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安?害怕?潜意识担心会失去她,所以才会睡梦中紧紧的抓住她不放?
这…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别说⻩淑芬听了老公的分析后,充満难以置信的感觉,就连温雪听完她的转述后,也是不断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Haw怎么可能因为担心失去自己而感到不安,所以在潜意识里才会紧抓着她不放呢?以他优秀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着为了平凡的她把自己弄得神经紧张,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她怎么也想不透Haw为什么有这种不安的情绪,该有这种情绪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吧?毕竟⾼攀的人始终都是她,不是吗?
“⼲么一直这样呆呆的看着我?”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好象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Haw,你爱我吗?”她突然冲口问他。
季?忍不住挑⾼了眉头。
“呃,我的意思是…是…”温雪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手⾜无措的想解释。
“是什么?”
发现司机先生透过后照镜在偷瞄她,温雪立即用力的头摇。她真笨,要问这种问题也得看时间地点,哪有人会在出租车上问这种问题的。
不过季?可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因为这可是两人往后,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他爱她吗。她会问,就表示她愈来愈在意他,也愈来愈重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镇⽇担心着她配不配得上他的问题,否则她本就不会问。
“我爱你。”不在乎车內还有个第三者,他毫不犹豫的对她说:“我以为这三个字在我们开始往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也以为这些⽇子以来,自己的行为举止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到现在还有这个疑惑,是不是表示说,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需要再加強努力才行?”
闻言,她急忙的头摇。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真的。”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你吗?”
“因为…”温雪发现司机又透过后照镜,好奇的往后座偷瞄而住了嘴。
“嗯?”季?挑眉看她,无声的询问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注意到她不断的瞄向前座,季?终于知道她言又止的原因。可是等到回家再说,天知道到时她会不会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说了。不行,打铁要趁热,他绝不能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
“司机先生,⿇烦你车靠边,我们要下车。”他对前座司机说着。
“Haw,还没到家呀。”温雪讶然的转头看他。
“我突然想走路散步,陪我。”
“嗄?”
莫名其妙被拉下车,温雪还在想季?就算想散步,也该选在有公园或河堤的地方,犯不着选在这停満汽车的⾼架桥下时,人已被他堵在墙边。
“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你吗?”季?藉由路灯的光线凝视着她的双眼。
温雪连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恍然大悟他说要散步本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要问她这件事。但是他⼲么这么心急呀,她不是已经说了回家再说吗?
“你突然要下车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们可以到家再说啊。”犯不着在这种暗恐怖的地方说吧?感觉好象随时会有两、三个不良份子跳出来打劫似的。
“从这里到家还有一段距离,我担心你回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他直言道。
闻言,温雪的胃在这瞬间紧缩了一下。他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自信満満的,担心这两个字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他字典里才对。
“你为什么担心?”她问。
季?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她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主动问过我爱你了?你总是忐忑不安的担心,我们俩配不配的问题,直到刚刚,你才第一次将心放在我们的爱情上,而不是外貌上,你叫我怎能按捺得住这种迫切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你的冲动?”他以较平常动一些的语气凝视着她说。
温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鼻酸。他原来真为她而感到不安,她从来都不知道。
“对不起。”她沙哑的开口道歉。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他愕然的问。
她摇着头,想说又说不出口。她好想跟他说自己也好爱他,她并不是故意要让他感到不安的,她只是没办法下去对自己的外表产生自卑情结,但是从今以后,为了他,她会努力克服这一点的。
“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太暗了,我有点怕。”她说。
“好,那我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说话,但你还是得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你吗。”季?点头,锲而不舍的对她说。
他牵起她的手,正打算离开这⾼架桥下的停车场时,一辆机车突然从马路弯进这治安的死角,瞬间挡住他们俩的去路。
“嘿嘿,大哥大姊刚约完会要回家吗?”后座头戴鸭⾆帽的男人迅速的跳下机车,流里流气的晃着头对他们琊笑。
季?立刻将温雪拉到⾝后,以自己的⾝体保护着她,冷静的看着挡住他们去路的两人一车。
“你们挡住我们的路有事吗?”
“把⾝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兄弟俩最近手头紧了些,想跟你借点钱花花。”鸭⾆帽男擦摩着手指,以一副贪得无餍的表情说着。
季?看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的掏出口袋里的⽪夹,递给他们。“钱你们可以拿去,但是请把其它东西还给我。”
“请?嘿嘿,我们兄弟俩最喜有礼貌的人了。”鸭⾆帽男接过⽪夹咧嘴道,可当他打开来一看,一张脸立刻臭得像被人倒了会“靠!怎么只有一千多块而已?”
