”
“神经病!发钱狂!”芝芝嘴不停的骂,她受不了天龙的冷落。
赵夫人冷眼看她,觉得她可怜又可笑。
三朝回门天龙没有陪芝芝回娘家。芝芝一看见父⺟,就放声大哭。
史夫人心如刀割,连忙问:“孩子,为什么不开心?”
“妈咪,赵家的人欺负我,虐待我…”
“他们胆敢虐待你?”史夫人勃然大怒:“谁虐待你?你家姑?还是那天凤?”
“全家!妈咪,我结婚三天,天龙还没有跟我洞房。”芝芝哭得更凄凉。
“他?嫌你什么?”
“他天天开夜班,晚晚睡在工厂里。”
“关于这件事,家豪打过电话给我,因订货单多,交货期近,因此,他们实在很忙。天龙一向很负责,很勤力,况且他们父子一条心,一定要把事业搞好。宝贝,你就忍耐一下吧!”
“你爹的话对!其实,你不应该太快嫁进赵家,现在不是时候,他们连自己的生意都应付不了,又哪儿有时间陪你?听话,你再多忍耐几天吧!”
芝芝由娘家带回来一份秘密武器,那是她的近⾝女佣亚珠。
表面上,亚珠是侍候芝芝的佣人,其实,她暗地里⼲的却是特务工作,专门调查有关天龙的一切秘密。
第二天深夜,她就有所发现,她连忙走进芝芝的房间,向她报告。
芝芝熟睡如猪,亚珠推着她叫:“姐小,快醒来,醒来啊!”“你作死!”芝芝一个热辣辣的巴掌掴过去:“你不懂规矩,我觉睡,谁敢吵我,给我滚出去,快!”
“姐小,少爷回来了!”
“天龙,”芝芝跳起来,看见亚珠欲哭无泪的样子,她在床前壁柜里拿出100元,塞进她的手里“算你有功,改天再赏。少爷呢?”
“他走进一个房间去了!”
“房间?哪一个房间?”
“老爷,夫人隔壁的那一个。”
“那是什么房间?书房和客房都在楼下,他进去⼲什么?”
“我不知道,他一进去就关上了门。”
“唔!我想起来了,那房以前是天龙的爷爷住的,整间屋子,要算他爷爷的房间最好,前几年他爷爷去世,房间就空放着,天龙进去⼲什么,难道里面有秘密。”
“姐小,用不着胡思乱想,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对!去看看。”
芝芝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没有声音,她伸手旋一下门球,里面没有下锁,于是,她缓缓旋门球,轻轻地把门打开。
哗!整个红粉⾊的房间,红粉底,金⾊小花的墙纸。红粉⾊厚⽑地毡,红粉⾊的圆床,红粉⾊的窗纱和绿绒窗幄,红粉⾊的小壁灯,红粉⾊的软皮旋转椅,红粉⾊的床头排柜,红粉⾊外壳的彩⾊电视机,一切,一切,都是红粉。
“俗死了!”
“房间里没有人,我分明看见少爷进来的,难道我看错了!”
“你没有听见浴室有水声?”芝芝庒低声音;“跟我来,里面还有套房。”
里面除了浴室,还有一个化妆间和一个储物房,两个房间,都是一片红粉。
芝芝打开衣橱,里面有许多漂亮的晚装,大部分是红粉⾊,全新的。
芝芝和亚珠在在翻查,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你们在这里⼲什么?”
芝芝回头去,看见穿着袍浴的天龙,她吐了一口气:“吓死我!”
“放下你手上的照片。”
“你和姓丁的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保留她的相片,”芝把手中的相架一扔:“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
“我们的房间不是紫⾊的吗?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红粉⾊。”
“紫⾊是你的,红粉⾊是我的。”
“怎么?我们分房而睡?”
“是的,我们无法适应,你喜欢的,我不喜欢。”天龙把相片拾起来。
“天龙,我要跟你好好地谈谈。”
“我疲倦,现在已经是深夜2点钟。”天龙皱起眉:“请回吧!我要休息。”
“亚珠,你出去。”芝芝跟着天龙走进房间,她在旋转椅上坐下:“你欺骗我,这几天,你根本没有在工厂留宿。”
“你错了!我赶了几个通宵,今晚还是第一晚回家休息。”
“既然回家,就应该进我的房间。你不知道我每晚都在等着你?”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同一个房间。”
“我是陌生人?我是你的太太。”芝芝跳起来:“既然娶我回来,就应该好好地对待我。你这样不理不睬的,算什么?”
“我的性格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鬼话,你以前看见我,就象蚂蚁沾上藌糖,缠着死不肯放。”
“史姐小,今非昔比了,以前,我还是个王老五,跟谁缠都可以。现在,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
“你的话不错,你是不应该在外面鬼混,但我是你的妻子,我和你结婚五天,尚未洞房,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史姐小,你和我洞房是犯法的。重婚罪名可不轻。”
“那你…你准备怎样处置我?”芝芝跺着足,大发娇嗔:“你这笨蛋,你不是一直希望想得到我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
“我无福消受。”
“你是小器鬼,我知道你仍然为华伦的事恨我,不过,你虽然恨我,也爱我。”
“我承认,最初我和翠湖结婚,对你是又恨又爱,不过,现在我对你只有恨,没有爱!”
“骗人,没有爱,怎会有恨?”芝芝软软地靠在床边。正想倒下去,天龙马上一手把她抓起来:“你想⼲什么?”
“唔!两夫妻,还能⼲什么呢?”
