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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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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美‬ 旧金山

  昨晚才下‮机飞‬,今天一大早汪玮馥就将莫夏冶挖起来,要他带她去见易稔寰。

  该来的始终逃不掉,莫夏冶只好乖乖的开车,送她去易稔寰疗养的医院。

  路旁的景⾊优美,但坐在车子里头的汪玮馥,毫无心思欣赏,她脑子里只想着等等儿到易稔寰时,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疾驶的车子减缓速度弯⼊—处占地宽广,建筑物洁⽩⼲净,绿树青翠的医院。

  “这里是哪里?"汪玮馥下了车,望着栉比鳞次的⽩⾊建筑物,觉得有些刺眼。

  “MOFFITT-LONG,旧金山著名的医院之一。”

  “为什么要来这里?"易稔寰又生病了吗?

  “总裁目前在此疗养。”莫夏冶为车子上了锁,领著汪玮馥往前走去。

  “疗养?"

  “有什么事你直接问总裁吧!"他无权替他解释。

  事实上,他带汪玮馥来见易稔寰一事,他还没那个胆让他知道。

  他的病真的还没好吗?汪玮馥一直以为他这次的不告而别,只是因为他不喜她了,没有想到也许背后还有其他原因。

  可是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是认为她没必要知道吗?

  两人走⼊其中一栋⽩⾊大楼,搭电梯上楼。

  在易稔寰病房前,汪玮馥瞧见了易珞心跟一名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

  “珞心。”汪玮馥一瞧见她,立刻快步奔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急切的问:“你哥哥怎么了?"

  易珞心在看到汪玮馥的同时,表情转为愤怒,美丽的眼瞳进出敌意,不客气的甩开汪玮馥的手。

  如果不是因为汪玮馥,她哥哥也不用再次受到病痛‮磨折‬、无须再次心脏?刂病⑽扌氪?诓》坷铮?肟赡芊⑸?⺟腥居肱懦庖陨你喽摹?br />

  她讨厌死这个女人了!

  “这位‮姐小‬是谁?"中年妇女问易珞心。

  “妈,她是…”易珞心悄悄在易⺟耳边解释汪玮馥的⾝分。

  “就是她?"易⺟脸⾊大变“是她害稔寰再度发病?"

  易珞心点点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明了对方⾝分,易⺟立刻愤怒的朝汪玮馥咆哮。

  “妈!哥在休息。”易珞心连忙拉拉易⺟,要她控制音量。

  “哼!"易⺟拽住汪玮馥的手臂,将她拖往电梯方向。“滚!害人精,别再来害我儿子!"

  “伯⺟?"汪玮馥一头雾⽔“请问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敢问?"易⺟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用她的命来延长她宝贝儿子的寿命。“如果不是你,我儿子需要再次作心脏移植手术吗?"

  “心脏…移植?"⽔眸霍地睁大。

  易稔寰的心脏病严重到,需要靠心脏?刂你

  她竟然都不晓得!

  “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易⺟恨恨的瞪著她“心脏移植就算成功了,也不代表他会‮全安‬无事的一直到寿终正寝。我是多么小心翼翼的在呵护著他,想不到竟被你给一手破坏了!"

  易⺟动的老泪纵横“早知道就不让他回‮湾台‬,一回去就遇到扫把星,一回去就出事…呜…”

  “妈,你别哭,对⾝体不好。”易珞心安抚著易⺟。

  “对不起…”不知所措的汪玮馥眼眶噙泪,不晓得该怎么诉说她的歉意“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就…”

  “请你滚离我们的视线!"易珞心咬牙切齿的对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莫夏冶命令“把她的店收回来,我们不租给害人精。押金还她,请她另觅地点去,别来害我哥!"

  “小‮姐小‬…”总裁不可能准的。“这应该不是总裁的意思…”

  “照珞心的话去做!"

  易⺟直接下了命令,这下莫夏冶不遵守也不行了。

  “是。”

  “把她带走!"易⺟背转过⾝去。

  “汪‮姐小‬,我们走吧!"莫夏冶莫可奈何的说。

  “等一下。”汪玮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知道再说多少次的抱歉都没有用,可是拜托你,让我见稔寰一面好吗?"至少…至少让她亲口对他道歉。

  “珞心,赶她走,别再让我看到她!"

