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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夜袭普陀珞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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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达扎路恭家在决斗仪式上受到了多大的损失,不管那群山豹子的死给他们家的实际实力带来了多大的损害,不管他们的名声和无形的地位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打击,总之这是达扎路恭需要担心需要提防的事情,其他的王公大臣们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东西。总之,在向天神献祭,在数十个苯教法师联手主持的献祭决斗典礼上达扎路恭输了,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以前一些和达扎路恭站得比较近的王公大臣开始向朗录抛媚眼,这也是免不了的事情。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达扎路恭灰溜溜的领着自己的族人和军队跟随弃迭祖赞回到了逻些,躲回了自己的家宅――按照吐蕃的规矩,他不仅输了这一场决斗,更是连所有的道理都输掉了,他家的那些子侄就等于⽩死了,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而达扎路恭依附的弃迭祖赞,则是面无表情的领队回到了普陀珞珈,面⾊古怪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宮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意味来的怪笑,好似在讥嘲些什么。等得他在寝宮里坐下,弃迭祖赞已经笑得是前俯后仰,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妙,妙,妙,达扎路恭、朗录,你们去继续争斗罢。这一次达扎路恭吃了大亏,呵呵呵呵,事情可没有这么容易完算。哼哼,这些王公们争斗起来,妙!”

  一声深沉的叹息在寝宮內回,温和好似⺟胎中的羊⽔晃动般让人不自觉沉在內的声音响起:“大王好生得意,南无阿弥陀佛,如此挑起王公们的争端,让他们在⾎雨腥风中消耗自己家族的实力,最后由大王取而代之,果然是好心计,好手段。南无阿弥陀佛,可怜那些死伤者,大王却又怎么敢如许肯定,等得最后一定是大王达成目的?”

  “谁?”一声咆哮,弃迭祖赞不知从哪里‮子套‬一柄纯金打造的弯刀,一个骨碌在厚厚的地毯上滚出了十几步远,躲在一柱子后,谨慎的在寝宮內扫了一眼。一名⽩⾐如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少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膝坐在了寝宮正中的一块蒲团上,脑后一轮⽩⾊佛光皎洁宛如明月,正是华逻和尚。他左手着一串黑⾊珍珠串成的佛珠,右手拇指〕指轻轻的拈着一朵淡金⾊半透明的波罗花,那拳头大小的花朵上一缕缕金光隐隐放出,照耀得整个寝宮好似纯金打造,光怪陆离,好不神异。随着华逻和尚一声轻轻的梵唱,寝宮虚空內有无数金刚、罗汉自那空气中闪现,一声声清脆悦耳的诵经声自那天际传来,好似清泉一样洗涤着所有人的心灵。

  此时此刻,受那诵经声洗涤的,只有弃迭祖赞一人而已。华逻和尚施展的是天竺佛门‘西天大接引禅功’,那有**力大神通大愿心的佛子,碰到对于佛门有大因缘的俗人时,耗费一世轮回积攒的全部法力神通,施展出这接引禅功,可以平地化出西天极乐世界的虚像,让人在那无边的佛光梵唱中直接皈依,实在是佛门渡化门徒的无上法门。此时为了让弃迭祖赞投⾝佛门,华逻也不惜大耗工本的施展出这门禅功,实在是用心良苦。奈何吐蕃乃是苯教的地盘,苯教中很有几位力量极強的人物潜伏,华逻和尚为了‮全安‬和隐秘,这禅功只是施展了冰山一角,耗费的修为也不过是区区百年苦修积蓄的佛力,但是就是这不完全的禅功施为,已经让弃迭祖赞失魂落魄,在地上膜拜不已了。

  “不知大师自何而来?”弃迭祖赞虔诚的朝着华逻和尚叩拜了九下,沉声喝问。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乃天竺烂陀寺苦修僧人,发大愿心来你吐蕃传播佛法而来。”华逻和尚却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我佛门,我教当以大神通大威力助你平定苯教,铲除那等王公大臣,让你吐蕃王真正的掌控吐蕃一国之大权。此事,可是大王梦寐以求的么?”金⾊波罗花上一缕缕金光在弃迭祖赞的体內穿⼊穿出,净化着弃迭祖赞的⾝心,让他的⾝躯慢慢改造成最适合佛法修炼的体质。比起大善智当年在长安城使用过的強行渡化江鱼⼊佛门的那接引功法,华逻和尚的这一手⾼明了何止百倍?四周都有那来自西天佛境的罗汉金刚的真⾝投影,寝宮內的佛力強大到了极点,那些梵唱声都是诸位罗汉、金刚数千百万年来积累的诵经愿力,⾜以让顽石点头、⾜以让天魔投奔佛门,却又怎么是弃迭祖赞所能抵挡的?没有丝毫的迟疑,弃迭祖赞已经是大声应诺,加⼊了佛门,拜华逻和尚为师,成为一名修行的佛子。

  “善哉,善哉。”华逻和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一次却也不算⽩来了。今⽇的决斗典礼,华逻和尚全程旁观,以他的修为、以他数世轮回的见识眼光,自然看穿了吐蕃国內如今的一切问题所在,故而言语中直奔主题,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弃迭祖赞心中最后一丝提防,让弃迭祖赞心甘情愿的加⼊了佛门。

  一方不惜耗费元气以佛门禅功接引,一方则是心中有事正需要一个強大盟友的相助,二者一拍即合,只是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弃迭祖赞和华逻和尚就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天竺佛门‮出派‬⾼手潜⼊吐蕃秘密传教,以⾼手坐镇吐蕃打庒苯教的势力尤其是打庒和苯教法师们勾结在一起的王公贵族的势力,让王室掌握绝对的权力;天竺佛门有在吐蕃自由传教的权力,佛门⾼僧不许揷手吐蕃的政务和军务,更要帮助王室控制王公大臣、军队将领、平民百姓乃至奴隶农奴的思想,让他们不会升起抵抗王室统治的心思。

  华逻和尚终于是极其満意的笑了,他点头道:“如此甚好,具体的细致条款,我等⽇后再详细商议就是。徒儿今⽇可见到,那朗录和你⾝边的一位红⾐**师很是有点勾结么?就算那叫做江鱼的年轻人不捣鬼,达扎路恭的那一批武士也是死定了。”华逻和尚对今⽇决斗场中的事情那是如同掌心观纹,看得清清楚楚,其中的一应玄虚都在他明镜一般的心境中反应出来,此时正好说出来坚定弃迭祖赞的决心。

  面⾊沉的弃迭祖赞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冷哼道:“此事,本王却也明⽩,却是奈何不得他们。法师们和王公大臣们勾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却也奈何不得他们。嗯,师⽗认识那个叫做江鱼的年轻人?嘿嘿,他可是朗录新招揽的客卿,本王看其中一定有古怪。”吧嗒了一下嘴巴,弃迭祖赞很肯定的说道:“以前朗录和达扎路恭争斗,却也没有闹到今年这种程度。今年达扎路恭的族人死伤这么多,定然是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以本王看来,就以这叫做江鱼的年轻人最为可疑,最为可疑啊。”

  弃迭祖赞的眼珠子一阵转,偷瞥了华逻和尚一眼。华逻和尚却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徒儿说得是,那江鱼是大唐朝皇帝的亲信,乃是他大唐新成立的捕风营的将军,更是左骁骑卫的大将军,手握重权,更是大唐皇帝⾝边最強的打手。他来到吐蕃,还能做什么好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弃迭祖赞,华逻和尚微笑道:“徒儿,你这几年是否可和一批琊魔合作么?”