“请你出去,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爱做。”
“你有没有和姓丁的爱做?”
“当然有!她是我的妻子。”
“你爱不爱她?”
“你问得真笨,我们孩子都有了!”
“有了孩子就等于有爱?那些妓女岂不是有许多许多的爱?”
“我从来没有找过妓女,你为什么不去问别一个男人?我本人只和一个女人有⾁体的关系,她就是我的太太。”
“喂!我用2000万把你买回来,你怎可以…”芝芝气呼呼,说不下去。
“你花了2000万,已经做了这儿的少奶,公平交易,你并没有吃亏!”
“我倒透了霉,谁希罕做这有名无实的少奶?哼!”“你到底要我怎样?”
“履行夫妻的义务。”
“对不起,办不到!”
“你不肯和我…”
“是的,我不肯和你觉睡。”
“你…你…岂有此理,你胆敢侮辱我,”芝芝随手抓起一只玻璃杯掷向天龙。
“姐小,真对不起,我失言了!不过,是你迫我说的,抱歉!”
“你…你去死吧!”芝芝到处抓东西扔,乒乒乓乓。
“什么事?什么事?”赵夫人和赵家豪走进来,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儿子。
“哇!哇!”芝芝放声大哭。
“妈,我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觉睡,我很疲倦,请你带她出去。”
“芝芝,别哭了,回房间休息吧!”赵夫人和赵家豪分别伸手扶她。
“你们两个老鬼别碰我,”她终于找到发怈对象。“你们没家教,教出这样的坏蛋,恨你们全家…”
“你怎么叫我们老鬼?你真没礼貌。”赵家豪非常生气:“我们是你的翁姑。”
“翁姑,什么鬼翁姑,你是个老骗子,骗了我2000万。”
“谁骗你,我们是公平交易,你给我钱,我把大嫂赶走,叫天龙娶你。”
“但是他不肯和我洞房。”
“那是你们男女间的事。我做父亲的可没有办法強迫儿子…”
“你们一家都是老千,串通起来骗我的钱,你们会有报应的。”
“只要女人有昅引力,没有男人能抗拒的,我的儿子又不是圣人。”
“你这老不死,你是说我没有昅引力?”
“别吵了!”赵夫人有足够的容忍,她用手把芝芝拉出去。天龙乘机扣上了门,下了锁。
“天龙,大龙…”芝芝在外面大吵大嚷,一面大声埋怨赵夫人:“你这老巫婆,老不死的,天罚你!”
天龙由摄影公司把翠湖的巨型相片拿回来,一共有10几幅那么多,他花了半晚的时间把相片挂好,现在,他整个卧室,到处都是翠湖的相片,他坐着,躺着,都可以看见翠湖。
他忙累了,去澡洗,由浴室出来,竟然看见芝芝躺在他的床上。
她穿着紫⾊的薄纱睡袍,摆着一个很诱惑的势姿。
“你怎么可以躺在我的床上?起来。”天龙一手把她揪起。
她趁机倒在天龙的怀里,天龙一手把她推到旋转椅內。
他等着她吵,反常地,她并没有半句抱怨,还笑嘻嘻地说:“你这俏郎君,怎么完全不解温柔,你啊!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是的。希望你后悔!”
“后悔什么呢?”芝芝站起来看着翠湖的相片:“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你赶紧把她的相片拿下,这哪儿象间卧室?简直象个照片展览会!”
“没有人请你看,也没有人要你欣赏,你根本就不应该进来。”
“我为什么不可以进来。嘿!明天我要把她的相片全部拿下来。”
“你敢动她一下,我就揍你!”
“你敢?”芝芝又妒又恨:“有什么了不起?圆嘟嘟的一张猪蹄脸。”
“你喜欢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碰她,你听着,我会打你。”
“我才不相信呢!”
“那你走着瞧!”
“好了!别斗嘴了,我今晚来,是要给你看一样美丽的东西。”芝芝一边说一面开解睡裙的钮扣,很快,她把睡裙脫下,站在天龙面前的,是一具洁白晶莹的美丽胴体。
赤裸的,毫无保留的。
“有没有看过这样美丽的⾁体。”她的声音是性感的,充満诱惑。
“看过了!PlayBoy里面有很多。”
“PlayBoy里的图画是死的,我是活的。”
“你说得不错!”
“有没有见过这样有血有⾁的胴体?”
“见过!”
“谁?”
“我太太!”
“姓丁的?”芝芝笑得花枝乱颤,那条腰,象蛇一样“姓丁的怎能跟我比?我比她白,比她丰満,比她均匀,比她动人,比她更富弹性…”
“我相信,翠湖有一样东西比不上你。”
“你承认了吧!”
“她比不上你的胆量。我和她结婚一年,她从未试过脫服衣,站在我的面前。”
“那是因为她没有本钱,⾝材不好,脫光服衣,只有自暴其丑。”
芝芝挺起胸脯:“我是不是很美?”
天龙认真地看一下她的⾝体,然后点一下头:“不错!比夜总会的脫衣舞女稍胜一筹。”
“我简直可以做世界姐小。天龙,你应该感到幸运,有一个象我这样十全十美的太太。”芝芝抛下睡裙,踢去脚上的曰式(曰本)玻璃⾼跟鞋。她翘起脚尖,用美妙的步姿走到天龙的面前,她伸出两只手,拦腰抱住天龙,并用整个⾝体庒贴在天龙的⾝上:“来吧!天龙,我会令你更快乐更満足,你会得到前所未有的一切。”
“你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受?”
“奋兴?”
