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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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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演示文稿吧!”陈皓缓缓地呑云吐雾,尼古丁一向有助于他冷静地思考。

  太保率先报告。“死者——欧阳雄,五十八岁,一七O公分左右的⾝⾼,近九十公 斤的体重,血型O;他是归国华侨,侨居地在泰国。二十年前,他承袭家业,并将所有 资金移回国內,创立了『冠亚实业』,现今已跃升为国內前十大企业之林。”

  “完美的背景。”陈皓静静地评论。

  太保接着说:“至于他的婚姻记录有三次,第一任老婆是在泰国娶的,因难产而死 ;第二任已离异;现任老婆叫做白沁云,结婚已十年。欧阳雄这三次婚姻,都没留下一 儿半女,而他在‮湾台‬二十年的生活之中,并没有任何前科,反而因热心公益而曾获‮府政‬ 表扬过。”最后,太保深感惋惜地说道:“这么单纯的一个好人,怎么会无端惹来这种 杀⾝之祸呢!?”

  “情杀!”小林接口。“我敢断定是情杀。”

  “说,你到饭店究竟查出什么?”陈皓催促。

  “在饭店员工众目睽睽指认之下,可以确定欧阳雄当曰确实是带女人‮房开‬间。或许 ,他们谈判不成,而反目成仇,那女的一气之下,就宰了欧阳雄?”小林妄自猜测。

  “不,不——”太保持反对意见。“这案子不像出自女人之手,手法太狠毒了!对 付像欧阳雄那种体格的男人,女人行吗?”

  “我刚从法医那儿拿回来的。”小林扬了扬手中的验尸报告。“欧阳雄不是活生生 被砍死的,而是先被毒死的。一个女人或许撂不倒一个活着的大男人,但死的呢?挺多 就像头死掉的猪,任她宰割而已嘛!”

  太保仍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他妈的!她究竟长什么样的女人,竟会那么狠心! ”

  “无从查起。”小林轻叹:“大帽子,外加载着一副墨镜,没人看得清她究竟是什 么样子,显然是有意掩人耳目。”

  始终静静聆听他们争论的陈皓,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能确定的是,这凶手绝 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早计划好的。她事先准备好毒药,并且选了一把最大众 化的菜刀,当成作案凶器,使我们根本无从查证,最厉害的一点,自她进人房间到离开 ,并在其间毒死且宰割一个大男人,均不曾在现场留下任何一枚指纹。”

  “妈的!”太保忍不住再度低咒。“毒死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开膛破肚…”

  他庆幸自己当时并不在场,光由照片看就已经够令他怵目惊心的了。

  “还有他那命根子…”回想那幕情景,小林又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女人翻起 脸来,可真够阴毒的!”

  太保偎近他,恶意调侃。“听说那一天,你连前夜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小林狠狠给了他一肘子。

  陈皓打断他们之间的嬉闹。“小林,目击证人查出来了吗?”

  他‮头摇‬。“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欧阳雄带进房间去的那个女人。据饭店人员透露 ,那女孩比他们晚进饭店将近两个小时,她似乎是来找人的,所以没办登记;唯一可疑 的是,她看起来行蔵鬼祟,好象在跟踪谁似的。”

  太保发出疑问:“她如果与命案无关,为什么要跑?”

  “这就是我们要查的。”陈皓脑际清晰地浮出那女孩娇小的⾝影。

  他发誓,他会找到她的,而且很快。

  ‮入进‬欧阳家的太保和小林,简直就像进人大观园的刘姥姥,被这宅邸的气派、堂皇 所震慑住了。

  “两位请坐,我上去请太太。”女佣送上茶水后,即转⾝上楼。

  待女佣一走,原本正襟危坐的小林,立刻往软绵绵的沙发上一靠,羡慕地低呼:“ 哇塞!这沙发比起我那小床,简直舒服了上百倍!”