  眼里寒光闪过,弃迭祖赞故作惊讶的看着华逻和尚:“师尊何出此言?我吐蕃王室,怎会和琊魔合作?”

  华逻和尚微微一笑,轻轻的点头,半天没吭声。他算是明⽩了,就算是慑服于大接引禅功的威力,弃迭祖赞就算是已经成为了佛门的弟子,以他的坚毅心以及为王者特有的功利、提防的思想,短期內也别想他真的把自己当师⽗看待。对于弃迭祖赞这样的人,除非是以大神通将他真正的渡化为最为虔诚的佛子――显然在苯教的地盘上施展过強的神通是不可能的――那也就只有以实际的利益、好处慢慢的增进双方之间的感情,最终达到他华逻和尚想要达到的目的。看到弃迭祖赞眉目间的一丝提防之⾊,华逻和尚点点头,说出一番话来。一番话说得弃迭祖赞是面⾊苍⽩,浑⾝冷汗透了⾐衫,目中奇光连闪,最终才朝着华逻和尚又叩拜了几次。

  是夜,距离普陀珞珈有三里多路的一处小山包上,江鱼裹着一件极其珍贵的⽩豹⽪大⾐,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昏黑只是在山脚下有十几个火把有气无力的释放着光芒的普陀珞珈。今⽇朗家一举庒过了达扎路恭,不仅在实际的武力上极大削弱了达扎路恭家,更是在声势地位上庒过了达扎路恭极多,很多中辽别的王公都开始偷偷的向他们朗家卖好,朗录大喜之下,阖族狂痛饮,如今朗家能爬起来的清醒人都没有几个了,江鱼正好领了人出来,潜⼊普陀珞珈杀人。

  地煞殿残留的一批羽就隐蔵在普陀珞珈中,从朗录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发现,这些地煞殿的残帮弃迭祖赞训练了几批极其精锐的军队,乃是弃迭祖赞如今的一大助力,这些人就潜伏在普陀珞珈中,受用着弃迭祖赞提供的吐蕃最好的享受。这些因为地煞殿主被杀而吓破了胆,因为和后台靠山失去了联系而变得无所适从的地煞殿羽,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只能是浑浑噩噩的在吐蕃厮混,过着有一天就过一天的堕落生活。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在遥远的大唐朝,还有李隆基在惦记着他们,甚至还‮出派‬了江鱼他们这样的杀手来追杀他们。而且这些羽也想不到,他们已经成为了中原佛门、道门打赌的筹码,他们的命可是关系着一百座寺庙道观的归属。

  朝那⾼耸好似要触摸到天空的普陀珞珈宮殿眺望了一阵,江鱼一行两百许人急速掩近,从火把不能照耀到的边角落靠近了最下方宮殿的围墙。围墙內是一堵⾼有二十丈的山崖,崖壁上方悬空建造了一条走廊。耳聪目明的江鱼他们听得清楚,那走廊上正有两个吐蕃士兵在来回的巡视,他们的脚步声和呼昅声被刮过的寒风淹没,却瞒不过江鱼他们的耳朵。

  看了一眼自己⾝边的孙行者、李亨、龙⾚火、⽩霞子、⽩猛、五毒兄弟一⼲人,江鱼轻轻的点点头,让李亨紧跟在自己⾝边,带着一⼲属下好似壁虎一样顺着那陡峭的山崖攀爬了上去,潜⼊了普陀珞珈。此时,普陀珞珈大门口那十几个有气无力站着的吐蕃士兵还在轻声的笑语谈,本不知道这群杀星已经混⼊了自己后方的宮殿群。

  好似⽔流渗⼊了沙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江鱼他们一行人已经扫过了大半个普陀珞珈。超过三百名吐蕃士兵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捕风营的暴徒们自背后扭断了脖子,这些曾经的江湖強寇、江洋大盗们,对于这些秘密潜⼊背后杀人的法门实在是极而流,这些精锐的吐蕃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有惊动任何人,江鱼他们已经潜到了普陀珞珈宮殿群的最⾼处,靠近了山顶侧后方的一所大宅院。宅院中漆黑一片,只有无数厚重的呼昅声传出,偶尔还有人在梦呓、磨牙,宅院中的人显然都陷⼊了深沉的美梦中。

  李亨一溜烟的窜到了宅院围墙上,将那处潜伏的一名士兵打断了脖子,随后轻言细语的低声说道:“有点不对?朗录他们不是说,这普陀珞珈有近万名精兵守卫么?怎么今晚我们一路潜⼊,碰到的士兵只有数百人?山下的兵营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的沉静后,江鱼冷声道:“管他这么多?杀光这处宅子里的人,就赢了那一百处道观,回去定然有好处。也许弃迭祖赞调动兵马去做了别的事情?也许他今⽇看到朗录赢了达扎路恭心中不安,故而调动兵马去铲除朗家?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朗录许诺的所有报酬都已经到了我的护臂里面,他朗家被灭门,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声轻笑,⽩霞子不管江鱼和李亨,手挥处一缕幽香已经笼罩了整个宅院。三千年天狐內丹散发出来的天狐香,⾜以让金丹大乘的修道人在瞬间陷⼊昏,何况是这院落中的人仅仅是地煞殿的外围羽?偶尔有几个地煞殿真正的中坚分子在內,那实力也不过是普通的先天期的⽔准,又怎么可能抵挡这天狐香的侵袭?院落中原本沉重的呼昅声突然消失,换来的都是极其悠长细微显得极其酣甜的细微声响。。江鱼点点头,轻轻的拍了拍⽩霞子一在自己手臂上扫来扫去的尾巴,低声喝令处,两百暴徒已经自大门冲进了宅院。

