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闻声,佛瑞克顿了一下,停住所有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宋希辰则慌乱的拉紧被扯开的上衣,将身子绻缩在沙发椅内低头不语。
她的手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要不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佛瑞克的母亲,她会头也不回的冲出这里…
“我真不敢想象你们两个居然开放到这种程度,你们当我不在了吗?竟公然在客厅做出这种事!”琳达不以为然的扫向在沙发上颤抖的宋希辰“东方人不是很讲求礼教廉的吗?你明知道这间屋子里头还有我,而老总裁才刚刚过世不久,竟然勾引佛瑞克…”
“妈,这不关希辰的事。”
“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这样的女人究竟哪里好,你非得喜欢她不可?瞧她一天到晚像个小媳妇似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不知检点。”
“妈,你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她要是真知道感恩图报就不要巴着你不放,养她二十几年还不够,现在连你都要抢走,我真是大错特错,当初真不该让你爸爸把她和她那个没出息的爸爸带回家来…”
“请你不要污辱我父亲!”宋希辰冷斥一声,不想继续听到对她父亲不敬的话,她直视若琳达的眼。
“你敢顶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琳达儿没想到她敢打断她的话,怒气一下子涌上“呵,我看你是原形毕了,以前的温柔和善全都是为了骗老总裁和佛瑞克的吧?
“打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的个性有多烈,却没想到你一直伪装得这么好,现在是不想获了还是装不下去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从现在开始,这里不你,你给我想出去,永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
冲出了别墅,宋希辰拉拢过已经无法扣上的上衣,只想着要往山下跑。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连坐计程车的钱也没有,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就用走的,脚步不曾停歇,她不知道这路是否会有尽头。
一辆红色的敞篷车缓缓跟在她身后,车上的安德烈并不急着上前查看她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的背影是那么的脆弱和孤单,在静寂的夜里奔跑的哭声听了是那么令人鼻酸。
不管什么事,哭一哭总是好的,等她二个人哭够了,发完了,他会大方的让她靠着他的肩头歇一歇。
这样,她该会感动得无以复加吧?他守在佛瑞克家门前等的,不就是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吗?若真只为了这样,他该在她一冲出佛瑞克家时,就奇迹似的出现在她面前,保证当时狼狈不堪的她会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中,不然,也会心动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只是这样开车跟着她…
他究竟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呢?或许他得承认自己体内有一股冲动想马上将哭泣的她拥进怀里,但…不行!
心里的渴望越急切,他就越不能去做,因为这表示他的心已经为她的喜怒哀乐动摇,这根本不是他要的。
吐了一个又一个烟圈,安德烈眯起眼,顿觉烦躁不堪,索将车停在一旁,走下车远远跟在她身后。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在转弯处突然紧急煞车,难听的煞车声伴随一阵烟尘飞扬而起,车门打开后,走下了三名跌跌撞撞的醉汉挡在宋希辰的面前。
“晦,美人,你怎么这么孤单啊?一个人走在山路上也不怕迟到歹徒,幸好你退到了我们三个,我们开车载你下山吧。”说着,这名高大的美国人笑咪咪的伸手去拉她。
“不用了,我一个人很好。”来希辰惊慌地开手,身于不往往后退,揪住领口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紧。
“瞧瞧,这个女人的衣服没扣上呢!””名醉汉的拉了拉身旁另一个人的手臂“搞不好刚办完事出来…呃!”
“是啊,瞧她泪眼汪汪的,哎呀呀,真是我见犹怜啊!我真羡慕她的男人!”