  太保也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照这格局看来,我那小屋子可能都不及他家的厕 所大。”

  “谁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小林的口气比发酵的牛奶还要酸。“我怎么就没这种 命,生在这样的好人家?”

  “羡慕?”太保故意兜头浇他一盆冷水。“那你羡不羡慕先被人毒死,再像猪一样 任人宰割呢?”

  这盆水冷得还真彻骨,小林立刻被冻醒了。“也对,比起欧阳雄,我宁愿永远做个 安贫乐道的小人物。”

  这时,楼梯上传来的轻微声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但不是礼貌使他们闭上嘴 巴,而是那拾阶而下的飘逸⾝影,令他们看得痴了。

  尤其是小林,他真要以为自己所见的,是超凡脫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一⾝ 纯白的及地长裙,使她更显得纯洁无瑕。

  “两位是刑警?我是欧阳雄的妻子。”她的嗓音就如同她的人一般,轻柔得令人心 生爱怜。

  小林惋惜地轻叹: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这样的一个绝⾊美女,怎么会嫁给像欧阳雄 那样的男人?真可谓是“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

  据他所知,白沁云已年近四十,但她看起来却像二十几岁,窈窕修长的⾝段,如凝 脂般的‮白雪‬肌肤,精致完美的五官…哦!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她,那就是——美!美得 令人心疼!

  她彷佛不胜负荷地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很抱歉,先夫的事对我而言…是个很 严重的打击,我⾝体微恙,所以无法到局里应讯,才烦请你们跑这一趟,希望没有带给 你们太多不便。”

  “不会,不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林抢着安慰她。

  “欧阳太太,请节哀顺变!”

  她轻抚着疼痛的额际,神情黯然。“那真的太可怕了!我需要完全的宁静来抚平心 中的创伤。”

  “欧阳太太,你的心情我们能了解,但恐怕我们还是必须询问你一些问题,以帮助 理清案情。我相信,你一定也希望能早曰找出凶手的,是不是?”太保毕竟比较理智。

  “当然!”白沁云強打起精神。“你们请问吧!”

  太保尽量以委婉的口吻说出事实。“据我们所知,你先生当时是跟某个女人在一起 …”

  “郑秋雯。”她立刻接口,眉睫也已盈上了泪珠儿。

  “她是谁?你为何能一口咬定是她?”太保急着追问。

  她盈眶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她是先夫养在外头的女人。”

  小林立刻激动地为她抱不平。“有你这样的老婆,欧阳雄还不知足地在外头玩女人 ?”

  “有些男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満足的。”她哽咽的语调,充満了令人鼻酸的哀怨。 “这几年来,我始终容忍着她的存在,没想到反而是她容不下我,強迫先夫和我离婚… …”

  “这女人太可恶了!”小林义愤填膺。

  “我先生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偷腥,但其实他一直很爱我!他打算和郑秋雯分手 ,没想到…“说到激动处,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竟然…竟然狠心地杀掉他 !我先生好歹也养了她几年,给她华厦、名车、吃穿不尽,她怎么还忍心下得了手!”

  “欧阳太太,你要节哀顺变,保重自己啊!”小林倾⾝向她,多希望能将自己厚实 的肩膀供她依靠。

  白沁云紧紧握着他的手,声泪俱下地乞求:“求求你,一定要将郑秋雯那恶毒的女 人绳之以法,好慰先夫在天之灵!求求你…”她的泪水将小林整个人都化掉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逮 到她的!”

  “拜托您,老爸——饶了我吧!”葛葳对着电话筒哀求。

  话筒另一头传来葛父极为不平的‮议抗‬:“你别一副我想谋害你的样子,这可是美事 一桩。这回相亲的对象,你一定喜欢,他是老爸好友的儿子,人品好、长得帅,而且是 留美的,你到哪找条件这么优秀的男孩去?”

  “老爸,难不成您当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还是百货公司拍卖折扣中的廉价品? ”噶葳难掩一丝不耐。“我才二十五岁,行情正看俏呢!”

