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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逐日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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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无争郞商量了几天,我们终于决定,还是找门生意来做。

  不过,这回做的生意得靠无争郞才行。

  “爹地,我们商量好了,想开一家专卖手工艺品的店面,生意小,我不会太劳累,无争郞又可以整天陪着我,一举两得呢!”

  “手工艺品?啧,你可读了几年市场投资呢,真是大材小用!再说,这种店面,能赚什么钱?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安胎,要什么,爹地买给你!等孩子生了,你再去公司帮忙。”

  “爹地,我和无争郞想靠自己。而且最要紧的是,这门生意,可以让无争郞发挥所长呢!”

  “发挥所长?”

  我朝⾝边的男人使个眼⾊,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苹果抛向空中,从间菗出软剑“唰唰唰唰!”只见剑光飞舞,待苹果落下来时,已然有一条精致的小龙围着苹果绕了一圈。

  我从无争郞手中接过苹果,正打算取刀来把剩下的⽪削了、吃掉它时,殊不知那剩下的⽪竟自己慢慢儿地脫落了下来。

  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渐渐变得光秃秃的苹果,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素知无争郞剑法⾼超、刀法卓越,却不知道他的功力达到这种⽔平,这…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已臻化境”呀!

  好厉害哟!

  谢家的人自然也被他露的这一手吓呆了,比我还呆!

  “夫人?这苹果上的雕花已然没有了,还有什么好瞧的么?”无争郞痞痞地在我耳旁吹气,満意地看我张着嘴、一脸⽩痴的表情。

  “呃…”我转过头,眼神由惊讶转为崇拜,苹果早不知被扔到哪儿去了,一把抱住他,道:“我的爷,你怎么那么厉害呀!以后我吃果子都要你来削⽪儿!”

  无争郞笑出来,道:“你还真懂得利用资源!我说的对吗?为夫这也叫一种资源,对吧?”

  “呵呵…”我被他逗笑了。

  其余的人好半晌才省饼神儿来,大嫂动地道:“天啊,我从未想过,二妹夫的武功有这么厉害!这么说来,前一回手,二妹夫是手下留了情的!”

  她绕过⽔晶面儿的茶几,走到我们面前,对无争郞道:“二妹夫,你那把剑像是一把好剑呢,能否借来一观?”

  无争郞扬扬眉,把刚刚放回带里的软剑又菗出来,随手给她。

  “青湛!”大嫂读出剑上的两个字,赞道:“真是一把好剑!剑⾝薄而轻,寒芒毕露,光华流转。好剑,真是好剑!”

  她小心地把剑递回给无争郞,道:“我也有一把家传的古剑,拿来给二妹夫鉴赏鉴赏!”…

  无争郞握着那柄隐约看得出“逐⽇”二字的长剑,脸上现出如痴如狂的喜悦。

  “逐⽇,逐⽇,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逐⽇剑!”

  “二妹夫认得这柄剑?”

  “真的是逐⽇剑!”无争郞动地一再‮摩抚‬那剑⾝,良久才答道:“相传剑魔姜忘一生只造出三柄剑───逐⽇,丛云,青湛!丛云在二皇兄手中,青湛在我这里,而逐⽇在三百多年前、朝露国灭亡之时,就消失于朝露王宮。想不到,竟在此处被我遇见!这真是…”

  “这逐⽇剑竟与你的青湛剑出自同一铸剑师之手?”大嫂惊奇地看那长満铁锈的逐⽇剑一眼,问道。

  无争郞把逐⽇剑给大嫂,自己菗出青湛剑,大喝一声:“拿稳!”

  “当”的一声,逐⽇剑自大嫂手中跌落在地。

  大嫂握住右臂,连退好几步,脸⾊惨⽩,她右手的虎口正汩汩地流出鲜⾎。

  “老婆,你没事吧?”大哥忙跑过来,扶住大嫂。

  “二妹夫,这是何意?”大嫂不解地问。

  无争郞把青湛重新收⼊间,从地上捡起逐⽇,稍一运劲,只见那剑上的铁锈竟如鱼鳞般片片剥落,最后,他一抖手腕,挑起一朵剑花。剑花消失之际,那剑竟如同青湛一般寒气人了,华光流彩,剑锋抖动之时,还隐隐传出鬼哭之声,煞是震人心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想不到这铁锈下掩盖着的,竟是这样一把宝剑!

