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下自安身
“该死的判官!”雯夏暗自咒骂了一句,这个判官倒是将她扔的远,与现代差了一千多年。就算是魏晋朝再有风骨再名士辈出,可这毕竟是个动的时代,在这种时代里想要过安宁平静的生活,可能么?
“姑娘,你怎么了?”山涛回到屋內,看到雯夏忽而皱眉思索,忽而微笑,不过一会儿又一脸忿忿的样子,心中担忧,开口问道。
“没什么。”雯夏勉強笑了笑,魏晋之时历史动,各家权政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篡权夺位的戏码,自己能在这个时代独善其⾝么?微叹了口气,想那么多⼲嘛?此刻这个⾝体连站起来都困难,况且已经被扔到这里来了,还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山涛兄可以称呼我‘雯夏’。”雯夏低着头,缓缓将自己的姓名道出。
“娟秀清雅,当真是人如其名。”
雯夏一愣,脸上微烫,抬头去看,见山涛仍旧是淡定地微笑着分拣草葯,方知他不过是真心实意赞扬,并无其他。
山涛去端了煮好的葯来“雯夏姑娘,该喝葯了。”
“又是葯。”看着那黑乎乎的葯汁,雯夏不由自主便是一阵反胃,这葯已经当饭似的吃了好多天,也不知这养病的⽇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好的活过来,前两⽇却都花在养病上,雯夏想想也觉得自己够倒霉。
她活在现代的时候曾今看过一些小说,其中有些也是描写主人公跑到古代去生活的。可是看人家一般醒来都是舒舒服服躺在上,可没有哪个如她一般醒来就被扔在外面,还差点再次把小命送掉。虽然侥幸活下来,还要吃这么多的苦头花这么长时间来修养⾝体。
“你的⾝子恐是元气大伤了,须要慢慢调理几个月才行。”山涛依然是那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笑容依然和煦温柔的宛如三月舂风。
“几个月?”雯夏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的表情也更苦了,也就是说这种能苦死人的葯⽔她还要连着喝好几个月?
山涛缓缓摇了头摇,叹道:“巨源医术有限,只能如此,恐怕就算是几个月之后,姑娘也需要常常吃葯的。”
“山涛兄的意思,是雯夏这辈子都离不开葯了?”雯夏头都大了,这辈子都离不开葯,岂不是要做一辈子葯罐子?
“姑娘不知么?”山涛看了看雯夏,道:“依巨源这两⽇诊治,姑娘这宿疾恐怕是自娘胎中带来的,这病是要从幼年起就吃葯的啊!前段⽇子姑娘受了累,兼之不知受过什么大伤,⾎脉失和,更需要时间好好调理。”
雯夏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死了,又活了,不管如何也算是一件好事,可万万没有想到摊到自己头上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孱弱的⾝体。从娘胎里带来的宿疾?这辈子想要治好的可能是不大了。判官这个大混蛋!居然什么都不说就把她推了过来,还骗她这具⾝体‘也算不错’!她刚刚下定决心要开始全新的生活,就让她知道这么糟糕的消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雯夏姑娘,葯要凉了,快喝吧。等你喝了葯,我扶你起来走走,躺了这么多天,想必也闷的很了。”山涛劝道。
雯夏盯着眼前那一晚黑沉沉看不见底的葯汁,心中就算一百二十万个不乐意,也只能接了过来,眼前的这葯汁,恐怕会纠她一辈子了。喝罢葯,山涛马上便递上了一片翠叶,每次雯夏喝完葯山涛都会如此,以驱散苦涩的葯⽔给⾆头带来的不适。
雯夏噙着叶子,扶着山涛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虽然乏力,倒也不如前两⽇软绵绵的。雯夏心中稍感慰藉,试探着向前走出两步。
步子迈地还算稳当,一旦走开了,雯夏便再也不想回到卧榻上躺着,一步一步迈出去,反倒是走的愈加稳当了。“我想出去走走。”雯夏看着小心翼翼扶着她的山涛,道:“闷在屋子里久了,我想到外面看看,绝不走远,就在这附近,行么?”
山涛笑了笑,道:“雯夏姑娘只要有气力,巨源自然会奉陪。”
推开小屋的门,从树叶中透下的光斑驳的照在⾝上,抬头看到一片翠影阑珊,树叶的隙中能看到碧蓝的天空。雯夏再回头看小屋,青竹做的围栏,⻩木做了支柱,简简单单却是清雅别致。耳旁能时时听到鸟鸣,鼻端都是带着林木清醒的空气。病了这么多天,此刻第一次出门,雯夏忽然觉得这个时代好美。
过惯了快节奏的现代生活,雯夏心中都快要忘记自然之美,此刻能置⾝其中,感觉到人与自然是如此接近,人能融合在自然之中,是一种多美好的感觉?
雯夏的⾝体一⽇⽇好了起来,凭着自己的力量也能走出小屋,在林中缓缓散步。又过了十几⽇这样的生活,一间屋子,屋前有树林,屋后有小溪,⽇⽇都能听到鸟雀之声,⽩⽇里和野兔松鼠玩耍,晚上听着潺潺溪⽔之声⼊睡。心中没有了嘈杂没有了烦恼,人当真活的无比自在轻松。
比起雯夏在现代时那种⽇⽇为了生机奔波,时时都要小心被人算计,天天提心吊胆的⽇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当真只有重生之后,才能明⽩生命的可贵,若一辈子都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利奔波,就算是拥有至⾼的权利,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终究带不走,又有什么意义?雯夏心中隐隐觉得这一次生新很值,她愿意过一辈子这样悠闲宁静的生活。
可是这里终究是山涛的地方,雯夏暗自琢磨,自己将来也一定要找一处幽静美丽的地方,建一座小屋,屋子周围就是林木,可以随心所的养养花养养鱼,再不为什么功名利禄奔波,再不与人勾心斗角,只在宁静中感受着生命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