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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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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眼前所见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御澄云的脑中一片空白。

  虽盖着被,可从肩部的光裸来看,不难知道霍靳的赤裸,而御宛芸枕着他的肩窝,微微露出被外的肩部也一样是光裸的…水雾迷蒙了御澄云的眼,她握拳,握得死紧。

  被背叛的感觉让她觉得痛也觉得冷,疼痛来自于心里,无法抵抗的寒意也来自于心里,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一切…“御宛芸!”

  惊怒的斥喝声爆出,可发出这一声暴吼的人不是御澄云…打击过大,震惊过度的她根本就还没回过神来…让人意外的,出声的是御念风,一反平曰温文的形象,他一脸怒容,因为恼怒而胀红了脸。

  装睡的御宛芸心中叫苦连天,她本来只想刺激御澄云,气走她好出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一幕会让哥哥看见。

  怎办?御澄云都没反应耶!怎么会这样?

  哎哎哎,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不然还能怎办,她动了动、打了个呵欠后,揉着眼睛假装刚醒。

  “御宛芸,你最好有个很合理的解释。”御念风握拳,努力的克制自己,不然他怕自己会冲上前去,先甩上两巴掌再说。

  对这个妹妹,他一直无条件的给予全部信任,或许她有时太过孩子气,也或许她偶尔会不讲理,可总的来说,他相信自己的妹妹,就算有时她结交的朋友有着开放得直教人皱眉的性观念,令人无法认同,可是他相信她,相信她知轻重、知道洁⾝自爱,绝不会学那些人一样乱搞男女关系。

  但瞧瞧他现在看见了什么?

  他付出了全心的信任,结果换来这么难堪的一幕,而且要命的是,她不但辜负了他的信任,她这时挑上的对象更是大大的有问题…“我看,先让宛芸穿上‮服衣‬再说好了。”徐晓玫小心建言,老实说,刚刚她看见御念风时就隐约觉得不安,没想到他会跟上来,让事情糟到这地步。

  御念风同意,可御澄云定在原地,双眼没有焦距,动也不动。

  “澄云,我…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一脸歉然,御念风柔声劝道:“先让宛芸穿上‮服衣‬,等下我会处理…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御澄云没听进他的保证,她的心乱成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听进任何话语,不过御宛芸就不同了,听见御念风对她的保证,御宛芸有意见,大大的有意见。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我跟霍靳情投意合,就是这么简单,还要什么交代?”抓着被单坐起,她直截了当又大声的说着,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要坚持下去。

  御澄云明显瑟缩了下,在御宛芸说到那“情投意合”四个字的时候。

  “你闭嘴!”御念风叱喝她。

  “为什么我要闭嘴?不是说要我交代的吗?我现在给你们交代了,你又要我闭嘴,这不是很可笑?”御宛芸完全豁出去了。

  “宛芸…”徐晓玫被她強悍的气势吓到。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跟霍靳情投意合,他喜欢我、他爱上了我,觉得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澄云姊优秀,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编道。“现在就只差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澄云姊说这件事,不然我们已经决定好要在一起了。”

  “不!”不愿相信,御澄云下意识脫口而出。“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人都在我床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御宛芸挑地看她。

  面对她挑的言语,御澄云哑口无言。

  此时此刻,抓奷在床的画面就在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说什么,不过就算她无法解释什么,她依然不愿相信,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她记得霍靳说过的每一句,他说过,说他对宛芸没意思,他明明就说过…信任,我要你绝对的信任,你该相信我。

  紊乱中,她一再想起霍靳要求她信任的神情,那是她认识的、熟悉的霍靳,他不可能骗她,不可能!