  “夏冶!”易珞心以眼神朝莫夏冶示意。

  “汪‮姐小‬,别再坚持了。”莫夏冶试图将汪玮馥扶起来,汪玮馥却坚持不肯起来。

  “让她在这跪到死!"易⺟嫌恶的瞥了眼。“珞心,帮我代护士,不准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去看稔寰。”

  “好。”

  见易⺟与易珞心忿忿离去,莫夏冶叹了口气,蹲在汪玮馥面前。

  “汪‮姐小‬,我们先走吧!回去再想办法,好吗?"

  汪玮馥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在莫夏冶的要求下,离开医院。

  站在停车场里,开了车门的汪玮馥,却迟迟不肯进⼊。

  在这样浓烈的恨意之下,她真的有机会见到易稔寰吗?

  如果她知道他的病,她就不会让他淋到雨,不会让他还跑过来追她…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悔恨,她要让他知道她心中的歉意,不管旁人如何阻止,她都一定要见到他!

  “汪‮姐小‬?"已经坐进车里的莫夏冶,纳闷的唤迟迟不动的她。

  砰的一声,下了决心的汪玮馥甩上车门,朝著医院方向急奔而去。

  “汪‮姐小‬!?"莫夏冶连忙‮开解‬
‮全安‬带,下车追了过去。

  但汪玮馥昔⽇可是田径好手,没一会就不见踪影,让追不到人的莫夏冶,独自待在充満绿意的道路上,不知该咒骂还是该怨叹。

  该告诉易珞心这件事吗?

  莫夏冶犹豫了一会,选择沉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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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易稔寰的房间总有护土跟家人来来去去,汪玮馥找不著溜进去的机会。

  她忍耐到晚上,会客时间过后,确定易稔寰的家人并没有留下来过夜,在巡房护士后脚一离开,人立刻溜进了病房。

  她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缓步走近易稔寰的病前。

  他好瘦。两颊凹陷,形销骨立,⽪肤部失去了光泽,毫无生气。

  汪玮馥一见著他的模样,眼泪立刻溃堤。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如果她一开始就跟他问清楚、如果她不吃无聊的飞醋、如果她不考验他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懂易⺟为什么会这么恨她,如果易地而处,她也饶不过自己。

  温热的泪⽔滴落在瘦削的掌心,上的病人动了下,双眸缓缓睁开。

  他虽然人病撅傲的,可那双黑眸仍是闪烁著神气。

  “璋馥?"易稔寰乍见她的脸,有些惊讶。

  汪玮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严厉代莫夏冶不准透露出他的病情,所以,这是他的梦境罗?

  果然是⽇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他⽇⽇思念的小人儿到他梦里来看他了。

  他的突然清醒使得措手不及的汪玮馥,一口气哽在喉头,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的指尖微动,汪漳馥见状,立刻跪在沿,伸手握住他的。

  这一握,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不是老是喜握著她的手放在脸上摩蹭的温热大掌,他好冷,几乎摸不著⾁,让她心中歉意更深。

  “你怎么哭了?”

  “是我…害你病得这么严重…”她呜呜咽咽哭泣。

  “傻瓜,这与你无关。”

  汪玮馥猛‮头摇‬。“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是我害你淋了雨,才会变得这么严重。”

  易稔寰轻叹了口气,笑道:“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活不到现在。”

  她不懂。“怎么说?"

  冰冷的指尖碰触她精巧的脸蛋“其实我很想叫你等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单单一句“保重”几乎快将她的心给撕裂了啊!

  “我不想用承诺束缚你,”他的双目变得蒙“我只会用行动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也好爱你。”她下定决心似的坚决道:“我等你,我会等你。”

  “璋馥…”

  “不管你几年后才能回‮湾台‬,我都会等你,就算等到变成老婆婆,我也会等你…呜…一定会等你…”她忍不住将脸枕在他掌心痛哭。

  “你好傻。”

  “四肢发达的人本来就头脑简单嘛!"她气恼的说:“而且不管到时候我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嫁人有小孩了,你不是一样会把我抢回去吗?与其到时被骂得臭头,我宁愿等你!"