最先开口的那个高大美国人了握手,不断的上前“小姐啊,你这个样子走在路上很危险的,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
“走开!你不要过来,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宋希辰胡乱的挥动着手,转身往后跑——
脆弱的鼻梁却在瞬间狠狠撞上一堵厚实的墙,疼得她倒一口冷气,泪马上掉了下来。
不过她的泪不是因为痛,而是发觉无路可逃。老天!谁来救救她?她该怎么办?荒郊野外的…
“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醉汉的话自动消音了,不是因为他看见站在宋希辰身后的男人,而是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勾拳袭上他的面颊。
“该死!”安德烈接着又挥拳击倒了上前挑衅的另外两个男人,一拳一个直中面门毫不虚击。
三个人被打倒在地,鼻血不断冒出来,顿觉头昏眼花,根本站不起身。
“滚!三秒钟之后还让我看见你们,保证你们三个一个耳聋、一个眼瞎、一个无能。”安德烈的话方落,三个人已经连滚带爬的火速离开,飞奔上车,动作迅速利落,完全没有喝醉酒的模样。
安德烈回身着向宋希辰,果然看见她衣衫不整…刚刚那几个醉汉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传进他的耳里,让他非常不悦,感觉像是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被人给剥夺了,他恨不得想要捧佛瑞克一拳。
早知道她是这个模样走在路上的,他会在她一冲出门的时候便把她给带上车,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的跟在她身后胡思想!
下身上的白色线衫,想也不想的套进她的脖子管她穿上,他拉着她的手笔直往他停在不远处的敞篷车走去。
宋希辰几乎要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后,她的一双眸子不自主的盯着眼前赤结实的臂膀与宽阔厚实的肩背,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肌理,在月夜里张扬着力与美,炫目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火热的温度不断前她延饶而来…
“进去。”他将她进车于,自己坐进驾驶座将车开上路。
呼啸的风声打散了两人之间不说话的沉闷,却打不散她心里浓浓的不安与难过…
关于安德烈,关于佛瑞克,脑海中堆叠着许许多多的惑。
“你要带我去哪里?”过了好久,她才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实在是他不说话的模样太令人不安,但她又不能一直不闻不问让他载着走。
侧过睑,安德烈嘲的看她一眼“你害怕?””我…不该害怕吗?”
“你早该害怕的,在你半着身体走在路上的时候,现在再来害怕不是太矫情了吗?还是你习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表现得比较脆弱,赢取男人的怜爱?”
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在他出面英雄救美后的现在,他竟开始质疑她的人格?他既然这么讨厌她、看不起她,又为什么要救她?
“你为什么老是要这样羞辱我?”她的心有点疼,不,是很疼。
“我以为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闻言,她难过的闭上眸子“让我下车。”
他看了她一眼,按了一个钮将车顶盖上,让两人顿时陷入一个极私密的空间里。
“等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再说吧。”
“什么意思?”这样窄小的空间突然让她很不安,还有他的眼神,似是若有所图,她下意识地往因边靠了些。
安德烈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把车熄了火,一只手挪上了她的椅背,将她因在他与椅背之间。
“你不会是想跳车吧?如果我现在说要在车上要了你的话。”
***
结果,他只是要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然后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那是一种奇异的温柔,仿佛像是妈妈的怀抱怨,永远的包容与付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是好是坏。
砰一声,堆得像山一样高的文件突然被丢在宋希辰的桌上,将她从沉思与惘中惊醒。
她惊跳起来,看了来人一眼又垂下眼去“总裁。”
“我不知道你有如此心不在焉的毛病。”佛瑞克冷冷地道。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唤了她数次,她却置若罔闻,真是让人气结。
“对不起。”
“这些都是急件,你盖过章之后就尽速发还给各部门。”他公式化的命令着,一双眸子却像是在探索什么似的瞅着她低垂的羽睫。
“是!”“关于安德烈…”
“嘎?”听到安德烈三个字,宋希辰心虚的抬起头来看着佛瑞克。
他知道了吗?知道她昨天晚上跟安德烈见过面,还跟安德烈在车子上整整相处了好几个钟头?
不会的,应该不会,但是…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佛瑞克皱起眉“我只是要告诉你关于安德烈的事,班尼尔已经办妥了。”
“是…吗?”她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为什么昨天晚上安德烈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呢?他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帮英皇航空这个忙?
他犀利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不是的。”她不安的,‘“我只是在想安德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了?”