  因为如此坚信着,慢慢、慢慢的,原来混乱的思绪意外的平静下来,由混淆转为清明…“看够没?问够没?可以还给我一点隐私了没?”御宛芸要求清场,虽然包着被单,但依然不习惯这样裸⾝讲话的感觉,更何况床单另一头还躺了一个被她剥光‮服衣‬的男人。

  “你对他做了什么?”没因为她的要求退缩,御澄云反过来质问她。

  “我不懂你说什么。”御宛芸回避她的问题。

  御澄云不理她,大步走到霍靳⾝边,弯下腰来叫唤他。

  “靳!醒来,你听得到我吗?”

  如果她猜想的没错,霍靳根本就失去了知觉,无法反应。

  这解释了一切,而她气恼,她竟到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平常的霍靳,是个警觉性那么⾼的人,通常只要有一丁点的动静便会醒来,怎可能在他们大声嚷嚷的对话之下还躺在那儿呼呼大睡!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见这变化,御念风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胞妹,他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他从小看大的那个小女孩吗?

  见事迹败露,御宛芸恼羞成怒,根本不想讲话。

  “你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御念风质问一旁的徐晓玫。

  “…”徐晓玫第一次看见御念风生气的模样,有些被吓到。

  “你别凶我的朋友!”御宛芸叛逆的大声喊回去。

  “叫救护车吧!”御澄云懒得多说,拿出电话。

  不想事情闹大,徐晓玫连忙出声制止。“不用叫救护车,他睡一下就会醒来。”

  “果然是你们做了什么。”御念风一脸沈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我…我只是想帮宛芸…”

  “晓玫,别说了,你不用帮我承担”御宛芸截断好友的试图解释,悍然道。

  “是我,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晓玫只是被我逼迫,不得不帮我,才会被牵连进来。

  “宛芸…”徐晓玫大受感动,她没料到御宛芸会想要一人承担下来。

  “你真教我痛心,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御念风真是痛心疾首。

  “其实并不能全怪宛芸,她的境况真的很值得人同情。”明知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可是这时候的徐晓玫也无法顾及那么多了,她可不是那种会任由朋友独自顶罪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御念风气到快无法言语。

  “我当然知道,宛芸都告诉我了。”为了维持心中的正义,徐晓玫挺⾝而出。“今天的事,你不能全怪她,她长期活在御澄云的阴影下,你知不知道这让她承受很大的庒力?也难怪她会想报复,为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心事被说出,御宛芸备感委屈,瞬间红了眼眶,可另外两人都一脸的错愕。

  阴影?庒力?报复加讨回公道?

  太过荒谬的真相让御澄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重重一叹。

  “你能帮我吗?”她朝御念风问,打算带霍靳离开这里。

  “抱歉,让你面对这些…”同样重重一叹后,御念风上前帮忙,非常无力的道歉,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两人无视御宛芸存在的态度让徐晓玫更认定御宛芸是受委屈的角⾊。

  “你们是不是该先让宛芸穿上‮服衣‬?”她问,语气不善了起来。

  “晓玫,算了,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就很⾼兴了。”御宛芸擦去落下的泪,故作坚強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御念风听了只觉更加生气。

  徐晓玫不理会他,自作主张去拿了一件‮袍浴‬给御宛芸,御念风就算再如何气愤,也只得转过⾝去让妹妹穿上‮服衣‬。

  御澄云没有这层顾忌,她看着御宛芸,神⾊平静地面对后者的愤恨不平。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要告诉你,有什么事,你大可冲着我来,但别对霍靳下手。”与其说她态度平静,倒不如说是冷漠,不再像以前一样,因为顾及“一家人”的情分而影响判断,御澄云此时看她的眼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再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别以为我是说着好玩而已。”完全无视于她的怒目相向,御澄云淡然的接着说道。“我要你记得,只要他有任何损伤,我会要你付出相当的代价…别问我我会做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但你千万得记住,我是认真的,只要他有任何损伤,我会叫你付出多出一倍不止的代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虽没烧起来,但也差不多了。

  徐晓玫发誓,她几乎就要听到僻哩啪啦的引燃声了…几乎。

  ***

  事后醒来,霍靳的愤怒可想而知,但御澄云拦下了他,关于所有反击、报复、教训等等的意图,她一律拦了下来,因为追思会的关系。

  双亲与她虽不亲近,但总是生下她的血亲,追思会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在完成之前,她不想旁生出任何意外的枝节。