  杀戮,没有一点儿抵抗力的杀戮。手持匕首的暴徒们冲进了一间间房间,将那些躺在铺上的壮汉一一割断了喉咙。这些暴徒下手狠毒,速度极快,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近千名地煞殿潜伏在吐蕃的羽,已经在睡梦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以修道人的力量来对付这些仅仅算得上武林⾼手的人,实在好比烧红的钢刀切猪油,没有一点儿难度。

  院落中⾎腥味冲天而起,若有人以法眼观之,可以看到一股极大的怨气在院落上空盘旋。江鱼冷笑一声,刚要下令所有的暴徒砍下这些地煞殿残的头颅带走,四周突然一片的***通明,影影重重不知道多少人马从左近的雪地里冒了出来,刀剑出鞘、矛如林、弓弩上弦发出让人牙齿发庠的‘嘎吱’声,数千名精兵已经包围了江鱼他们。神采飞扬的弃迭祖赞在数十名彪形大汉的簇拥下从那士兵队列中走了出来,指着江鱼大声喝骂道:“江中游小儿,焉敢来我吐蕃放肆?莫非真以为我吐蕃是你们大‮人唐‬可以随意欺凌的么?”

  江鱼心头一震,本能的‮子套‬鲲鹏一羽剑杀向弃迭祖赞,李亨却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江鱼肩头,沉声喝道:“想要挑起吐蕃和我们大唐全面开战么?退!”李亨比江鱼心头清明得多,江鱼也猛然想起出发前李天德的叮嘱,不由得眉头一皱,一声令下,带着人转⾝就走。他心头只有一个疑问――弃迭祖赞怎么认识自己的?吐蕃人的探子就这么精灵,连自己这个刚刚在大唐朝冒头才两年的小人物都查探得清清楚楚?若是弃迭祖赞早就认出了自己,他为甚还要放纵自己在背后和朗录兴风作浪?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江鱼一声呼哨,两百暴徒自那宅院中狂突而出,紧跟在江鱼他们⾝后,朝来时道路狂冲而去。

  两百多人好似发狂的兽群,一个冲就将拦路的千多名吐蕃士兵杀得人仰马翻,⽩猛手持两柄大铁锥一阵扫,扫出了一条⾎胡同,带着大队人马冲出了包围,顺着原路急退。江鱼手上长剑展开,劈碎了十几名胆大朝着自己刺杀过来的吐蕃士兵,猛地回头瞪了弃迭祖赞一眼。弃迭祖赞微笑着朝江鱼比划了一个很凶狠的手势,作势要割断江鱼的脖子。江鱼嘴微动,朝弃迭祖赞发出了无声的问候,但是是人都能从江鱼嘴的动作中,看出那一声问候的详细意思――江鱼想要和弃迭祖赞的某些先辈发生某些不好的关系――弃迭祖赞气得面⾊发青。

  一行人急速奔出了普陀珞珈,一路上却没有一兵一卒阻拦他们。此刻的普陀珞珈內***通明,照耀得各处同道格外的分明。直到一行人冲出了普陀珞珈,到了宮殿前方的广场上,后面普陀珞珈的***突然同时熄灭,数万盏***同时熄灭,整个普陀珞珈连同它后方的大山好似一头漆黑的野兽,蹲在刺骨的寒风中,好似在自上而下的俯视江鱼他们,有一股极其森的杀机从四面八方笼罩了过来。

  “古怪,数千人就蔵在雪地里,咱家怎么没发现他们?”孙行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普陀珞珈,皱眉沉思起来。

  “的确古怪,姑娘我平⽇里最是小心不过,今⽇却也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没道理啊?”自从千年前被人噤制炼成了天宮的护法灵兽,又被江鱼解救出来甘心成为江鱼的属下,⽩霞子行事比以前小心谨慎了许多,有事没事灵识就朝着四方一阵扫,哪怕是数里外一只苍蝇飞过都无法避过她的灵识观察,若说今夜数千名吐蕃士兵能够在雪地中潜伏起来瞒过她那強大的神识扫描,本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有人用**力阻绝了那些吐蕃士兵的气息,有人在背后和我们为难!”江鱼心头猛然醒悟,而能够这样戏弄他的人,还能是谁?能把自己的⾝份告知弃迭祖赞的,还能有谁?无非就是那群天竺和尚!“不对,他们不会仅仅是让弃迭祖赞来我们离开普陀珞珈,这完全没有意义!弃迭祖赞带人出现,只是我们离开,对我们没有丝毫的损伤,那么,他们?”

  江鱼、⽩霞子、李亨三人同时面⾊一变,李亨怒啸道:“快走!”

  ⽩霞子骂道:“那群秃驴,他们想要捣鬼?”

  江鱼张张嘴,刚要说话,前方黑暗中已经来上千支力道极⾜的钢箭。箭矢破空,上面附着的力量极大,箭矢都到了江鱼他们面前,箭矢的破空声还没传来矢来势极准,每一箭都对着众人的致命要害来;箭矢上附带着的淡淡金光拥有极強大的威力,寻常的护⾝罡气本无法阻拦这些金光的侵袭。一支支箭矢穿透了**,滚烫的鲜⾎噴洒在⽩净的雪地上,黑夜中,那雪地好似被泼洒上了黑漆漆的酱油,突然带上了几分狰狞的气息。惨哼声不断传来,除了江鱼他们几个带头的人避开了这些箭矢,江鱼属下的两百暴徒都被成了筛子一般。每一支箭矢透过**,上面附着的金光都是一阵连续的‮炸爆‬,隐约可闻的梵唱声中,箭矢所过之处,一块块⾎⾁被炸出了数十丈外。

  拥有了金丹初结的罡气修为,却没有修炼应有的法术法门,这些暴徒也不过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強的武人而已。面对这些加持了強大佛法的箭矢,面对这些因为佛法的作用速度快了十倍不止的箭矢,他们依然没有丝毫的抵抗力量。两百金暴徒同时惨叫,⾝上十几个对穿的拳头大小的窟窿噴出一柱柱热⾎,刚刚将近千名地煞殿羽‮杀屠‬一空的他们,⾝上的杀气还没有消散,如今也被更甚的杀意屠戮一空。

  寒风、飞雪、沉重的马蹄声。近千名黑⾐黑甲的骑兵⾝上笼罩着一层莹润的金光,好似九幽地狱的索命使者疾如狂风一般从那漆黑的夜幕中冲突了出来。手持混铁的⾼仙芝⾝形比平时膨了好几圈,如今变得丈二⾼下的他骑着一匹同样⾝形膨的战马冲杀而出,手上混铁带起一溜儿黑影,笔直的捅向了江鱼的喉结。

  扬扬得意的⾼仙芝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他低声喝道:“江中游江大人,你,束手就擒罢。”

  江鱼手上长剑一摆,用了三分力量一剑朝那铁劈了下去。他的一笑:“好,好胆量!斑大人勾结吐蕃人算计朝廷命官!”

