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绕道回京
拓跋力微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等我们到了长川,慢慢再说,也不为迟。”
拓跋力微本⾝就是一个十分狡猾的猎手,他知晓猎人是怎样追踪的,自然也清楚如何躲避猎人的追踪。如今他成了一头被人追捕的狐狸,怕是再⾼明的猎人也难发现他的踪迹。一路上他故步疑阵,把擅长追踪的轲比能耍得晕头转向。轲比能率着大队人马在沙漠里气吁吁的转了十来天,才发现自己所追踪的线索不过是那个冒充乌伦的神秘人物为了他上当有意为之罢了。他戎马半生从未遭过如此挫折,自是气得哇哇叫,险些背过气去。当此之时,⾝为他的手下,就该保持沉默,缄口不言。可偏偏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拍马庇,结果拍到马蹄上,被他活活打死,把去喂了野狼。
拓跋力微和邓芝十分轻松的甩掉了敌人,回到长川。邓芝历经历尽艰辛,总算从狼嘴里捡回了一条小命,对他的救命恩人拓跋力微自是千恩万谢。他是一个说客,这种感谢的话当然是说来就来,都不用通过大脑,就如滔滔江⽔一般绵绵不绝。在他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话之后,他这才回到正题,询问原由。
拓跋力微道:“你带着轲比能的亲信到临近几个小部落游说,让他们联合起来反对轲比能。这实在太危险了,轲比能可不像表面上所显现的那样。没错,他每次打仗掠夺来的财物是平均分给各部,自己绝不多拿,不过并不能说他心开阔,仗义疏财。在他心中有比钱财更重要的东西,自然就视钱财如粪土。你要是凭这个就说他一个好人,那可就大大的错了。他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对土地权势极为看重,如今西起朔方东至渔这一片大草原及草原上的这些个部落可都是他百战而得,你唆使没鹿回部及其周边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反他,他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土地,能不恨你么?”
“他在他辖下的每一个部落里都安有探子,这事你瞒不过他。那天你告辞后,我着实为你捏了把汗,也为你带来的那人的境况感到担忧。以轲比能之能,不可能察觉不到他还活着,于是我便将他转移到了山之北,将他给一个虽然没来归附却对我⽗亲忠心耿耿的部落大人,嘱咐他好生照料。我安顿好了他,越发担心你的安危,便亲自追了出来,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离开这里没多久,轲比能便盯上你了。你还不太了解草原部落,他们都是出⾊的猎人,只要他们找到了猎物,那猎物的命运其实上已经注定了。由于他们的行踪十分隐秘,你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庆幸的是,他们只顾着追踪你,没有注意到我正在后面盯着他们。后来我乘那个叫乌伦的兵士到林子里解手的时候悄没声息的杀了他,换上他的⾐服,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为了不让他们察觉人已被掉换,我想了许多法子,幸亏他们只顾完成任务,谁没有留心队伍里这一细微变化,于是我成功的顶替了乌伦随着大军到了那里。”
“本来我打算在他们抓住你之后,找个机会悄悄将你放了,哪知你宁死也不肯受辱。无奈之下,我只得铤而走险,放手一博。结果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们一路之上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先生,你也不用如此夸赞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轲比能是草原上最出⾊的猎人,这次我们能活着回来,实出天赐。”
邓芝想起前几⽇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长长的吁了口气,又说了几句感谢话,这才道:“轲比能公然拦阻大汉使节,与大汉为敌之意不言自明,边境将有大难矣!我当迅速回转,将此事奏明皇上,迅速作好应对之策。”
拓跋力微摇头摇,道:“我料轲比能尚未敢以大汉公开决裂,本来他杀了你之后,大可将这事推到没回鹿部又或是周边其他一些小部落的头上,混淆视听。倘若大汉不明情况,攻打没鹿回部,中其计矣!如今你大难不死,他的计划全数落空。你说他还能让你安安稳稳的返回大汉,揭露他的谋么?”
邓芝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拓跋力微沉昑良久,道:“以轲比能的本事,不可能猜不到你躲在这里,这里你也不能多呆。那让你去哪才万无一…有了,他!现时也只有他才能护你周全。”
邓芝讶道:“谁?”
拓跋力微道:“我大哥秃发匹孤。”
邓芝心下大奇,道:“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拓跋力微笑道:“你可是想问,为何我姓拓跋,而我大哥却姓秃发?”
