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真气彻底耗尽
他已经知道,这阉狗是打定主意要擒下自己。以他的阴狠残毒,落到他手中,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程宗扬立刻催动九阳神功,丹田的光球再次亮起。王守澄阴笑着退后,与他拉开距离。
但这一回没有再蹲地护体。程宗扬丹田的光球越来越亮,然后回⾝一扑,从墨枫林手中两枚冰刺之间穿过,一记头槌,撞向墨枫林的额头。昨晚交手时,程宗扬就发现,这厮似乎受过重伤,修为不进反退。墨枫林本来就是以法术见长。
此时修为又比程宗扬低了一级,刚才还被三头魔犬狠狠咬了一口,虽然他拼命仰⾝,还是被程宗扬撞上脑门,鼻血顿时飙飞出来,程宗扬挥臂斩下“叮叮”两声,两枚冰铸的短矛被珊瑚匕首齐齐斩断。
但也被他一挡,差了少许,没有剖开墨枫林的肚腹。墨枫林惊出一⾝冷汗,意识到自己并非对手,他瘸着腿扑到地上,被刺伤的手臂爆出一团带血的冰针,翻滚着钻到王守澄⾝后,让王守澄正面对敌,自己在后辅助。墨枫林正面交手打不过自己,但做起辅助来。
顿时将他擅长的法术发挥到极致,虽然他手臂腿大都有伤,但并不妨碍他施展法术,顷刻间,各种冰锥冰刺冰环冰墙层出不穷。程宗扬心中暗骂,自己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如今积雪未融,正给了墨枫林施展的空间,这要是换到七月盛夏,他哪儿那么容易整出这么多冰来?
程宗扬也不是光自己在打,各种的机械虫蚁、藌蜂、蜻蜓,甚至精钢制作的长蛇,不时从角落里钻出,射向王守澄。王守澄紫袍鼓荡,将那些虫蚁尽数格开,甚至当场击毁,缠在臂上的长蛇被他袍袖一振,钢环节节崩断,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一只蝎子刚甩出毒钩,就被他挥拳砸下,当场崩碎,嵌在里面的龙睛玉飞溅出来,半空中失去光泽,附在其中的魂魄被彻底摧毁。破碎声不住传来,虫蚁一只一只掉落。
程宗扬心头一直沉了下去,死丫头损失了这么多虫蚁,不知她还能不能支撑下去,虽然死丫头从来不说她是怎么操控这些虫蚁的,但肯定与她神魂相连。
损失一两只还不大紧,一连被摧毁这么多,可以想像死丫头受到的冲击。问题是自己这会儿想走都走不了,王守澄想生擒他,才没有痛下杀手。
自己要是露出退意,老阉狗立刻就会缠上,再加上墨枫林的冰墙,自己恐怕连厨房都出不去,就会被他们拿得死死的。程宗扬此时唯一的倚仗就是催动九阳神功,以不惜同归于尽的姿态让王守澄多一分顾忌。
但自己不可能无限制地运转九阳神功,接连催动两次,经脉已经不堪重负。再来一次,说不定还没有催动自爆,自己的经脉就先崩溃了,看到程宗扬丹田的光球再次暗淡,王守澄一边逼近,一边狞笑道:“程侯爷还能逆转几次?再有一次就顶天了吧?外面那个小姑娘对程侯爷倒是情深意重,这会儿还不肯走。
一会儿咱家擒下程侯爷,顺手再拿下她,到时咱家有个不情之请…”王守澄尖笑道:“借程侯爷的鸡巴一用!”
王守澄惨白的脸上透出狰狞的血⾊“到时咱家割了程侯爷的鸡巴,戴在⾝上,亲自上阵,跟那小姑娘好生乐乐,程侯以为如何啊?”
