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去留州(五)
何在山现在也是两头堵,哪头他都得罪不起。
白宗瑞此人在留州口碑不算坏,至少和其他纨绔弟子比起来,他算是好点儿的。不过此人最好面子,极其护短,最见不得自己人吃亏。所以他和石磊闹起来,何在山是一点儿都不奇怪,尤其是知道他闹事的起因是订好的包间被刘长友抢来给了别人。
而石磊,何在山从前不了解,现在也谈不上多了解,不过从所有关于石磊的资料上,何在山也可以看得出来,石磊大概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这一点在刚才何在山与石磊的那番谈话之后也得到了证实,石磊年纪虽小,却是个做事为人都要掌控主动的角⾊。就在刚才,直到石磊去了洗手间之后许久,何在山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从一坐下来就已经被石磊牵着鼻子走了,完全是石磊在掌控局面,他只是在被动的回答石磊的各种问题而已。
这样的两个人对上了,何在山又岂能不头疼,一个是要持续相对,另一个是挽回损失的决定性人物,真要是两人不死不休,何在山倒是宁愿两位少爷联起手来弄死他算了。
“石少,您消消气,这事儿真的是个误会,其实白少也没什么恶意…这事儿都是刘长友的问题,明知道这间包间是白少订下的,就不该“…唉,这个老刘,也没跟我说一声,不管是不是白少订的,只要包间订出去了,就没必要生从人家手里抢过来么!我又不是非要这间包间不可!”
何在山的目的是想把石磊和白宗瑞之间的矛盾转化到刘长友⾝上去,刘长友那个人,何在山可是很清楚的,那绝对是个很能屈能伸的家伙,为了解决这会儿的这个局面,刘长友左右开弓扇自己的耳光他都能做得出来。
石磊听了这话能够了解何在山的好意这其实就是给双方台阶,让大家都有个缓冲的余地。等刘长友到了,再说点儿好话,双方喝杯酒,所谓不打不相识。石磊虽然并不会对白宗瑞有任何的惧怕,但是如果可以避免掉这个⿇烦当然也是很好的事情,现在反正他又没吃亏吃亏的完全是白宗瑞。哪怕听出何在山这话里,等于是在说误会是误会,可是始终是你石少理亏,石磊也并没有反驳什么。
可是何在山低估了白宗瑞好面子的程度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火大的很根本就意识不到何在山这话对着石磊说,就等于是在说白宗瑞占理,而石磊理亏了。更加就意识不到何在山是在给双方递台阶,想要息事宁人。反倒呢,觉得何在山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居然不说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反倒跑去跟石磊解释,这又让白宗瑞感觉到了面子上的难堪。
老子堂堂一个长省公子,在你何在山的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狗庇商人重要?好好好,今儿我要连你何在山的脸一块儿打进去!前两天还夸你懂事儿今儿你怎么就突然不开眼了?~白宗瑞怒意蓬勃这些话当然也不至于说出来,心里想着就足够了。
见石磊和白宗瑞都不言语,何在山只得故作恼恨的跺跺脚:“这个刘长友,怎么还不来!”
白宗瑞冷冷的接了。:“何厅长刘长友他来不来关系已经不大了,关于店酒方面的过错我自然会追究。我现在要追究的,是我表弟小伟被打的事情!你何厅长不会是打算包庇他,跟我玩儿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何在山闻言一愣“心道这个白宗瑞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我这是在帮石磊么?我是帮你找面子好不好?这事儿闹大了,你以为你白家脸上就有光了?最后你也动不了石磊,还不是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能以这样的方式下台,双方颜面上都不会太难看。
“白少,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在山心里恼恨,可是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也只能凑近两步,庒低了声音对白宗瑞说:“白少,您⾼抬贵手吧,他不是我们商务厅的客人,我今天是代表您父亲和郭副长省招待的他,这么闹下去…”
白宗瑞一听,冷笑两声:“哈…,哈哈…”难怪刚才口气那么大,大富之家出来的啊。张口就是赔钱,我让人揍你一顿,然后赔你点儿钱看看你答应不答应。现在的小庇孩儿,仗着家里有钱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我今儿就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用钱摆平的,能用钱摆平的那都不叫事儿。”
何在山眉头一皱,又想接着解释,可是白宗瑞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还有你,何厅长,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我,这是省委省府政的重要贵宾么?贵宾怎么了?贵宾就可以強抢别人预订好的包间,贵宾就可以动手打人,贵宾就可以嚣张跋扈了?本来,看来你比我年长的份上,我也不该为难你。可是你进门之后就处处偏袒这个家伙。怎么着,我们留州人就这么好欺负?”
