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伏杀

　　预料中的黑夜没有到来，挂在天边的太阳不降反升。杨越看了看表，指针依然和两天前那样，停在4点钟的位置一动不动。

　　山那一头的战斗打了很久，估摸着已经有了三、四个钟头。军的飞机飞来飞去，多则十来架，少则也有六、七架。他们每次都是先把全部弹药倾倒在了山头上之后，摇摇晃晃地从杨越的脑袋顶上飞过。

　　“第七批。”

　　杨越眯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螺旋桨在空中高速旋转的声音。

　　到目前为止，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投奔老东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身，八路军。这是最稳妥的，可以尽兴地杀敌，也可以见到崇拜已久的诸如彭、粟、林等一大批新中国的战神级人物。

　　二，自己拉队伍。这个想法不是很成，首先他没有钱。在七八糟的世界，没钱没想干成一番事业几乎有如登天。

　　山那一边的声逐渐稀松起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山里山外终于回归到了一片宁静之中。杨越抱着爬起了身，无论他选择哪一条路，他都得尽快融入到这个时代当中去。全身上下的一切，背囊、彩服、95式、子弹夹还有99作训鞋，这些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理所当然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

　　杨越往战场的方向走了两公里，找到了一片不大的树林，几十颗白桦树把笔直的身段直接耸入了云霄。这一带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烟，把身上的这些装备藏在这里是再好不过了。杨越从背囊的侧边出了工兵锹，花了二十来分钟时间在树林的中心地带挖了一个坑，把一应用不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扔了进去。只留下了一把匕首、一把锹，外带了一个打火机。

　　几只乌鸦“刮刮”地在树梢上恬噪着，一阵轻微的西北风吹过，树的叶子“哗啦啦”地骤响起来。杨越的听觉特别灵敏，哪怕只是被风带来的马达“嗒嗒”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他那一对狼耳。

　　树林的旁边仍旧是那条土路，弯弯曲曲的在山脉间迂回。听风辨位是侦察兵的一个特殊技能，至少三公里以外的汽车暂时对他还够不上什么威胁。杨越环视着四周，找到了一处落叶比较厚的低洼地形，靠着公路边把自己埋了起来。这个世界是疯狂的，他可不想被日本兵当成活靶子，然后再被打成漏勺。

　　马达声渐渐清晰起来“嗒嗒”声变成了“哒哒”声，小鬼子土黄的军车造型很象老解放，车头前的引擎盖弯起一道拱，不断地把毒辣的阳光反到树林里。

　　杨越憋着气，一动不动地注释着这辆门板上着太阳图案的王八车，企望着它赶快点“爬”走。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汽车刚到树林边就“哧”地一声停在了路中间。后车板上有两个日本兵头顶着钢盔，唧里哇啦地从侧面跳了下来，面颊两边的军帽披帘被风一吹，忽扇忽扇地活象是一对大猪耳。

　　车头上坐了个鬼子军官，肩膀上一边抗着一颗金黄的衔星，是个少尉。此刻也打开了车门，跟着两个日本兵进入到了林子里。

　　杨越把匕首紧紧地握在了手里，一双虎目圆睁，眼巴巴地看见三个禽兽来到自己的跟前，然后，松开了皮带！

　　三只雪白的股猛地出现在杨越的眼前，一通臭气熏天的尾气过后，鬼子军官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杨越真想跳起来给这几个鬼子一人一刀，可突然从汽车的后车板上冒出的一个端着大打哈欠的鬼子兵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只要一个疏忽，死的就不会是敌人，而是自己。

　　散发着浓臭型的排物一堆接一堆地落在杨越的面前，热气腾腾地让他恶心地直反胃。三个光着股的鬼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两个士兵不住地“哈依”、“哈依”地象是在聆听着长官的训话。好一会，训话象是已经告一段落了，结果三个鬼子却异口同声地哼起了歌，仔细一听，居然还是《樱花》的调调。

　　杨越努力地不让自己的鼻腔心灵受到戕害，眼皮轻轻一抬，一下子瞄住了军官间的手套。

　　王八盒子！

　　于是，杨越的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应运而生。

　　一个日本兵第一个把排物放干净了，他弯着找到了几片桦树叶子，往来在自己长着十几颗暗疮的股上擦拭了几便，然后提着子想站起来，却忽然感觉到背后猛地一紧。

　　杨越左手象把钳子般地夹住了日本兵的武装带，使劲一用力，小鬼子闷哼一声仰头砸在了自己的排物上面。听到声响，鬼子军官不由自主的回头一蹩，却看到了摔进坑里的同伴脸上一阵扭曲，嘴长地老大“咝咝”地努力呼吸。他的双手捏在了自己脖子上，几屡鲜血“扑扑”地透而出。

　　“八噶！”

　　鬼子军官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去掏手，旁边的士兵则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不可思意的一切。及目之处，没有敌人！两个人同时都忘记了喊叫。

　　“空泥几挖！”

　　杨越嘴角一挑，猛地跳了起来，两个鬼子一听到语，不由一愣。可杨越没有愣住，他手里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在了军官的脖子里。鲜血“唧唧”尖叫着，从匕首的血槽里而出，然后了旁边的士兵一个脸。

　　这一切太突然了！

　　鬼子军官刚想喊，可哪里喊得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绕过了他的脑袋，从下面掰住了他的下巴猛的一用力，舌头顿时就变成了两截。

　　鲜血再一次飘起，最后一个日本兵彻底崩溃了。

　　面前这个浑身披着树叶、面上涂了黄泥巴而且还会说语的怪物，只用了一瞬间，就把两个帝国最优秀的士兵直接送进了靖国神社。

　　“呐…呐…”日本兵一张本还算俊俏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两片嘴不住地噙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越心里狠狠地笑了，自己这个赌打对了！

　　无论是哪支军队，就算号称再能打仗，他都有一个硬伤！

　　那就是——刚穿上军装，没有丁点作战经验的新兵蛋子！尽管从小受到了武士道精神的熏陶，可真正要面对一场突如其来、血淋淋的搏杀，任何新兵都会条件反般地出现类似的情况。

　　杨越只用了不到五秒钟时间，刀杀了三个日本兵！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二次杀生。第一次是他在海拔五千两百多米的高原，用56-式点杀了一只山羊。

　　当然，杀人和杀动物是有很大区别的。有些人感觉到紧张，有些人感觉到刺，有些人则感觉到过瘾。

　　杨越把这三种感觉都一一体会了一遍，每杀一个敌人，他的感觉都会不一样。最后一个日本兵捂着口含狠倒在他的臂弯的那种表情让他陷入了彻底的快意。杨越轻轻地把逐渐没有了呼吸的敌人放了下来，鼻腔黏膜被浓烈的血腥味强烈的刺着，不断地动。

　　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杨越很清楚，那就是一个字——等！

　　多年来的潜伏经历告诉他，以静制动才是一个正正猎杀者的姿态！

　　杨越在不间断地哼着《樱花》的调子，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会背这首歌的简谱了。杨越越哼越大声，到最后都开始扯着嗓子哼。日本人喜欢唱歌，特别是在中国作战的时候，他们非常喜欢哼《君之代》或者是《樱花》。

　　果然，才哼了不一会的功夫，汽车的后车板上也“默契”地配合起他的腔调，叽里哇啦地唱起了歌词。

　　三个！三个不同的音！

　　加上驾驶员，一共还有四个敌人！

　　杨越得意地弯了弯嘴角，马上停止了自己的歌声，他把匕首回套子里，拎着那只王八盒子——南部14年式手悄悄地退到了另一个地势较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