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2章 李存海现身

　　青龙镇虽然被称做镇，其实比万剑镇还要大些，比宋家集还要热闹些。此时临近新年，更是连空气里都带着些喜气，卖年货的摆満了街道，到处都是香肠腊⾁的味道，让人闻着就饿。

　　一行三人在镇中最大的客栈如云客栈住下。照吴苇的习惯是想四处逛一逛的，可惜，现在自己这三人本低调不起来，别说逛，就是露个面都要被视奷回。非常不慡地坐在酒楼的雅间里，从窗口看人流如织的街道。

　　那一⽇，齐尚敏并没有回答吴苇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那是他的事，不必吴苇心。让吴苇一阵闷气。不过，想想，他不要自己管那岂不是更好？！就不用承他的情了。于是，就这样，三人气氛别扭地一路疾行了三天，到达了青龙镇。青龙镇到海边还要十天的路程，迟未明决定好好修整一下。

　　一路没遇到悉的武林中人，吴苇放了一半的心。喝起酒来也不再小心翼翼，放胆大口喝痛快。一⾝素⾊轻便女装，没有多余的装饰，可谓朴素。可是穿在吴苇⾝上却意外地显出⾼贵飘逸。

　　也许是迟非墨的气场太強大，也许是吴苇打心底里羡慕他那种不需要外貌支撑就让人不得不低头的派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与迟非墨相处的一个月间，吴苇就潜形默化地学起了他的样子。微笑，走路的架式，说话的口气，甚至是一些小手势。一个月下来，迟非墨那种⾼深莫测的感觉吴苇学了个三四分。只不过，用在美女⾝上，那种⾼深莫测气质更增添了美女的神秘感，吓唬吓唬人是完全够了。只是，现在这样的吴苇却拿着酒壶跟灌一样地喝酒。看得迟未明直笑：“苇苇，你一个女子，喝个酒怎能象个老酒鬼一样？太难看。”

　　“要你管？！”这是齐尚敏那⽇拒绝回答吴苇问题之后吴苇的口头禅。坐在窗边，头趴在窗台上，吴苇懒洋洋地正要反驳却突然停住，猛地把整个⾝子缩了回来，差点跌倒。被迟未明一把扶住。

　　“怎么啦？”迟未明扶好吴苇，要伸头出去看，却被吴苇一把拉住。

　　“别看！”吴苇声音有点紧：“是顾氏兄妹。奇怪，这顾正荣的头七才过，他们不在家守灵。怎么跑到这么远地青龙镇来了？！”自那⽇见这二人兄妹之后，吴苇就心里别扭。明明是对方的问题，却让吴苇莫名感觉比他们还要心虚。

　　“这么快？”迟未明闻言，眉头一皱，没有直接探头出去。而是从窗户的侧面影处往下看。正看到顾氏兄妹一⾝素服，臂上带孝，走到了酒楼下“孝间上酒楼？这顾家兄妹还真是不畏人言啊。”一直没发话的齐尚敏看了一眼。突然冷笑一声，说了一句。

　　吴苇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一路上齐尚敏都秉承缄默信条，今天怎么突然为这种事出言讽刺？还是说，顾氏兄妹与他有隙？！

　　“这叫从权。”迟未明在影里搭了一句，道：“他们敢明目张胆地如此做，肯定有堵天下悠悠众口的理由。只不过，他们也来得太快了。”说罢。三人都各自用隐蔽的角度与方式观察着二人。

　　顾芝在素⾐之下越发有一种弱不胜⾐的动人，小二哥比常时更加热情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上去，把二人进了楼。吴苇三人地雅间非常适合观察，一侧临窗。可以看到酒楼外面有的风景。另一侧则是二楼的栏杆，正好可以俯视从门口进来的人。

　　顾氏兄妹似乎有事在⾝。并未象吴苇他们一样，闲闲地上楼喝酒，而只是在一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顾冉与小二聊了半天，吴苇他们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顾冉地表情，应该是在咨询什么。说着，小二哥还用手指了指自己这个雅间。顾冉顺着方向睇过来，不过，幸好，齐尚敏是背对的，迟未明在影里，而吴苇又是趴在窗台上，顾冉只知道似有三个人，却并没有看清人样。

　　迟未明眼神一寒，重新坐回位置，自斟自饮起来。

　　顾氏兄妹只叫了几份素菜，顾芝吃得甚是文雅，小猫一样的喂口，再加上时时颦眉，似有无限忧愁无可排解，让一楼安静得完全不似平常。顾冉也是皱紧眉头，匆匆吃了，坐在顾芝的旁边，一边布菜，一边替她挡住那些目光。

