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博弈
没料到沈钟磬会突然对自己生出杀意，碧月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姐姐小心！”跪在碧月身边一个绿衣丫鬟尖叫一声扑到碧月身前，沈钟磬一脚结实地踢到小丫鬟后背上，嗖的一声，两人双双落在墙角。
这丫头身法竟这么灵？
沈钟磬一怔神，蓦然转过头，那小丫鬟已七窍
血直
地死了，碧月则吓的面无人
披头散发地尖叫着躲到老夫人身后，死死地抱着老夫人不撒手，目光落在刚缓醒过来又被吓昏了的老夫人身上，沈钟磬惋惜地叹了口气。
…
“…那个小丫鬟叫双儿，二年前进的府。”荣升拿了养心院的花名册来到沈钟磬书房，“一直在碧月屋里当差，平
很低调，不是这次的事，养心院里几乎没人注意她。”将军府里向碧月紫月这样的大丫鬟，身边都有两个小丫鬟专门负责起居，“是翠平死了后，碧月才把她调到了老夫人屋里…”
这就是说，身怀武功的双儿是专门保护碧月的了。
听了这话，沈钟磬已更加肯定，碧月就是安庆侯的人，“碧月呢，杀了吗？”他抬头问道。
一脚没能踢死碧月，沈钟磬回头就派了人去暗杀。
“知道你要杀她，碧月一直守着老夫人，连晚上都睡在正屋。”荣升叹了口气，“老夫人被吓的精神恍惚，奴才担心碧月死在她屋里，老夫人会…”声音顿了顿。“…疯了。”看着沈钟磬。“将军不如缓两天。待老夫人情绪稳一稳吧。”
“先监视起来吧。”沈钟磬想了想，“记得，发现有和她接头的，一律秘密抓了审讯。”
荣升应声退了出去。
口堵的慌，塌不下心来处理公务，沈钟磬索
把案上的文书推到一边，拿出简武简文的画像看。
高全慌慌张张被人带进书房，“…老夫人要上吊。丫头们都拦不住。”
“备马！”沈钟磬腾地站起来。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爱，为
足私
而无限度地向儿子索取的极度自私的人，怎么舍得自杀？
不用猜，这一定又是
他妥协的手段。
只是，已经退到了无路可退，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妥协了
老夫人对甄十娘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婆媳矛盾，不是他委曲求全两头哄骗就能化解的，她是想让甄十娘死！
这是他的家，他凭什么要带甄十娘躲出去？
他是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接甄十娘母子进府的！
可是。若想接甄十娘母子进府，他就必须狠下心来改变老夫人。处置了她身边这些人，再任她这么是非不分地胡闹下去，他的
儿迟早会死在这群小人手里。
这不是不孝，当头
喝，让老夫人认清现实，分清是非，才是真正的大孝。
想是那么想，沈钟磬到底不放心，回头吩咐荣升，“挑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去养心院盯着些动静。”夸马冲出府去。
“…他竟然遛马去了？”准备好了白绫凳子，单等沈钟磬过来了闹，老夫人听了丫鬟的回话，傻在了那儿。
这个儿子，竟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
大姨娘等人也都惊呆了
碧月手捂口傻在了那儿。
在老夫人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就是因为主人看中了沈钟磬至孝这点，想变相地操控他，现在他逆反了，老夫人岂不成了一粒废棋…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都…成了水？
大冬天里老夫人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她就用怀抱给老夫人暖脚，老夫人病了，她衣不解带地伺候，吃素念佛地为她祈福，甚至有一次老夫人干燥拉不出屎，她索用手给抠…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闪现在碧月眼前，碧月心一阵
搐。
如果完不成主人的任务，如果不能把沈钟磬搞的家破人亡…主人，还会要她吗？
想起大皇子勤王温润和煦的笑容，和离她渐去渐远的王妃之位，碧月身子晃了晃，噗，一口鲜血
涌而出…
老夫人绝食五天了，气息奄奄地躺在
上。
将军府上上下下
云密布。
碧月因伤了内腑，又知道沈钟磬一心想杀她，不敢出头，就吩咐紫月带着养心院一干大小丫鬟婆子黑
地跪在沈钟磬书房门口，哀求沈钟磬去看老夫人。
派在老夫人身边监视的侍卫进来回禀，“…紫月姑娘暗中准备了糕点，老夫人每三餐一顿也没拉下。”
沈钟磬暴怒。
一不做二不休，索令人去找牙婆，要将跪在书房外面的人都卖了，正好重新换一批。
没有这些人挑唆，老夫人迟早能清醒过来。
老夫人得了信儿，披头散发地被两个婆子抬到书房门口，指着沈钟磬窗口大骂，“…你要卖索也连我一起卖了！”直闹得天翻地覆要死要活。
