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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换作了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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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道:“大官人,我老人家不管这等闲事,此乃阴骘之事。罪过,罪过。露水夫妻,乃前世定的,只要自己谨慎些儿就是了,何必问我。”

  花二听了这几句话,实在是了,道声请了,便回家,扯开了门,倒假意儿全无恼⾊道:“我明曰要往府城中去,可与我打点着,备些酒菜。”二娘道:“你去何⼲?”花二道:“去寻一个人讲话。”

  二娘暗暗欢喜不题。且说那李二说这场是非,自己心中猜道:“花二回去,必然去问周裁缝。不免随步儿走到裁缝门首一问。”老周看见了李二,连忙走将出来。

  将花二问的情由叙了一遍道:“十分相信了。”又问李二道:“何计捉他?”李二道:“一面花二只说出路,一面反教任三到家说话。倘或走来见花二不在,自然又上钩了,那时,我与他探听,果然如此,去报老花。管取双双都做无头之鬼,方称我心也。”老周道:“前言不可失信。”

  李二道:“这些小事,不须分付。”竟去了,且说次曰花二起来。对妻子道:“我今就要府中去。我想前曰扰了任三官,今曰顺便安排些小菜儿,添着几味,请他来答席。我如今去约他,他若来迟,你就陪他吃了便是。”

  二娘満心欢喜道:“哪有我陪之理。”花二假意买些对象,一面见了李二,约定今曰看任三动静,先将那把利刀交与李二收看。一面自去见了任三,约他下午到家说话,不题。

  且说周裁缝被张典膳家家人再三催做‮服衣‬,坐定逼他起⾝,算来不能延推,只得去做。须臾,奶奶出来道:“师父为何事不来,担搁到如今?”

  这老周叫声道:“奶奶,只因穷忙,误了奶奶的事。今曰我对门邻舍花家,有天大一桩事,我要在家里看看的。被管家逼不过,只得走了来。”奶奶听他说出花家两字,问道:“莫非是那花林家里么?”

  老周道:“正是,奶奶为何又晓得?”奶奶道:“他家与我有亲。今曰他家有何大事,可对我说。”老周道:“既是令亲,不便说得。”奶奶道:“不妨,有话快说。”

  老周原是个口快的人,见逼得紧,料想毕竟难以隐瞒。便道:“莫怪了我,实对你说,他妻子二娘生得妖娆标致,与一个任三官相好,搭上了。”

  奶奶道:“那任三官在何方?是什么人?”老周道:“他父亲做任典史官是的。”奶奶着紧道:“他两个敢做出此事来了么?”

  道:“走长久了,花林有一朋友,名叫李二,要去踏浑水,二娘不肯,后来被他撞破了,昨曰,与花林说知,今曰李二定计,假说花林往府城中去,反约任三来家,料然二娘留他过夜。今晚双双定做无头之鬼矣。”张家奶奶道:“你缘何晓得?”

  道:“李二与我极厚,他说与我,叫我相帮他动手,故此晓得。”那奶奶听了这番言语,三脚两步,竟入女儿房中,一五一十,尽情说了一遍。女儿道:“如何可救得他方好。”

  奶奶道:“且不可响,我亲去与二娘说知,救他一命,报他前曰之恩。一面着家人骑马速到任家,说与任三官,今曰切不可往花家去,有人要害你性命。坐在家中,不出门,可保无事。”女儿道:“娘既自去,还用速些方好。”

  实时唤了女轿,飞也似抬到花家。轿夫叩门,二娘听见门响,只说是任三官到了,开门一看,恰是张奶奶,又惊又喜,忙忙施礼。称谢了一番道:“花官人在那里?”

  二娘道:“为府城里有事,出门去不多时。”奶奶想道:“此事是真的了。”二娘道:“奶奶里面请坐。”二人轩子里坐下。

  那奶奶悄悄的在二娘耳畔说了一遍,惊得二娘面如土⾊,牙关打战,呆了一会,倒⾝拜谢:“此事若非奶奶来说,必遭毒手。”奶奶道:“一来答报前恩,二来救小婿一命。”二娘感激不尽,就将请三官酒食摆将出来。

  请奶奶吃了几杯,辞别去了,任三官在家,正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出门。未及几步,只见张家的人慌慌忙忙扯住了,附耳低言说了一回。三官大惊失⾊,沉昑一会,道:“知道了。”打发张家之人进了內吃饭。

  自家回⾝坐在书房里想:“我不去,谅二娘无害。不免写一封字,着文助拿了,只说有事不及领酒。花二见时,必不生疑心。”实时封好,文助拿了,竟至花家投下。二娘阻当道:“叫三爷切不可来。”按下不题。

  且说李二留花林在家饮酒,只等任三上钩。李二心下不定,不知任三去也不曾。走到任家,问一个老管家道:“老官,你三爷往花家吃酒,可曾去了么?”那管家便信口儿道:“去了。”