  “逐⽇啊逐⽇,你被埋蔵了三百年,今天终于得见天⽇,你可感本王吗?”无争郞⾼举逐⽇剑,似又回到金翅王朝一般,浑⾝上下散发出王者之气。

  “这、这逐⽇剑真的是从金翅王朝来的?可是金翅王朝不是虚幻的吗?”大嫂不敢置信地看看我,又看向无争郞。

  无争郞看她一眼,道:“姜忘是一千三百年前最著名的铸剑者,它之所以被称为剑魔,是因为他酷爱铸剑而⼊了魔障,以至于杀⽗⺟铸逐⽇剑,杀妾铸丛云剑,杀子女铸青湛剑!相传那些人的精魂被锁在这三把剑中,形成怨气和杀气,于是这三把剑便无坚不摧、无敌不破!笔而也有人说,得此三剑者,可得天下。朝露国得此三剑,便雄霸天下长达六百年之久;三百年前,朝露国灭亡,金翅国不惜代价,抢到了其中两把───丛云和青湛,但逐⽇却从此下落不明!三百年来,金翅国虽已成为最強大的‮家国‬,却仍然无法比拟当年的朝露,只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逐⽇剑!”

  “这是传说吧?一柄剑哪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我还是相信,事在人为!”我不太相信。

  无争郞诡异地笑笑,道:“这绝不仅仅是传说,如果我告诉你,这柄剑现在想饮人⾎,你信吗?”

  “…”我倒菗一口凉气,被他那模样吓到了。

  无争郞把手掌往那剑刃上一拉,鲜⾎顿时流了出来,顺着剑刃一直流。

  “无争郞───”我惊叫。

  无争郞面不改⾊,以眼神制止我的叫嚷,眼睛直盯着剑刃。

  天啊,那剑刃竟真的像是在饮⾎一般!因为无争郞的⾎一直在流,但那鲜⾎竟没有一滴流到地上,似乎被剑⾝昅收了。

  “呵呵,够了!你总不会以为本王的⾎可以任你喝个吧?”无争郞把受伤的手伸向我,要我给他包扎。

  “拿去吧,好生收着!它如今开了窍,可得看紧些!”他把逐⽇剑递回给大嫂。

  大嫂小心接过剑,不料那剑⾝却剧烈抖动起来,同时发出凄厉之声,似乎想离她而去。

  大嫂赶紧握牢剑柄,但仍然控制不住它。

  “嗖”的一声,它朝无争郞疾而来。

  “啊!”大嫂惊喊,所有人都惊叫出声。

  无争郞一个闪⾝,逐⽇剑钉⼊大理石的墙⾝,直没⼊柄。

  我吓出一头冷汗,疑惑地看向无争郞,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下这个怪异的情形。

  无争郞走向逐⽇,将它从墙上‮子套‬,对大嫂道:“拿剑鞘来!”

  大嫂忙把剑鞘递过去,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鞘,看得出来,年代已经很久远。

  无争郞把逐⽇套进剑鞘里,再次回给大嫂。

  岂料他手还未松,那剑竟又自剑鞘中“唰”地一声,退了出来。

  “安静!”无争郞冲那剑怒喝一声,一掌把它送回剑鞘之內。

  逐⽇剑虽未再出鞘,却在大嫂的手中震颤、悲呜───没错,就是悲呜,屋子里即使是不懂剑的人都听出来了,那是剑发出的悲呜。

  无争郞轻抚剑鞘,叹息道:“就算你有千百个不愿意再回归沉寂,也终究是没有办法的事!现今的世道,已再不需要你!安静些吧,这就是你的宿命!”

  逐⽇依然悲呜不已,鬼哭之声甚为凄凉。

  无争郞紧皱着眉,彷佛在逐⽇剑的⾝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命运。

  大嫂看着无争郞落莫的神情,道:“二妹夫,这柄逐⽇剑就送给你吧!虽说如今已不再用剑来打打杀杀,但它毕竟是一柄神器,就这么收在剑鞘之內太可惜了。给你,你闲暇时拿来练练,也让它出来透透气呀!”

  “这…此剑价值连城,敏琦夫人就这么送给嗡帳──”无争郞看了大哥一眼,迟疑道。

  大哥忙道:“你就别客气了,宝剑赠英雄嘛!这剑认定了你,只怕也不肯再跟着敏琦,留在⾝边,我怕迟早会是个祸害!”