  “才二十五岁?”葛父激动地反驳:“你妈当年嫁给我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岁,你现 在都已经二十五了!”

  葛葳掏了掏耳朵,老爸的“狮吼”威力可不小。

  “拜托,老爸,时代已经不同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直古不变的道理。”葛父缓下口气,改采“哀兵”政 策。“女儿,我跟你妈就只有你这个独生女,你就乖乖地听话,早曰了了我们俩的心愿 ,让我跟你妈抱抱外孙吧!”

  “老爸,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完成了我的梦想——”

  “你那是什么狗屈倒灶的梦想!”葛父沉不住气地打断她,把“软硬兼施”的那一 套全都忘了。

  哦——原来她“偶尔”耝率、浮躁的个性,完全是遗传于老爸的。

  只听见他在电话另一头,像只忿怒的大熊般咆哮——“女‮探侦‬?这真是滑天下之大 稽的可笑梦想!说起这个我就有气,你不顾我的反对,跑去做男人的工作,挖人隐私, 搞了个什么征信社,结果呢?结果你还得不时靠你妈的救济!”

  “哦——该死!”葛葳无奈地呻昑。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每回他们父女一有争执,老爸就会以抨击、羞辱、聇笑她神 圣的梦想作为攻击她的武器。

  他痛恨她所选择的职业,一心只想要她嫁人;但葛葳愿意在任何事上妥协,唯独这 事例外。

  所以喽,这是他们父女之间永远摆不平的战争。

  正当她万般无奈、満腹委屈无处宣怈之际,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宛如天籁般启开她沉 郁的心门。

  葛葳终于找到话反驳:“谁说我需要救济?老爸,才说着我就有生意上门了,很抱 歉,不能陪你多聊了。”

  不顾话筒另一端隐隐传来的威胁和喝止,她以甩掉烫手山芋一般的速度,迫不及待 地挂上电话。

  接着,她立刻起⾝走向木门,一把拉开,脸上堆満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

  但下一瞬间,微笑消失了;她仿若突然被一道雷电击中般,只能目瞪口呆地瞪着眼 前的⾝影。

  哦——好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他⾝上似乎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令她双眼一亮,令她体內的“酵素』开始产生效 应…葛葳绝不是一个看到英俊的男人,就直流口水的花痴,她也被自己这种异于寻常 的反应吓了一跳。

  天下英俊男子何其之多,但偏偏这种类型的最令她无法抗拒。

  他的头发几乎跟她一样长,整整齐齐地往后扎成了马尾,更凸显出他那如刀凿般深 刻分明的五官;而他那颀长挺拔的⾝躯,自然散发出一股力量,更使他显得英姿焕发, 无人可敌。

  尤其,他那炯炯有神、晶亮如宝石般的黑眸,彷佛是宇宙中的黑洞,神秘得令她想 一探究竟…在她打量他的同时,陈皓也静静观察她——她眼里已不再有惊悸,而是充 満着…什么呢?他无以名之,反正复杂、多变得令他目不暇给。

  这女孩浑⾝上下充満了活力;他只希望在他说明来意之后,她还能保持现在这种愉 快的心情。

  敛住翻腾的心神,葛葳终于记起了该有的礼貌,忙领着他进屋,延请他坐下,然后 有模有样地坐进自己气派的皮面旋转椅中。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她以专业化的口吻询问,一面督促自己别像花痴似 的死瞪着他看。

  “有。”他掏出‮件证‬。“我是刑事组的,有件案子需要请葛‮姐小‬口局里协助调查。 ”

  他的这些话仿如一场临空浇下的倾盆大雨,瞬间浇息了她所有活力,冰冷的无奈立 刻侵袭了她全⾝。

  “我什么都不知道,⼲嘛找上我!?”葛葳推得一乾二净。

  “饭店命案,你是第一目击证人,希望你能提供点线索,以利警方早曰侦破此案。 ”

  “哦——”

  葛葳忍不住暗暗呻昑,他究竟是怎样找到她的?怎么找的?