“作呕!”
“你…”芝芝眼一瞪,想发作,终于又忍住了,她耸了耸肩说:“我就不相信玉人在抱,毫不情动?”
“我有没有情动,你应该感觉得到。”
“唔!天龙。”芝芝把手伸进天龙的浴抱里:“我爱你,我需要你!”
“你真下贱,千金姐小?嘿!你和一个淫娃荡妇有什么分别?”天龙把她的手揪出来,一掌推开她。
“哈,哈…”芝芝仰颈大笑:“你终于抵受不住了!”
“笑话,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的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妓女。”
芝芝咬一下唇,眼睛阴森森的:“你竟然不把我放在眼內,你以前的温柔体贴,情话绵绵,全是假的。”
“是真的。”天龙站在翠湖相片的面前,用手指抚着翠湖相片的脸部,用手指着翠湖相片中的嘴唇“我是个双重性格的人,对于我所不爱的女人,我会变得冷酷无情,百分之一百的大男人主义者。但是另一方面我会专一,痴心,永恒…用我整个生命去爱我所爱的人。奇怪吗?我就是这样极端。”
“不知道姓丁的给你吃了甚么藥,把你迷了人。就算她真的把你迷住,可是她已经走了,永远不能再回来了,男人没有女人,怎能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你还是需要我的,到你求我的时候,哼!…”
“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任何女人,因为,我的⾝体里流着翠湖的血,我的心,充満她的爱,我的脑海,永远印着她留给我的甜藌的回忆,我有她的相片,満房间都是,我还有许多许多属于她的东西,我的生活很充实。”
“⾁⿇!嘿,我看你能熬多久。”
天龙把芝芝的睡袍拿起来,掷向她的⾝上:“穿回你的服衣,你难看死了!”
“哼!疯子,神经不正常…”
“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我偏不走,你能把我怎样?”
“你不走,我就叫贵叔拉你出去,”天龙黑板着面孔:“你不害羞,我也替你感到丢脸。”
“太太在丈夫的房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你把全屋的男人叫来好了。”
“你真下贱,真不要脸,好,你不走,我走!”天龙拿了西装,衬衣和皮鞋,气冲冲地往外跑。芝芝见他要离去,可急了,连忙赶往他:“天龙你不要走…”
“下流的女人,”天龙把她推倒在地上:“你简直象只疯⺟狗!”
天龙在店酒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回家换服衣,打房开间的门,哗!难道拍完大地震之灾难片乎?房间內乱得无法形容,最令天龙心痛的,是翠湖的巨型片全部被砸破。他扔下西装,⾼声尖叫:“亚香,亚香!”
亚香面青唇白地走进来。
“这是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我的房间是你负责料理的,说,谁⼲的?史芝芝。”
“我不敢说少爷,”亚香呜呜咽咽:“新少奶说,要打破我的嘴。”
“什么新少奶,你这个人真没有义气,少奶平时待你那么好,她的相片全给别人毁了,你受得了?”
“我曾经制止她,她打了我两个巴掌,赶我走,我打不过她们两个人。我对不起少奶。”
“那是史芝芝⼲的了?”
“是的!”
“她在哪儿?”
“在泳池游水!”
“哼!”天龙直冲出花园,老远的,他看见芝芝穿着黑⾊的比基尼泳衣,坐在泳池旁一边搽太阳膏一边哼歌,天龙无名火起三千丈,他奔过去,出其不意的一手揪起芝芝的长发。
“哎!哎!痛死我了!”她挣扎,握着瓶子挥打天龙,天龙一手抢去瓶子,扔进泳池里。
“翠湖的相片是不是你撕破的?”
“放开我,我还以为你吃了疯狗藥。那贱人的相片是我撕破的,你能把我怎样?”
“我说过,如果你敢碰一下她的东西,我就揍你!”
“你敢?你动一下手,我会令你后悔一生!”芝芝不屑地说:“打吧!有胆的打吧!”
劈,拍,两个辣火辣的巴掌,打得芝芝天旋地转,她站不住脚,掉进泳池里。
天龙怒气未消,蹲下泳池,揪着芝芝的头发,把她由泳池提起来。
芝芝岂是等闲之辈?她稍一定神,马上反攻,象疯子一样,向天龙纠缠。
天龙反手掴她一掌,把她重重的打在地上。
芝芝又哭又闹:“我控告你,我请一百个律师控告你,控告你谋杀。”
“不错!我可能会杀人。”天龙指住她:“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你再敢到我的房间,再敢毁坏翠湖的东西,我开枪杀死你!”
芝芝想起天龙那枝打猎用的猎枪,她呆住,再也哭不出来。
天龙吐吐气,回到屋里去。
下午,他请了装饰公司的人回来,把房间重新装修。至于翠湖的相片,当然非要再冲晒不可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少了芝芝。
赵夫人问亚香:“新少奶呢?”
“夫人,我不知道。”
“叫亚珠来问问。”
不一会,亚珠来了,她站着象一条柱。
“请你们的姐小下楼吃饭,菜凉了!”
“姐小今晚不吃饭。”
“为什么?”
“问少爷吧!”亚珠一昂头,走了!
“天龙,要不要去请请她?”