这一下,何在山也恼了,你白宗瑞就算是长省的公子又怎么了?说话一点儿不过脑子。我是一直在偏袒着石磊么?我哪句话不是在向着你的?你那个表弟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么欠收拾,这要是有人跑进来这么指着你的鼻子骂,现在恐怕就不是那副场面了,怕是早就要断手断脚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吧?石磊纵然有什么不对也是你挑衅在光现在石磊半晌没吭气,就是在给你台阶下,结果你倒好,浑然不顾。
石磊那话说的还真是不错,仗势欺人,你也得看看你仗的那个势是不是欺负的了石磊这个人!你以为你白家在留州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你是地头蛇,人家石磊也走过江龙,这一番缠斗还真是不知道会是谁胜谁负呢。
面⾊一冷,何在山也⼲脆闪到一旁,竟然大喇喇的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摆明了是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何在山,你这是⼲什么?”白宗瑞一看何在山这个态度,愈发不満,怒喝起来。
何在山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说道:“我要⼲什么,似乎还轮不到白少您来操心,就算是白长省,也没有对我一个商务厅小厅长如此指手画脚横加指戮的道理吧。”
“你…”白宗瑞被何在山这句话给直接顶到了墙上,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下不来了。
幸好这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了”刘长友哈着腰就跑了进来,也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白宗瑞的尴尬。
“哎哟”白大少!您来了怎么也不先跟我打个招呼,我好给您提前安排啊!”这个刘长友,jiān猾的要死,根本就装作毫不知情。
白宗瑞正在气头上”却也不会上他这个当:“刘长友,你少跟我来这套,装什么糊涂?我来问你,这包间我下午就让人订了,你怎么居然敢挪给了别人?他们是你的客人,我就不是?还是说你觉得我比较好欺负一些?”
刘长友面⾊微红,却根本没有半点愧羞之意,立刻说道:“白大少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欺负您啊。这包间白大少下午让人订了么?我这边没有记录啊!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我这就派人查一查!”刘长友还真是当着面说谎都不脸红,拿起对讲机就想要喊人。
白宗瑞彻底怒了:“刘长友!你他妈m当老子是傻子是不是?”手里的折扇重重的拍打在桌面上,一个没拿稳”折扇脫手而出”在桌上反弹之后,飞向刘长友的胸口。刘长友躲闪不及,被折扇打在胸口。
“你这套鬼把戏留着去糊弄鬼去吧!居然敢拿在我面前表演?刘长友!你今儿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満意的解释,否则”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老子到你这儿吃饭,是他妈少给了你钱还是怎么着?你竟然敢把我的包间让给别人?”
刘长友悻悻的放下手里的对讲机”苦笑着对白宗瑞说:“白少,您先消消气,坐,坐下再说。”
白宗瑞这会儿哪有心思坐下,一挥手,把刘长友扶向自己肩膀的手打开了。纵然刘长友是个八面玲珑惯了的人,这一下也不噤有些面子上不好看了。
“包间的事儿我是真不知情,当时何厅派人找到我,又说是要招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我就问了一下谭府厅有没有人,得到没人的回答,我就把何厅和这位客人领这儿来了。”之前已经装不知情了,此刻刘长友自然会装到底,绝不会反复到让白宗瑞抓住明显的把柄。
“但是这事儿呢,肯定是我们店酒方面的失误。根据我的估计,大概是接听白少预订电话的工作人员没能及时的做出记录,或者是记录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然后给白少您一个交待。”
白宗瑞也知道这是刘长友在托词,按照刘长友这种说法,最后就是随便拉出个服务员来顶缸了。你白大少再如何暴跳如雷,也不至于去对一个小服务员动耝吧?大不了店酒方面做出点儿补偿,比如给白宗瑞免单以及开除那个服务员之类的,总之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小服务员头上,让你有火也没地方撤就对了。这事儿最无聇的地方就在于,这个被责难甚至被开除的服务员,甚至可以不是接电话的那个服务员,也可以是前台或者楼层以及其他任何部门的服务员,再无聇点儿,刘长友让人到大街上随便拉回来一个小姑娘,告诉她挨顿骂再假装被开除,就可以领一千块钱,这种戏险保有大把人抢着演。
这种手段,白宗瑞见识过不止一次,他自己就经常后发先至的抢了别人的包间,然后那个有预订的客人发飙,店酒方面就是这么协调解决的。无非就是钱倒点儿霉,其他没损失。
白宗瑞心里的这个气啊,他哪想得到打了一辈子鹰,却被小家雀儿啄瞎了眼睛?以前都是他抢别人的包间,然后看着店酒方面演戏,现在却变成别人抢他的包间,店酒也这么演戏了。但是白宗瑞也实在没辙,这方法绝对是屡试不慡,让人根本无可挑剔。情况弄清楚了,责任人也找出来了,也做出了处理决定,你还想怎样?
“好好好,真没想到,刘长友啊刘长友,这场戏你终于有机会在我⾝上也演一次。好,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了,工作失误么,我也承认在所难免!现在我们说说接下去的事儿!我表弟,小伟,你也认识吧?刚才小伟先到,发现包间被人抢了,就进来跟他们理论。结果,他被这位…什么石少是吧?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某少某少的自冠一被他给打伤了,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喏,这地上的血还在。”白宗瑞指了指地毯上的血迹道“我本该直接打电话警报的,考虑到你们店酒好声誉,我现在问问你,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事儿刘长友已经听那个服务员汇报过了,之所以耽误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就是在琢磨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想好了才来的。
于是当白宗瑞一说完,刘长友立刻就笑着说:“这种事,我们店酒方面只能是做些协调工作,二位看看能否sī下解决。其实照我看,这件事起因还是我们店酒的责任,所以,我们店酒愿意对此做出一些经济方面的补偿。”眼看着白宗瑞要发作,刘长友赶忙又说:“当然,我知道,二位大少呢,都不是在乎这点儿小钱的人,但是这也是我们店酒方面的一点儿小小心意。我个人是希望两位各自让一步,年轻人么,总都会有些冲动的时候…”
“刘长友,你也跟何在山一样,要偏袒着这小子?这小子什么来头?你们一个个都…”白宗瑞直到这时候似乎才想起来要询问一下石磊究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