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2）

　　“轰…”横空霹雳，当作了奔雷疾电，彗星陨落一般，在墨天宇叫嚣着颗颗硕大狰狞的赤灼火，霎那拉响了雷暴火闪，在炸开了一串串冲天而起的绚丽光焰！“轰隆！轰隆…”山野的振聋发聩好似就揍在我头顶的万均雷霆；喑呜叱咤，山呼海啸之，天为其塌，地为其陷；沉寂半晌的莽莽群山仿佛再度发声的强级地震一般起了羊癫风，颤颤巍巍剧烈抖动起来！

　　连绵不绝，好似惊涛拍岸，碎裂了万吨巨澜的剧烈轰鸣，把匍于地，狠不得寻了个地狠进去，渺小的我们砸了惊叫滚；就更别提直接被圈进了短崖边缘、短崖壁一排122mm、152mm重炮着弹覆盖区域里，向我冲来，措不及防的敌人了。匍地抬头窥探间，一发发长眼似的重磅炮弹，即在我们眼百余米外，炸了个血溅，肢体天！那随着无所匹及的罡风鼓起的飞腾劲道，让粘着温热血丝的碎，尸块，武器，残渣，连着炸开的土块、飞石铺天盖地似的砸了我个身脑；惊心恐怖姑且不说，单是那冲天而起的狂暴火，就这般随着骤然腾起的朵朵青白蘑菇云，燎了我个寸发卷曲，触了电似的摄了我个每汗每个细胞都陡然栗栗颤抖起来。脑壳更似被一记闷声沸腾了的脑浆掀开了头盖骨。豁然一窒，晕厥了般，糊天糊地，精神恍惚里，自己都死活不知了。

　　“不就TM个放炮仗么？小娘皮，这般恐怖的！？”老甘不削的讥笑，依然贮存在我的记忆里。这天生煞星，跟着混蛋、许大氓一个样儿，就喜欢偷偷摸近敌人阵地，捣鼓着无线电、光测距仪，给小鬼子来通天喜地；架上望远镜乐和着赏赏，过过年三十儿没过够的干瘾…恶有恶暴啊！

　　当眼见着一通通赤灼陨铁天花坠似的头砸了来，都在自己不过100米线外炸了开。这会是TM什么感觉？爱恨织！王八羔子的，又一次…除了把自己的生命交给炮兵兄弟们‘鬼神莫测’的技术裁决，哭无泪的我都TM的麻木了；作步兵就TM要有作步兵觉悟——

　　“咱们这行风险高，不想堵了自己兄弟炮；就TM得堵了敌人的炮！”这，是身作‘北猛虎团’老首长的马击壤对小兔崽子们的谆谆教诲。

　　“大头…大头！JB…JB…老子JB炸没了！”这，是身作煞星的老甘当时对我惊慌失措的痛哭涕。

　　“命都要没了，还TM要JB作啥？王八羔子的！”余音刚缈，猛捶过脑壳的我意识稍稍清醒些的怒不可遏的回道。同时迅速上一个弹匣，填上M203。

　　老甘捂着淋淋的裆头，大失煞星本的嗷嗷泪道：“了！全TM了！没了…老子***不带种了！呜哇…”

　　不带种！？笑话！真个JB炸没了，哪能这般喳呼的？老甘这烧火儿啊，跟老子一样充牛B；要脸不要命。他是怕啊，怕晚节不保！要是那天真有个三长两短，真让送自己的同志们见着一等功臣，老山歼敌能手，红旗勋章、八一勋章获得者：甘茂林同志，耷拉下脑袋，着子，追随了主席；你叫老甘这脸往哪儿搁啊？可就这煞星在对上了咱们步兵的‘擎天柱’，他裆头了…真了！吓子？紧着就落在他的混蛋一句话，差点没让憋足了一口气准备趁势冲下山峪，对敌人主力装甲部队发起誓死突击的我笑趴在炮坑里…