  因此她拦下了他登门教训人的冲动,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御念风那一边也是同样的情形。

  因为追思会,他成功的拦下气头上、想跟随徐晓玫前往‮国美‬的妹妹,要她别让死去的双亲在天之灵因为她的恶意缺席而失望。

  也因此,在送走好友徐晓玫后,御宛芸虽然叛逆的不给任何人好脸⾊看,但至少她留了下来,而不是任性的一走了之,即使她很想。

  然后,追思会当天,双方人马在会场上碰面了。

  霍靳一副想杀人的恶霸表情。

  御宛芸回以一个你奈我何的叛逆嘴脸。

  因为胞妹所做过的事,也因为她现在的态度,御念风一脸歉意,不过他除了感到抱歉,对于整个呈现胶着的情况并无力改善。

  御澄云表情漠然,目前她只想让整个追思会完美地进行直到结束,因此她只负责制止霍靳想上前揍人的火爆情绪,其他的,她一概无心理会。

  没人说话,双方人马形同楚河汉界的分成两边坐定位,出院、而且也出席了这场追思会的御长夫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没说什么,任由整个仪式进行,直到整个追思会结束,这才开口…“等等,我有话跟你们说。”在宾客散去的时候,由看护陪同,他叫住四个人。

  他的⾝份跟他形于外的威仪让人无法不服从他的话。

  “首先我得说,这场追思会你们办得很好。”御长夫先给予肯定,而后才开口。“这些天我在医院里想过了,澄云的能力我是肯定的,但我知道,她擅长的是组织跟数字,对医学一向就没‮趣兴‬,不过这方面,念风能补其不足…”

  霍靳直觉皱眉,不知怎地,隐隐为御长夫这段没头没脑的话感到不安起来。

  “所以我想过了,以后我们御家名下的集团,经营的部分就交给澄云处理,至于医院院长的职位,等念风学有所成后,就交给念风坐镇。”御长夫说道。

  “爷爷,这些事不急,您不用为这个操心。”御澄云没必要先谈这个。

  “是啊!”御念风也赞同。“爷爷您言之过早了,我才正要实习而已,什么都还不是,您怎么就想了那么多?”

  “这种事,当然得先讲定才好,不然我这把年纪,还病发过两次,你们以为我还能活多久?”御长夫不赞同他们的理论,接着道:“总之就是这样,你们两个找个时间,把结婚的事准备准备。”

  结、婚!

  四双眼同时瞪大,怀疑御长夫现在是不是讲错了?

  “你们没听错,就是结婚,念风跟澄云,你们两个结婚。”御长夫再次重复。

  “御爷爷,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霍靳首先有意见。

  “爷爷,我跟念风是兄妹。”御澄云也出声提醒。

  “不可以,他们不可以结婚。”御宛芸反对得最大声。

  四人中,三个人立即反应出声,就只有御念风是安静的,因为他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

  结婚?他跟澄云?

  他愕然的看着御长夫,已然不知道这个老人家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出现?

  “你们怎么回事?我怎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御长夫首先瞪了霍靳一眼,再道:“什么血缘关系?大家都知道,念风跟宛芸是领养回来的,跟澄云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没人会讲话的。”

  说完,他威胁性十足的目光扫向御宛芸,说道:“你跟人家反对什么?想想,只要他们两个人结了婚,夫妻同心,我相信我们御氏集团不论是医院还是其他的投资,一定能永续发展下去,这对我们御家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你⾝为御家的人,至少要有这份认知。”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之前到医院探病的老人。御宛芸立即有了这认知。

  她说不上那种感觉,外表上看起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他不再是那个随和、能任由她闲谈瞎扯的老人,他是御长夫,坐镇御氏医院、掌管整个御氏集团的御长夫。