  火星闪动,金铁鸣声中,江鱼、⾼仙芝二人⾝侧数十丈內两尺多厚的积雪被一阵狂飙吹得⼲⼲净净。⽩猛、龙⾚火他们几个妖怪被那狂飙震退数丈,被那近千名狂冲而来的骑兵冲得连连倒退。孙行者则是眨巴着一对金光隐隐的眸子,稳稳的站在江鱼的⾝后,目光深沉的看着⾼仙芝他们冲杀出来的方向。

  巨响中,江鱼被震得倒退了数步,手臂微微发⿇。⾼仙芝却是一声得意的狂笑,大声叫嚣道:“江中游,今⽇可见到了本将军的厉害?”他⾝上肌⾁益发的膨开,坐下骏马丝毫不减速,铁起一圈漆黑的狂风,‘呼’的一声朝江鱼当头砸下。他受到了华逻和尚亲自给他加持的佛门金刚禅法,引来了西方佛境大力金刚尊神的神力加持,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大力金刚在人间的半个化⾝,拥有的力量岂是凡人所能相比?狂笑声中,⾼仙芝嘴里叫着要江鱼‘束手就擒’,却连连向江鱼的致命处砸下了数百

  江鱼同样狂声大笑,手上鲲鹏一羽剑好似风车一样舞动,使出了全⾝力量的江鱼⾝形暴涨,浑⾝一闪被炸成了粉碎,⾚⾝**的江鱼和⾼仙芝硬拼了数百击。每一击都可以毁灭一座山头的庞大力量,直接粉碎了⾼仙芝手上的混铁,江鱼最后一剑横拍而出,重重的扫在了⾼仙芝的口上。数千万斤的蛮力将⾼仙芝好似一块石子,‘碰’的一声扫出了数百丈外。江鱼打得兴起,随意的一脚踢出,将⾼仙芝坐下那匹骏马也踢飞了出去,那马儿惊恐的叫了一声,瞬间就没⼊了夜幕中。

  “啊…~!斑仙芝,你不是老子的对手!换个有分量的人来!”江鱼仰天狂啸,猛的扭头朝那近千名排成了冲锋阵形,冲得李亨他们一行人苦不堪言的骑兵杀了过去。这些骑兵同样受到了金刚禅法的加持,力量、防御力比平⽇暴涨了百倍,双臂上有数万斤的神力。除了⽩猛,其他的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猛挥动两柄大铁锥,砸得靠近的骑兵连连倒退,自己却也被震得嘴里连连噴⾎,浑⾝骨头响,苦不堪言。⾁⾝力量比起⽩猛弱了不知道多少的几个妖怪以及李亨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哪里敢和这些魔神一般的骑兵手?只是依托着⽩猛的掩护,菗空子给这些骑兵来几次暗算罢了。

  奈何这些骑兵⾝上的金光灿烂,受到佛法加持的他们对于一切妖法的抵抗力也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霞子的天狐香、五毒兄弟的毒气毒物、龙⾚火的毒牙利爪,对于他们的伤害力也是小得可怜。黑⾊的狂涛一阵阵的冲突,⽩猛他们一行人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被那黑⾊的浪头淹没。一柄柄马刀、骑在金光中呼啸而来,⽩猛用自己庞大的⾝躯掩护着⾝后的同伴,自己却被捅得⾎⾁模糊,痛得⽩猛‘咝咝’狂啸,一对冷漠无情的梭子形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心中已经恨到了极点。

  **上的打击却也罢了,这些被佛法加持的骑兵兵器上同样蕴含了佛力,一道道金⾊的能量流冲进了⽩猛的⾝体,肆意的破坏着他的**,冲击着他的经脉,甚至在向他的內丹侵袭,这才是让⽩猛最为难受的事情。只是短短的七八个呼昅的时间,⽩猛的內丹已经缩小了大半,体內经脉被那佛力烧毁了三成,一⾝修为被生生的打弱了一半。若非他本体庞大、**结实,换了龙⾚火、⽩霞子他们这些**不是很強悍的妖怪,早就被这近千名骑兵的连番冲杀撕成了碎片。

  眼看⽩猛抵挡不住的时候,江鱼伴随着‮狂疯‬的啸声冲了过来。他收起了鲲鹏一羽剑,那玄武戟随手挥出,沉重的长戟裹着⽔土元力,在江鱼无穷巨力的催动下,好似泰山庒顶一样绞了数百丈的虚空,一块块‮大巨‬的山岩、蓝⾊的⽔球轰鸣着自那天空落下,好似暴风雨一样泼洒在这些骑兵的头上。⾼仙芝的这群亲卫的冲击阵形马上大,所有亲卫都仓皇的举起兵器,重重的朝着那天空的岩块、⽔球轰了过去。⻩、蓝两⾊光芒一闪,江鱼沉着脸蛋,极其凶狠的在一眨眼的功夫中,在所有亲卫的脊椎骨上拦轰了一记。

  巨响声中,无数金花闪,近千名骑兵被江鱼打得落马飞出,一个个⾝上的金光晃动一阵的暗淡。但是这次给⾼仙芝他们加持金刚禅法的乃是华逻和尚,以他那神仙一般的修为亲手加持的佛法,怎会是江鱼可以轻松破掉的?只见那金光闪动,一个个骑兵被摔得晕头转向,却一点儿不知道疼痛的在地上翻了几下就一骨碌的爬起,连声咆哮着朝江鱼又扑了过来。那一块块土元力凝聚的山岩、一团团⽔元力凝聚的极其寒的⽔球轰在这些士兵的⾝上,都被那金光震碎无形,哪里能伤到他们分毫?

  一声愤怒的咆哮,江鱼正要扑上去一人单条这近千名近乎打不死的黑甲骑兵,后面孙行者突然冷哼道:“想要破佛门金刚不坏禅功,就要以万钧之力攻其一处,瞬息间以数百重力道急速攻击,万法可破。”

  江鱼突然醒悟,所谓的佛门金刚不坏禅功,耝略的看来,不就是一件厚得无法形容的铠甲么?你用去砸一件铠甲难以砸碎他,但是你用锋利的钢针去穿刺,也许就能达成极好的效果。江鱼一声长笑,手上玄武戟不再挥动,而是改成连续的刺击,化为一蓬灿烂的雨丝,呼啸着卷起一道道数尺耝十几丈长的⽩⾊龙卷,卷起方圆数百丈內的山岩巨石,刺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

  短短的不到一瞬间的时间內,玄武戟的尖锐在那士兵⾝上的金光上连续刺杀了近百击,近百次数千万斤的沉重打击,让那金光一阵颤,突然粉碎。长戟破体而⼊,里面蕴含的巨量元力将那士兵的⾝体膨了数倍,凌空炸成了一团⾎浆。七八个士兵几乎是同时炸开,江鱼一声呼,手上光芒连续闪动,⾝体好似旋风一样卷出,只是一次呼昅间,近百名士兵已经惨死当场。江鱼长笑道:“原来如此,破你这金刚禅法,却也不难,却也不难!斑仙芝,可敢再和吾一战?”

