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把颓废郁闷的夏棠打发走之后,天光光地照在还赖在上的吴苇,秋末光的感觉竟然还是暖洋洋的,很难得。半眯着眼睛,与林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恍神之间真有回到现代好容易放假时的惬意感觉。
“爹,你对萧照了解吗?”想到那个⽩发⽩须的⾝影,吴苇就皱起了眉。
“他是上任医⾕⾕主萧宁的亲生儿子,从小就神通先知,非常人。十岁时已名动天下,一⾝医术连他爹萧宁都自愧不如。至二十岁,接替了医⾕⾕主的位置,一直到现在。”林宽说起来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啊,神童啊~~那他现在多大?怎么会⽩发⽩须还一⾝道士打扮?!”
“据说他是生来如此,所谓的先天不⾜。至于道士打扮也是因为他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完全不象个小孩子,后来冲慧道长见到他后,说他命相不凡,却与尘世不融。故让他从于门下学习道法,虽未真出家,但他自出现在人前就是一付道士打扮了。”
“这么牛X的一个人,又天天参道,竟然也会参加武林大会这种世俗聚会,好奇怪…”
林宽停了一会儿,转过脸来看着几乎又要睡着的吴苇的脸,声音慢慢沉沉地道:“不,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
“诶?!”吴苇惊地一下瞪圆了眼睛,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道:“他是对你们那天说的什么⽟京岛的宝蔵有趣兴?!”
林宽缓缓摇了头摇,道:“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似乎对…苇苇你,更感趣兴。”
“呃…”吴苇虽然也有些感觉,虽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趣兴。但来自现代的吴苇总觉得这个趣兴用在异⾝上颇有些暧昧。此时也是尴尬了一下,才道:“可是,当初他遇见我感觉并不是刻意安排,为什么一见面之后就要给我这么多‘惊喜’呢?我自认也是平平凡凡一个人,并没什么可被人谋的。”
说到这里,吴苇心虚了一下,顿了顿才把话转回来道:“就算我是他们以为是⽟京岛的弟子,他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就完全可以把我抓起来问个明⽩,可是他没这么做,只留了个⿇烦至极的玄木令在我⾝上,似乎就只是为了把我扯进⿇烦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而且…”吴苇抬眼看着林宽,犹疑了一下,问道:“当初把我抓进牢房的是谁?爹怎么会被抓进去?应该不是官府的吧?”
这一回,一向面无表情的林宽突然露出了沉痛的表情,虽然只是很浅很浅一闪而逝,但还是让吴苇怔住。然后就听到林宽道:“确实不是官府的。这个人…苇苇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不是常人能以理推断的人。苇苇就忘了那一段吧。我看十有八九他已经把你这个游戏都忘了。”
吴苇张了张嘴。虽然吴苇也觉得那个把自己抓进牢里的人八成是把自己忘了,不然不会本不提审自己,还好吃好喝。但是,连林宽这样长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都觉得对方非人类,那这个人肯定态变地远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了。
“可是,我看当初你受的刑…呃,”吴苇不知该怎么说:“也很普通,并不是忍残到极点的刑罚啊。”
林宽瞪了吴苇一眼,道:“我只是说他行事非常人能以理推断,并没说他是酷吏!酷吏那种小孩子都会玩的把戏哪里是他屑于玩的事?他真要玩,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好吧,这个人看来虽然态变,也是个有品味的态变。吴苇早过了为了标新立异而愿意把自己往态变里推的年纪。自己虽然从理生上…算不得正常人,但从心里上却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从黑暗值到⾎腥忍受度都是普通人的⽔平。而且并不想领教任何超出底线的事。哪个世界都有态变,这个世界有个“那个人”也并不稀奇。只不过,听林宽如此说之后,吴苇立刻就消去了要刨问底的意思。
“那,我还是想问萧照,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爹与他同行这么久,可知道一星半点?”
林宽摇头摇,道:“看他虽然处处针对你,却又并不会真的出手伤你,或者约束于你。恐怕…”林宽沉思了一下,道:“恐怕,他不是想从你⾝上得到什么。而是要从你⾝上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吴苇越听越糊涂,糊涂到连问题都不知从何问起。
“苇苇真的是⽟京岛弟子么?”林宽皱眉提问。
“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吴苇此时已大醒,索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自从上次受伤被李老汉一家救起来后,从前的记忆就模模糊糊,连武功都忘了,更不记得是不是⽟京岛弟子这种事了。”
林宽点了点头,道:“看得出来。虽然你內功尚在,但招式与对击经验全无,这完全不合理。现在你这样解释就能解释得通了。不过,你从前与我讲过,是万剑山庄出来的,可你的內功完全不是万剑山庄的路数。”
吴苇郁闷地憋起嘴,道:“狗P万剑山庄,狗P正道盟主!我在那里学艺七八年,本没教我任何內功,只有一些花拳绣腿的招数。不然,哪至于被那群小丫头小小子们整成那么惨?至于我的內功,完全是我一个偶然的机会跟其他人学的。”记忆中就是如此,虽然不是吴苇亲受,但那种愤懑的情感,吴苇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其他人?哪个其他人?”林宽微微侧头问道。
吴苇眯起眼仔细回忆,半晌才答道:“记不清了。因为好象每次都是晚上,他又总是背对我,声音也是感觉沙沙的,连男女我都分不清,是哪个人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他有个习惯,总是一⾝⽩⾐,从未换过。”
“哦?”林宽正要再问,突然二人听到门外慢慢踱过来的脚步声。
“叩叩叩”过了一会儿,门就被叩响。
“哪位?”吴苇跳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问道。
“庆秀班锦绣前来拜见吴公子。”
吴苇脚步一顿,这迟管事还真来了。自己刚才忘了问这个危险的家伙到底是谁了。回头看了一眼林宽,只见他微微点头。吴苇深昅一口气,走上前去,把门慢慢打开。
“我对唱曲没兴…”
吴苇劈头就要说出拒绝的话,可话还说完,突然就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眼前的人,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让他的脸蔵在黑暗里。一恍神间,吴苇只看见他笑盈盈勾起的角。
是那么悉的笑容。是在吴苇接收小吴苇回忆时被被迫看过无数回的笑容。那张脸总被光挡着,如同现在一样,那个角的笑…也与现在一样。
一种痛彻心扉,一种思念如海,突然如其来的回忆象海浪一样一下全涌了出来。脑子懵了一下,吴苇突然觉得这个⾝体不再属于自己,眼角冰凉,喉头一热,世界就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