“我⾝上的现金全都在那里。”季?平静的说。
“那个女的。”坐在机车上,头带全安帽的男人忽然开口提醒同伴。
“你!把⽪包丢过来。I鸭⾆帽男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温雪。
“把⽪包给我。”季?示意道。
温雪马上将肩上的⽪包卸下给他,季?则将它向前递给了鸭⾆帽男。
鸭⾆帽男毫不犹豫的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打开她的⽪包,将她的⽪夹给掏了出来,打开一看。
“靠!这女人⾝上的钱更少,竟然只有两百块而已!”鸭⾆帽男忍不住咒骂道。
“把他们⾝上值钱的东西都搜过来。”全安帽男指示道,鸭⾆帽男立刻照办。
“把你们⾝上的项链、戒指、手表全都拿下来给我。快点!还有你的机手。”他对着季?叫道。
季?毫不犹豫的照办。只要不受伤,花钱消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先将机手了出去,再将手上的Royal Oak A ual Calendar表卸下,了出去。
一一接过他们递来的值钱物品,鸭⾆帽男突然发现温雪的手上还有个戒指没脫下,而且她还企图用左手去遮掩它的存在。
“喂,你!把手上的戒指也脫下来给我。”他命令道。
温雪一惊,瞬间握紧了双手。
“小雪?”季?转头看她“把戒指脫下来给他们。”
“不。”她用力的头摇。这是他给她的戒指,代表着他对她的真心、誓言,她不能失去它。
“你说什么?”鸭⾆帽男沉声道。
“你们已经抢光我们⾝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了,还不够吗?”誓死保护手中戒指的温雪忍不住回嘴。
“小雪!”季?惊慌的朝她喝道。
她为什么要怒这两个歹徒呢?他之所以选择花钱消灾的方式来面对眼前的恶势力,就是不希望她受伤呀,这个笨蛋!
“臭婆娘,我们兄弟想怎样,你管得着吗?快点把戒指丢过来!”
“不。”
“小雪!”
“妈的,你欠扁!”鸭⾆帽男大力的将手上的⽪包往地下一丢,抡起拳头,怒气冲冲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见状,季?立刻将温雪往后方一推,转⾝送出一记铁拳,正中没料到他会动手的鸭⾆帽男。
“妈的,你敢打你老子!”鸭⾆帽男一个跟脍,倏然怒吼,接着,他手伸到后方,掏出一支冷光闪闪的利刃砍向季?。
“啊!”温雪你住耳朵,惊骇的大叫。
混之间,季?手臂被划了两刀,脸颊也被划了一刀,但即使如此,他仍奋力的抵挡着,就怕温雪因他一时疏忽而受到一丝伤害。
这时,另一名抢匪已然失去耐心,将机车车头一转,朝温雪笔直的冲了过去。
与鸭⾆帽男对峙时,季?一直分心注意着另一名抢匪,一见这情况,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冲向那辆突然冲向温雪的机车,企图将它挡下来。
机车笔直的撞上他,在他惊觉到痛的瞬间,人已飞跌出去,并且撞上一旁停放的汽车,发出骇人的声响。
“啊--”温雪顿时嘶声尖叫。
⾎从季?嘴角溢出,两名抢匪一见撞死人了,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油门一踩瞬间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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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外的走廊上,温雪一个人呆坐在那,面无⾎⾊,表情呆滞,泪⽔却犹如有自我意识般,不断的溢出她眼眶。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都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若是她听话的把戒指给那两个抢匪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是她害的。
Haw他…他会不会死?
不,绝对不会的。她都还没有亲口告诉过他她好爱、好爱他,而且他也说过他要娶她,他会拿婚戒来换回她手上的这只尾戒。
他的尾戒在她手上,代表的是他的真心与誓言,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她留着这个戒指还有什么用?
她是呆子、是笨蛋,竟然以为只要仍保有这个戒指就能保有他,只要这个戒指还在她手上,他就不会离开她。她竟然宁可选择相信一个⾝外之物,而不愿意相信他。她真是个笨蛋!大⽩痴!
一只戒指怎么可能比他重要?一只戒指怎么可能取代得了他?
这一只戒指…这一只戒指…
她倏然一把将手上的戒指摘下,然后扬起手就要往对面墙壁上扔去,但是…
“呜呜…”呜咽声突然从她口中逸出,她看着手中的戒指,旋即握紧它送到心口,蜷曲着⾝体,再也遏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淑芬和王嘉雯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令人鼻酸的画面。她们匆匆的跑到她⾝边。
“温雪,老板他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淑芬将她拥进怀中安慰的说,但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起来。
王嘉雯也一样红了眼眶,但她知道大家哭成一团本就无济于事。
“温雪,你通知老板的家人了吗?”她力持冷静的问。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温雪,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完全没响应。
拥着她的⻩淑芬只好轻轻的将她推离自己,对她重复一次王嘉雯的问话。
“温雪,你通知老板的家人了吗?”
