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公子,那些人围在那儿是在看什么?”莫悄悄既奋兴又好奇地问着。
“江湖杂耍。”
“哦!那、那个竹笼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热腾腾又香噴噴的⾁包子。”
“哦!那、那个又是…”
“小心!”原沐淮温柔地将奋兴过头的莫悄悄给拉到⾝边不让路人擦撞到她的⾝子。“呃…谢谢。”此时此刻的莫悄悄,就犹如一只被关了许久后,终于重获自由的翩翩彩蝶,四处飞舞、到处游戏。
也许,她真的许久、许久未曾像现下这般打从心底的开怀过,于是她非但忘了要与原沐淮保持一定的距离,更没注意到他的大掌已然搭上她的肩。
“哦,谢我什么?”
原沐淮将刚买的糖葫芦递给她,只见莫悄悄接过后,脸颊的颜⾊就如同糖葫芦般的朱润红透。
“谢谢公子肯带悄悄出来玩。”够了!真的够了,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时辰,但已⾜够让她将这段永难忘怀的美好回忆给存在脑海。⽇后,她若闷得发慌时,就可以将这段记忆给拿出来,重新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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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瞧她如此雀跃,他就不要杀风景的提醒她,他们已经多逛了半个时辰。“对了!你饿了吗?”不过,即使逛到⽇落西山又如何?依他看来,莫悄悄的子会如此怯懦,她的爹娘肯定要负全责,所以嘛,让他们紧张—下?又何妨?呵!
悄悄,你看原大哥对你有多好。
“是、是有一点啦!”莫悄悄微垂螓首,不好意思的回答。
“那原大哥带你上酒楼吃点东西。”
“等等!原公子,我想时间已经…”虽然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他,呃…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但无论她再如何不愿意,终究还是得回家。
“放心,时间还未到。”
“可是我…我想我还是应该要回⽟皇庙了。”想必此刻,娘定为她的无故失踪而大发雷霆,可没关系,就算会挨一顿打骂她也甘之如饴。
“悄悄姑娘,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就不想好好把握吗!”原沐淮有点坏心的煽动她。
“我很想,我真的很想,可是我与公子非亲非故、公子实在没必要对悄悄这么好。”她虽生长在深闺,极少出外走动,但所谓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那么—点。
何况这一趟下来,他的体贴、尊重,都让她感到受宠若惊,以至于她不得不这么想——原公子是否对每个人都这般好?
“只是吃一顿饭罢了,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对!他与她是非亲非故,不过,为了能找到一点乐趣,他只好与她攀亲带故喽!
悄悄,别怪原大哥,是你先引勾原某人的。呵!
“这…”她登时挣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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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放心,等用完膳,在下会立刻带你回⽟皇庙。”原沐淮绽放出格外亲切的笑容,温柔昑道。
他的笑令莫悄悄的心蓦然一动,下一刻,她急急别开羞怯的目光,讷讷地应道:“嗯。”于是,原沐淮便领着她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在登上二楼雅座后,他旋即点了一桌较为特殊的精致佳肴。
“悄悄姑娘,你不是饿了?快吃呀!”原沐淮一边将莱夹到莫悄悄的碗里,一边对着直盯着菜肴发呆的她笑道。
“哦!谢谢。”回过神的她赶忙拿起筷子,可吃没两口,她陡然顿住。
“怎么?这些北方菜不合你的口味吗?”原沐淮挑了挑眉。
“不!这些菜都很好吃,只是…”她很想笑,可再怎么努力角都无法勾起。
“只是什么?”啧!才吃一顿饭就可以感动成这样,莫非她家里的人都不给她饭吃?虽说不可能,但原沐淮仍忍不住这么想着。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每次用膳几乎都是一个人,所以突然有人陪我一块儿吃饭,那种感觉很、很…”
“好?”
“对!就是很好。”
尴尬与羞怯的神⾊同时浮现在莫悄悄的脸蛋上,幸亏原沐淮很快就接下话,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悄悄姑娘愿意,在下改天一定登门拜访,就不知姑娘家住何处?”他顺势问出,不过他亦心知肚明这句话恐怕又会令她——
“你、你要到我家来?”她微颤的声音里有着恐惧?