　　“血！？好多血！媳妇儿都还没影儿，咋这就给俺糟蹋了？呜哇，俺的处…卫生员，卫生员，我要卫生巾；两打的！嘿嘿…”学许大氓腔调的混蛋抹了被淋漓献血与酱搅和着泥土粘了全身，令人窒息血腥味；哭丧着脸死不改玩着的声声凄切，瞬间换来同样遭遇老甘如梦方醒，摸过裆收回血手后的兴奋声音：“血？血！大头，我JB没炸！老子还是带种的！呜…老子还TM是带种的男人！妈的B，***炮兵…**！”若不是大敌当前，我恐怕他就要在炮坑里欢呼雀跃起来了。向来只管在敌人背后递冷子的他总算体会了咱们的苦…又要争脸面，又要想活命；咱们步兵不容易！就是这般勇烈，就是这般拼命，那群狗的擎天白玉柱们也硬掰了咱们军功章一半去…王八羔子的，我们步兵都爱他们牛皮，也恨死他们了！

　　步谈机里，肖剑卿一声通报骤然灵了我们所有刹那被一通炮仗炸了个短促昏噩的神经。心头澎湃的热血，骤然伴着沉重的息，直冲上脑际：硬要掰了咱们军功章一半去的炮兵兄弟终于到了——

　　“通报，5排接近东南丘陵。‘却山’准备完毕！首发试命中！双重弹幕掩蔽！现双重弹幕掩蔽待命中！”

　　连长随之命令道：“四排跟上五排，轻重火力偕同支援，封锁峡口！其余都有，冲下去砸了他们！”

　　众人齐声道：“明白！”

　　连长唤道：“肖剑卿…”

　　肖剑卿回道：“小朱（5排长朱兴庭），首发由我，后续由你引导火力准备。首轮标号：501、487、495…榴弹炮十发漫火力准备！”

　　“喝啊——”正此时，仿佛意识到自己末日的最后来临，短崖下源源不绝的敌人再度疯狂迅猛爬了上来！怒吼着，叫嚣着，着刚刚腾升到顶正缓缓下落的妖言，发出一声声凶兽垂死般的狰狞嗥叫；骤然，炮砸了一挫的海量机火力，高机，高炮，再度迸发出惊心动魄的盖世强音；疾风骤雨似的向着竟相深藏其上平缓坡上，炮坑里的我们横扫而来！只需一簇中、大口径弹簇中的，再度创造了军史传奇的硬六连，便会随之灰飞烟灭。然而早已有了战神护体的我们却再也没有了这个‘如果’和‘只需’！趁着一排光亮把我照得无所遁形就可发动恐怖火力，对我进行绞杀？作梦！这般心急只会掩盖了六连指来的那群王八羔子真正的实力；更蒙蔽了敌人惊惶恐惧中尚存一丝幻想的最后侥幸。战场之上的心存侥幸，就是弱智愚昧的不幸…如果没有这一丝自恃实力和侥幸，6连就是击溃了这4个营（装甲车组2，伴随步兵2），而不是配合炮兵兄弟，以堂堂之阵迅猛全歼了他们！酷厉的杀戮并非我们的完全目的，英雄的硬六连完全摧毁的这群敌人的体，更彻底摧毁的是所有敌人的狼子野心！

　　“轰、轰…”应着敌人声声兽嗥，沿路蜿蜒，被簇簇焰映得一线透红的火龙亦骤然怒吼着，咆哮着，炫耀着噬人的炽热之时，应声在划破天宇，撕心裂肺，穿透灵魂的尖声锐利中，搐颤抖，栗栗自危起来。蓬蓬迸起一串串赤灼弹链，眨眼即在这如同万箭齐发的霹雳惊铉声中，作了猢狲散。雷霆滚滚的振聋发聩亦骤然在敌人惊心恐怖的哀号声中，骄横的倒了战场之上一切的震天声响，在余颤微微的崔嵬山岳之上，再催上一计惊天动地的重锤！

　　“轰隆…轰隆…”并不似向往的齐发齐至，那碎裂群山的巨雷之声，急促化作一泓奔般连绵不绝的鼓点，裹着山岳丘陵跌宕起伏着铿锵越，富有韵律的错落有致。以炮弹作擂，以天地作鼓，那眼前剧摇摆颤抖的山峦沟壑恍若高速震抖的鼓膜；上下高低的剧起伏，搐着的是敌人已经崩溃的脆弱；毁灭着的一个个是敌人的体和单凭一时愤，精神上无比自矜而几乎恬不知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