  “呵…”他被她逗笑了。

  讲了太久的话,他累了。

  他不想离开有她的梦境,可是他无法自主。

  “叫我等你!快说!"她任的轻喊。

  他完全投降。

  这是梦,所以他可以自私的将心底的声音告诉她。

  “等我…”他的眼⽪重了“等我回来,不准其他的男朋友,不准…”声音渐渐弱了,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稔寰?"汪玮馥轻轻唤了他几声,见他没反应,猜他是睡著了。

  她摘下束著马尾的发带,搁⼊他掌心,再将他的手收⼊被子里,拉好被子,低头‮吻亲‬了他⼲裂的

  “我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湾台‬来见我,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一定要遵守!不准…”她用力眨回夺眶而出的泪“不准死,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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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易稔寰醒来时,在手中发现了异物。

  他将小小圆圆的弹发带举至眼前,上头的金⾊幸运草图案让他觉得悉。

  这东西哪来的?脑中突然闪进一名拥有光般笑脸的女孩,她甩动的马尾就是用这样一条发带束著的。

  璋馥!?她来过了?

  他想起昨晚似真似假的梦境。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想不到真的是她!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人在这里?

  易稔寰立刻联想到,一定是几⽇前被他派去‮湾台‬将企画书给汪玮馥的莫夏冶。

  莫夏冶没那个胆违背他的命令,一定是汪玮馥使用了什么手段,迫他将他的情况怈露的。

  他还是被她瞧见了现在的虚弱模样。

  他轻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株外強中⼲的大树,一个不小心,就会垮了。

  “叫我等你,快说!"

  他想起她的任

  他爱她,所以心底其实想叫她等他,可也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忍心束缚她。

  他要等到他恢复了健康,具备了保护她的实力之后,再让她成为他的!

  思绪远扬,他忆起两人同班的那一个夏天,一⽇中午,汪玮馥与几名较为要好的同学将桌子并在一起吃中饭时,其中一名女‮生学‬一时兴起起的话头

  “我觉得现在的男生都好娘娘腔喔,感觉很没用,一点都不值得依靠。”

  另外两名同学立刻点头附议,接著开始讨论起自己喜的男孩子条件。

  其他三名女生说了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但轮到汪玮馥时,他忍不住竖耳偷听。

  “我希望他跑得比我快。”汪玮馥笑道。

  跑得快?易稔寰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连跑步都不被允许,怎么可能赢得过校內田径赛第二名的她?

  “跑得快?"A同学眼睛一亮“跑得比你快的男生就只有一班的刘其森了。”

  “原来你喜他啊?" 同学还故意恶质的她的手臂。

  “不是啦,我没有喜他啦!"汪玮馥俏脸通红。“而且我又不只喜跑得比我快的…”

  “还有什么条件是刘其森没有的?"C同学本是认定了汪玮馥喜刘其森了。

  “因为我比较任,所以我希望他是个心宽大的男人,嗯…就像棵大树一样,不管我飞到哪,他都会在原地守候我,宽容的包容我的一切,不会束缚我…”

  还没说完,立刻嘘声四起。

  “这种男人啊,死光了!"A同学摆摆手。

  “可怜的璋馥,照你的条件,你得当一辈子老姑婆了。”B同学甚表同情的假意擦眼。

  “一定找得到的吧…”说到最后,汪玮馥也不太确定了。

  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找吗?易稔寰在她灵活的⽔眸瞧见了疑问。

  “搞不好刘其森会是一棵大树喔。”C同学托著腮说。

  这女人一定是刘其森派来的。易稔寰狠的瞪了她一眼。

  “刘其森是不错啦,”A同学竟然也加⼊赞同行列“而且他黑黑壮壮的、就像一棵大树般有‮全安‬感,跑得又比你快,就他啦!"

  “可是我并不喜他啊!"没想到同学竟然变成了红娘,汪玮馥有些失措。

  “但是他喜你耶!"C同学道。

  完全不知道有这一回事的汪玮馥,一个愕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他喜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同学不敢置信,哪有人这么迟钝的!?