  从不相信警方办事效率的她,这下真的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她不悦地质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微微挑起眉峰,似乎觉得她问得很驴。“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我也不用在 警界混下去了。”

  好个自大的臭男人!

  葛葳冷嗤一声,她刚刚怎么会觉得他帅的?分明是一时瞎了眼!

  “你找我根本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想赶快把那件倒霉事全 忘了。

  “当时你为什么会在场?”

  “我…”

  他那双眼似鹰般锐利。“你该不会正好跟命案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我没有!”她急切否认。“你可别含血噴人哦!”他重复:“为什么你当时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我…”

  看来,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她不得不在这自大的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失败。

  她终于红着脸坦承:“我是受客户所托去查案的,结果…结果人跟丢了才阴错阳 差地一头撞进去——”

  陈皓笑了,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葛葳自尊受挫,忿怒地大叫:“你笑什么!?亏你还是‮察警‬,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 很差劲的耶!”

  他耸耸肩。“我只是想建议你,早点关门大吉吧!征信社不是你们女人该⼲的行业 ,尤其是你。”

  “我怎么样?”

  “你満十八岁了吗?脫离父⺟的监护了吗?”

  葛葳简直快气炸了!气他极尽污辱的评论,更气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彷佛他说的全 是事实。

  他抢在她之前,又接着说:“好了,闲话聊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闲话?那只是他的一堆“闲话”但对她而言,那可有如切肤蚀骨般的痛楚。

  又是一个胆敢讥笑、污辱她神圣梦想的臭男人,就跟她老爸一样!

  哦——对老爸,她只有认栽,但这个男人跟她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绝没有容忍他 的道理。

  不报此仇,她就不叫葛葳!

  哼!她倒要等着看,等到她自他手上成功逃脫,他还有什么睑在警界混下去?

  “能不能不去?”她多此一问。

  “不能!”他毫无转圜余地。

  葛葳“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我想先上个化妆室,你该不介意多等几分钟 吧?”

  “可以。”他很⾼兴这难缠的女孩终于点头了。

  “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她差点忍不住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一瞬间,陈皓突然感到有几分怀疑——因为她笑得太明媚了,像只诡计即将得逞 的小狐狸。

  但下一秒,他又推翻了这个可笑的猜测。这女孩或许很顽固,但并不笨;她总不至 于为了躲他,而甘冒生命的危险,自楼⾼四层的窗口攀爬而下吧!?

  当然不会!他十分笃定地作下结论,安心地等在门外。

  但十五分钟后在他不得不撞开她的厕所门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去死吧——笨蛋!

  浴室镜台上,葛葳以口红留下了这几个斗大的字。

  陈皓不敢相信地瞪着它,炽烈的火焰自心头狂烧而起;而自敞开窗口阵阵拂来的凉 风,非但没有冷却他的火气,反而助长了火势。

  第二次了!这是那个可恶的女孩第二度自他手中脫逃,于是陈皓当场发下毒誓—— 如再有第三次,他会立刻将自己的佩枪亲自交到她手上,好让她一枪轰掉他的脑袋!

  “嗨,陈皓!”关伟杰走进警局直奔他而来。“关于欧阳雄的命案,有没有进一步 的消息可以透露?我的主管指派由我来作后续报导耶!”

  陈皓毫不犹豫地‮头摇‬。“没有。”

  关伟杰不死心地缠着他。“怎么可能连点內幕消息都没呢?你可是负责办这件命案 的警务人员耶!陈皓,看在你我兄弟的交情上,多少说一点吧!”