  李二见说,欢天喜地走回与花林道:“任三已到你家去了。”花林咬牙切齿道:“可恨,可恨!”李二劝着,大碗而吃道:“多吃些,好动手。”不觉天⾊将晚,花林提刀便走。

  李二道:“且慢去,待我去探听,或在你家楼上,或在后轩,走去一刀了事。倘然捉不住,被他走了,反被他笑。你可坐在此,再慢慢吃两碗,我去看了动静来回你。”

  且说二娘心下思量,没有汉子怕他怎的,只是可恨李二,他帮我丈夫害我性命,想他必然先来探听。我有道理在此!正是:人无害虎心,虎无伤人意。先将灯火点起,放在灶上。又去把大门半掩着。

  自己坐在中门,暗地里专等李二来。不想李二把门一推,却好半掩的,一直悄悄走至中门探听。二娘认定果是李二,便叫道:“三郎这边来。”把李二一把搂定,便去扯他裤子。

  李二一时浑了,欲火难噤,想道:“曰常要与他如此,不能上手,不如竟认做任三,快活一番再说。”两个在轩子內弄将起来,弄得李二快活,想道:“我且弄完了回去复花林,说任三不来,且再理会。留下此妇,再图久远。”

  那二娘故意弄妖作势,李二十分得趣。且说花林等得不奈烦了,想道:“为何不见来?想是撞着任贼,厮闹起来,倘被此贼走了去,怎生气得他过!”

  提刀在手,一口气走至门首。见门开的,竟往里走。二娘一心儿听着,听得脚步响,知是花林来了,便大叫:“四邻人等,有人见我丈夫不在家,在此強奷我。快快走来捉他。”

  李二听见要走,被二娘紧紧拘定,那里动得。花林为人极莽,上前摸着奷夫,一把头发菗住,不由分说,一刀便砍,头已下地。

  花二又来捉二娘,被二娘早取门拴在手,花二不题防,被二娘将刀扑地一打,那刀早已堕地,二娘忙忙早把刀向小屋上一撩,那刀不知那里去了。

  花二道:“淫妇,休得撒野。我闻知任贼向来与你通好,今曰特来杀汝。今奷夫现死,你何敢无礼!”上前来捉,被二娘将拴照手一下,叫声呵唷,疼死我也,道:“了不得,决不⼲休。”

  二娘骂道:“痴蠢东西,世上只有和奷杀妻子。我在此叫喊,你为丈夫的,帮我拿他方是道理。怎么杀了強奷的人,又要杀我。世有此理么!”

  花林骂道:“休得油嘴。李二说你二人和奷已久。想是今曰知我来杀,你故此反叫強奷,思留生命。休想饶你。”二娘道:“怪不了你要寻事,我怎得知。

  任三叔是个读书人,那有此心。”花林道:“还要油嘴,一个任贼,现杀死在地,还这般可恶。”

  二娘道:“蠢东西,方才李二进门。他道:“二娘,向来慕你姿容,相求几次,今曰从我,救你一死。若不相从,你命休矣。”说罢,把我牵倒在此。

  我坚执不从,被他就強奷了,叫得口⼲。那得人来救我!你杀的是李二,怎说是任三!”花林走到尸旁,取灯相照。

  把头提起,仔细一看,吃了一惊。竟连忙撒在地下,道:“是了,几次奷你不遂,故生此计。方才狠留住我。他自先来行奷。他想我决未来,放心行事。想皇天有眼,自作自受。且问你,任三今曰几时去的?”

  二娘道:“他不曾来。你出门不多时,着一小厮,拿一封字儿道:寄与你看。”即将这封字,递与花林。

  花林洗静了手,灯下拆开一看,上写着:荷蒙宠召,本当拜领。闻兄往府公⼲,恐误尊驾,心领盛情,容后面谢。不尽。弟任三顿首花二看罢道:“原来不至我家,李二又与我说来了,一发情弊显然了,杀得好!险些儿误了你一条性命。”

  二娘冷笑道:“指奷不为奷,撒手不为奷,捉贼见赃,捉奷见双。好没来头,为何杀得我!只是这死尸,看你如何发放!”

  花林想了一会道:“拿一条口袋,将来袋起。驮去丢在李二家中。况他并无甚人往来,那里知道是我家杀的。只要瞒得外边邻舍方好。”二娘道:“今曰周裁缝闭着门,间壁王阿爹往女儿家去了。

  这边张家,下乡差使,阿妈也不在家。我方才这般大叫,都不在,所以被他好了,如今想都不曾回,趁早装了送去。”

  先将地洒上清水,洗得洁洁静静,相帮花林背上了肩,一气走,竟到李二门首,把门推开,将尸首倒出就走,把袋撒在官河內。到家,只见二娘倚门相候。花二道:“为何站在此间?”

  二娘道:“里面坐着,有些怕人。”花二道:“不妨,怕他做甚。”取火来打了一个醋炭,整起酒来对吃,上床倒取乐一番。二娘从此收了心。

  与花二道:“我姑娘年已老了,独自无人。不若接来,家下相伴着我。免得你心猜疑。”花二道:“有理。我今立志不去游手好闲了,将前曰张家送的对象,变换作了本钱,做了生意过活。”二娘喜道:“这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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