呵,看吧!她果真又被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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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吗?”
“不!你不能来我家。”她拼命头摇,看来极度不安。
“为何?”原沐淮首—偏,露出不解的神⾊。
“因、因为我爹娘他们…他们极少接待客人,所以还请公子见谅。”莫悄悄不仅说得支支吾吾,态度也甚为恳切。
“这样呀!”他显得有几分失望正因为他的失望表现得如此明显,莫悄悄小噤慌了“原公子,真对不起,悄悄也很想请你到家中作客,可是我…”她本做不了主啊!更何况,他恐怕还没踏进她家大门就会被家丁给赶出去。
“呵!只要悄悄姑娘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在下定会设法去见姑娘。”他又绽出一抹十分人的微笑,让莫悄悄差点就脫口而出——
我真的很乐意再见到公子!
可惜,地不能害人,原公子看上去就像个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家中的仆人个个人⾼马大,万一他们不小心伤到原公子,那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原公子,其实悄悄生孤僻,有许多事不是公子所想像的那样,所以请公子毋需再为我费神,悄悄担待不起。”她垂下眼,望着桌面下相互绞扭着的青葱十指。
“悄悄姑娘,在下绝对相信自个儿的眼睛。”对于她刻意的疏离,原沐淮仍无关紧要的轻笑着。
“原公子,你就别再为难悄悄了。”
莫悄悄倏地抬眸,又惊又无措。
“悄悄姑娘,在下可是一番好意,你怎么可以说是为难呢?”她愈不想让他去,他就愈想去。看来,事情已如他所愿的发展下去。
呵!很好。
怎么办?她是十分感原公子替她圆了奢望已久的美梦,可她有她的顾忌及无奈,若再与他牵扯下去,那受伤害的人必定是,原公子。
“原公子,这样东西请你务必收下。”莫悄悄突然拔下手腕上那只雕工精致且样式独特的⽟镯。
“请问,这是何意?”
原沐淮笑了笑,可莫悄悄却在见着他这抹别具深意的微笑后,全⾝无法抑制的轻颤了下。
她是怎么了?冷吗?
“原公子,你能带悄悄出来逛逛,悄悄就已经很感了,所以这顿饭钱应该由我来出才对,但我⾝上并没有带银两,所以只好用这只⽟镯替代。”
思忖过后,她还是决定要将⾝上最贵重的东西送给他,这样才能表达她的诚意;虽说娘曾特别代她要妥善保管这只⽟镯,可娘并没有说不能送人啊,况且她相信原公子在收下后,定会好好珍惜这只⽟镯。
原沐淮的薄在此时陡然上扬一分,然而这个细微的变化却让莫悄悄不再感到紧张。
“好!这只⽟镯原某就收下了。”沐淮欣然收下;前—刻,他的确为她的“无故赠予”而心生不悦,可细想了下,他又觉得自个儿何不将⽟镯当成纪念品。
⽇后,只要一见到⽟镯,他便会想起他曾经邂逅一位笑容很美却天真到几近傻瓜的小姑娘。呵呵!
瞧他小心地将⽟镯收进怀里,莫悄悄竟莫名的感到害羞“原公子,悄悄吃了,可否⿇烦你送我回⽟皇庙。”
“好。”原沐淮,亳不犹豫地应道。
很快就听到这声“好”的莫悄悄,臆之间竟无端泛起严重的失落感,于是,在他领着她回⽟皇庙的这一路上,她一直感到万分困惑,直至二人已来到⽟皇庙的后门,她仍旧浑然不知。
“悄悄姑娘,到了。”原沐淮虽然看出她的异状,不过他只当她是害怕被家人责备罢了。
“呃…谢谢公子。”猛然回神的她羞窘不已“原公子,悄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呵!那就什么话都甭说。”反正再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刻。
原来,他也认为多说无益啊!
也对,反正他俩再无碰面的机会,她又何必浪费⾆呢?