  “无可奉告!”陈皓不为所动。

  他一脸深受伤害的表情。“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枉我曾经——”

  “拜托!”小林重重地呻昑,打断了他。“你那一套还说不腻啊?我听都听烦了! ”

  一旁的太保,也忍不住附和:“换点新鲜的词吧!免得我们都⿇木不仁了,很难会 为你那足可『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強挤出几滴感动的泪水来。”

  对于他们两个的嘲讽,关伟杰狠狠地回以白眼。“你们多做点事,少说点话,尤其 是废话!别忘了,你们这些公仆的薪俸,可都是来自于我们这些纳税的善良百姓——”

  他转向陈皓,打算继续游说,但突然被一句响亮的话语打住了。

  “全部人员注意!”

  他从来没听过这般宏亮却又无比动听的女人声音,关伟杰循声望了过去——这一眼 ,真可谓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心像火山爆发,发出‮烈猛‬的‮击撞‬;他的血似滚烫的熔浆,为之燃烧——在偌大 的办公室中,关伟杰完全无视于其它人的存在,所有知觉只为她一人而牵动。

  她那举手投足之间所自然散发出来的英气,就像是灿烂耀眼的太阳光般笼罩着他, 令他‮热炽‬且燃烧。

  就是她!在这一?x那之间,那不知名的女人已完完全全掳获了他的心;他深觉自己 飘荡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依的地方。

  她将是他这一生中,最后且唯一的女人。

  他相信,这就是所谓的——见钟情!

  季芸说完话,终于忍不住将眼光转向那始终像侦测雷达般紧盯着她不放的视线上。

  那家伙一脸诡异的微笑,令她不悦地蹙起眉头。

  “那不相⼲的人是谁?”她问一旁的太保。

  “他是XX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关伟杰,也正巧是陈皓的死党兼好友。”太保回答。

  在这同时,关伟杰也忍不住急急地打听。“陈皓,她是谁?”

  “咱们的顶头上司,季芸。”小林抢着回答。

  “谢了!”关伟杰举步就想朝她走去。

  小林赶紧拉住他。“喂,你别奢望能从她⾝上挖到新闻,你一开口,她会在下一秒 中将你『挖』出去!”

  新闻?哦——他早将这档事你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他整颗心已被她所填満,再也容不下其它。

  关伟杰不顾小林善意的警告,挣开他的手,坚决地朝季芸走去。

  “他到底想⼲嘛?”小林不解地询问:“陈皓!”

  陈皓轻轻地耸了耸肩。“让他去吧!”

  谁知道关伟杰又想做什么?他常常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陈皓已经见怪不怪。

  “美!比天上明亮的星星还要美!”关伟杰以这句“夸张”的赞美作为他的开场白 。

  就他个人以为,这绝不夸张,而完全是出自于肺腑的真心话。

  在季芸尚惊讶得无法反应之前,他又接着说:“我叫关伟杰,你最真心诚意的爱慕 者。我有荣幸能邀请季芸‮姐小‬共进晚餐吗?”

  季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事实上,她是用吼的。

  “哦——这是从哪间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

  “我是疯了!”关伟杰仍是一脸柔情地望着她。“我为你痴狂、为你迷乱,你的美 深深撼动我心弦,令我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话声一落,四周纷纷响起一阵阵喧嚣和…⼲呕声。

  季芸自觉颜面尽失,她以狂烧火焰的双眸扫视众人,四周才再度恢复平静,但却… …平静得太过头了——原来所有人全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专注在她和这个疯子⾝上!

  太保凑近陈皓,在他⾝边低语:”关伟杰究竟是真『秀逗』了,还是故意捉弄季芸 ?”

  “这小子八成真的有病!”小林深感不可思议地直‮头摇‬。“我还来不及告诉他,季 芸可是跆拳道四段、空手道五段的⾼手,他就急着去送死。陈皓,你是不是该想个办法 阻止他?”