“我同意让他取得英皇航空公司的百分之一股份。”
“什么?”宋希辰讶异不已。
“现在只要等安德烈的消息,也许不久后意大利政府便会放行,所以之后的因应事宜你得督促各部门主管准备,等他们一放行,我们的航班必须立即可以起飞,不得有任何延误,我们损失的已经够多了。”
“是,我知道了。”
“昨晚你上哪去了?”
听了他的话,她开始动手整理桌上的文件,低着头忙得不可开。
“宋希辰!我在问你话!”
“这是私事,总裁先生。”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如果总裁没事的话我要忙了,你站在这里会妨碍我办事的。”
佛瑞克气得眯起眼,不过她说的没错,公私分明一直是他的理念,他也不能反驳。
“明天是我母亲的五十岁生日。”
“我知道,可是我不以为她会高兴看到我。”要不是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她绝对提着行李离开那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个永远也不属于她的家。
“不管怎么样,你都没道理不出席这个宴会,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未婚,无论如何你都非来不可,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记住,打扮得端庄得体些,明天有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会来。”说完,佛瑞克转身走进办公室。
冷漠高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那一秒,宋希辰的心也再次人谷底。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样呢?如果她没有记错,在老总裁去世前,他对她是那么的体贴温柔,才短短不到两个月,一切似乎都变了。
为什么?自从她成了他的未婚变以后,他似乎越来越冷漠无情,仿佛极度的厌恶她。
再这样下去,她还能遵照老总裁的遗愿吗?就算她想,佛瑞克及他母亲也可能不愿意她留下来,她该怎么做才能还他们的恩情,同时也让他们开心?
好难,真的,她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站在纽约最高级的服饰店里,宋希辰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销售小姐一件件拿出来给她试穿的衣0。
“宋小姐,你看看这件银白色促碎钻的无肩带晚礼服怎么样?佛瑞克先生看了一定会报喜欢,既高雅脱俗又带点感。”
“太华丽了。”
“那这件呢?这是法国名设计师最新出炉的夏装,全球只有三件,纯白色的贴身旗袍改良式礼服,穿起来很像是新娘子混,宋小姐身材纤细高挑,穿起来一定更加明媚动人。”
像新娘子?她徽皱着眉,摇了摇头“看另外一件吧。
销售小姐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但脸上还是笑容面,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宋小姐总是很好说话的,怎么今天特别的难伺候?
“宋小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高了呢,那就看看这一款吧,火红色的晚礼服如何?香奈儿今年度最具代表的新作,仅仅推出一款,薄纱的设计给人若隐若现的美感,鱼尾裙的设计又让人感觉优雅人。这是设计师亲自剪裁制作的,保证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喜欢红色的衣服,但佛瑞克也许会高兴吧?今天他母亲举办生日宴会,她穿红色也比较喜气。
“试试看吧。”想着,她拿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她便穿着那件全世界推—一款的火红色晚礼服走出来。
“天啊!宋小姐,这件衣服真是太适合你了。”销售小姐有些嫉妒也有些吃味的赞美。
“是吗?”她倒觉得领口太低,颜色太,穿起来感觉太贴身,让她有点浑身不自在。
“是啊,相信我的眼光准没错,要是佛瑞克先生见了一定久久难以转移视线,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呢。”销售小姐边说边替她将礼服整理好,再把她拉到镜子面前“不相信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很美?”
