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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七、只因多情赐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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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已经失去联系三了。”

  皇家用于避暑的“清暑楼”在所有内宫建筑中算是比较特殊的,就象黄绍斌在临安郊外的庄院一样,巧妙利用了水力,用水来给建筑降温,进而达到清谅解暑的目的。

  “先尝点冰糕吧。”赵与莒没有表出急躁的模样,而是很随意地指了一下桌子上谢道清刚呈来的冰糕。

  霍重城也不客气,拿起冰糕用小勺舀了一勺,在天子面前自然不能象当初一般大口吃嚼,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抬眼等待赵与莒发话。

  “最后一次得到张兴培消息是在求银行吧?”赵与莒问道。

  “是,臣用呈条上报与陛下,有人执张兴培所书密码字纸和伪造存折,到了求银行,提取一百万贯制钱。”

  赵与莒缓缓点了点头,求银行人员都是经过初等学堂出来的,也经过一定的密码训练。张兴培所谓的存折密码,实际上是一组报警求援密码,翻译过来便是“钱荒、粮价、受困、求救”八字。他那存折为伪制,旁人不知求银行之人却是能分辨得出来,按照制度,提取大额现款者须得预定提款时间,以这个借口稳住提款人之后,银行之人便悄悄上报,消息便传到了霍重城处。霍重城又紧急报给赵与莒,赵与莒拍板,与他一百万贯,不过是二十万贯制钱和八十万贯金元券。

  张兴培传出的八个字已经让经过后世金融动的赵与莒明白,这伙人暗中在搞什么。这些日子他密切关注市场上粮价动态与纸钞市场变化,已经出现了屯粮的兆头,而临安城一些不怕死的报纸,又开始大肆渲染淮北的蝗情,不过这次他们的手段要巧妙些,经过国家新闻司拿得材料,再将历代蝗情自故纸堆中翻出来。事实上,淮北蝗灾消息才刚刚传到临安。真正情形,除了赵与莒这个天子外,便只有崔与之等少数重臣才知道。他们所渲染的,只是根据历年蝗灾进行夸大罢了。

  淮北蝗灾,自然会引起米价上涨。临安粮店的行老们已经开始提价,比起张兴培失去联络地前大约涨了百分之十,因为是分三涨的。虽然有百姓开始抱怨,但大体上还不算什么。

  而临安城及附近州府的钱荒。却是越发地明显起来,不仅是临安附近,其余各地,象是扬州,也有消息传来出现钱荒。赵与莒将霍重城召来。便是布置解决之道地。

  “估计便是这两天了…”赵与莒沉了会儿,然后振作道:“你遣人放出风声,只说自鄱运了一纲新制钱来了。”

  在求纳土之前,大宋最主要的产铜之地在江南西路,朝廷铸钱也在江南西路饶州永平监,永平监有运铜船二百八十艘,以四十艘为一纲,这一纲制钱,便有数十万贯。虽然数额并不算太多。但对于平息如今临安钱荒。至少能起到缓解作用。

  “宣传战…这个年代之中,莫非还有人能比我玩得更好么?”赵与莒冷笑着想。

  “是。”霍重城应声退。但又想起一件事:“陛下,楚州那边传来消息,楚州的儒生颇有狂悖之语,真德秀虽然屡次申斥,却仍无法止,是否需要…”

  说到此处,霍重城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德秀这人影响太大,故此虽然把他到了楚州,赵与莒还是在他身边安了眼线,同时也让霍重城遣人注意楚州那些理学儒生地言行。听得他这般报告,赵与莒摇了摇头:“国朝不以言杀士大夫,这是祖宗传来的规矩中最好的一项,若是今朕因为他们语出狂悖而做出处置,明便有天子以巫止谤了。另外,广梁,你手下之人要约束得紧了,他们只有打探之权,却无行动之权,若不得朕之命令,便是见着有人谋逆造反,也须忍住只做不知!”

