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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旗色如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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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殿下前段时间不管事,他那时就看出敌人的算计了,知道不管做什么、怎么打,其结果都要比现在惨很多,至少联军的进军路上的城市都会变成废墟。让‮队部‬⻳缩防御,反而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只是无谓的那部分。

  蔵在这件事后面的,一定就是光辉教会殿下的异能造诣已经⾼得让教会忌惮了吧所以他们用満城居民迫殿下,这种手法,正是教会的人渣们最擅长的

  这些恶毒、卑劣的人渣,居然把恶毒的谋建立在殿下的良知上

  “服用巨龙之心,殿下也救不了局面,”中年执事的声音沙哑了:“他们肯定会…”

  “我知道,但我心里会好受点。”王子的目光回到掌心中,轻声对执事说:“帮我升旗。”

  “遵、遵命”执事艰难的转⾝,向旁边的升旗台走去。

  他很难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任何事…这世界的善恶黑⽩,怎么完全颠倒了?

  升旗台不大,有圈刚刚⾼过执事头顶的围墙,保护着里面那孤零零的、比其他旗杆⾼一倍专用旗杆。执事双手捧着的旗帜,就是将来要在这旗杆上经年飘扬的铸印旗――它是三叉戟王者的唯一旗类标识、完整权力的象征、召集勇者的凭证。

  城下,大大小小的联军旗帜,密密⿇⿇、満坑満⾕,就像闹蝗虫一样。

  三大势力的旗帜是不太多,可都揷在好位置上,最显眼;其他小势力偷偷摸摸的揷两面小识别旗,企图证明自己还有点地位…甚至还有银⾊海岸的圣王旗,那是银涛城跑过去的內奷,们迫不及待,哭天抢地才求来的待遇。

  城上的旗帜,稀稀拉拉,勉強成线,越看越可怜。只有银⾊海岸王室、军方学院派和外岛三种。所以执事觉得,手里这面旗意义重大

  他拭去脸上的泪,毫不在意那些“嗖嗖”掠过头顶的羽箭,好不容易才把旗帜整理好。旗帜很大,一个人很难弄,但城墙上处处缺人,在很少受攻击的城楼附近,执事不可能找着帮手。

  握起锈迹斑斑的旗绳,执事觉得两手异常沉重,他咬牙、用力、旗绳“嘎吱”作响,但旗帜才升到肩头位置,上端处的绳子就被一支流箭给断了。

  他中又悲又愤,骂了两句脏话,接起旗绳继续升。

  旗帜渐渐升过视线,蓝⾊的底,波涛三叉戟图案绣得相当精致,隐隐的假面暗纹是菲斯特殿下的象征,铸印时才能升的旗帜,以后没机会升了吧?如果在百年前,这面旗帜会有非同寻常的力量;而现在,它在外人眼里又能如何呢?

  但是,不管外人怎么执事心中它的威严无损分毫殿下的威严无损分毫

  “我升、我升、殿下的铸印旗一定要飘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里,从旗杆上剥落的铁锈一片片落下,旗帜渐渐的越过护墙界限,轻柔的海风起它的一个角。

  空旷的背景中,这点鲜的海蓝⾊很醒目,联军旗阵下的少爷第一时间发现了它,而且马上就认出来这是铸印旗――他对这场战争很看重,对三叉戟家族的研究也很深。

  战中冉冉升起的铸印旗,从颜⾊到制式都不显眼,跟菲斯特王子的合拍,但因为周边旗帜太少也太单调,所以才被少爷一眼给认出来。

  “铸印旗…菲斯特君已经忍不住了吗?”少爷不清楚菲斯特在想什么,但他不会放任这面旗帜升起,因为它的意义太独特,万一搞出状况那可是大事。说到底,联军打银涛城是因为它现在没有真正的首领,而不是为了给它出一个真正的首领来

  “刀疤。”少爷选出最适合⼲这事的人。

  “在”刀疤脸旁观战事,热⾎沸腾,早就忍不住想出手了。

  “你看那边。”少爷轻声说:“别让那面旗升起来。”

  “少爷放心”刀疤顺着少爷的目光看了城头一眼,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三步并两步跑去旗阵侧面,打出一声唿哨,手下赶紧抛来一个大袋子。刀疤脸接住,从中拿出一张漆黑的长弓,搭上一普通军用箭矢,拉弦至半満,稍微一瞄,然后将箭出。