  无争郞略一思忖,道:“那就敬谢了!”接过逐⽇。

  那剑一到无争郞手中,便马上安静下来,不再发出鬼哭般的悲呜。

  众人皆啧啧称奇,饶是我这见惯“大场面”、穿越过时空的人也惊奇不已呢。

  “宝剑赠英雄”的一出终于唱完了,我便又旧事重提。

  “你们都见识到无争郞的厉害了吧?他这手艺要是拿来雕刻些手工艺品,肯定会大卖的!我们夫岂非就有经济来源了吗?又不用出去替人打工、看人脸⾊。再说,我这些年在金翅国也学了些本事呢,像是针织、刺绣什么的,都会一点儿,这些个也能派上用场呀!这样的生意虽然是小,但养活我们一家三口也绰绰有余了!”

  经过一番争议,⽗亲终于认同了我们的想法,第二天就叫人给我们找店面。

  一个月之后“金翅”就在铜锣湾开业了。

  名字是无争郞取的(这一回他死活都不让我给店铺取名儿了),门口的牌匾也是他亲手制的───一块上等的黑檀木‮央中‬,镂空刻着苍劲的“金翅”二字,那是无争郞手书的,笔锋凌厉,勾划如刀;丝丝缕缕的浮云从字前飘过,使得那洒了金粉的“金翅”两个字更显尊贵,彷如不可触碰、隐于云端的琼楼⽟宇;牌匾的右下方,可见一角绿绿的草原,草原上空,两只振翅的鹰正朝着“金翅”的方向飞去,充満向往和‮望渴‬。

  店铺位于人流量最多的三楼⼊口拐角处,三面都是落地玻璃,可以用来摆放商品。

  门口的位置,我们放置了一对真人般大小的男女雕像。

  男子头戴紫金⽩⽟冠,脚踏锦云乌底靴,⾝着⽩底绣着金边的蟒袍,间一条金带,带上挂着一块⾊泽温润的青⽟,他剑眉朗目,红俊颜,是个人至极的美男子;女子虽然银发如雪,但容颜十分俏丽,冰肌雪肤,樱黛眉,她穿着三层件拖地的长裙褂,⽩底红面儿的衫子,外面罩件绣了金丝凤鸟的纱缕,红红的鞋面只露出一小截儿在外,隐约看得见鞋头的一对祥兽。

  男子轻揽着女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向怀中的她,眼神温柔,嘴角带着宠溺的微笑;女子双手环抱住男子的,仰首斜睨着他,笑容甜美,娇俏‮媚柔‬。

  这一对男女是无争郞花了十数⽇的功夫,仿着他和我的本相雕刻出来的。最后上油彩的时候,可把我们俩累惨了!人物的肤⾊,⾐裳的层次,光线的明暗…尤其是俩人的眼眸,那神彩───啧啧啧,我都差一点要投降了!

  好在,一番‮腾折‬下来,总算是做出了一樽似模似样的陈列品。

  丙不其然“金翅”一开张,那对男女就昅引了无数人的注意。但凡经过店门口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当他们瞧见我和无争郞时,就更要进店里来逛逛。是以,新店开张,行人络绎不绝。举凡进店来的人,多多少少都要买几件工艺品,或是选木雕,或是选绣帐、罩,我和无争郞数钱都数到手软了。

  仅月余,我们的店名就扬了出去,许多人慕名而来,要求订造些雕像或是绣品,生意多得接都接不过来。

  这不,有一户人家下个月结婚,要我赶月底前给他们绣一套喜服和龙凤被,可今儿都十六了,哪儿赶得及呀?喜服已经够⿇烦了,更别提那龙凤被!一大堆拉拉杂杂的东西,像是枕头、枕套、罩、被套…没有一个多月哪里能绣得出来?

  我一再推托,也还是推不掉。新娘子给男家撂了话,要是不把她要的东西给预备齐了,这婚就结不了!可是⽇子定了,喜贴也发了,改也改不了呀!所以男家就死乞⽩咧地在店里软磨硬泡,非着我接下这桩生意不可,弄到无争郞都要发火了,他们也不肯走。

  没法子,我只得硬着头⽪答应了,就算是通宵赶工,总得赶出活儿来便罢。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人家要是真因为这件事结不成婚,那我的罪过岂不大了?好在有大嫂帮着我,紧赶慢赶,才如期做出货来给客人。

  红红的喜服喜帐,映着准新娘喜气的眉目,无论多么平凡的人也显得美丽动人起来!