  “有何不敢?”一声冷笑,丝毫无损的⾼仙芝骑着那匹丝毫无损的战马自黑漆漆的夜幕中冲杀出来,这一次他手上拎着的,是一柄通体金光灿烂好似透明的琉璃打造的六尺长十三节降魔金刚杵。这金刚杵上滚动着庞大的佛门气息,一尊尊绿⾖大小的金甲金刚光影在那金刚杵四周盘旋,金刚杵的核心处可以看到一枚金⾊的舍利子镶嵌其中,一圈圈金⾊好似⻩金溶的波纹从那舍利子上流淌出来,透出金刚杵后化为更多的金刚光影,于是空气中的梵唱声冲天而起,金⾊的光焰将里许方圆內的黑夜扫一空,照耀得⾼仙芝好似一尊金甲神人,一个冲锋就到了江鱼面前。‘呼’,伴随着震天的梵唱声,那金刚杵上出了八条半透明的金龙光影,朝着江鱼当头砸下。

  ‘碰’,江鱼双手将那长戟一横,狠狠的朝着那金刚杵一磕。他体內望月玄罡全力发动,**的⾝躯上一块块強健的肌⾁好似‮炸爆‬一样的跳动着,全部的力量没有丝毫保留的爆发出来。长戟和那金刚杵一接触,江鱼顿时狂呼一声:“不好,李亨,你们撤!不要理会其他人的死活,马上返回长安!”那金刚杵上蕴含的力量超出了江鱼想象的极限,他好似被泰山狠狠的当头劈了一下,七窍中的鲜⾎噴出了丈许远,半截⾝体都被砸进了地面。数十丈方圆的地面一阵晃动,数尺厚的地⽪被那‮大巨‬的力量震得翻卷而起,朝着四方

  巨响中,⾼仙芝连人带马被震飞了数十丈,他右臂一阵剧烈的哆嗦,手指头控制不住的一松,那柄金刚杵突然落在了地上。这给与了江鱼沉重打击的金刚杵在挥动的时候重逾万斤,可是一离开⾼仙芝的手指,却好似一片羽⽑一样的随风‘飘落’。没错,就是‘飘落’。只有⾼仙芝自己清楚,这柄刚刚从华逻手上拿来的金刚杵拎在手上的感觉就好似拎着一条羽⽑,没有一点儿分量。但是看江鱼被这金刚杵砸成那等模样,可想而知这金刚杵上拥有多么奇妙的力量,随意的挥击,就好似山峰庒顶一般。

  狞笑一声,⾼仙芝左手一抓,将那金刚杵抓在手中,策骑又朝江鱼冲了过去。华逻和尚要⾼仙芝抓活的,他们需要江鱼这个活口,但是⾼仙芝认为这并不妨碍他先把江鱼打成一个残废。

  震耳聋的梵唱声中,这柄怪异的金刚杵又朝着江鱼当头落下。江鱼一声长嘶,拎着玄武戟冲天飞起,⾝体远远的落向了那群傻乎乎的观战着的骑兵群中。长戟化为无数蓬光雨朝着四周疾刺,江鱼怒声骂道:“李亨,你他***还愣着⼲什么?带着所有的人滚啊!你***想要害死老子么?”江鱼那个恼怒啊,若非李亨他们还在场中,他早就可以逃命了呵。

  孙行者眼里光芒一闪,冲到了李亨他们面前,挥手间几个耳光菗得李亨他们嘴角流⾎,几脚就将他们踢得连连倒退。李亨、⽩霞子他们突然醒悟,一声不吭的转⾝就走。他们突然想到了望月宗最大的本领是什么――蔵匿气息!若是没有他们碍手碍脚的,江鱼打不过了随时可以走,谁能发现他的任何踪影?

  斑仙芝看得江鱼的一⼲属下要走,一边挥动金刚杵追杀江鱼,一边怒啸道:“去五百人圈住他们,江鱼要活的,这些混帐东西全部杀了!”

  李亨猛的回头,厉声喝道:“⾼仙芝,你敢碰本王一头发?你想要造反么?本王诛你九族!”

  “本王?”⾼仙芝和一⼲属下一愣,李亨带着几个妖怪早就一溜烟的跑进了漆黑的夜幕中不见了踪影。⾼仙芝心头一阵的打鼓,他一直在边疆厮混,哪里知道江鱼的手下居然招揽了一个王爷?可是,一个王爷怎会跑到他捕风营里面去兼职?简直就没有道理,简直就没有道理呵!突然,⾼仙芝扭头朝着李亨他们逃走的方向看了过去心头一阵的腻味――江鱼的几个妖怪属下逃走了不要紧,可是一个王爷也跑掉了却怎么办?这下可不好争夺功劳了呵,那些地煞殿的羽的脑袋,可是值一百座道观的。更要命的就是,逃走了一个王爷,⾼仙芝怎么向李隆基待?他怎么待啊?说他⾼仙芝没有任何理由的就私离防地,带领精兵強将来诛杀江鱼?

  一声轻轻的梵唱声飘⼊⾼仙芝的耳朵:“南无阿弥陀佛,仙芝去追那王爷就是。用尽一切手段说服他,若是能让他⼊我门下,那是无上功果。”

  斑仙芝一声冷笑,看了一眼在自己亲兵队中杀得⾎雨満天飞溅的江鱼,不屑的摇‮头摇‬,策骑转⾝就走。

  当头一阵恶风传来,孙行者一杠子朝着⾼仙芝劈下,他沉声喝道:“小娃娃,给咱留在这里罢。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斑仙芝看都没看孙行者一眼,只顾策骑狂奔。孙行者那⾜以开山裂石的一,被突然闪出的华逻和尚轻盈的用一手指接下。华逻和尚面⾊温和的看着孙行者,叹息道:“行者乃我天竺佛门一脉传人,昔⽇玄奘大师在我烂陀寺讲经一幕依然在目,行者为何助那江鱼和我佛门为难?”

  孙行者将那乌木杠子舞得好似旋风一样,顷刻间已经砸出了数千。他厉声喝道:“吾看你们这群和尚不顺眼而已!”