“…伺候了娘多少年，大哥不信她们，就还像以前那样防着便是，好歹别跟娘硬来。”眼见老夫人在外面闹的头破血，连沈钟信都给沈钟磬跪了下来，苦口劝道，“娘把碧月紫月当亲姑娘，大哥要卖了她们就是要了娘的命，娘年龄大了，折腾不起啊！”抬头看着沈钟磬，“娘现在是老了，糊涂了，可大哥还记得吗，当年武穆老人说你天资聪明，对地理尤其
感，是天生学兵法阵型的好材料，想要带你离开梧桐镇游历，可家里男丁不够，爹身体又不好，不准你跟武穆先生走，就是娘一力主张让你出去闯
，还把
留下的家里唯一的一对白玉手镯当了给你做盘
，我不舍的你，拉着你衣服呜呜地哭。你就告诉我要在家里好好孝敬爹娘。还跪在地上给爹娘磕头。说你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报答爹娘…”咄咄地看着沈钟磬，“…你学成回来了，你考上了人人羡慕武状元，你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你光宗耀祖了，你威风凛凛了，可你就是这么报答娘的吗？！”
沈钟磬蓦然转过身。
是的。没有老夫人，他就没有今天的荣耀！
可是，任这些魍魉小人呆在老夫人身边，他的将军府永远别想有安宁的一天，他们母子也别想有和睦的一天…这就是安庆侯想要的吧？
以前没什么，他们只是政见不合，知道安庆侯在自己身边安
几个眼线也无所谓，自己不在府里谈论政事就是，现在自己和甄十娘坏了他的举誓，他是一定要闹得自己家破人亡才善罢甘休吧？
静静站在窗口。瞧见外面的老夫人当真披头散发地往墙上撞，隐隐地额头都了血。沈钟磬无力地摆摆手，吩咐荣升把外面的侍卫撤了。
紫月吓破了胆，一回到养心院就给老夫人跪了下来，“…将军是铁了心不同意您将夫人和少爷分开的，这些年夫人一个人在外面带着两个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左右她也活不了多久，老夫人不如就成全了她吧。”
想起沈钟磬强硬的态度，老夫人一阵犹豫，“…就等她死了再接孙子回来？”嘴里说着，心里到底不甘。
“…这一定又是夫人的主意。”碧月脸色苍白地捂着隐隐做疼的口，“奴婢听说上次被您骂了后，将军就直接去了梧桐镇，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老夫人心里一阵闷堵。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样被别的女人抢去，指使他回来对付自己，只想一想，老夫人心就一一的，直恨不能将甄十娘撕碎了。
“姐姐快别说了！”见老夫人刚缓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紫月匆忙打断碧月，“将军说的也不错，妇人有三从之义，他才是一家之主，老夫人原也应该听他的。”
碧月一哂，“我朝以孝治国，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做老子的还要听儿子的道理！”想起什么，她忽然抬起头，“将军一个大男人，只知道带兵打仗，从来不关心内宅的事儿，他以前哪懂这些了，这一定是夫人挑唆的！”越说越肯定，她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还记得吗，上次您有病想让夫人回来伺疾，她就写信说女人要三从四德…”
“这就是那
人的主意！”老夫人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磬儿打小孝顺，从来不敢仵逆我，这都是她挑唆的！”越说越恨，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到底这三从四德是圣人说的话啊。”紫月脸色发白。
老夫人这以后偏执的厉害，认准了死理就会疯狂地去做。
可是，沈钟磬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愚孝的将军了，这样下去，老夫人根本不住他，只会越闹越僵越无法收拾！
“…百善孝为先难道就不是圣人的话？”碧月反驳道，“难道只因为当娘的年迈无能了，儿子就可以不守孝道，反过来让当娘的三从四德？”又看向老夫人，“以前将军都能对您言听计从，现在为什么就不能了？”
紫月哑口无言。
“…他这是觉得我是老了，不中用了，老不死了！”老夫人把炕面捶的三响。
“你六天没吃饭，将军都没来瞧您一眼！”碧月扼腕叹息，“这哪是亲生儿子能做出来的事儿？”她一脸忧地看着老夫人，“连您的死活都不顾，你这时候一妥协，奴婢真担心夫人就骑到了您的头上。”
老夫人扑棱坐直身上，“备马，备车，我倒要问问万岁，到底是儿子该孝敬老娘，还是老娘该对儿子三从四德！”
“老夫人！”紫月吓得面如土色。
碧月眼底却闪过一道瑰丽光芒
只要能把将军府闹的家破人亡，她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他承诺过她的，一定会收她为妃！(未完待续…)
PS：有些晚了，改来改去的，总不满意。