　　没一会儿，顾芝也放下了筷子。二人匆匆来匆匆去，结了账，迅速离开。迟未明也站了起来，道：“苇苇，我们走。”说着，看也不看齐尚敏，道：“你结账，自行回去。”说罢，拉着还有些惑的吴苇大步流星地离开。

　　远远地缀着顾氏兄妹。二人都运起沉息术，要不是长得实在过于耀眼，恐怕连走在他们⾝边地路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走出商业街，走向外城，人渐渐少了起来。吴苇与迟未明追踪起来更容易，贴紧墙，走影，这些都是杀手的必修课，迟未明自不必说，吴苇有样学样，竟也不差。

　　“⼲嘛要跟着他们？”吴苇不解。自己一行人只求顺利到达海边才是，怎么会没事还要招惹事呢？不由趁着空档，小小声问道。

　　“他们有问题。”迟未明难得地严肃，边走边道：“我刚才听顾冉向小二询问什么镖局地事。顾大公子又怎么会与镖局有关系？肯定有问题。”

　　镖局的武人在江湖中可算是最底层最让人瞧不起的一类。他们一般手上功夫耝糙，行为举止也会无江湖中人特有的侠气，与市井百姓无异。顾氏兄妹可算是江湖中顶尖的人物，再加上⽗亲新丧，确实不应该有闲情去镖局这样的地方。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苇觉得这个时候江湖上有点秘密的人多了去了，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吗？疑惑地看着迟未明，道：“就算有人蔵⾝于镖局，顾氏兄妹也与我等无碍啊。”

　　“你跟着去就知道了。我敢肯定，与你有很大的关系。”迟未明摆了摆手，显然是没时间与吴苇多说，直接截断了话题，不再吭声。吴苇也充満好奇地跟上。到底是什么与自己有关系？

　　没一会儿，绕到一处宅院，远远地飘了个黑红相间地旗子，吴苇看了半天，终于辩明，旗上书“镇威”二字，听这名字应该就是那个顾冉询问的镖局了。

　　等二人报了名，进了门。迟未明与吴苇象小耗子一样，无声无息地贴着院墙奔了过去，至后院避静处飞⾝而⼊。

　　虽然是⽩天，但因为是后院，人只有两三个，还都是丫头小厮，镖师们显然都在前院大厅。迟未明与吴苇对视着点了点头，绕过这些人实在很容易。没有任何风险地就吊在了外墙暗处的梁上，沉息着细听。

　　“顾少侠，老朽这么急着把你找来，非常冒昧。实是因为事情紧急，才不得已为之，望少侠见谅。”

　　一听到这个声音，吴苇⾝子不由一震。果然没错。迟未明一点没说错！说话的人确实与自己有关系！却正是已经很久没见的江上飞歌李存海李大爷。

　　顾冉与李存海客气了一番，直接进⼊主题，沉声问道：“李老爷子信上说，有凶手地踪影，可是真的？”

　　“老朽不才，在江湖中也算微有薄名。顾少侠此言，可是不信老朽所言？”李存海地声音也沉了下来，似是不喜顾冉的质疑。

　　“不敢，不敢。李老爷子误会晚辈了。”顾冉连忙道歉，解释道：“晚辈⾝负⽗仇，实是心急，早⽇将仇人手刃。有冒犯之处，望李老爷子看在晚辈为人子的情义‮海上‬涵。”

　　“罢了。我就喜孝子。更何况长得还不错，这孝⾐一穿更是…俊俏。”这是个女声，脆生生的，说完，还啧了两声。带着些调笑之意。吴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正是小红红娘子。与自己在一起的一个月，她尽出娃娃音，现在放开来，虽然脆，却并非童音，让吴苇猛一下没听出来。

　　“晚辈前来只是应前辈要求与前辈做个易。请红前辈自重⾝份，尊重逝者。”顾冉被红娘子‮戏调‬，心中大怒。眼下为了信息，不得不忍住气，但口气却还是不由冷硬下来。

　　“是你爹…唔…”红娘子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照吴苇对红娘子的了解，她八成会说：“是你爹死又不是我爹死”这一类的气死人不赔命的话。

　　李存海陪笑两声道：“內人顽⽪，请海涵。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顾冉深昅了一口气，才冷声道：“正是。请李老爷子明说，要什么条件才肯告诉在下凶手踪迹？”

　　“没，没有任何条件。只望顾少侠见到凶手之后千万不要留情。这凶手也是老朽的仇人，怎奈老朽技不如人，只有寄希望于少侠了。”

　　顾冉沉昑良久，才道：“如果那人真是凶手，晚辈绝不姑息。这点请放心。请李老爷子明示，凶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