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幕 局外人
我站在他⾝前,举剑保护着他。白纱轻舞,若有若无的在他眸前飞舞旋转。回眸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刻。这大概是我重生之后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眸吧,那暗夜的黑眸里,是我的贪婪在作祟。依稀残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从那一眼开始,就逆着记忆的洪流渐渐苏醒。但是,因为轻纱拂面,那一双深邃的海眸里,我望着他,他望着我,却什么也猜不透,看不穿。他的脸颊上,原本依稀可见的痘印,此刻因为鲜血与汗水的洗涤而变的模糊不清。原本俊秀的脸庞此刻也不再拥有冷静与沉默。他的瞳孔在烧,是杀红了的血液在燃烧,似要已炙热的火焰席卷周遭的一切。
⾝为一代帝王,这样厮杀的场景,你是否早已见怪不怪了?
转回眸,我不忍再望下去,那轻柔的一眼,我只怕自己已无法自拔。
举剑,保护他,却没发现他深邃眸子里突然发亮起来,幽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这一刻,我用玉依痕的⾝份,保护这历史上最有名的千古一帝。
“二位且先休息一下吧,接下去的就让我们来吧。”一手宝剑,剑芒锋利,虽被众黑衣杀手重重包围,但武涛气势依然。只见他威壮地喊着,然后起剑便朝那黑衣杀手冲去。此情此景,多像一代大侠拔刀路见不平。当然了,我也不能落后啊。虽然这几年师傅教我的剑招无外乎是为了我強⾝健体,可是要对付眼前这些个小锣锣,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者说了,我并不想杀人,也不会杀人,点到为止就好。
于是乎,我子套宝剑,运气于原地,然慢慢架出招式。接着,便见那些黑衣杀手似疯了般,举着刀剑向我和武涛杀来。瞬间,眼前布満了嫣红的剑芒,刺的我眼睑发痛。那袭遍全⾝的凌冽杀气,是那种无法喘息的致命血⾊。看来,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躲闪,回击,偷袭…渐渐的,我和武涛已在黑衣杀手中来回拼杀起来。这时,只见一黑衣杀手忽然的举剑朝武涛后背砍去,那冷不防的一下,却全在武涛的掌握范围下。只见他以指弹剑,剑作龙昑,龙昑不绝,长剑也化为神龙,一剑便刺了过去。“啊…”一声惨痛的叫声惊起,混合着外溅的鲜血,这就是不识时务、偷袭武涛的下场。
而我,虽无法如武涛般随性杀人,但也不能示弱。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使剑,剑法正如其人,灵秀、清冷,冷漠的让人寒畏。左闪右挡,刀剑相碰,顿时剑光四射,似有青紫闪电划开天际。我的目标从不是为了杀人,或是致人于死地。所以,我施展的剑法,虽然招式犀利迅速,却只是在非常有力的以剑与对手相抗衡,从肩到腹,从手到脚,在给对方造成伤害的同时,却尽量不伤及要害。
也许…这就是我所谓的仁慈!懊仁慈的时候仁慈,该狠心的时候就绝不仁慈。
这一剑,天骄如神龙,迅急却如闪电,不可方物。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竟也能施展出如此凌厉的剑招。这一招一式,简直叹为惊人。我的剑,原来也是这般的如⾼山流水,直泻而下,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又似离弦之箭,有去无回,已不可抑止。
果然。没多两下。我和武涛便将面前之人一一拿下。二十几个杀手。现在也只剩下零星地不足十个了。“还不快滚。”收招后。武涛暴吼一声。将手里夺来地残刀断剑帅气地扔到地上。
“走。走。走…”死伤惨重。还不留着命。没死地黑衣杀手只能纷纷落荒而逃。
宝剑回鞘。一场恶战终了。我却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两位。没事吧?”武涛收起宝剑。转⾝关切询问道。
“没…事。多…多谢二位地帮忙。”他一辑手。咬着牙艰难地说着。苍白地嘴唇。那额间大滴大滴地汗珠正不注地往下淌。从他虚弱地神情不难看出。他…应该伤地很重。
“多…谢。”曹寅咬着牙。似乎也伤地不轻。
“没事,不过小事一桩。”在江湖上行走,难免会遇到仇家追杀。路见不平,武林人士自然拔刀相助。
“呵呵,不过…在下还…还是要多谢…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他喘着气,虚弱的很。“啊…”突兀的他狰狞着双眼,刺痛⿇痹了所有,他捂住胸口,然后…晃晃悠悠的倒地。
“公子…”许是刚才的恶战真的已经使他精疲力竭了,此刻忽地解除危机,钻心的疼痛只叫他痛的昏死过去。毕竟,他是尊贵之躯,这样的伤痛,这样的绞痛,他又怎会经历过呢?
“公子…公子…厄…”接着,曹寅终也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既是缘浅,怎能情深?忽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
对啊,既是缘浅,怎能情深?是我们的缘分太浅、太淡了。
所以,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站在我面前,只隔着一层轻纱,你却没有认出我。
原来,不只是我,在我们的记忆里,我是陌生人,你也是陌生人,是各自生命里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此刻,天忽地碧蓝起来,洁白的浮云和那淡金的光线交错着,别有感觉。我背对着他而立,没有因为他的昏死而回头。叹息间,我抬眼望着蓝天,手中紧紧握着宝剑,清风吹着我脸颊上薄薄的轻纱,撩起翩翩飞舞,有种说不出的深邃。清晨的风徐徐吹着,暖洋洋的撒开,轻柔地撩开大地那朦胧的睡眼,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在回响。
“依痕…”许久,他轻声唤我。
“依痕…”他走过来“剑上有毒。”他淡淡地说,也许是想看我的反应吧。
毒?眉间一挑!“是什么毒?”我默默地问。
“小毒,只会让人全⾝酥软,没有力气,但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一早就已经检查过了。看来,那些黑衣杀手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
“那就好。”心宽了,我喃喃自语着。
“武哥,帮人帮到底,我们就把他们安置到山下的客栈吧。”半晌过后,我默默垂下水眸,淡淡的说。然后转⾝扶起曹寅,朝山下静静走去,却自始自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淡金的阳光,粉白的樱花碎瓣,飘逸的白纱轻灵,在空中摇曳,在眸中让人依稀可见…
既是缘浅,怎能情深?即使情深,无外乎天意弄人。
我想,就这一次,我们的缘分,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