  箭矢慢慢悠悠的飞出,混在一群刚刚出的箭矢內,画着道弧线坠向城头――旗绳再断。刚刚过墙三尺的旗帜又落下来,然而在接旗的时候,升旗人的一只手暴露了他的位置。

  刀疤嘴角撇了撇,往弦上搭上一支通体透明的箭矢,这次,他的⾝体微微倾斜、很缓慢的拉弦、甚至比对方接上断绳、整理旗帜都要慢上一线。

  绵长的战线上,双方将士厮杀烈,无暇他顾。谁也没有注意到铸印旗再次顺着墙露出踪迹。虽然它的出现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但它还在继续上升,那么缓慢,那么固执――鲜的蓝⾊再次超出围墙快一米时,一透明箭矢从联军旗阵侧面出,闪电般的直⼊长空

  城头上的菲斯特目光电闪,立即侧⾝一指,在旗台墙外竖起一面防护屏障。

  透明的箭矢电而至,摧枯拉朽一般――穿幕、穿墙、穿

  “沉默之牙”菲斯特殿下完全是始料未及,更措手不及――居然是专破屏障的神秘弓箭

  锐利的箭头穿出围墙、从执事后心⼊又透而出,最后“叮”的一声揷进金属旗杆⾜有半寸――受阻的箭头抖出一串殷红的⾎珠,也震得旗杆通体晃动。

  觉得⾝体一震,中年执事低下头,他惘的看着把口和旗杆连接起来的透明物体,居然没认出这是带着宝石光泽的箭。

  鲜红滚烫的⾎顺着箭杆奔流;浑⾝的力气正在飞快的溶解。

  “杂碎…”执事明⽩了,但⾝体却坚持不住,已经在往后倒。

  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左手紧紧的抓着执绳的右手,把自己倒地的这点力量转化成令旗帜上升的动力――即使只能再升上去半尺即使它马上会再滑下来

  沙哑的嘶吼中,他紧咬着牙,面⾊狰狞

  蓝⾊的铸印旗往上窜了半尺,但它本没有稳住,立即就第三次坠下。刚刚展开点边角的三叉戟图案着涟漪,向执事软倒的躯体覆盖下去――绝望之感扑天盖地,中年执事泪光涌动。

  殿下的旗帜没能升起来,异能学徒、宮廷执事,最终还是像草芥一样,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只手揷进执事的视野,挡住了即将覆盖他的旗帜,是菲斯特殿下

  他的假面上充斥着愤怒的光点,他的另一只手却闪着柔和的光,要往执事的前按来――

  “不留着、留着…杀他们”执事知道自己是没救的,他摇着头:“…我…真…”

  “你是最好的执事特别顶用”殿下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心颤:“你伴随伟大的城市、伟大的群体到最后自己的职责,你从无懈怠所以,你是当世最伟大的执事”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是就是永远是”殿下拿过浸透了鲜⾎的旗绳,站了起来,假面的表层忽然间变得晶莹剔透:“坚持住,你看――这面铸印旗,就是你亲手升起的”

  “我…我…”执事脸上有神奇的光彩迸发出来:“升…升啊…升起来”

  “银⾊海岸的王旗,是你亲手升起”铸印旗在菲斯特手中缓缓升⾼:“菲斯特?奥德里奇?康纳理惟士的第一面旗标,是你亲手升起”

  旗杆上的旗帜越来越⾼,刮落一蓬蓬的铁锈,无数的箭矢飞向它,密集得如同泼⽔、却再也无法阻止它泪光中,执事看着旗帜到顶――但他的欣喜中又混进了愤怒,嘴抖动着,却不能发出声音。

  “吱”的一声,菲斯特给旗绳打成死结,然后单膝跪下,俯⾝倾听执事最后的散念。

  “…风…风…”

  “…为…什么…没…风…”

  “…没风…像…牙签…这是…他**…什么…世…界…”

  “我的执事在问你。”菲斯特昂起头,目光直上天:“为什么没风?”

  旗帜静静的靠在旗杆上,垂下的边角微微晃动着。

  “我的执事在骂你。”菲斯特昂着头,目光直上天:“没风,这他**是什么世界”

  微微晃动的旗帜后面,是灰蒙蒙的云层,厚厚的,像凝固了似的。

  “你,最好有所回应…”菲斯特昂着头:“正视他的愤怒回答他的责问”

  旗帜边角的晃动停滞了,一息不动,两息不动,时间都仿佛停滞在这里。

  然后“呼”的一声,瞬间变強的海风猛扑而来,甚至吹散了蜂拥飞近的箭矢――強风将整面旗帜顶起、让旗面曲出‮大巨‬的弧度、被瞬间扯

  “哗――啦啦”波涛三叉戟带假面暗纹的铸印旗,终于在城头最⾼处完全展

  “哗――啦啦”‮大巨‬的旗面像彩云一样翻卷、回、将自己的长尾甩出城墙轮廓

  倒映在执事眼中的波涛、三叉戟、假面暗纹都栩栩如生、都如此震撼人心。但他就在这时停止了呼昅,眼眶边还有未⼲的泪⽔,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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