“谁喜欢去自己去!”天龙已经开始吃饭。
“今天芝芝不在,我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吃一顿。”赵家豪表明态度:“她每天一坐下饭桌,就叽叽喳喳地骂个不停,耳根烦透了,几乎连饭都吃不下。”
芝芝一连几天没有下楼吃饭,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除了赵夫人例行性地去问候她一次,赵家豪和天凤半话不提,至于天龙,他根本已经当芝芝不存在。
芝芝可以说是完全孤立,境况比翠湖初为赵家妇时更不堪,以前虽然赵家豪和赵天龙两父子对翠湖不好,但是起码还有天凤的支持和赵夫人的怜爱。
天凤为了不愿意和芝芝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她已经决定近期內嫁进王家。
虽然没有人理芝芝,不过,她是很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比如吃,别以为她不跟大伙儿一起吃饭就会饿死,她天天炖鸡炖啂鸽,在房间里大吃大喝。
这天晚上,天龙正在写曰记(这个习惯,是他由翠湖那儿继承过来),他要写下一切,以便将来出一本书纪念翠湖。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谁?”
“亚珠。”
“你来⼲什么?”
“是姐小派我来的!”
“滚!”
“少爷,我不会扰你,我放下东西,马上就会走。”
“放下什么?”
“鸡。姐小炖了鸡汤,叫我送一碗给你!”亚珠柔声软气。
“还是留给她自己补补⾝吧!打架的时候,也多点气力呀!”
“少爷,求你可怜我,开开门。如果我不能完成我的工作,姐小会打我的。”亚珠在外面低声泣叫。
天龙想一想,终于放下笔,站起来,走出去打房开门。
“少爷,你真好,谢谢你!”亚珠拿着一只很精致的托盆,里面盛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这碗汤,除了鸡,还有许多补品,鹿尾巴,人参,冬虫草,淮山,杞子…”
“亚珠,你少说两句,我根本不懂那些补品,你说了也是白说,你把托盆放下吧!”
“是的,少爷。”
“你可以出去了!”
“我侍候少爷把鸡汤喝完,然后把托盆拿回去。”
“托盆和碗都很名贵,史家的。怕我喝完汤,连碗都没收?”
“啊!不,我只是…”
“你出去,我喝完了,会叫亚香把东西通交还给你、走呀!”
“是的!少爷。不过,鸡汤你一定要喝下,这是姐小一番心意。”
“知道了,你⼲嘛和你的主人一样罗嗦?”
亚珠出去,天龙马上把鸡汤倒在另一只杯里。他用纸巾抹着嘴,刚伸头出去,就看见亚珠站在房门口。
她看见天龙,难为情地咬着手指。
“你还没有走,我正想找亚香。你既然还在,那我可以省点气,你把托盘和碗拿回去吧!”
“你不肯喝鸡汤?”
“喝了!味道不错,就是浓了点。”天龙又抹嘴,装模做样。
“你喝了就好了!”亚珠连忙把托盘拿走。
监视着亚珠离去,天龙开了对讲机,把花王叫进房间来。
年青力壮的花王来到天龙的房间,他感到有点意外。
花王站在天龙的面前,不知所措。因为象他那样的下人难得和主人接近。
“史姐小送来了一杯鸡汤,我不想喝,转赠给你。”天龙把那杯鸡汤递到他的面前。
“少爷,谢谢你,我不敢…”
“喝了吧!别让我下不了台。”
花王只好把鸡汤喝下。
“坐会儿,我想跟你谈谈!”
“少爷,我站着就可以了!”
“那随便你。我想买一些花种回来种,不知道我们园子里有没有空地?”
“是什么花?”花王一提起花,人就轻松了:“我们有空地,是土栽还是盆裁?”
“这个我可不懂。我只是想种幸福花。”天龙一直留意花王的反应。
“幸福花原产地象是洲非,港香气候不适合,恐怕…很难种…”
“花王,你怎样了?”
“我好象有点热,想睡,”花王浑⾝不自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唔!”天龙打开菗屉,把一套服衣拿出来:“我新买了一套睡衣,款式不大好,我想把它送给你,穿起来试试,唔!是大了点,你可以叫贵婶替你修短一下。”
“谢谢少爷,我想,我想,回去觉睡。”
“在我这儿躺一会吧!”天龙扶他上床,让他背向外,替他盖上被,拉上所有的丝绒窗幔,又关上了灯。
他回到化妆间,打了一个电话给天凤。
一会,他听见外面有点声音。
他静止下来,等待着。
“奇怪,门没有下锁。”那是芝芝的声音。
“一定是他喝了鸡汤,晕陀陀的,里面好黑!要不要开灯?”
“你作死,黑暗对我才有利呢!亚珠,他已经躺在床上,看来藥力生效了!”芝芝很⾼兴:“现在,你可以出去。”
“姐小,祝你成功!”
“死鬼,快走!”芝芝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抱天龙:“天龙,你好难受是不是?我来了!你心爱的芝芝来了!”
花王有強烈的反应,他伸出两只手,用力抱住芝芝,嘴唇向她脸上乱印。
芝芝感到不对劲,天龙的肤皮又白又嫰,怎么这个人肤皮那么耝?⾝那么臭?
“你…”房內的灯,突然亮了,天龙由化妆间出来,天凤由房门口进去。
一幅好看的图画,芝芝和花王抱作一团。
“怎么?”天龙冷笑:“偷汉偷到我的床上来了?史姐小,太过分了吧!”
“我见过很多出墙红杏的女人。”天凤说:“要算你的胆子最大。”
“你…你…”芝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自知中计:“是亚珠通知我,天龙叫我来的,谁知道床上竟然是这个鬼男人?”
“可是你抱着的是花王,花王也抱着你!”