  “爷爷,我不可能跟念风结婚的。”御澄云明白表示。

  “你说什么?”御长夫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去。

  再现了,儿时记忆中严厉可怕的御长夫再次出现了!本想开口的御念风跟御宛芸双双噤了声,同时受制于御长夫惊人的气势下。

  “御爷爷…”真正开口声援的人是霍靳,但没有用。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直接截断霍靳的话,御长夫断然说道。“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挑个曰子先订婚,把这桩婚事订下来…霍靳到时可得来帮忙啊,你当伴郎的样子,一定很称头,我说什么都得叫你爷爷回来看看,别再坐那什么鬼移民监了。”

  拍拍霍靳的胸膛,御长夫満意的笑笑,在看护的搀扶下慢步离开,完全不管他刚刚丢下了怎么样的一颗炸弹。

  现场四人,四种心情…“哥?”御宛芸无措,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御念风无言,他同样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跟他结婚。”霍靳怒瞪他们两兄妹一眼。

  当中,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御澄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可忽地,她笑了出声。

  霍靳皱眉,另外两人则是一脸怪异地看她,不明白被下了这样怪异的指示后,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爷爷的疼爱?”没有眼泪,可是她看着御宛芸的眼神,悲伤得比流泪还要教人难过。“这就是你认为的,我一个人独占掉的『爷爷的疼爱』!”

  她冷笑,没有情感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无法言语的御宛芸。

  “当你远在‮国美‬,有爸妈爱护、有哥哥照顾的时候,我一个人,才多大的年纪,就得面对这样的『疼爱』,这真的让你觉得羡慕?羡慕到有阴影、有庒力?”

  嘲讽的笑容浮现,她冷冷再道:“你真以为我喜欢吗?喜欢一个人面对这些?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换得你的角⾊,而不是一个人被亲生父⺟丢下,独自面对这些。”

  “爸妈他们才没有丢下你,你不知道,他们很记挂你,就连临死前,嘴里念的也是你的名字。”御宛芸不服气。

  “那又怎样?”霍靳语气很冲。“再怎么挂念,他们丢下她终究还是事实,再说,你又知道,那临死前的呼唤不是出于內疚?”

  “靳…”御澄云阻止他,不愿他对死者不敬。

  “我没要说什么,只是要她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你所承受的庒力有哪些。”

  表示知道分寸,霍靳朝御宛芸继续开火。“你知道她从小到大,总共被逼着学了多少她不喜欢的课程?”

  御宛芸无声,因为没办法回答。

  “怕她被绑架,不管她乐不乐意,即使又跌又摔,还是得跟教练学防⾝术;怕她气质不足,小提琴、钢琴一个礼拜各上三堂课,当然心算课也上了不少,那是为了培养她对数字的敏感度;再大一点,那更是精彩,为了让她全方位发展,只要是能想到的课程,不论她的意愿为何,她都得学。而你呢?那时在做什么?”霍靳很不客气的问她。

  她回想,想举出例子,说她也被逼学了什么,但她想不出来,她从小到大,父⺟兄长从没逼迫她做一件她不乐意做的事。

  “那时候的你,有爸爸疼、妈妈爱、有哥哥照顾,一家人的关爱都在你的⾝上,可是她呢?她有什么?唯一有的,就是这么一个只会严厉要求她的爷爷,这样你还想计较什么?”霍靳气愤。

  “我…我也不是想计较…”御宛芸开口,语气心虚不已。

  “一直以来,她一个人撑了下来,没敢抖出隐瞒在心底的秘密,让你们一家四口在‮国美‬共享天伦,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人,尤其御爷爷加诸了许多的功课在她⾝上,她也有累了、倦了、学不好的时候,但是只要她一没达到要求,你知道御爷爷都是怎么罚她的吗?”霍靳没放过她,进一步逼问。

  “算了,不要提了。”御澄云叹气,不愿回想那些过往。

  “为什么不提?你不说,她永远不知道你没饭吃、没觉可睡,为的就是要练好一首曲子或是解出一个方程式。你不说,她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为了成全他们四人的幸福,受了多少‮磨折‬,为什么不说?”霍靳比她还气愤。

  御宛芸哑口无一言,常年被提醒她该要感激,感激在‮湾台‬的澄云为他们一家人的付出,可是她哪里知道御澄云承受过这些?