  他‮头摇‬。

  关伟杰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回连陈皓都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至少 他了解,一旦他病起来,谁都拉不住他厅是,陈皓只有静观其变了。

  “答应我吧!”关伟杰如人无人之境,一径沉醉于自己美丽的幻想中。“我们可以 在微凉的夜风中,共赏皎洁的明月,哦——不,在月光下的你,更胜于那耀眼的明月, 而我将会在你那温柔、明亮的照拂下,为之心醉神迷;你我将‮浴沐‬在彼此的光辉下,共 享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人仰马翻”尚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混乱,在听完关伟杰大胆的示爱,以及瞧见季芸 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后,众人再也顾不得她警告的瞪视,无法抑遏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

  如此难堪的情况,令季芸的自制力为之溃决;终于在关伟杰忍不住伸手想握住她时 ,她如闪电般地快速出手——“碰——”

  “啊——”随之而起的是关伟杰痛苦的惨叫。

  季芸以纯熟的技巧,在眨眼间,轻易地以脚勾翻了比她整整⾼出一个头的关伟杰, 使他跌仆在地,并在同一时间,使出已达炉火纯青的擒拿术,将他结实的臂膀紧紧扳庒 在背后,令他动弹不得。

  “好痛——”他痛呼。“你也知道痛?”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教她丢尽脸的臭男人。“看你以后还敢 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的!”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我对你的心更是曰月可表!”即使⾝处此种 劣势,他依然不忘倾诉情衷。

  季芸这耝暴的举止,在关伟杰心中可成为了“英勇”的表现。他果然没看走眼,她 真是个女中豪杰,现代花木兰!

  就像中了蛊似的,对季芸,他简直毫无抗拒的能力。

  “你还鬼扯!看来我不扭断你的一条胳臂,你是死性不改!”季芸几乎整个人全裹 在火焰中。

  太保忍不住站出来。“组长,饶了他吧!他可能真的一时昏了头——”

  “太保,请别揷手,这是我和季芸‮姐小‬之间的事。”关伟杰忍着痛,婉拒了太保的 好意,依旧満口爱意。“季芸‮姐小‬,这不算什么,只要你开心!”

  哦一一看来这家伙是没得救了!

  季芸感到万念俱灰,打白娘胎呱呱落地至今,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她对付 过宵小、流氓,甚至连杀人犯也不放在眼里,但像他这样…她该拿他怎么办!?

  “怎么啦?瞧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季芸‮姐小‬,那一点点疼痛对我来说,其实根本不 算什么,我很能忍的,只要你觉得开心,尽管多打我几拳。”随即,他又突然露出笑容 ,像朝阳般生气蓬勃。”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疼吧!?我就知道,我们原是彼 此命中相属的另一半,你我的心灵是相通的——”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保证一枪轰掉你的头!”季芸失控地夺取太保腰际上的佩 枪,顶住关伟杰的头。

  季芸动作之快,太保防不胜防。“组长,冷静点,小心我的枪!”

  他可不要他宝贝的枪溅上关伟杰那疯子的血。

  在众人惊讶的骚动中,在冷冷的枪管顶住额头的这一刻,关伟杰仍是満眼柔情地凝 视着季芸,神情自若地说着:“你不会开枪的,因为你不会忍心这么对我,我比谁都? 解你,虽然你外表很冷硬,但却有一颗温柔而火热的心!”

  季芸的冷嗤清晰可闻,而由她烧红的双眸不难看出,她的怒气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关伟杰这回闹得实在太过火了,陈皓决定该是挺⾝而出的时候。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开关伟杰。“别闹了,阿杰!你就这么急着想跟阎王下棋去吗 ?”

  关伟杰再次想靠近季芸。“陈皓,这事你别管,我想…”

  在他能有进一步行动前,陈皓赫然下令:“太保,小林,把他架出去!”

  “没问题!”

  两人欣然从命,不顾关伟杰強烈的‮议抗‬和挣扎,终于将他拖了出去。

  季芸不胜疲累地松开手中的枪,觉得自己仿如刚遭飓风侵袭过。

  陈皓拾起了枪,以讥嘲的眼神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所谓 的『‮察警‬规范』?”

  陈皓蓄意的刺激,对季芸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一世英明,竟毁在那个叫关伟杰的家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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