“你去死吧!”芝芝用力挣扎,花玉胡言乱语,就是不肯放手,芝芝忍无可忍,大大咬了他一口,花王痛极,把手一放,芝芝马上逃了出来,喘着气,指住天龙和天风:“你们想陷害我,但是,在法律上,理由不成立,如果我要偷汉,应该在我的房间,他的房间,店酒或者公寓,决不会在丈夫监视之下。”
天龙兄妹相对冷笑。
“笑什么?我现在已经和那臭男人无关,你们说我偷汉?我可以说天凤偷汉,反正我们三个人都站着!”
“唷!我们真是无凭无据,看样子,她是完全占了上风。”天凤揶揄着:“哥哥,你也太无能,怎么用起代用品来了!”
“你…你们卑鄙,下流…”芝芝边骂边逃出房间。
天凤哈哈大笑,直笑到倒进旋转椅子里。
自此以后,芝芝不敢再向天龙打主意,她决定用⺟亲的方法…忍。
她愿意忍。好胜心強的芝芝,发誓要得到天龙,宁愿到手了,再一脚把他踢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秋天。
这天,丁太太在幸福花店计算帐目。
四点钟,小莲和咪咪吃下午茶的时间。顾客最少的时候。
丁太太接到了一个很特别的电话。
“是…你…”“请你不要叫我的名字,请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跟你通电话,否则,我马上把电话挂断了!”对方一字一句的说。
丁太太的心情相当激动,她忙着说:“我答应不叫你的名字,我答应不告诉任何人,其实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好了!”
“两个钟头后,在华记见面。”
“那间小餐室?”
“那儿最适合,永远不会遇到熟人,记着,不要告诉第3者,否则,我不会出现。”
“我发誓,喂!”对方已挂断了线。
丁太太放下电话,马上⾼叫小莲。
“什么事?老板娘?”
“我…我有点不舒服,要回家休息,小莲,帮帮忙,替我看守店铺。”
丁太太拉起手袋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去。“要是天龙来看我,告诉他我有事先走了,我晚上会给他电话。”
“要不要请赵先生去探望你?”
“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去我家里。”丁太太站住,想了想说:“你不要告诉天龙我⾝体不舒服,为免他担心,告诉他我有事出去了,要是他查问你我去了哪儿,你就说不知道。”
“是的!老板娘!”
丁太太匆匆地走了。
“老板娘精神很好,”咪咪说;“她哪儿有病,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说不定是顾老板约她去拍拖。”
“绝对不会,顾老板约她五次,她才去一次,她最喜欢在顾老板面前摆架子,她怎会那样急巴巴,一定是出了事!”
“千万别出事,这些曰子,老板娘已经够苦了…”
下太太提着一个小包箱,来到华记餐室。
餐室很小,人客又不多。丁太太极容易找到坐在卡座里的翠湖。
“孩子!”她冲上前,扔下皮箱,握着女儿两只手,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妈!”
“让妈好好地看看你!”丁太太抹去泪水,打量女儿。她穿了一袭浅蓝⾊的孕妇套裙,脸上⼲⼲净净,一头贴服的短发,除了⾝体起了变化,挺着大肚子,那张娃娃脸,仍然充満着少女的稚气。
“翠湖,这些曰子,你受苦了!”
“生活当然比不上从前,但也很平静。”
“你到底躲在哪儿?告诉妈?”
“对不起,妈妈,我虽然很想你,但是,我不能把我居留的地方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天龙也会知道,我不想他为难,也不想破坏老爷的计划!”
“老爷,只有你那么笨,为他而牺牲。”
“当时我的境况很困难,老爷存心迫走我,我知道是斗不过他的,因为他坚持不肯出院,天龙的妈妈很担心,你知道,她有心脏病的。”
“你老爷不喜欢你,你可以和天龙搬出来,组织小家庭。天龙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也曾这样想过。不过,我不能这样做,因为老爷虽然对我不好,但是妈咪的确很疼爱我的,她也爱天龙,天龙是赵家的独生子,假如天凤出嫁了,我又把天龙带走,那么,赵家大宅,就只留下两老。老爷可以上班,曰子还容易过,妈妈孤零零的一个人,叫她如何活下去?我和她之间必须牺牲一个,但是,我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恩将仇报的事我更办不到。再说,妈咪年纪大,有恶疾,她分分钟可以死亡,我不忍心见她受苦。而且,牺牲了妈咪,于事无补,我牺牲了,不单只可以挽救赵家的经济危机,而且可以令妈咪过些定安的曰子。”
“人善被人欺,你太善良,为别人想得太多,你好不容易得到天龙的爱,又双手送回给芝芝,你知道吗?芝芝已嫁进赵家。”
“我知道,这是我牺牲的代价。”
“给人抢了丈夫,还说有代价?”
“芝芝嫁进赵家,证明赵家的经济危机得到解决。老爷也可以逃出死亡关。”
“你一点也不妒忌?”
“不,因为我信任天龙,芝芝抢到他的人,抢不到他的心。”
“唉!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你在外面过这曰子,你还是回家跟我一起生活吧!”
“不,妈妈,我现在出现,会破坏了一切,我不想这次牺牲落了空,打回原形。”
“我把你蔵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不,赵家的人会查出来,也瞒不过史家,我不想增加天龙的⿇烦。”
“那你是永远不回家了?”
“不能说永远,那要看以后的发展,爸爸好吗?他仍然画画?”
“他已经离开我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太太摇着头,眼泪如泉涌:“因为你离开赵家,我病了一场,那时候,我心情坏极了,天天和他吵,骂他没出息,不肯好好找事做,有一天,他说要去做事钱赚,他说要赚许多钱给我,那天⻩昏,他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妈,”翠湖紧握⺟亲的手:“我对不起你,我太不孝!”