  这话是在敲打霍重城,因为两人早年地情,霍重城掌握着赵与莒绕开朝堂建立起的国内秘谍机构,特别是在上次火烧武库事件之后,这个机构不仅对真德秀这样外放地大臣,对朝堂上赵与莒心生怀疑的几个人物,都注意进行调查。但特务政治绝不是成政治,更不能将霍重城手下的这个机构变成类似于明代厂卫那般扰民害官的组织。

  “是,臣明白。”霍重城心中一凛,恭恭敬敬地答道。

  他想起自家子曾说的话:天子要地是件利器,但这利器不能反过来伤害天子,若是有此一,天子便是挂念旧情,他霍重城这一世也只能在拘之中度过了。

  出了皇宫之后,霍重城因为有心思的缘故,低头并未看见有人面行来,猛然间他听得一声怒喝:“咄!”

  他一灵,本能地向间掏去,这才想起因为入宫的缘故,一向不离间的手弩竟然未曾带着。就这时,两个人冲过来夹住他,他抬起头来,却看见葛洪那张老脸。

  梆洪面色不豫地盯着他,挥了挥手示意抓着他的两个侍卫放开人,霍重城还待说话,葛洪冷冷地说道:“你便是职方司小吏霍重城吧,虽是天子故,见着朝中大臣,也不应失礼才是!”霍重城行在出宫的御道上,按理说,他一介小吏,见着身为参政的葛洪,确实是应该避让行礼。但是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他未曾见着葛洪,方会有此误。他慌忙行礼,刚要说话,葛洪却毫不理会,振袖便自他面前离去。

  霍重城皱着眉,看着葛洪背影若有所思。

  梆洪到得宫门前,只说有事求见天子。象他这般参政大臣,原本就有私下面见天子的权力。赵与莒听说他来了,心中好生诧异,自从崔与之拜相之后,葛洪单独来宫中拜谒地次数明显少了,干起活虽然不敷衍,可也算不得积极。此时入宫,却又是为何之故?

  才出得宫门,面又见着李一挝懒洋洋地晃了过来。霍重城更加惊奇。因为李邺在求尚未回来地缘故,李一挝如今便是驻临安近卫军的指挥官,在最初地一段假期之后。这些日子都很是忙碌,为何现在又在宫门口见着他了!

  “李过之,你不在军营之中。怎么有空在此?”

  都是人,霍重城也不客气。二人打了招呼之后他问道。

  “私事,私事。”李一挝有些尴尬,目光也惶惶不安,霍重城笑眯眯地盯着他,心中却响起警钟。

  以李一挝身份。能到这皇宫之前办什么私事!

  如今李邺不在,军正在整训,近卫军便是临安城中最重要的力量之一。虽然大宋向来实内而虚外,临安及左近放置了数十万军,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入城的便只有近卫军了。

  而且恰好最近临安城中又是暗汹涌之时,在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得霍重城疑心。他原本是个直义气的青年,被赵与莒放在这个位置上数年,生生成了个疑心重重地小狐狸了。

  “李过之。有啥私事。需要帮忙,只管招呼一声。这临安城中,我霍广梁摆不平的事情还不多!”他拍着是义气地嚷道。

  “自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呵呵,广梁兄,你忙便先去吧。”李一挝敷衍道。

  这让霍重城心中更是怀疑,他笑了笑走开,贴着御街走了一段,然后拐进路边一店铺,做了两个手势,店铺里便有一个游手模样地走出来,向李一挝这边张望。

  李一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神态有些窘迫,见着人都不太敢给看到,直到胡福郎过来,他才慌慌张张地跑过去道:“胡大官人,胡大官人!”

  胡福郎是自荣王府出来地,听得李一挝叫他,脸上不就浮起了笑意。在台庄战场之上,这李一挝也是死人堆中打滚出来,可在婚姻之事上,却显得极为羞涩了。

  “过之,今终于来寻我了?”他笑着道。

  “胡大官人,可曾…可曾替我问过了?”