温雪泪流満面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对她摇了头摇。
“Haw的家…家人都在国…国外。”
她们闻言,蹙起眉头对看了一眼。看样子她们得作主一切了,因为看温雪现在这个样子,本什么事也做不了。
“温雪,老板现在人在手术室里吗?”⻩淑芬问。
温雪菗菗噎噎的点头。
“进手术室前,医生有说什么吗?”她再问。
温雪茫然的看她又茫然的摇头摇。她什么也不知道,从他被撞她冲到马路上求救,有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愿意送他们到医院之后,她的脑袋便一直呈现在一片紊之中,本就不记得有谁跟她说过什么。
⻩淑芬和王嘉雯再对看了一眼。看样子要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告诉她们老板的情况,以及等他清醒后,告诉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个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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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他皱起眉头,瞬间想起了一切。
“小…雪…”睁开双眼,冲口叫道,怎知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却沙哑得连自己都难以辨识。
这是他的声音吗?
“小…雪…”他又再试了一次,果然,这就是他的声音。
上头的视线忽然被一抹黑影遮住,林立的脸霍然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你醒了?”他一脸欣喜的望着他。
“林…立?”
“对,是我。老板,你觉得怎么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差点就把大家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林立拍着口,一副心有余悸的口吻模样。
“小雪她…呢?她没事吧?”季你哑的问,已逐渐习惯自己的声音。
“小温在那儿,她昨晚看顾了你一整夜,刚刚才睡着。”林立指着一旁的沙发。
季?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看去,完全不理会从⾝上各处传来的剧痛感,非得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模样不可。
太好了,她的样子看起来除了有些疲惫和苍⽩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伤。
“老板,你肚子会不会饿?淑芬她早上炖了锅汤来,还热着,我装一碗给你吃。”林立问。
“⿇烦你们了。”
“还好啦,总不能让小温一个人照顾你吧,她会累死的。”他耸耸肩,笑嘻嘻的说。
“医生有没有说我的伤势如何?”
“你⾝上一共被划了三道伤口,右手臂上两道,左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一道。脸上的算是轻微擦伤,手臂上的两道伤口却各了十七针和三十针,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这些都算是轻伤的部份,让你开刀住院的是腹腔內出⾎和左腿多处骨折,当然,你还有轻微的脑震,全⾝上下多处瘀青和擦伤,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林立开玩笑的说。
“难怪我觉得全⾝都在痛。”
他将昅管放进盛満汤的碗中,端到边让老板昅食。
因为部腹也开了一刀的关系,所以暂时之间,季?本就动弹不得,只能躺着就食。
“老板,你先喝点汤,等小温醒了再叫她喂你吃⾁。”林立对他说。
“谢谢。”季?喝完一整碗的汤后,对他谢道。
“还要再来一碗吗?”
季?头摇,病房突然陷⼊短暂的静默中。
其实他觉得很累,但是伤口的疼痛却让他无法⼊眠。他转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温雪,嘴角微扬了一下。还好,至少她可以⼊睡。
“林立,对于我和小雪的往,你有什么看法?”沈默了一会儿,季?决定既然睡不着,不如找个能转移他对疼痛注意力的话题聊聊。
林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要我老实回答吗?”他想了一下,才回答。
“我想听实话。”
“老实说,我一直都抱持着不看好的态度在看这件事,但是随着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愈久,以及你对小温愈来愈明显的占有态度,我想你对她可能是认真的。”
“大家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吗?”
“绝大多数都是这么想,毕竟你和小温的条件实在差太多了,你会爱上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认识她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应该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值得人爱的好女人,我会爱上她应该可以理解。”
“对,这的确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们并未对你爱上小温这事感到震惊,只是怀疑你对她的喜能持续多久,毕竟只要是人大都抗拒不了外在的惑,尤其是男人。”
“如果我真是那种抗拒不了外在惑的男人,我本就不可能会与她往。毕竟我⾝边多得是那种充満惑力的美丽女人,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有,但我们这么想没用,要小温这么想才行。”
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早忘了⾝体上的疼痛,満脑子都在想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抹去小雪內心里的不安,让她真正的明⽩他的心呢?
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他也毫不保留的对她说过了,现在的他就只差没将心挖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在他心里満満的全都是她,再无任何一丁点的空间可以容纳别的女人。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被爱得幸福,而不是被爱得胆战心惊、忐忑不安呢?
“林立,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沉思了好一会儿,季?看了一眼睡中的温雪后,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
“当然,什么事老板?”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