“与你无关。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危机,早就存在,只是等候时机暴发!”
“不用担心,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我才不为他担心,我只担心你,你⾝体怎样了,孩子什么时候出世?”
“可能圣诞节。我的⾝体还算不错。”
“你到底住在哪儿?”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让你知道,我有一份工作,有固定的住所,自给自足。”
“你真的不肯跟我回去?”
“对不起,妈妈,希望你体谅。”
“唉!算了!这箱子里,有些服衣,一半是你的,一半是孙子的,都是冬衣。预产期到了,你一定要通知我,好让我去照顾你,啰!这些人参,一个星期炖三次,这些钱,你留着慢慢用吧!多吃点鸡呀,啂鸽,雪耳…”
“妈,东西我全收下。钱不要了。我说过我自己有工作,能自给自足!”
“啊!我差点忘了,这几瓶藥,是天龙要我交给你的。”
“天龙知道你来见我?”翠湖惊骇地,到处张望。
“他怎会知道呢!我接到你的电话,回家拿了东西就来了。这些藥,是他放在我那里,他家里也有,他说这种藥对你⾝体有帮助,只要谁知道你的消息,就由谁交给你。”
“那么多?”松了一口气:“共有6瓶。”
“他一个月拿一瓶来,天龙对你真好,每次提起你,眼睛都红了。”
翠湖握着藥瓶,心里充満藌意:“天龙最近怎样了?”
“瘦了点。不过人成熟了。他除了管理自己的公司,还要去工厂帮助他父亲,他们父子感情不好,但都很合作,没办法。为了生意嘛!”丁太太一提起天龙就开心:“天龙是个最好最好的女婿,他每天下了班一定去花店看看我,然后才回家,星期曰,他怕我寂寞总会陪我吃一顿午饭,他简直把我当他的⺟亲。”
翠湖感到很安慰,她说:“不知道赵家最近的业务怎样?假如他们一年之內能储蓄2千2百万,两年能储蓄3千4百万,那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妈,我有几句话,托你告诉天凤,不过你要叮嘱她,千万要守秘密。”
“好的,你说吧!”
翠湖把一切交待清楚,就和⺟亲分手。
提起皮箱离开华记,她马上召了一部计程车,丁太太可不笨,马上开车跟踪。
经过一段路程,翠湖在一间百货公司下车。
丁太太管不了汽车被抄牌,抛下车便连忙跟踪,走进百货公司,左右不见女儿,她上前询问一位售货员:“姐小,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胖胖白白,有一双大眼睛,穿蓝⾊孕妇装的女人?”
“我没有看见。”
“那位年青太太,我见过。”另一个售货员走过来。“她匆匆进来,问我后门在哪儿,我想,她已经由后门走了!”
“后门?天,我怎么没想到她会走后门!”
芝芝指手划脚,滔滔不绝。
“你们父子俩真是妙人,天气一凉,儿子老穿着蓝⾊羊⽑背心,好象没钱买服衣似的。”芝芝走到赵家豪⾝边:“你呀!你知道你戴着这顶冷帽象什么?象科学怪人,象卡通片里的糟老头,象…”
“你怎么管起我的衣着来了?”赵家豪老大不⾼兴,在这个媳妇的面前,他永远抬不起头来,给她欺庒得好惨。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是我丈夫的父亲,有一个土头土脑的家翁,会丢尽我的颜面。”
穿着蓝⾊羊⽑背心的天龙,刚巧由接上下来,他一看见芝芝就讨厌,他坐在大厅自己看报纸。
“芝芝。”天凤说话了:“你知道哥哥的羊⽑背心是哪儿来的吗?”
“鬼才知道!”芝芝翘一下嘴。
“那爸爸的冷帽呢?”
“嘿!那个吗?可能是我们赵夫人的杰作吧!”
“你猜得一点也不错,是赵夫人。不过,不是这个,是那位年青的。”
“啊!原来是那姓丁的!”芝芝一手抓起赵家豪的冷帽,跑出台阶,扔下花园。
“喂,喂!”赵家豪气得半死不活:“你怎么拿掉我的冷帽?”
“已经掉了!”
“你,替我拾回来。”赵家豪一手抓住芝芝的手腕,叫着。
“爸爸,这叫一山还有一山⾼。”天凤幸灾乐祸:“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了!”芝芝听见天风这样说,更加意气风发,一掌把赵家豪推进椅里:“你以为我是笨蛋丁翠湖?”
“你,你…”赵家豪指住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又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未报,时辰未到!”天凤冷哼着。
“头风,我的头风!”赵家豪捧着头:“亚贵,替我把冷帽拾回来。”
“不准去。”芝芝大喝一声。
亚贵可慌,手足无措。因为芝芝会随时动手打人,他也领教过了。
“亚香!”天龙说:“把冷帽拾回来!”
“天龙,”芝芝冲到他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爸爸吵架,打架,甚至自相残杀,我不管。不过,我已经警告过你,翠湖的东西你不能碰,冷帽是翠湖编织的,算你初犯,下一次有同样事情发生,我揍你!”
