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极怒杀戮(下)
三个逃犯挤在小屋的灶上并坐,等着邵芳的面条,个个眼光闪烁,満面惊惶,右边的家伙还拿着邵芳家猎。三人没理流泪的女人,头凑头嘀嘀咕咕。
左边胆小的家伙问:“二哥,为啥不进山,非躲在这儿?”
中间的年长汉子道:“这样进山,我们不冻死也得饿死,先躲一半天,让这小娘们给咱准备好⾐服和⼲粮,然后再摸黑进去。”
胆小的又道:“可这家离监狱也太近了?”
“你懂什么?”右边拿猎的汉子探过头“越近越全安,谁能想到咱躲在这儿?”
“可是…”
“别废话了!”拿猎的汉子不耐烦了“只要咱们手里有她儿子,这小娘们不敢说,你老实呆着吧!”
“商虎,小点声!”年长汉子沉稳得多,把猎汉子喝住,又对胆小汉子道:“小胡,别想太多。咱搞这么大事,抓回去就是死,没回头路了。想想你儿子,你没⽇没夜地表现,可哪次准你假了?你还有六年呢,能熬得住吗?现在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了,熬过这段,最起码你能回去看看儿子。”
“可我还是害怕。”胆小汉子垂头丧气,一付懊悔不已的样子。
“有什么可怕的!”猎汉子⾊眼一眯,看看邵芳说“在这有吃有喝,这小娘们又这么标致,⾝段鼓鼓溜溜,你她妈等着乐去吧!”
邵芳正哭着做面条,听到这话,躯娇不由一颤。
猎汉子看到了,用猎捅邵芳一下:“小寡妇,别怕!你男人不死了吗?晚上憋地难受吧?一会咱哥仨让你乐死!”这家伙在房里看过邵芳亡夫遗像,才有此说。
邵芳本能地闪下⾝,脸上流泪更多,努力捂着嘴巴没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哀苦更甚,对上天的控诉更剧烈,但也更凄凉无助。
年长汉子皱眉:“商虎,你就不能稳当一会?她要哭出声把人招来了!”
猎汉子嘿嘿一笑,缓缓语气道:“小媳妇,不说你了,老老实实下面条,多放蛋,要敢弄出动静,我就把你儿子脑袋轰开!”
邵芳泪流満面,掩涕发出一声叹息,从一旁的筐篓拿出几只蛋。
李都平竖着耳朵,在门外静听良久,终于搞清里面基本状况:一是邵芳⺟子无恙,邵芳也没被沾污,这是个好消息;二是仨逃犯都在外屋,邵芳正在下面条,这也是个好消息;三是其中一个家伙拿着邵芳家猎,这是个坏消息。煮面条用不了多久,估计也快好了,他决定趁三个家伙吃面条时冲进去,至少吃面条总不会拿猎。
夜⾊清冷,周遭仍发着各类吵杂声,李都平双手握,安静地贴在邵芳门外等待。
可惜李都平打错主意了,李凤火和曲満堂带着兵民,在出派所民警指挥下,呼呼啦啦从邵芳家后面穿过,去山里追人。本来这没什么,过去也就过去了,他本来也没指望谁帮忙。可殿后的几个察警和兵民却远远发现一些异常,那是李都平的车子,黑暗中的黑车,他们看不清,但能看到反光不对,更不巧的是,几人中为首的偏是镇出派所副所长、邵芳亡夫韩德的亲哥韩勇。
韩勇在山眯眼瞅瞅,握着手招呼一声,带着户籍警贾宜中和四个兵民奔过来。远远经过邵芳家外侧,他很自然地看一眼,就看到院里有人影,貌似还拿着。
距离太远,夜⾊又黑,韩勇看不清是谁,简单指挥两句,带着众人摸过来。
李都平正全神贯注等待突击,忽见几条人影从山迅速接近,他全然没想到几人冲他而来,急忙大挥手臂,指示房门,示意来人噤声。
韩勇见被发现,蓦地大喝一声:“察警!呆在那别动!要不开了!”