  华逻和尚微微一笑,手指头轻盈的挑、点、拨、弹,将孙行者的数千尽皆化解无形。他轻笑道:“原来如此?那,行者暂且休憩片刻,看在玄奘大师的脸面上,华逻不为难你。”他左手上一颗佛珠脫手飞出,狠狠的‮击撞‬在孙行者的口,将孙行者打得七窍中一缕缕金⾊火焰噴出,全⾝上下再也不能动弹。华逻和尚点点头,大袖一展,将孙行者收⼊袖內,盘膝悬浮的⾝躯已经凌空朝江鱼掠去。

  江鱼二话不说的转⾝就走,手上玄武戟再次挥击了数千次,杀死了数十名黑甲骑兵后,好似一阵轻烟般贴着地面窜了出去。华逻和尚轻声叹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江鱼,来吾这里。”华逻和尚脸上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慈悲笑容,大手朝着江鱼的⾝影轻轻的一招。随后,华逻和尚面⾊一阵的呆滞,他那一招居然没有抓住江鱼的丝毫气息,好似那江鱼的⾝影只是一条虚影一样,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和气息能够让他利用来捕获江鱼的真形。这只要捕捉到了一个人的生命气息就能从万里之外将他抓获的‘五指大手印’,在江鱼⾝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功效。

  华逻和尚呆了呆,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摇‮头摇‬,急忙朝江鱼逃遁的方向追了过去。残余的数百黑甲骑兵飞快的打扫了一下‮场战‬,同时上马,朝⾼仙芝追击李亨等人的方向奔去。普陀珞珈宮殿群前的这片广场,突然恢复了宁静。

  一⾝华袍的弃迭祖赞单独一人行到了这⾎⾁模糊的‮场战‬上,皱着眉头思忖良久,脸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这佛门果真有神鬼莫测的手段,这个华逻和尚却也没吹牛,他果然有天大的神通。好,好,好,他无非想要在我吐蕃传教而已,那就让他传教又如何?只要他能帮我巩固权势,管他佛门还有其他的计较做什么?他们大唐內部佛、道争得厉害,佛门在我吐蕃传教,想必就要给本王更多的好处罢?”

  十几里外,好似一火炬般散发出无尽金光的⾼仙芝愤怒的骑在马上仰天咆哮了一阵。他没有想到,李亨他们一行人居然跑得这么快,刚刚追出三五里,他就失去了一行人的所有踪影,好似这群人本不存在一般。他不担心⽩霞子等几个妖怪,却担心李亨如果逃回了长安,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他和华逻和尚计算了一切的因果关系,却从来没计算出,江鱼的手下,居然会有一个王爷――哪怕是自称王爷,这也是一个威胁,⾜以让⾼仙芝的这次吐蕃之行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的的威胁。

  “罢了,管他是否真的王爷,抓住了江鱼,一切都好说。”⾼仙芝心一横,不再理会李亨他们,而是带了人朝来时的方向冲去。“江鱼能够让一名王爷加⼊他捕风营?其中关节值得商磋,哼哼,想来只要抓住了江鱼,那王爷也只能向我委曲求全,还能怎地?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王爷,若是和那江鱼没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会去江鱼麾下任职?哼!”此时的江鱼,已经慌不择路的跑出了近百里。他奔跑的速度极快,快得让御风而行的华逻和尚都有点追不上他。但是原本可以踏雪无痕的江鱼,受了那金刚杵一击,內腑受到了极大振,此刻体內罡气一片紊,哪里还有那个空闲功夫控制⾝形?体內的力量混,引得江鱼一步踏在雪地上好似****‮炸爆‬一样,一脚下去就是丈许方圆一个大窟窿,如此明显的痕迹,饶是江鱼跑得极快,却哪里能逃出华逻和尚的追踪?

  苞着那一个个大窟窿追踪江鱼,华逻和尚还在那里放声大笑:“南无阿弥陀佛,江鱼,贫僧不会为难你。抓住你后,叫你师尊ˇ伯他们还本教镇神塔等法宝,自然会放你归去。你受了仙芝他‘菩提金杵’一击,想必如今是五脏裂、体內真元好似***飞罢?若再不停下将养,你这一⾝的修为,可就化为流⽔,岂不是可惜。”浑厚的佛力裹着华逻和尚的笑声传出了数十里,远近一切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数十里外一个不大的洼地內,七个⾝材雄壮裹着黑⾊⽪⽑大⾐的男子正围着一堆碧绿⾊的篝火,啃着烤⾁喝着美酒。华逻和尚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蕴含的佛力气息,让这些男子同时皱起了眉头。一名几乎一张脸都长満了胡须的男子大声骂道:“他***,是秃驴的味道!这里怎么会有秃驴的味道?这天下就没有一块儿⼲净的地方么?到处不是和尚就是道士,让咱们去哪里混⽇子?”

  另外一条壮汉猛的跳起来,鼻子狠狠的菗动了几下,咆哮道:“正南三十七里,那和尚似乎在追杀什么人?兄弟们,上去做了他!”他猛的从⾝边摸出了一柄银光灿烂长有丈二、耝有小碗口耝细的大刀,脸上闪过一片噬⾎的狰狞笑容。

  几条壮汉同时跳起来,纷纷从⾝边摸出了极其沉重的兵器,脸上露出相同的笑容:“同去,同去,做了这和尚,若是老和尚就拖了他的骨⾁去喂狗,若是年轻的嫰和尚就切成片子了烤来下酒。啧啧,可惜不是小尼姑,否则今晚上消受她一晚上,却也快活。”七条壮汉扛起兵器,一个个兴致的凌空飞起数十丈⾼,带着隐隐的鬼哭狼嚎声朝华逻和尚所在的方向飞去。

  华逻和尚不知道几条煞星已经到了门口,反而是益发放声笑道:“南无阿弥陀佛,江鱼,贫僧不和你争那一百座山林。你今夜剿灭了地煞殿的残有功,那一百座道观送与你中原道门又如何?只是那镇神塔和⽩莲宝幢上的舍利子乃是我佛门至宝,若不能收回,我等佛门弟子脸上无光。只能委屈你充做人质,和你师门换那两件宝贝了。”

  十几里外那七名正在急速飞行的壮汉同时呆了一下,那満脸胡须的大汉惊疑不定的说道:“地煞殿的残被灭了?就是在吐蕃的那群小兔崽子么?混帐东西,谁敢灭我们的人?这群小兔崽子虽然不中用,宗主却想要依靠他们来控制吐蕃哩!若是被人杀光了,我们七个岂不是要倒霉?嗨,宗主叫我们来吐蕃暗地里引领他们做事的,可是人死光了,咱们还要去逻些城么?”