邓芝点了点头,拓跋力微道:“原本大哥很孝顺爹爹,只因部落中的一件小事,两人意见相左,争论不休。大哥一怒之下,改姓秃发,率众迁往河西,从此便和拓跋部老死不相往来。”
邓芝原本想问:“天下善姓颇多,为何你大哥偏偏改姓秃发?”可怕触拓跋力微的眉头,硬生生的将这句已到了嘴边的问话给咽了回去。
拓跋力微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大哥率众离家出走前不久,我大嫂胡掖氏在睡梦中诞下一麟儿,取名为寿阗。寿阗出生于被中,而我们鲜卑人管被子叫:‘秃发’,是以大哥到了河西,便自称秃发匹孤,不再用拓跋姓氏。他改这个姓是为记念自己儿子降生在被子里,而不是你们汉人所谓的秃头的意思。”
邓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大哥和你⽗亲不睦,我想他应该不会收留我的。”
拓跋力微道:“其实大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天下形势已十分明朗,何去何从,我想他会做出正确判断的。明天我就同你前往河西,求他护送你回转长安。”
邓芝道:“拓跋部百废待兴,有许多大事要待大人决断,大人不可擅离。请大人示之路径,我一人前往既可。”
拓跋力微道:“此去河西,沿途诸部林立,鱼龙混杂,先生一人前往,我不放心。再者大哥对汉人有些敌视,若没我陪你前往,怕是凶多吉少。新城公主以前曾在⻩泽做过一段时间的首领,统领部众自是不在话下,这里有她就成了,今晚我嘱咐她几句,明⽇一早我们便登程上路。”
次⽇一早,两人各乘一马,⾝后跟着数十亲随,首途前往河西。
河西鲜卑秃发部在五胡华时期也曾十分活跃。其祖秃发匹孤原是拓跋诘汾的长子,只因与其⽗政见不同,一怒之下率众迁居河西。到了河西后他励经图治,努力打拼。秃发部在他的英明导领下,不但在河西站稳了脚,还锐意进取,打服周边不少小部落。在那个弱⾁強食,有力气有本事就吃涮羊⾁,没力气没本事就活活饿死,要不就被人吃的野蛮时代,秃发匹孤凭着坚实有力的臂膀及手里锃明瓦亮的西瓜刀,打下了东至麦田、牵屯,西至罗,南至浇河,北接大漠的广大地域。
其后晋武帝司马炎受魏禅而即皇帝位,当时天下除了江南半壁之外,尽遍晋朝统治。环绕在晋朝周边的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个后来横行中原,不可一视的少数民族见中原崛起了一个強大的王朝,都是心惊⾁跳,相率归附。只有鲜卑秃发部不信这个琊,居然主动窜将出来,在太岁头上动土。晋武帝泰始年间,那时东吴尚未灭亡,秃发匹孤之孙秃发树机能起兵攻晋,杀秦州刺史胡烈于万斛堆,败凉州刺史苏愉于金山,尽有凉州之地。晋武帝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整个人瘦得像个人⼲。正所谓打出头鸟,其时民心思定,这么一头不三不四的猴子却窜将出来搞割据闹立独,自然引起公愤。晋武帝一怒之下,兴国全之兵往讨,晋将马隆率大军大败秃发部,一举收复凉州,树机能的部下见不是头,将他杀死,把他的人头献给马隆。消息传到京城,晋武帝这才笑得个嘴歪歪,开始吃饭。
秃发树机能虽然败了,不过他给周边的少数民族开了个坏头。秃发树机能凭一部之力居然能占领整个凉州,只是敌人势力太大,众寡不敌,这才失败,非战之罪。周边几个少数民族首领的脑袋也不是摆设,好歹也是分析些简单的事情,他们见此情景,总算明⽩了晋朝本不像表面上所显示的那样強大,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众首领表面上对晋朝毕恭毕敬,心里却在打着别样的心思。树机能为他那孟浪一击,付出了大巨的代价,小命赔上了不说,整个秃发部也从此一厥不振。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孟浪一击竟给周边各族打了一针強心剂,其后中原板、五胡迭兴,盖本于此。秃发树机能因一时头脑发热,神经病发作,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为中原带来了长达三四百年之久混战局面,诚千古之罪人也。
其后五胡华,中原板。五胡前期,秃发部趴在一个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养伤,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东晋十六国快要结束,南北朝即将到来之际,秃发部才算恢复元气。这个跳梁小丑只因重伤未愈,这才错过了许多进中原的大好时机,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于是他伤一好便按捺不住,窜将出来,上窜下跳,寻思既便不能全有中原,好歹也要分一杯羹。也许是老天觉得北方还不够,要再一点才有意思,于是给了秃发部一个施展自己的舞台。