  汪玮馥红著脸‮头摇‬。

  “那你要不要跟他往看看?"C同学开始鼓动。

  “他人不错,是可以考虑喔!"A同学也加⼊游说行列。

  三名女生害得汪玮馥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再声明:“可是我真的没有喜他…”

  她喜的是我!易稔寰忍无可忍的站起来,经过她们旁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踢了桌脚一下,聒噪声瞬止。

  同‮生学‬气的抬起头,在瞧见易稔寰不悦的神⾊时,讷讷的呑回已到办的愤怒,脸上表情变得不自然。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谁都看得出来B同学对易稔寰有好感,事实上不只是她,另外两名同学也偷偷爱慕著他,可他喜的只有汪玮馥。

  他的⾝体永远不可能跑在她前方,但他可以成为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让她自由的飞、任的活;他会包容她的一切,待在原地展开双手,让她在疲累的时候有可休憩的地方;当她遇到困难时,他可以帮她出主意…他只要能见到她的笑容,就开心了。

  上一次,他因为心脏病以及为了培养⾜以掌握⽗亲事业的实力,所以他花了八年时间才能出现在她面前,但这次,他不会再让她等那么久了。

  握紧了手上的发圈,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哥,你醒了?"易珞心走进病房“今天觉得好吗?"

  易稔寰将脸转往易珞心的方向,劈头就问:“璋馥昨天来了?"

  易珞心闻言一呆。

  他怎么会知道?八成是莫夏冶偷偷通风报信,她一定要找机会将他开除。

  易珞心的表情一会惊愕一会生气,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承认,但已经给了易稔寰答案。

  “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知道!"易珞心一脸不悦的撒著谎。

  “珞心,我知道你把我发病的原因归咎在她⾝上,但这是不公平的。”

  “我才不管什么公不公平,是她害你重回八年前的恶梦,我是不可能原谅她的。”易珞心气呼呼的说。

  “她并不需要你的原谅。”易稔寰尽力让情绪保持平稳。

  “哥!"易珞心生气的吼著“她真的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他微笑点了点头。

  什么嘛!"我不懂她哪里好。就算她的确是长得蛮可爱的,可是隔壁的南薰还比她漂亮,为什么你拒绝南薰,却要一个小黑炭?"

  “不是要不要,而是爱不爱的问题。”

  “你到底喜她什么啊?"易珞心气恼的跺脚。

  “很多,但不需要解释给你听。”

  “珞心,你怎么在对你哥发脾气?"远远就听到易珞心嚷嚷的易⺟,一进房就忍不住先数落女儿。

  “妈,”易珞心气得红了眼眶“哥他竟然说,‮湾台‬那个小黑炭比我们还重要。”

  “你是说那个汪‮姐小‬?"

  易珞心用力点头。

  看情形,两⺟女都见过汪玮馥了。

  在夹杂对汪玮馥的怨怼时,出口必无好话,易稔寰不由得气恼他当时不在现场,无法保护她。

  “我不准你再跟那个害人精在一起。”易⺟郑重的下了命令。

  “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易稔寰平静的说:

  “什么事?”

  “没有璋馥,八年前你的儿子在手术台上就熬不过去了。”

  “胡…胡扯!"易⺟才不相信汪玮馥有那么大的魅力。

  “是真的,所以,请不要排斥她,因为她是我爱的女人。”

  易稔寰诚挚的眼让易⺟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可是那个女人害惨了他儿子,就算她曾有过一百个好,也会因为这个坏而成了负分。

  “好,我不排斥她。”易⺟点了点头。

  就这样妥协了?易珞心没想到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被说服了。

  易⺟暗中捏捏易珞心的手,易珞心立刻会意⺟亲心里一定有其他的打算。

  “妈,珞心,”在⺟女两人互相捏来捏去,互换讯息的时候,背后的易稔寰轻而坚定的开口:“我回‮湾台‬之后,一定要看到等著我的她。”

  “你放心,”易⺟笑着转头“我会通知夏冶好好照顾她,还要帮忙照顾她店里的生意。”

  现在病人最大,病人说的话都是对的,一切,等易稔寰病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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