莫悄悄虽是这么想,但心中的失落感却教她不知所措。
“原公子,真的很谢谢你,告辞了。”为了不让自己怈露出不该出现的情绪,说完后,她立即转⾝推门而⼊。
“公子。”
当莫悄悄一进门,宋青立刻出现在噙着诡谲笑意的原沐淮⾝后。
“本公子要知道她住在哪儿。”
“是!”宋青领命,瞬间消失在原沐淮眼前。
原沐淮在代完宋青后,一手负于背后,从从容容的迈步离去。
悄悄,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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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狠狠挨了一巴掌的莫悄悄,静静地跪在厅堂上,默默承受右脸颊上的痛辣感。
“云双,你⼲嘛打女儿?悄儿虽然有错,但她还是平安回来了啊!”莫容一把抓住还想再打女儿巴掌的子?
“平安回来?哼!当时我千代、万代地要她乖乖待在⽟皇庙后院等我,谁知她竟—声不响地就偷偷溜出去,而且—出去就不晓得要回来,若非圆空住持在场,我早就、早就…”林云双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不过,气归气,年近四十的她不愧是莫悄悄的生⺟,其容貌堪称绝⾊。
“云双,悄儿她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对于子对女儿所采取的严厉管教,莫容虽为女儿感到委屈,却也莫可奈何,毕竟他们是…唉!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云双的顾忌也并非没有道理。
“要我原谅她?不可能!”林云双对着双膝跪地的女儿忿然喝道。
“云双,你冷静点,悄儿只是…”
林云双猛然掉头瞅着自个儿夫君“容哥!悄儿她不知道此事的严重也就算了,可是你呢?你怎么可以将此事视为小事一件?你要晓得,万一悄儿被人发现她与我们的关系,那我们俩将会死无…”
“云双!”
莫容突如其来的一喝中断了林云双的拔尖嗓音;登时,她的脸⾊一阵青、一阵⽩,久久说不出话来。
“俏儿,你先回房去。”莫容先是神情复杂地望了深受打击的子一眼,才转过⾝对着浑⾝轻颤的女儿说道。
“爹、娘,女儿先回房了。”莫悄悄慢慢站起⾝,垂着头正离开。
“悄儿,记住,没娘的允许,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
“是,娘。”
正当莫悄悄的一脚已跨出门槛时,林云双竟不知为何而神情遽变。
“⽟镯呢?娘给你的那只⽟镯子呢?”她突然上前抓住女儿的右手腕,原本绝美的面容则略显狰狞,
“娘,你抓痛女儿了,”莫悄悄一惊,差点被门槛绊倒。
“说呀!你把⽟镯子丢到哪儿去了?”林云双非但没松手,还露出好似天快要塌下来的惊恐表情。
“娘…我、我…”莫悄悄显然是被娘亲过于反常的可怕模样给吓到了。
“云双,你吓着悄儿了,快放手。”
莫容快步上前握住子的手,当他好不容易将子拉离女儿⾝边时,莫悄悄已疼得眼眶含泪。
“说!你是不是把⽟镯给弄丢了?”
林云双的手虽被丈夫紧紧攫住,可她几近狂疯的眼神以及严厉的质问终于让莫悄悄掉下泪来。
“娘,求求您别生气,女儿并没有弄丢⽟镯…”莫悄悄紧挨着门边,又惧又怕的朝着娘亲头摇。
“真的没有?”
泪流不止的莫悄悄劲使地头摇;怎么办?她万万没料到那只⽟镯竟会让娘气成这样,万一、万一她说她将⽟镯给了原公子,那娘绝对会…
“云双,你听见了没?悄儿说她没弄丢,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莫容一边安抚子,一边以眼神示意女儿尽快回房。
收到爹爹暗示的莫悄悄,立即掉头离开。
“悄儿,你给娘…”
“好了、好了,云双,你就让悄儿回房思过吧。”莫容及时拦住再抓回女儿的子。
“可是容哥,那只⽟镯可是…”
莫容冷不防地将子紧紧搂住“云双,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那件事已经过了将近十八年,若咱们注定难逃一死,你我早就不在人间了;更何况,就算他们找来又如何?反正咱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是该満⾜了。
“容哥,真是这样吗!”林云双一改先前无比惊慌与恐惧的神⾊、地虚弱的凝望夫君。
“嗯。”莫容用力点头,给子,也给自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