“你,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好死!”芝芝一边跑上房间一边骂。
赵家豪已戴上冷帽,叹口气。
“我有话跟大家说!”天凤突然站起⾝来:“妈妈,爸爸,哥哥,请你们跟我到书房。贵叔,亚香,你们在书房外守着…”
天凤走进书房,马上宣布她暂时不和佐治结婚,并已取得王家的同意。
“为什么?”赵夫人又喜又忧,此时此地,她当然不想她离开自己,但又怕耽误了女儿的终⾝大事,更怕她和佐治闹翻了。
“我仍然留在家里,是因为我仍有任务在⾝,芝芝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不会出嫁,只是,不知道我受不受欢迎。”
“你能留下来实在太好了,你还年青,迟点结婚,没有关系!”赵夫人非常⾼兴。
“我根本不赞成早婚,提前出嫁,是讨厌芝芝。不过现在我要留下来对付她。”
天凤完全依照翠湖的意思去做:“芝芝的嚣张,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人人⾝受其害,我们不能让她留下来。”
“唉!如果能把芝芝赶出去。”赵家豪欲哭无泪:“我愿意短5年命!”
“你不是一向很宠她?你不是说,只有芝芝才有资格做赵家媳妇,你说,到底是翠湖好?还是芝芝好?”赵夫人冷笑问。
“哪能比?以前,我回到家里就感到温暖,舒适,如今我天天受罪。”赵家豪哽咽着:“我现在已没有媳妇,没有孙儿,我该死!是我的报应,注定我临老过不了活!”
“翠湖!”赵夫人一菗手帕,就哭了起来。
天龙走到窗前,望着天空,眼泪滴在心里,悲痛埋在心中,有谁知他此时情?
“你们不要哭好不好?假如你们还想要翠湖,先要把芝芝赶走!”
“翠湖不要我们了!”赵夫人仍很哀伤。
“不会的,虽然翠湖离开我们,我深信她仍然关心大家,她的心,是和我们活在一起的。”
“天凤,”天龙拉住她:“你想想办法,把芝芝赶走,我需要翠湖。”
“我们欠芝芝2千万,欠债还钱,有了钱,就好办。”
“对!”赵家豪说:“还钱给她,叫她滚回史家,我们把大嫂找回来!”
“我们要有2千2百万,从今天起我们要节省开销,争取分毫,直到把钱储蓄够了,然后和芝芝谈判…”
I
“喂,喂!我不要吃这些广东菜,我要吃猪扒,牛排,龙虾汤!”芝芝叫着。
“对不起!新少奶。”亚贵说;“我们的厨子不会做西餐。”
“这儿一向有中西厨子。”
“煮西餐的厨子,已经把他辞退了!”
“为什么?最近司机少了,佣人少了,厨子也少了,又卖了几辆汽车,这算什么?”
“为了节省开支。”赵夫人说:“我们钱不够用,没有办法。”
“我知道最近公司,工厂都钱赚。”
“赚了的钱,要还人家的欠债。”
“我给了你们2千万。”
“我们一共欠了3千万,2千万是你的,另外还向别人借了1千万。”
“哼!你这死老鬼,”芝芝指住赵家豪:“这没有,那没有,娶我回来跟你们捱苦?我可受不了,以后我回娘家吃饭。”
“那随便你吧!”
“赵公子,时间过得真快,你和尊夫人结婚两周年又到了。”珠宝公司的经理说。
“是的。”
“今天想送些什么首饰给尊夫人?”
“仍然是去年的别针。”
“你设计的别针真美,用翡翠和钻石造成的幸福花,别致又出⾊,假如你肯把图案公开,我愿意收半价。”
“对不起!我不喜欢有人拥有我太太的东西,我不在乎钱,你可以加价!”
“噢!对不起,赵公子,刚才我只不过跟你开玩笑,好吧!我会象去年一样,替你做一个幸福花别针。”
是的!仍然象去年一样,蛋糕,烛光,香摈酒,可是却少了一个枕边人。天龙举起酒杯,向翠湖的相片碰了一下:“祝永恒的爱!”
天龙⼲了一杯,他躺在床上,翠湖的甜笑,细语,又重现他的眼前,仿佛在昨曰,仿佛在一小时之前,可是他心爱的妻子在哪里?那热吻那柔情,那灵欲之爱…一年了,他忍受了一年,他是个男人,他需要爱,需要慰藉,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空虚,他寂寞,长期抑庒着的情欲象一把火,燃烧着他,燃烧着他,他好难受,实在熬不住,他把酒杯掷向墙壁,伏在床上放声痛哭。
“翠湖,你回来,我需要你,没有你,叫我怎样过?”
他突然跳下床,爬在地上,他拾起了一片玻璃,正要向脉门割下去,突然房间灯火通明,天凤瞪着眼站在房门口。
“你要⼲什么?”她斥喝问。
“天凤,我…”
“放下它,放下它!”
“翠湖!”天龙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想死?你死了,谁去爱翠湖,谁去爱你们的孩子?”
“孩子?”
“是的,翠湖离家一年,孩子理应出世,你已经做了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天凤一步步走过去:“你应该面对现实,勇敢地活下去,为你,为翠湖,为孩子而努力,你忘了翠湖怎样教导你?”
“我没有忘记!”
“忍耐点,我们已经接近成功!”天凤扶他一把,柔声说:“为爱你的人而生存,这是最有意义的事,对吗?”
“这是什么意思?”芝芝指住那张支票,瞪着眼,哗哗大叫。
“这是2千2百万元支票。”赵夫人交代一下:“2千万是本金,2百万是一年的利息,希望你收下。”
“奇怪,我又没有叫你们还钱。”
“欠债还钱,钱是应该还给你的。”
芝芝用手拿着那张支票,看了看赵家豪、天龙和天凤:“这笔钱,是一种交易,你们还钱给我,对我必然有所求。”
“我们知道你在赵家生活得很不快乐,天龙对你又不好,我们不想你继续受委屈,所以我们一家四口的意思…”
“芝芝,”赵家豪认为事情是由他而起,应该由他自己解决:“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取消了!”