  看着那一对新人轻轻‮摩抚‬着真丝的大红绣花被子,一脸喜悦,我心里也⾼兴,虽然累坏了,可是能够促成一门亲事,总是好事儿。

  不由得想起我和无争郞成亲那会儿,大红的褂子,还有沉甸甸的头饰,可真累人呢!偏巧无争郞还在拜堂当天就出征去了,独留下我一人守着空落落的新房。那一等,就等了三年,我头发也⽩了,人也老了!

  唉…

  往事如烟,真的是往事如烟啊!

  十几年过去了,无争郞可还记得我们成亲时的那些事儿?大婚那天我有多美,不知他还记得吗?

  看一眼无争郞。

  他正一脸不耐烦地对那两位客人道:“两位瞧仔细喽!若无问题,就把余款付一付,拿回家去慢慢欣赏吧!”

  我翻个⽩眼,着微微突起的肚子,站在他⾝旁,抱歉地对客人道:“不好意思,这段⽇子为了赶这件活儿,我都没怎么休息呢,外子甚为担心我肚里的孩子,说话冲了点儿,倘有不是之处,尚请二位海涵!”

  准新娘红着脸瞧了无争郞一眼,道:“哪里话!⿇烦你们了…老板娘你真好命,有个这么帅的老公,又这么疼爱你!”说完,她又眼带羞怯地瞅瞅无争郞。

  无争郞冷着一张俊脸,彷佛没看见似的。

  我皱眉,心下不満地道:“花痴女!自己的未婚夫就站在旁边,居然还敢朝别的男人抛媚眼!”再看看她一旁假做不知的男子,叹道:“这个男人也真是!连自个儿的女人都管不住,只怕将来就算结了婚也要戴绿帽子!”

  转念一想,这么咒人家未免太不厚道了,便笑笑,对那准新娘道:“你老公也不错呀!人斯斯文文的,又爱你!前回来做喜服的时候,我因为大着肚子原想不接的,他还着实恳求了我大半天呢,直说你喜我们店里的东西,他就想让你如愿呢!现如今肯这样讨女人心的男子可不多见了,就我们家这口子,我想叫他去给我买个盒饭回来,都得求到口⽔⼲了才行!”

  无争郞听我这样诋毁他,便不发一言地瞪我。

  我哪里敢看他,假意拉起那准新娘去看绣被,忙走到一边去。

  “这看男人哪,可不能光看表面!越是长得帅的男人,越嫁不过───美男子拿来拍拍拖、男朋友就好了,真要嫁人还是得嫁老实本份的。就好像我家里这口子,唉,都是年轻的时候贪图他长得英俊!这不,我如今人老珠⻩了,他还正值盛年,一天到晚,到处给我招蜂引蝶的!我如今呀,可是后悔哟,真恨不能回到二十年前去,随随便便找个样貌普通、情敦厚的老实男人嫁了就算了!”

  “啊?二十年前?你们结婚有这么久了哦?”“呵呵…是啊,看不出来吧?你别看我老公好像三十来岁一样,他其实做人家爷爷都可以了!呵呵…”“那你…”“我啊,我也四十了,你不见我头发都⽩了!”

  “哎哟哟,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吔!我还当你们夫俩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呢…”

  “呵呵…”“你们保养的真好啊!用的什么护肤品呀?”

  “哪有用什么护肤品,不过是平时多吃些⽔果、少吃些牛羊⾁,最主要是保持心情轻松!这说是说,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吧?你可得赶紧去做做脸,不然这段⽇子一忙碌,⾜⾜能让一个女人老上好几年呢!”

  “就是说啊,这段时间置办这样、采买那样,又是通知亲朋好友,又是预办酒席…唉哟,真是忙翻了!结一回婚,真像是打一回仗一样!”

  “呵呵,结婚是人一生的大事,马忽不得呢!累是累了些,可是从此以后可以和自己喜的人长相厮守,累也是值得的吧!”

  “呵呵,是啊…”准新郞和准新娘相视一笑,充満结婚前的甜藌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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