淝⽔之战后,秃发部乘苻坚兵败,诸侯混战之际,乘势割据,占有武威、西平、乐都等郡建立了南凉。南凉并没有像它创建者秃发乌孤期望的那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只存在了短短十九年,便为同为河西鲜卑的西秦乞伏炽磐所灭。秃发部如同一只萤火虫,只是亮上一亮,便淡出了凉州这片舞台,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当然现如今秃发匹孤才刚刚在河西站稳脚,只打算锐意进取,让自己的部下人人都有⾁吃,有羊放。称雄一方,登基称帝的念头那是连想都不敢想。其时秃发部聚居处在长川西南约千余里,可谓相隔甚远,沿途不是荒无人烟的不⽑之地,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部落聚居之所,轲比能为防邓芝逃逸,又在这一带布下天罗地网,真可谓是揷翅难逃。亏得拓跋力微识地理,所行都是只有当地猎人才知道的羊肠小道,而且他为人机警,稍有风吹草动,立时改变道路。邓芝在他的照拂下,虽然一路担了不小惊,受了不少怕,不过小命总算是没有玩完,这可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一行人历尽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苦,这⽇终于到了河西秃发部。秃发匹孤听闻哨探来报,面沉似⽔,当即点兵聚将,于营帐之外,严阵已待。
过不多时,拓跋力微一行来到,拓跋力微见秃发部众面⾊凝重,刀出鞘,箭上弦,笑了笑道:“大哥,咱哥俩许久不见,你不会就这样我吧?”
秃发匹孤冷冷地道:“要打战就摆开队伍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你带这点人来做什么?想使什么诡计我上当,哼,我可不吃这一套。”
拓跋力微笑了,道:“你看我像是来打战的么?”
说话间一名秃发部哨探和他擦肩而过,来到秃发匹孤跟前,伸嘴在他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几句。秃发匹孤右手一挥,铮地一声响,部众还刀⼊鞘,各自散去,只剩下几十名亲随骑马立在他⾝后。
秃发匹孤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拓跋力微道:“没什么,只是来找哥哥叙叙旧。”
秃发匹孤道:“叙旧?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拓跋力微道:“那你说我来做什么?”
秃发匹孤道:“我和你已恩断义绝,有什么旧好叙?定是爹爹死时我没去看他,死后又不替他报仇,你兴师前来问罪,我说的没错吧?”
拓跋力微道:“我要是真的来问罪,会只带百来人来么?你已改姓秃发,拓跋部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我又怎么会因此怪你?”
秃发匹孤向他上下打量,说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么?”
拓跋力微道:“哥哥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说谎。”
秃发匹孤伸手肃客,道:“请。”
拓跋力微和邓芝随着秃发匹孤进帐,他的亲随想要跟将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亲随正要发作,却听拓跋力微道:“你们在外帐在候着,我只是和兄长叙叙旧情,不用你们侍候。”
秃发匹孤屏退左右,三人分宾主坐好。秃发匹孤向邓芝瞧了一眼,道:“你带这个汉人来做什么?”
拓跋力微道:“这位大汉差来我部修好的使者邓芝。他因一件小事得罪了轲比能,轲比能正到处在找他,我想请哥哥差人护送他回长安。”
秃发匹孤道:“你为什么不送他回去?”
拓跋力微道:“从拓跋部到长安沿途多是轲比能辖地,十分危险。而从秃发部到长安,中间所经的部落大多和轲比能没什么关系。再者你不认为邓芝的到来,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么?”
秃发匹孤问道:“什么机会?”
拓跋力微道:“大哥是真的不知,还是故作此问?”
秃发匹孤冷冷道:“我姓我的秃发,你姓你的拓跋。你走你的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已亳无瓜葛,你别老是大哥大哥的,听得我很别扭。还有我真看不出,这家伙来了能给我带来什么机会?”
拓跋力微道:“轲比能原为小种鲜卑,⾝份下,可他却如此短的时间內服征了这么多部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不知大人心中可有数?”
秃发匹孤道:“你认为是为什么?”