韩勇的嗓门不小,喊声穿透夜空,直接传⼊门內,里面哗一声,逃犯显然听到动静。
“该死的!”李都平没法再等,当即蹿出,一脚把房门踹开。
可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据村委会商定,韩家人留守南村;李家人防御北村;曲家人南北各半,其他人少的家族守卫自家,这也是为避免韩李两家人闹矛盾。跟着韩勇的四个兵民恰是李家后生,其中包括李连柱,李都平黑大⾐的造型太显眼,他刚从墙跟蹿出,就被李连柱认出。
“是狗哥!”李连柱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可就是这下喊错了。
韩勇正举往前跑,听后一怔,当时恶向胆边生,眼光变得怨毒,大喝一声“放下武器”就对李都平开一。
李都平刚踹开门,正准备突击,突然听到响,本能地弯下⾝。手不好打,韩勇隔好几十米,又跑在缓坡上,这完全失去准头,可这一缓,却给了屋內逃犯机会。
“轰”屋內近在咫尺的猎又响。
李都平够幸运,绝对幸运。他踹房开门,却因韩勇开没来得及进去,门板在惯作用下呼扇,这正开在房门关阖一际,门板被轰成碎片,阻住绝大部分弹沙,一小片掠进李都平肩肘。差错,他腹背受敌,险些送掉命。
李都平顾不得公报私仇的弹子,更顾不得左臂火疼,不待猎再响第二,觑准三犯,砰砰砰闪电般连开三。
“还不放下武器!”韩勇见没打中,毒地想开第二。
“**你祖宗!”李连柱大怒,一托将韩勇砸倒,为李都平去掉后顾之忧。
另三个李家青年如梦初醒,也怒喝上前,连劈带砸,贾宜中急忙劝阻。韩勇遮拦不住,连称误会,四人哪里会信,拳脚托聚如雨点,六个人拢成一团。
再说李都平,他法的确不凡,三击毙两个,全部击中口。遗憾的是,拿猎的商虎刚开完,在后座力下退一步,恰恰躲过李都平冷静要命的第一。
两个同伴被⼲掉,商虎牙疵裂,狂叫一声猎放平,要开第二。李都平连开三,也在后缓中。门板已被击碎,这绝对躲无可躲。
“哗!”邵芳一瓢滚烫的面汤泼出。
“啊!”商虎一声杀猪般惨叫,猎一扔双手捂脸,倒地狂滚不止。
千钧一发,一发千钧,危机解除。
邵芳哇一声大哭,扑进他怀抱。感!感动!感慨!
李都平长舒口气,抚住她肩膀。谢天!谢地!谢人!
邵芳绝处逢生,尽情宣怈上天长久的不公,积庒二十二年的委屈;李都平抚着邵芳孱弱的⾝躯,耳边是女人酣畅的哭声,无名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面无表情的黑脸在昏暗中无比狰狞。
邵芳的记忆结局终于改变,可一切并没结束。
夜风从外吹进,灶上冒着热气。两名死者张大嘴巴,眼珠凸出,死状极惨,死有余辜;受伤的商虎阖着烫伤的双眼,挣扎着扒摸猎。
李都平看见了,发出一丝残酷的冷笑,换左手抚住痛哭的邵芳,右手缓缓抬起。
未来记忆对古倩敏造成的庒抑和恐惧,他只是理解,深刻理解,可这刻才实实在在地感同⾝受。狗娃惨死,邵芳被轮奷杀自,这些尚未发生的场面几乎成为现实,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三个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这对苦难的⺟子,究竟有什么错,要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躏蹂?
李都平双目⾚红,全⾝上下都被仇恨和怒火烧焚,烈得难以自持。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三个禽兽,亲手杀死,一个不留!
“咣!”院门被撞开,李连柱带人冲进,贾宜中搀扶韩勇跟在后面。
邵芳止住哭,离开男人怀抱,同时发现李都平恐怖的异常。
“你要⼲嘛,狗子!”邵芳向外一看,惊恐万状去抓住他手臂。这是故意杀人,她再不济也明⽩,而且民警已经进院。
李都平闻所未闻,左手抚住她后脑一按,右手决然扣动扳机。
“砰!”手发出一声闷响,李都平出第四颗弹子,仁慈地结束了商虎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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