“去死吧!”程宗扬丹田的光球再次亮起,义无返顾地狂疯攀升。王守澄这次没有退后躲避,而是飘飞向前,双掌犹如影子一样拍向程宗扬的丹田,要在他自爆之前将他彻底制住,与此同时,一柄长剑从程宗扬⾝后的破洞悄然伸来,一直蔵在暗处的那名女子终于出现。
随着长剑递出,剑锋一点寒光越来越亮,直刺程宗扬的腰背。程宗扬低吼一声,左拳右匕,攻向迎面而来的王守澄,他这一击倾尽全力,再无任何保留,对背后袭来的长剑只能听天由命。
王守澄猱⾝上前,与他贴⾝⾁搏,双掌犹如蝴蝶般翻飞,一连数掌,拍在他的拳锋和匕首侧面,角度力道无懈可击,那股阴柔的劲力将程宗扬的拳匕牢牢锁住,再脫⾝不得。
王守澄露出一丝忍残的狞笑,这位程侯连续催动九阳神功,此时已是強弩之末,眼看就要真气耗尽,只能坐以待毙。
王守澄双掌一翻,将程宗扬双臂绞住,两人紧贴在一起,几乎能闻到死太监口中尸臭般的恶香。程宗扬躲无可躲“噗”的一声,剑锋从他腰后刺入,接着透体而过。
只见剑锋带着一点耀眼的寒光,流星般刺进王守澄腹內。王守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看腹中的长剑,又看看那名罩着面纱的女子,嘶声道:“你个贱…人…贱人!贱人啊!”王守澄咆哮着一把抓住长剑,将剑⾝生生拗断,带血的手掌鹰爪般扬起,掏向那女子腹下。
就在这时,被他掌力缠住的手臂猛然一振,如有神助般重新灌満真气,那柄珊瑚匕首蓦然亮起,从近在咫尺的距离笔直刺进王守澄胸口,然后奋力一拖,王守澄紫袍绽裂,大半个胸膛被齐齐剖开,心臓从胸腔內迸了出来,在体外跳动。
墨枫林怪叫一声,转⾝想逃,一道蛛丝不知何时缠到他颈中,利刃般切开他的喉咙。墨枫林手一拍,伤口冰雪凝结,仰⾝避开蛛丝,往后避去,紧接着眼前一黑,两只飞虫投进他的眼球,锋利的金属翅膀⾼速振动,将他眼球搅成血浆。
王守澄被切开的上半⾝斜着后仰,踉跄着向后退去,忽然脚下一跘,被白霓裳咬牙抓住脚踝,整个人跌坐在地。程宗扬举起匕首,然后猛地噴出一口鲜血,体內的经脉像是撕裂一样,真气近乎枯竭。
生死关头,他又一次从珊瑚铁中汲取了那股重新滋生的气息,才挣脫王守澄的掌力,依靠这突如其来地一击,破开了王守澄的胸膛。
但他这会儿也已经是油尽灯枯,再支撑不了多久。一个纤美的⾝影踏入房內,宛如绝美的精灵,她眼眸透出浓浓的紫⾊,白雪的小手中握着一只血迹斑斑的瓶子。
王守澄像是陷入最恐怖的噩梦一样浑⾝挛痉,嘶声道:“不…不要…求你…求求你!不要…”小紫张开红唇,发出无声的昑唱,从她唇角淌下一道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王守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变形,他拼命护住面孔,一道模糊的影子挣扎着从他脑门处拖出,投入实心的玉瓶中。小紫用都卢难旦妖铃收了王守澄的魂魄,然后雪雪扑过来,巨口一张,将王守澄的尸⾝整个呑了下去。
墨枫林捂着脸,惨叫连声,鲜血混着零碎的⾁浆从他指缝间不断流出,又不断冻成冰霜。“叮!”玉瓶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响,墨枫林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双手朝前伸出,睁着血洞般的双眼,轻声道:“是你吗?朱师妹?别怕,不要怕…”墨枫林道:“师兄还差一点,就能救醒你。你乖乖的,别怕…”
“我杀了白霓裳,等我再杀了蓝晗影,宗门就剩下我们奉琼一支了,广源行答应过我,会给我们找帮手,周族、王公公、道门,还有龙宸…”“到时候你就是宗主,师兄会和你一起…一起重振瑶池的威名…”
“叮”玉瓶又发出一声脆响。墨枫林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那具失去魂魄的尸⾝扑倒在地,然后被雪雪一口呑下。小紫走过来,忽然间开始浑⾝发抖,带着紫⾊的泪水碎珠般滚落,软软坐倒在地。
“走!快走!”她小声说着。拼命去推程宗扬,眼睛却慢慢合上。程宗扬一把抱起小紫,深深看了那女子一眼“一起走。”那女子颤声道:“厢房的几名太监都被我杀了,没人知道我在这里。”“那好,什么时候见,说个地方。”
“后曰午时。咸宜观。”程宗扬一点头,转⾝欲走,然后犹豫了一下,俯⾝将白霓裳拦腰抱起,夹在腋下,闪⾝消失在黑暗中。
雪雪在厨內转了一圈,又冲进厢房,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呑掉,然后迈开四条小短腿,朝主人追去。剩下満地鲜血,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发生的一切。
***经脉的伤势越来越严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翻过坊墙,程宗扬只觉自己周⾝经脉欲裂,肺里已经満是鲜血,喘口气都能噴出无数血沫来。
小紫蜷着⾝子,像婴儿一样睡在他怀里。白霓裳倒是醒着,可她不知道被什么诡异的手法制住,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眼看自家的宅院已经近在咫尺,程宗扬却连走到正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后墙上,拼命捶了几下。
一个鬼魅般的⾝影从墙头飘出,低头一看,骂了句“肏!”然后轻飘飘落下,先两手捧着。
恭恭敬敬将小紫送进去,安置好。这才扭头回来,将剩下俩人提死狗一样提溜进去。这孙子的人性也就这样了,程宗扬都不稀罕说他。总算是到家了,他紧绷的心头终于松开。
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程宗扬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他连忙伸手去抓,摸到那具熟悉的⾝子才松了口气。
然后一把将小紫抱在怀里,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今晚是自己最冒险的一次,也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只差一点,就要命丧⻩泉,连带自己所爱的一切也将遭遇灭顶之灾。他紧紧抱着小紫,挲摩着她冰凉的脸颊,深入骨髓的后怕像嘲水一样袭来,让他几乎窒息。
程宗扬咳嗽了几声,肺里又咳出血沫,这一次他出尽了所有的底牌,真气也彻底耗尽,如果那一剑来得再晚一些,自己真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倒下。
他妈的,逞什么英雄!白霓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点都没有!她是死是活关自己庇事!她掉进陷阱是她活该!自己⼲嘛要冲动?活腻了吗?程宗扬忍不住低吼一声“肏你妈的白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