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阳奉阴违

　　廖汉翔三天后返回了济州岛，而在这三天中，除了让新编入的部队加强训练之外，罗云冲还组织力量对日本再次进行了六次夜间轰炸，分别在熊本，大分，鹿儿岛，长崎等城市投下了上千吨的炸弹，而最远的一次，轰炸机群还到冈山去投下了上千吨炸弹，炸掉了那里的日本海军造船厂，将两艘正在船坞里维修的重巡洋舰给报废了。

　　听到廖汉翔回来的消息，两人立即就赶到了机场，正好赶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到达。当他们一看到廖汉翔的神色时，心里就知道没戏了。

　　“元帅那边的意思是明确的，宗汉钦代首相是帝国最高军事统帅，我们必须得服从最高统帅的命令。”

　　廖汉翔的面部肌搐了一下“好吧，你们准备怎么办？”

　　“元帅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谈仁皓咬了咬牙，这简直就是把他们向死路上推。

　　罗云冲的神色更不好看。在他被调到海军来的时候，聂人凤元帅对他一再提拔，而且很快就成了将军。罗云冲也向元帅做出了保证，将在23年（唐历，公元1941年）底之前用炸弹将日本摧毁。当然，这并不是罗云冲一个人的保证，而是廖汉翔，谈仁皓与他的共同保证。现在，已经到了三月初了，也就是说，他还只有十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这个任务。时间并不充裕，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紧张，如果还要把宝贵的力量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那恐怕到24年底也无法完成任务！

　　廖汉翔微微点了点头，他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实际上，这是陆军方面向代首相大人施加的压力。”

　　谈仁皓与罗云冲立即集中了精神，而且同时向廖汉翔看了过去。

　　“军轰炸济州岛实际上只是个导火索，而且成为了陆军向海军施加压力的理由。”

　　廖汉翔的神色一点都不好看，帝国海陆两军之间的斗争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在此之前。日本陆军的轰炸机一直在轰炸朝鲜半岛上的陆军军事目标，给陆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次，军再次轰炸了济州岛上的海陆军军事目标。实际上，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这种騒扰的轰炸对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停止轰炸的原因是弹葯用尽了。聂人凤元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把济州岛遭到轰炸的事情报告给代首相大人。结果，陆军，准确的说。应该是陆航将这件事上报了，还引起了代首相大人的重视，结果也就有了现在的麻烦。”

　　“这么说来，是陆航方面要求我们重点打击日本的军事目标？”

　　谈仁皓强住了心头的怒火。

　　“妈的，让我们给卫伯瑜那混蛋做配角？”

　　罗云冲的话更直接。

　　“这有什么办法？”

　　廖汉翔苦笑了起来“这是代首相大人直接下达的命令。从帝国的总体战略上来看，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在朝鲜半岛上击败日本，确保帝国本土的安全。因此…”

　　“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长远的目标！”

　　罗云冲在车门的扶手上砸了一拳头“陆军自己不争气，竟然在家门口都打不过日本。现在还要拖我们下水。这是什么意思？”

　　谈仁皓苦笑了起来。“实际上，这也不能怪陆军。现在陆军是三线作战。西北战场上，陆军的压力很大。几个月都没有取得多少进展，听说严定宇元帅的身体刚刚好了一点，就赶到西北战场上去亲自督战了。现在陆军还要在南洋方面发动进攻。听说，陆军的动员也出现了问题，现在能够在朝鲜半岛上投入的兵力很有限…”

　　“有限？几十个师还干不掉那点军，陆军就全是吃屎的！”

　　“云冲，话也不能这么说！”

　　廖汉翔横了罗云冲一眼“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为帝国而战。这次我回去见聂人凤元帅，实际上，元帅也很恼火。可我们能够怎么办？”

　　“陆军是不是准备在日本登陆？”

　　谈仁皓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罗云冲惊讶的看了谈仁皓一眼，然后就朝廖汉翔看去。

　　廖汉翔长出了口气，然后拿出了烟，点上烟之后，才说道：“仁皓，你凭什么认为陆军会在日本登陆？”

　　“直觉！”

　　谈仁皓勉强的笑了一下“或者说，根据现在的情况做出的判断。”

　　廖汉翔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谈仁皓继续说下去。

　　“从我们之前收到的命令来看。表面上是让我们去减轻陆军在朝鲜半岛上的压力，并且利用我们来切断军的后勤供应线，以此保证陆军能够在较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在朝鲜半岛上地作战行动，调兵力去增援西北战场。”

　　谈仁皓也点上了烟“可再仔细想一下，陆军的动员虽然有问题，但是问题并不是那么明显。到五月左右，陆军方面可以增加至少120个师，其中至少有15个坦克师，20个装甲师的吧？陆军方面根本就不需要从朝鲜半岛调兵力去增援西北战场。到时候，南洋地区的战斗肯定也将接近尾声了，陆军完全可以将南洋地区的兵力调过去，甚至加强在朝鲜半岛上的投入。如果陆军能够集中50个师的兵力，而海军已经控制了制海权，再加上我们对日本本土西南部地区，特别是九州岛上的军事目标的轰炸。陆军凭什么不在九州岛登陆？”

　　罗云冲一惊，说道：“还真有这样地可能！”

　　“也许，这就是陆军方面的目的！”

　　廖汉翔也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如果陆军肯投入兵力在日本本土登陆的话，这也能加快日本战败的速度，是不是？”