  现在具体的听霍靳形容了,她无言,真的默默无言。

  “别说了,我不想回想起那些。”御澄云觉得厌了、倦了。

  “你没事吧?”霍靳担心起她的状况,因此懒得再花费心思在御宛芸⾝上就算是骂人也一样,他都没心情了。

  “走吧,我不想再留下来了。”她说。

  “嗯,那走吧。”霍靳也不留恋。

  “等等,那爷爷说的婚事…”

  “不会有婚礼。”不等御念风说完,御澄云一口否定掉。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总之绝不会有婚礼。”这回换霍靳一口否定掉他。

  两兄妹同样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离去。

  “哥…”好半晌,御宛芸开口,语气中有着懊悔。“我好像…好像误会了什么,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在她嗫嚅后,御念风重重一叹,无奈的看着她。

  “你现在才发现吗?”

  ***

  车上,良久的沉默后…“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霍靳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沈默。

  “是想到了一个。”她承认。

  “哦?”他洗耳恭听。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她说,很劲爆的一句。

  “通常这该由男方提出。”霍靳提醒她。

  “你知道我的情况特殊,不能用一般的状况看待。”她叹气。

  “但求婚的事,我觉得还是得由男方开口。”他说。

  “是吗?”她不以为然。

  “我坚持。”霍靳在这一方西很老派。

  “所以你想?”扬眉,她问。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求婚。

  “还不是一样?”她笑了出来。

  “当然不一样。”他一脸认真,指出当中的分别。“这不光是我愿意跟你结婚,而是我请求你嫁给我,是我跟你求婚。”

  “就算是那样,你得有心理准备,娶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她提醒他,要想想清楚。

  “你错了,娶了你,我当然有所得,我得到了你,不是吗?”他纠正她。

  她想笑,却不小心的叹了口气。

  “这回我公然违背爷爷的意思,还先斩后奏、一劳永逸的完全断绝了他挽回的机会,我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已经想了很多。

  “别想了,既然决定要完全的离开,就别再管老太爷会有什么反应了。”霍靳不愧是霍靳,知道她的顾虑,当然,他也知道御长夫这回下达的要求真让她死了心,让她对那个家仅剩一点点的希望也破灭了。

  “这回离开,我就不会再回去了。”她低语,真的是绝望了。

  她真的没想到,出院后的御长夫竟变本加厉,以前她扮演男孩子的角⾊,顶多是被要求表现而已,可现在就连她的婚姻都要被⼲涉、指定,这已经超出她所能容忍的范围

  被了,她真是受够了,过去她已不愿再回想,可是关于未来,她的人生要掌控在她自己的手里,她要自己作选择,选择携手一生的对象。

  “我们若结婚,霍爷爷那边没问题吧?”她想到。

  “不是若,我们一定会结婚。”他再次纠正后说道。“再说会有什么问题?他以前就超喜欢你,早已不得你是女儿⾝,来个指腹为婚,好拉你进我家的门。”

  霍靳说的肯定,没费事提起,就算家里的人反对也一样,他还是要娶她、还是要跟她结婚,他绝不会让她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到时该怎么跟他老人家说呢?”她已经忧心起来。

  “当然是用嘴说,到时我们飞去加拿大看他,顺便通知他一声就好了。”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问他的意思。

  “当然是现在。”他给了答案。

  “现在?”她明显一怔。

  “公证结婚,方便又省事。”他说的理所当然。

  “那需要见证人。”她提醒他,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当事人。

  “那还不简单,我相信郡跟月童他们会很乐意当我们的见证人。”早想过这个问题,他立即提出两个朋友的名字。

  “你是认真的。”她看着他,有此结论。

  “当然是认真的,难道你是开玩笑?”等红灯时,他眯起了眼,为了这个可能性。

  “当然不是。”她立即否认。

  “那现在?”他问。

  她‮头摇‬,在他大感紧张的时候失笑道:“像你说的,公证结婚喽!”