  “自然是问过的,天子待来的事情,我怎敢不当真?”胡福郎见他一脸热切地模样,忍不住便生了要戏谐他的念头:“过之,你这事情难办了。”

  “啊?”李一挝摘下自己的帽子,因为到了临安地缘故,他如今不再理发,原本光得发亮的头上如今长出了寸许地短发。他习惯性地挠着自己的头,神情有些黯然。

  “那于织娘虽是在纺织厂女工,她家里却是书香门第,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而且家中没了老母的缘故,也不至于去纺织厂。”胡福郎不动声地道:“虽是如此,她在纺织厂中并不会做得许久,如今她家父亲已经…”

  “已经许了人家么?”李一挝委靡不振地问道。

  “呵呵,过之,你脾气还是这般着急,若是在战场之上,也这般着急的话,我却不敢帮你了。”

  听得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李一挝抓耳挠腮,正想话,又怕胡福郎再说他急,故此只得忍住来。胡福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战阵之事我是不懂地,但若子过急,免不了要出事,要有个万一,天子与家人会如何伤

  “大官人教训得是。”若是别人说他,李一挝未必会服气,但胡福郎不同,若不是胡福郎将他自街上找了回来,他没准早就死在叔父家中。

  “那于家父亲正在为女儿寻一个人家,只是他家道中落,拿不出什么嫁妆,而且只有一女,若是娶了他女儿,少不得连他也得养着,故此迟迟未有结果。于幼娘是个孝顺的好女子,早就说了,非有担当有血气的好男儿不嫁,若要娶她,须得替她父亲养老送终。”

  “倒是个外柔内刚的烈女。”李一挝肃然赞道。

  “你总守着织厂门口,倒教你知道她家外柔内刚了。”胡福郎又调侃了一句,然后笑道:“她家老子想寻个书香门第的,你这般军汉,未必得入他眼,不过这世上之事,诚之所至,金石为开,你只要有诚意,何愁娶不得娇!”

  李一挝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胡福郎字字珠玑,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听完之后好半晌,又讷讷地问道:“大官人,若是如此,我…究竟当如何是好?”

  胡福郎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大笑道:“无怪乎天子要我助你,以你这子,若不是我相助,你怕是只敢在门口守着人家小娘子看,一辈子也不敢去她家了。我不是都待得明明白白么,诚,诚,拿出诚意来!托人为媒先去试探,然后再登门拜见,只要你诚心足了,还怕你未来的老泰山不认你这个女婿?”

  “是,是。大官人…这媒人只怕还得劳烦大官人来当。”李一挝涎笑着道。

  “好你个李过之,倒真会算计,算了算了,将你在台庄战中得到的战利品分一样两样与我,我便替你做这个媒了!”

  台庄战后,在清扫战场时,免不了都要留下一样两样纪念品,蒙胡虽然以抢掠为生,并没有什么值当的东西,但至少他们的弯刀、弓箭还有马鞭之类地,虽是简陋,却别有异族风味,这便成了近卫军最喜爱收集之物。不仅近卫军喜欢,捷报传回后,《大宋时代周刊》专门说了此事,临安百姓对这些小玩意也感起兴趣来,不少人都寻门路找近卫军买上一两件。

  “大官人要那还不是一句话,改我奉上蒙胡贵酋金马鞭一条,这可是一个蒙胡万夫长之物!”李一挝自然是一口应诺,一条马鞭换个媳妇儿,若是孟希声在,必然要大叫正是“合算地买卖”了。

  “一言为定。”胡福郎笑道。

  二人心中都明白,便是李一挝不给那马鞭,胡福郎这个媒人也是非做不可的,一来是因为天子地吩咐,二来则是两人的情。他们相视笑过之后,胡福郎便道:“那好,现下正好无事,你与我一起去于家看看如何?”

  “这…这不好吧,我还没准备…”听得这话,李一挝吓得一跳,慌忙摆手:“先等大官人探探口风再说,若是对方提条件,大官人只管答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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