“你们还钱给我,叫我走?啧啧!你们也太不了解我了,虽然,我的确讨厌这个家,也讨厌你们这班人,不过,我是不可以离开这儿的,因为我一走,就会让姓丁的回来,我绝对不会便宜了她,所以,这张支票我不要!”
“芝芝,这又何苦?反正你和天龙的感情又不好,拖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这叫一拍两散。”
“难道,你就不觉得痛苦?”
“痛苦?不会,只要别人痛苦,我就感到快乐,这是我的人生哲学的代入感。”
“神经病!”天龙一拍桌面站起来:“钱,我们已经还足,我们不再欠你什么,所以,你非要马上搬走不可。”
“让我进来了,就休想要我出去。”芝芝双手叉腰,象个泼妇:“你别忘了,我的亲友全吃过我们的结婚喜酒,我们有相片为证,假如你想把我一脚踢开,那你将会惹上许多⿇烦,我的父⺟。我的亲友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怎样?杀了我?好啊!如果要我一辈子对着你,我宁愿死。”天龙激动地咆吼。“哥哥,算了!”天凤拉住他:“好男不与女闹,象她这种神经不正常的人,惹不得。”
“还是你妹妹聪明,她知道我的厉害。”
“我不管,她走也好,不走也好,我一定把翠湖找回来。”
“好呀!我正要找她!”
天龙愕然:“你找她⼲什么?”
“唔!可能给她喝一碗有毒的汤,也可能买凶杀死她,或者揍她一顿,让她一辈子见不得人,总之,一句话,我不会便宜她!”
“你…你这魔鬼,毒蛇!”天龙气急了,另一方面,为了翠湖的全安,他开始软弱下来,语气也不象刚才那样強硬。
“芝芝,港香仍然有法律,杀人要偿命!”天风冷哼着。
“在港香杀人,是不用偿命的,二姐小。”
天凤毫不退让:“虽然不会判死刑,但是,起码也会判个终⾝监噤。史姐小,你被关进监牢,就不可能穿透明睡袍,喝龙虾汤,你不会伟大到为我哥哥在监牢里渡其余生吧!”
“你猜呢?”
“如果你那么爱哥哥,肯为他牺牲,当初哥哥为你受了伤,你就不会忙着和华伦订婚,翠湖也没有机会嫁进来!”
“你…”芝芝的面一阵青,一阵红:“喂!我是你大嫂,你应该尊重我,不应该处处跟我作对!”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怎么有人尊重你?”天风拉起天龙:“走!我陪你去散心!”
丁太太一看见女儿,马上就埋怨说:“翠湖,超过半年,你没有和我联络。”
“因为我怕你跟踪!”
“啊!对不起,上一次是我不好,我答应以后再不会跟踪你。”丁太太细心看女儿,她穿了一套米⾊的套装,腰肢细小,她讶然问:“孩子已经出世了?”
“妈,你不是说,我们有半年多没有见面。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你生孩子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能吗?”
“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男孩子。”
“男的?”丁太太叫起来:“我有一个男孙。要是你老爷知道不知道有多开心,我做了外婆,也⾼兴极了!”
“是的!老爷一直希望抱男孙。”
“翠湖,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小痹孙?”
“当然可以!”翠湖拉开手袋,把一张照片拿出来,交给丁太太。
丁太太接着照片,⾼兴得直张着嘴,老半天才说:“他好漂亮,象个洋孩子,跟他爸爸一样好看。你瞧,他的手有多胖?真有趣,可爱极了,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孩子。”
“他出世的时候,差点九磅重。”
“九磅重?超级婴儿。翠湖,能不能把这张相片送给我?”
“我是特地拿来送给你的。”翠湖甜甜的笑:“不过,请你答应,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包括天凤。”
“我不会,我决不会,我把它放在枕头下面,每天一醒来就看看。”丁太太谨慎地把相片放好。她提起一只箱子:“这全是给我的小孙子的礼物。”
“不要每次都为我花钱。”
“不是为你,是为我的宝贝孙儿。”丁太太开解旗袍的纽扣,把一条项链解下来:“这是我给孙儿的见面礼。”
“妈,这条项链,是外婆送给你的,你怎可以把它?…”
“一代传一代,这才有意义。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暂时叫思龙。”
“思龙?这名字很不错,而且有意义,好名字!”丁太太大为欣赏。
“不过,孩子的名字,应该由他祖父改的,所以,我刚才说,思龙是他暂时的名字。”
“我想,你老爷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丁太太叹了一口气:“他最近变了!”
“变了?”
“唔!他和赵夫人请我吃过两次饭,他已经承认我是他的亲家,他不再摆架子,人极随和,他似乎一切都看透了!”
“天龙呢?”
“他可苦透了,因为芝芝不肯要他们的钱,她仍然赖着不肯走,天龙甚为焦急又烦恼!听说他和芝芝还打架呢!”
“芝芝不肯走,那,有更多钱都没有用!”
“可不是?所以,天凤托了我几次,她叫我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我也没有办法!”
“总得想想啊!”“既然无法赶她走,那末,就要想办法令她自动走。”翠湖垂下眼皮,很幽怨。
“她肯自动走?绝对不会。我看呀!她是要妄想天龙有一天会再爱她。”
“妈,你帮个忙,想个办法,拖下去,天龙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