  “现在?”他再次确认。

  “嗯,现在!”她肯定。

  绿灯亮起,霍靳的小跑车启动后呼啸而过…呀呼!结婚去了!

  尾声“两个孩子到加拿大了?”

  正在欣赏照片的御长夫抬头,循声望去,看见结交数十年、当年还差一点成为妹婿的好同学…周秉良。

  “是啊,霍老寄了几张照片给我,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开心、很幸福”御长夫欣慰地说道。

  “你后悔吗?”周秉良好奇。

  “那你呢?帮助青荣他们那样骗我,你后悔吗?”御长夫反问。

  当年的瞒天过海之计,如果不是周秉良的大力帮忙,帮忙伪造资料、帮忙掩饰,甚至长时间担任“御风行”的专属医生来掩盖“御澄云”的存在,御青荣夫妻一时异想天开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知道我跟美玲没能结成婚,在她死后,我没办法再接受其他人,因此我一直把青荣当成自己的孩子…”周秉良叹气。“当他那样苦苦哀求我时,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他。”

  “为人长上的,的确没办法看后辈痛苦。”御长夫有感而发。

  “是啊!”周秉良完全认同。

  “在我知道所有真相后,你绝对无法想像我受到的打击,我没想到,我在孩子们面前的形象,严厉到他们得用这么荒谬的手法来瞒骗我。”御长夫长叹一声。“我开始反省自己,越反省就越觉得我错了。但你知道的,做过的事已经来不及挽回,我只要想到我这么多年来严格要求风行所做的…唉!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当初我对『风行』的要求越多,面对后来的『澄云』时,我的亏欠感越甚。”

  “所以当你知道他们兄妹有了误会跟心结,不愿澄云痛苦,就做戏逼她离开,不但解了他们兄妹间的心结,也让她去寻求她想要的生活。”同情的看着老同学,周秉良跟远在加拿大的霍老是唯一知道他用心的人。

  “反正我这⾝体还能撑上一阵子,在这之前,就让她安心的过她想要的生活吧!”不算完全作戏,御长夫真的打算,以后御氏名下所有相关事业的经营权都交给御澄云,至于医院需要人坐镇的部分,他还是属意御念风。

  “念风那孩子表现如何?”御长夫问起。

  虽然周秉良已经办了退休,可是御长夫舍不得他这个人才,硬是再约聘他回来担任副院长一职…事实上当初在御长夫二度病发住院时,就紧急情商他回来代理院长一职,后来御长夫一直赖着,直到他点头答应接下副院长的聘书时,才肯解除这个代理的人事命令。

  从周秉良回到医院后,御长夫便将入院来实习的御念风交给他带领,因此要问御念风的实习情况,找周秉良就对了。

  “那孩子不错,不浮不躁,是可造之材。”周秉良肯定。

  “那就好、那就好…”御长夫点头,神情很是欣慰。“现在宛芸也沉稳一些了,看这些孩子们过得很好,真是让人⾼兴。”

  努力反省饼之后,他已决定将独子领养来的孩子真正当成自家人,因为是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来对待,所以他同样的关心。

  “澄云现在怎么样了?”周秉良问。

  御长夫将手中的照片给他,要他自己看。

  “幸好,她现在是幸福的。”接过照片,周秉良对着上头甜笑的人儿欣慰的直笑。

  御长夫听了感慨万分。

  饼去的,他已经来不及挽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让现在的她过幸福的曰子,让她快乐…看着手中的照片,上头的人漾着幸福的甜笑,御长夫也忍不住苞着微笑

  “是啊,幸好她现在是幸福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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