她知道天下所有销售员的话都不能听,但当自己站在镜子前时,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这身华丽而震慑,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娇许多,一点都不符合她略微保守的个性。
“我想我还是…”
“就这件了。”
镜子里突然出现了安德烈的身影,宋希辰惊愕之余看见他拿了一张白金卡递给那位销售小姐。
“这位先生是!”销售小姐一看见俊美不已的安德烈,心跳在一刹那加快了许多。
安德烈挑挑眉“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最好赶快去结账,否则我保证煮的鸭子也会飞了。”
“是,我马上去。”销售小姐的笑但在脸上,朝他点点头便小跑步的赶去结账。
为什么天底下的帅哥都这么高傲冷漠呢!佛瑞克是这样,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她从来没看过第M个男人陪着宋小姐来过店里!想着,不由得对他多看了几眼。
转过身,宋希辰拉拉衣眼,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面对她,安德烈睑上的不耐转为笑容“你忘了?我调查过你啊,所有你会出没的地点我都了若指掌,更何况你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很好找的。”
这个男人,调查别人还说得兴高采烈的,半点也不觉得不道德。
她很想生气也应该生气,但了解了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她根本无法对他生气。
“你找我有事吗?”经过了昨夜的温馨感觉,她对他也不能再佯装陌生,甚至在短短一夜,她跟他突然间变得亲近了许多。
“没事,只是想带你去看夕阳。””嘎?可是我…”
“要参加生日晚宴,是不?晚宴的时间是七点,还有两三个钟头,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迟到的。”
“我们?”
“是啊,我也收到邀请卡了,你该不会想叫我避避赚不要参加吧?那可是很不给佛瑞克面子的事。”
***
火红色敞篷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头,不断的朝大海的方向急驰而去,时值傍晚,橙的霞光渐渐将无边无际的天空染得金黄。
“今天晚上的星星看起来一定格外的美。”
“你怎么知道?”她伸手将在风中飞扬的发丝按下,有点怀疑现在已经一头发的她怎么去参加待会的晚宴。
他好笑的看了她的举动一眼,似乎对她的一头发感到喜悦不已,并不打算把车顶盖起来。
“有美女作陪,别说天上的星星了,连动物园里的猩猩看起来都会非常令人赏心悦目。”
闻言,宋希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我是说真的。”他伸手拉下她按住头发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里“让它自由自在的飞吧,你这样做会让它不能呼吸。”
自由自在?宋希辰幽幽地侧头看了他一会。
他了解吗?!关于她心中的苦、关于她想要的自由!一刹那间,她突然好想紧紧的抱住他。
“别这样看我,我可是个男人。”
“你!”
“你想要投怀送抱可能得等一会了,坐好幄。”看了一下后视镜,安德烈突然将油门踩到底,并按下钮将车顶给盖上。
车子好像要腾空飞了起来,让来希辰不得不紧紧的抓着座椅旁边的把手,有点失控的想要尖叫。
“不要开这么快好吗?我好想吐。”
“对不起,得请你先忍着点了,因为我还不想死,也不想你死。”边说,安德烈转了一个方向冲下眼前的一个交流道。
这些该死不死的人,还真会挑时间!什么时候不好干,偏偏一个女人在他车上的时候找他麻烦!现下可好了,要是宋希辰因此有个闪失,他非得要他们跟着陪葬不可!
“什么?”她听得莫名其妙。
“有人拿着冲锋追我们呢,我必须跟那部车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一被中真要命丧黄泉去。”
安德烈才说着,车身便明显的感受到一阵击打而颇筑了一下。
“该死!中弹了!”他低咒一声。
虽然这部车有防弹设备,但毕竟不如他在意大利开的那部车安全。
惟一的优势是…他比对方更了解纽约的道路。
现在首要之务便是摆对方的追逐,让对方找不到焦点,不过这很显然会波及无辜,同时也会引起纽约警方的注意。
“安德烈…”宋希辰望着身后越来越迫近的黑色宾士,担忧不已的望着他。
她好怕他出事…
“怕吗?”
“不,但我要你括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担心的只有他。
她死了没关系,但她不希望自己醒过来之后又变成孤单单的一个人,过着没有他的日子。
安德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体内的悸动就像刀刻一般疼痛又深刻。
如果他还能活着,他可能永永远远也忘不了这一秒钟她所带给他的那种感动与心动…
抓紧,坐好了!我们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以一百三十几公里的时速打弯简直是玩命,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安德烈将方向盘一转,又大大的拐了一个弯,车子飞也似的冲拉到陡峭的山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