拓跋力微道:“很简单,他学了大汉的先进技术及作战方法。如今诸部之中,他制造的兵器是最锋利的,而且他还采用旌旗鼓节指挥军队,是以轲比能军队之精良,放眼整个鲜卑都无出其右。而其他部落自认为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那一套尽被用了,固步自封,夜郞自大,遇上了轲比能自然要打败仗。”
秃发匹孤斜着眼看他,道:“你是要我和汉人连和?”
拓跋力微点点头,道:“大人难道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么?”
秃发匹孤道:“哼,汉人心如蛇蝎,滑头滑脑,没一个是好东西,和他们连和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你难道忘了我为什么和爹爹分道扬镳?还不就是因为在对待汉人的事情上,我们两人的意见不一致。你现在却带一个汉人来我的营帐里,跟我说和大汉连和有什么好处,你不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么?你说的没错,轲比能是学了汉人的知识才变強的,可这些知识是他和汉人连和换来的么?不是!他能搞到他想要的一切,为什么我就不能,我相信凭我手里这柄弯刀,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搞不来的!”
拓跋力微道:“你真认为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么?”
秃发匹孤道:“你不是来和我叙旧的么,若你再把当年爹爹那套搬出来,老调重弹,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用鲜卑话。邓芝坐在边上,一句也听不懂,不噤大眼瞪小眼。
只听拓跋力微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把自己的意见強加到你的头上。那么你是决定不护送邓芝回长安了?”
秃发匹孤点点头,道:“嗯,虽然我和轲比能没什么情,却是犯不上为了一个汉人和他作对。”
拓跋力微道:“那好,算我⽩来了。”对邓芝道:“走,秃发部不送,我拓跋部送,哪怕就这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送你回长安。”
邓芝知道拓跋力微没有说动他的兄长,他本就以口⾆见长,有心一试,可是对牛弹琴的本事他却不会,无法和这个不通汉话的鲜卑大人勾通,唯有废然长叹,站起⾝来,向外便走。
秃发匹孤冷冷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说着轻击两掌,帐外立时涌进五十余精壮大汉,人人手执弯刀一柄,亮闪闪的刀口指着二人的心腹要害。
拓跋力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秃发匹孤道:“我向来讨厌汉人,到这顶营帐里来的汉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的。你陪着他来,一样得死。这你可不能怨我,要怨就怨那个汉人吧。”
拓跋力微道:“我原本认为你是个很有远见的英雄,看来我错了,你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痴。我死在你的刀下,当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来吧,要动手就快点。”
秃发匹孤也不生气道:“你为什么说我什么也不懂?”
拓跋力微道:“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秃发匹孤道:“你和这个汉人一起死,难道一点也不后悔?”
拓跋力微道:“自然不后悔。”
秃发匹孤道:“他不过一个下的汉人,值得你为他送命么?”
拓跋力微道:“他不仅是一个汉人,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秃发匹孤瞧了瞧邓芝,又看了看拓跋力微,挥了挥手,众亲随收起弯刀,微一躬⾝退了出去。
秃发匹孤道:“明⽇一早,我选五百壮士护送他前往长安。你也知道我言出如山,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拓跋力微道:“关于你和爹爹的争论,我不想多说什么,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是错的。”对邓芝说道:“今晚你且住在这里,明⽇一早我大哥就会差人送你去长安,好了,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我部落里还有些俗务,实在不能离开太久。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样古道乐肠,为朋友两胁揷刀的人,邓芝还是很少遇到,不噤感动的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
秃发匹孤果然说话算话,次⽇一早,他便点了五百骑兵护送邓芝前往长安,随行前往的还有一个亲信,说是前往长安朝见刘备,实则暗里窥探汉朝动静。邓芝老于世故一眼就看出他的来意,却也不点破。
一行人一路南下,经武威、苍松、令居、枝,这⽇来到枹罕,该地属陇西王刘封管辖。一行人行了良久,忽然遇到一个岔道口,邓芝对这里也不是很悉,不知到底该走哪知路?瞥眼间只见道旁一个农民正是浇地。邓芝飞⾝下马,上前问道:“请问去枹罕该走哪条路?”
那人向他⾝后瞥了一眼,问道:“你的队伍里怎么还有外邦人?”
邓芝胡道:“哦,我们是西域来的客商正要去长安经商。”
那人摇了头摇,道:“要是我是你,就不会枹罕了。”
邓芝道:“这是为什么?”
那人道:“去不得,去不得,去了命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