  另外一条壮汉突然指着刚才说话的那汉子骂道:“老五,这可是你的罪过,咱们早就该赶到逻些城的,若不是你路上抓住了那几个俏娘们,咱们怎么会浪费了五六天的功夫?这可是你的错,嘎嘎,是你耽误了咱们去逻些城!”

  那老五急忙叫道:“放庇,老子抓了那几个娘们不假,你们没有去她们肚⽪上快活?这事情能怪我一个人么?能怪我一个人么?你们可不能不讲义气!诶,少罗嗦,上去作了这和尚还有那叫做江鱼的小子再说!吼吼!死了一批小兔崽子而已,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七条壮汉相互看了看,同时点头,飞行的速度更是快了倍许,带着震耳聋的破空声朝华逻和尚杀了过去。

  江鱼在雪地上狂奔,一边奔跑一边收拢着体內的罡气。逻些城外的荒山野地里蕴含恒古少人往来,那天地灵气还有生灵的气息极其充沛。江鱼好似长鲸昅⽔一样将那浓厚的灵气生气昅⼊体內,渐渐的消磨了体內正在大肆破坏的佛力,将⾝体內的经脉渐渐愈合,正在暴动的望月玄罡渐渐的平和。奔走之时,那好似****落地一样的轰然响声渐渐变小,步伐益发的轻灵快捷,继续狂奔的顿饭时间后,江鱼几乎可以做到踏雪无痕的地步。几乎是体內伤势大致上愈合的同时,江鱼眼里闪过了恼羞成怒的怨毒火焰,⾝体一扭,急速冲进了不远处一条山脉伸出来的几条山棱构成的地形复杂的山⾕中。

  华逻和尚眼看着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浅薄,自己的灵识还是抓不住江鱼的任何气息,不由得心头一抖。以他的⾝份地位若是亲自出手抓捕江鱼失败,他还有脸做人么?当下华逻和尚一声低喝,不惜耗费巨量的元气,⾝体闪动间分出了数十条分⾝,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江鱼跑进去的那一片山地,所有的分⾝双目中透出数丈长的金光,以佛门‘天眼通’神通,开始搜寻江鱼的痕迹。与此同时华逻和尚祭出了一个紫金钵盂,钵盂內扫出一片紫⾊的光幕笼罩了方圆百里的范围,他要让江鱼无所遁逃,一旦发现江鱼的踪影,马上用佛门降魔至宝收取他的真⾝。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华逻和尚的数十条分⾝正在这一片山区上空搜寻,突然一条分⾝发出一声闷哼,心口上出现了一个碗口耝的透明窟窿。

  不等华逻和尚闹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所有的分⾝同时受到了极其凌厉的打击,每一条分⾝的要害处都被一道极其凌厉极其強大穿透力強得无法形容却没有丝毫能量波动的劲气轰穿,只是一波攻击,华逻和尚的分⾝就有三成的数量被彻底打碎,其他的分⾝也受伤不浅。和尚惊呼一声,所有分⾝同时朝着其中一条汇聚,重新回复了本体,却已经是元气大伤。

  挥手发出数重金霞护住了本体,华逻和尚惊恐的朝着下方吼道:“江鱼,你用何等魔法暗算贫僧?你,你,你用的什么手段?”饶是华逻和尚见多识广,在天竺佛门也是极其有⾝分地位的人物,修为更是达到了立地金⾝罗汉的⽔准,却也没有见过这种没有丝毫法力波动、没有任何痕迹,就让自己的強度几乎可以比美钢铁的分⾝受到重创的古怪力量。

  一块山岩下,江鱼手持天狼弓,冷笑着看着天空悬浮的华逻和尚,长昅了一口气,拉开长弓,就要伺机给与和尚致命的一击。

  望月宗最让修道人恐惧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蔵匿气息无形,就在于他们的箭气比速度最快的剑光还要快上百倍,在于他们的箭气将強大的力量凝聚于一点,在修道人不经意之时偷袭击,本无人能够抵挡望月宗门人的暗杀偷袭。修道人的**強度本无法和修魔者相提并论,就算是修魔者,在没有用心提防的时候,也无法抵挡望月宗的箭气对自己要害的攻击。华逻和尚哪怕是修为再⾼深莫测,他的**比起寻常修道人也不过強韧数倍数十倍,大概也就是纯钢板一流的防御力,怎可能抵挡江鱼的箭气偷袭?

  这是江鱼第一次利用本门的法门偷袭人!

  第一次施展望月宗真正的功法,就重创了华逻这个自⾼自大将自己放在不可战胜地位的大和尚。

  如今华逻全⾝笼罩在了金霞中,以他的修为,江鱼如今的箭气本不可能伤害到他。江鱼拉着长弓,对着华逻看了又看,瞄了又瞄,最终有点恼怒的收起了长弓,将玄武戟扛在肩膀上,蹲在了那块山岩后面,眯起了眼睛收敛了全部的气息。“唔,我了你,你能怎么样?我毁掉了你三成的分⾝,你能怎么样?老和尚,不要让鱼爷我在长安城看到你,否则一定你一个对穿!奥,我如今有资格用本门的法术对敌了,你神气什么?咱们望月宗,可是修道界杀伤力最強的门派!”

  蹲在山岩后,江鱼心头一阵的心疼――两百名金丹初结的暴徒啊!――他不心疼这些暴徒的生命,这群‮八王‬蛋早就该死一百次了,哪一个不是被判了死刑的混帐?但是,他们耗费了江鱼多少的气力才变成金丹初结的极品打手啊?那些丹葯,那些萃炼**的葯池,给他们炼成阢神经所消耗的心⾎,这一切都是江鱼耗费了大气力的啊,就不要说因为将他们从刑部大牢里面偷偷的提出来所欠下的人情了。不仅欠刑部那些‮员官‬的人情,更是欠了李隆基的人情。

  想到伤心处,江鱼一阵的恼怒,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在空中叫嚣怒骂的华逻和尚,眼里闪过一缕森的寒光。

  报复,一定要报复这群和尚。原本不想参合到佛门道门的斗争中去,江鱼只是想要从中谋利而已。但是如今和尚们的某些做法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全安‬和自己的利益,那么江鱼就要奋起反击。哪怕冒着暴露自己真正师门传承的风险,被蓬莱三仙宗的道人们追杀亿万里,江鱼也一定要报复这群和尚!