　　谈仁皓苦笑了起来，实际上，陆军的目的是要做主宰，而让海军成为配角。海军掌握了战略打击力量，陆军自然就得想办法来削弱战略打击的地位，而登陆日本本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回到了专门为廖汉翔留着的办公室之后，郝东觉这才赶了过来。这时候。廖汉翔才把聂人凤元帅的真正命令告诉了三人。

　　“这是元帅的决定？”

　　罗云冲先是感到惊讶，接着就很兴奋了。

　　“对，这才是元帅的真正决定。”

　　廖汉翔笑着点了点头“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这其实是陆军方面施加压力的结果。宗汉钦代首相大人实际上很少负责海陆两军的作战行动，陆军方面想让海军当配角，元帅是绝不会答应的。早在薛希岳首相时就已经确定了，太平洋战场上。海军是主角，陆军才是配角。现在，陆军要我们靠边站，那我们就更不能退让。元帅已经在想办法了，他还暗示，如果陆军在近期之内无法改变西北战场上的僵局的话，那么陆军的压力将比海军大得多。”

　　谈仁皓也笑了起来，聂人凤元帅绝不是那种肯轻易屈服的人。这一点，在三年的军校生活的时候，他就已经相当清楚了。最主要的是，聂人凤元帅在海军中有着极高的声誉。受到了海军官兵的一致爱戴，这是他担任了几十年校长的积累。现在陆军想把海军挤到角落里去，元帅自然不会同意的。

　　“因此。元帅让我告诉你们，战略轰炸照样进行。”

　　廖汉翔拿出了香烟，先给三个年轻人各散了一“现在，我们已经有五个轰炸机团的兵力，为了敷衍陆军方面的要求，我们可以调两个团的兵力重点轰炸九州岛北部，还有本州岛西南部靠近朝鲜海峡的日本军事目标，主要是机场，港口，还有兵营。另外三个团，仍然集中使用，把最优秀的轰炸机集中起来使用，按照你们以前的方法，继续轰炸城市，工业目标，乃至各类基础设施，比如道路，桥梁等等。重点打击日本的经济基础，而不是军事基础。”

　　“明白，这个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

　　罗云冲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松了口气，至少元帅还是支持他们继续对付日本的战略目标的。

　　“我看过了你们之前的报告，集中进行夜间轰炸的效果确实不错，而且在选择目标方面的灵活也更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廖汉翔看了三人一眼“轰炸的效果还没有显示出来。从你们提供的航拍照片来看，虽然每一次轰炸都能够收到不错的结果，可上千吨的炸弹却只是摧毁了部分市区，这有多少作用？我收里还有一份情报，这是情报部门提供的。以熊本市为例，虽然数次集中轰炸对该市的工业目标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可实际上却并没有让这些工厂彻底的停工，更没有炸死多少纯的技术工人。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炸毁工厂是很重要的，而干掉那些纯的技术工人更重要，没有工人，工厂有何用途？”

　　谈仁皓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个意思，不过…”

　　“我们的轰炸结果难道那么糟糕？”

　　郝东觉很是疑惑。

　　“确实很糟糕，这么说吧，上千吨炸弹去干掉几百个日本工人，你们认为这很划算？”

　　廖汉翔苦笑了一下“这实际上也是陆军方面诟病我们的主要地方。即使是在正面战场上，陆军可以用上千吨的炮弹干掉上千个日本兵，这是陆军方面统计的战果。而根据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来看，我们的轰炸实际上并没有彻底的瘫痪熊本市的工厂，每次轰炸之后，日本人都能够迅速的修复工厂，白天照样生产。而且，那些工人在夜间都会疏散，根本就没有炸死多少工人。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我们就无法彻底的摧毁日本的工业基础！”

　　“那我们就只能在白天进行轰炸。”

　　谈仁皓叹了口气“如果照样采取低空突防的话，那轰炸机的损失将会很高，而采取高空轰炸的话，结果肯定不理想。”

　　“另外，还必须得修改轰炸目标，不能仅仅针对工业设施，要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罗云冲看了廖汉翔一眼“这么做，会得到允许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担心。”

　　廖汉翔先回答了罗云冲的问题“我们已经与日本处于全面战争状态了。虽然上次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签署了《内瓦公约》但是这并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再说了，又有谁能够来指责我们？帝国政府方面绝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就算有人置疑，这也是代首相大人要面对的问题。而海外的那些国家，我们管他们做什么？”

　　罗云冲笑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实际上…”

　　郝东觉有点迟疑的样子，在这里他的地位是最低的，发言权也是最低的。

　　“东觉，你有什么想法？”

　　谈仁皓朝郝东觉看了过去。

　　“实际上，我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用的炸弹。”

　　谈仁皓微微皱了下眉毛，他知道郝东觉是个武器狂热份子，对武器的关注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对军人素质的关注程度，这一点，在之前舰队作战的时候就已经体现了出来。

　　“武器问题？”

　　罗云冲却产生了兴趣。

　　“对，我绝对是我们使用的炸弹有问题。”

　　郝东觉用力的点了点头。

　　廖汉翔也朝郝东觉看了过去，显然，他也产生了兴趣，而且在鼓励郝东觉继续说下去。

　　“具体是什么问题，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可我就是觉得，我们使用的炸弹有问题。”

　　“那等你想清楚了，或者说有了确凿的证据后再谈这件事吧！”

　　谈仁皓叹了口气，他不想让郝东觉继续出丑了“廖将军，现在元帅已经让我们放手去干了，那我们就做出点成绩来吧！”

　　廖汉翔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他完全相信谈仁皓与罗云冲能够干出一番大事出来，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力荐谈仁皓，更不会想办法把罗云冲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