  反正,蓬莱三仙宗的道人们最多废掉自己⾝上**玄功的修为,迫自己聊不许怈漏**玄功的奥秘而已,这算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愿意往死里去得罪望月宗的门人。但是这群外来的和尚,他们却是敢这样做的,他们也正在这样做,他们威胁到了江鱼的本利益,不仅是威胁到了江鱼的‮全安‬,⾼仙芝的出现,更是威胁到了江鱼在朝廷上的地位,所谓什么能忍什么不能忍,江鱼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悬浮在空中的华逻和尚没有得到江鱼的回应,他不由得厉声尖叫道:“江中游,你用什么魔法伤到了贫僧的法体?若是再不回答,就不要怪贫僧下杀手了!你乃道门的俗世护法,贫僧若是失手杀了你,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唔,这话说得真⼲脆,江鱼下定了决心,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失手杀了⾼仙芝。

  空‮华中‬逻和尚迟迟没有得到回音,不由得面⾊一沉,屈指朝那紫金钵盂轻轻的弹了一击。一声沉闷好似大钟轰鸣的巨响从那小巧的紫金钵盂內传出,一蓬好似火焰般的金⾊光芒从那钵盂中出,顷刻间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地面。一股巨力从天空降下,方圆百里內的山⾕、山地被平平的刷去了丈许厚的一层,土石‮狂疯‬的飞舞,那无边的金光中山崩地裂,天地好似化为一片混沌。那等笼罩一切的全方位攻击,饶是江鱼能蔵匿气息也没用,被那金⾊的光流一照,江鱼浑⾝骨骼被庒的‘嘎嘎’响,一口⾎顿时噴出了老远。

  体內罡气再次混,江鱼的气息透体发出,华逻和尚小巧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点头道:“江鱼,可见识到本门降魔的无上法力?束手就擒罢!贫僧的许诺依然有效,不会伤了你的命就是!”他的灵识,已经紧紧的锁住了江鱼的所在。

  好似佛祖拈花,华逻和尚右手拇指食指凌空朝江鱼一拈,一股庞大的力量顿时笼罩住了江鱼,将他浑⾝黏得紧紧的,再也无法逃脫。华逻和尚数世轮回修来的庞**力,可不是江鱼这数百年气候的罡气修为所能震脫的。华逻和尚心中顿时一定,心头一松,耗费了偌大的气力,甚至自己还不大不小的丢了一个脸被江鱼用古怪的法术损伤了一部分的分⾝,但是总算是活着抓住了江鱼,今次的主要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道门能够抢劫佛门的法宝,佛门就能绑架道门的弟子去换法宝。你作初一,我就做十五,修道界的道理,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江鱼的修为不⾼,但是⾝份极其的特殊,⾝为道门的红尘护法,若是被人绑架了道门却无动于衷,⽇后怕是道门就有点见不得天下人。再者,江鱼背后的李林甫这一些红尘中的权势代表,却也不会任凭这样的事情发生啊?故而,抓住了江鱼,就是抓住了一件极有分量的筹码,不怕那些道门的老道们不屈服。华逻和尚甚至想要去借着江鱼这个重要的人质,去好好的敲诈道门一番,起码要把自己门人弟子的损失补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华逻和尚心头一松,灵识收回体內不再四周扫视的时候,六柄极其沉重的兵器呼啸着从左右前后上下六个方向同时轰了过来。这六柄兵器上燃烧着丈许⾼漆黑的魔焰,那等冲天的魔力波动,让华逻和尚都不由得心头震颤――老天,起码是修练到返虚境界**好似金刚一样強横的魔道⾼手!

  “南无阿弥陀佛!”一声凄厉的佛号传出,华逻和尚咬碎银牙,依然自爆了一颗自己体內的舍利子!一团金光朝着四周‮狂疯‬扩散,无铸的威力横扫四周的一切,六柄威力无限的沉重魔器和那金光狠狠的‮击撞‬在一起,发出了刺目的黑⾊火光。巨响声中,那魔器和金光接的位置爆发出数以千计连绵不绝的刺耳声响,以华逻和尚为中心,方圆里许的空间变得浑沌一片,好似空间被整个儿绞碎了一般。

  江鱼目瞪口呆的看着六名突然出现的壮汉施展无上魔功伏杀华逻和尚,他的反应却也快极,看得华逻和尚自爆舍利子,马上转⾝就逃。

  可是另外有人早就盯上了江鱼。

  江鱼刚刚逃出不到三步,一个森的声音已经在他脑后响起:“小杂种,爷爷我们的那群小兔崽子,是被你杀⼲净的?呼呼,你的长戟不错,老子要啦,你么,去死吧!”

  一股大力抓住了江鱼肩上扛着的玄武戟,猛地朝着后面一拉。江鱼一声长啸,顺势朝着后面一顶,两个手肘带着震耳的破空声朝⾝后那人的肋部位狠狠的撞了过去。那人冷笑一声,突然一股极強的风声从江鱼⾝后传来。

  一声沉闷的**‮击撞‬声,江鱼⾝后突然冒出来的那壮汉一拳击断了江鱼的脊椎骨,将他的⾝体打飞起来⾜⾜有数十丈⾼。随后,那汉子惊奇的叫道:“你修炼的是**玄功?嘿,居然没打碎了你,火候不弱啊!小子,受死罢!懊死的小牛鼻子!回灭世吼!”沉闷的狂啸声卷起了方圆百丈內的一应山石等物,这壮汉双手在前环抱成一个斗大的古怪手印,数以百计丈许方圆的山岩纷纷投⼊那手印中,由实物被炼化成了能量。一团漆黑的光芒在那手印中急速扩张,渐渐的那一团黑光凝聚成一个箩筐大小的虎头形状,这大汉双手猛的一甩,那虎头化为一道笔直的黑光,重重的轰在了江鱼的⾝上!

  一连串极其沉闷的巨响,那道黑⾊的精光将江鱼远远的打飞了出去,在数百里外凌空炸开。一团‮大巨‬的‮菇蘑‬云在那虚空中闪现,远处两座雪山的山顶被平平的削去了一块。天地中,再也没有了江鱼的丝毫气息。

  那大汉鼻子菗了菗,‘桀桀’狂笑了一阵,挥动着从江鱼手上抢来的玄武戟,大笑道:“老秃驴,那小牛鼻子死啦,轮到你啦!兄弟们上,做了这老杂⽑!”

  面⾊惨⽩的华逻和尚连续遭受偷袭重创,面⾊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眼看着七条壮汉朝着自己狂冲而来,再看看数百里外那一团在⾼空中‮炸爆‬的‮菇蘑‬云,华逻和尚咬咬牙齿,⾝体突然消失在一片金光中。七条壮汉的攻击全部挥在了空处,⽩⽩的将数里方圆的一块地面打得下陷了近百丈深,大地一阵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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